今年的過年比較晚, 倪寶嘉在大年除夕前一夜，收到了江梨的短信，約她見面, 倪寶嘉大概能猜到江梨找她的原因。

前幾日，倪寶嘉去謝眺的場子玩，謝眺讓那咖啡館的服務人員調了杯茉莉奶茶給她嘗嘗，說：“來這兒的姑娘都喜歡這個味道，嫂子, 你也嘗嘗看。”

倪寶嘉半推半就喝了口, 當下也就喜歡上，離開時, 還不忘打包兩杯帶走。

後來倪寶嘉和周文棠在一起，想喝那奶茶, 讓周文棠開車帶她去，周文棠說：“那玩意有那麽好喝？這幾天那地都關門了。”

倪寶嘉面露失落：“怎麽就關門了？”

周文棠摟著她的腰：“謝眺成天帶人上那兒玩去, 謝叔叔知道了, 直接收了鑰匙, 而且最近謝眺也忙。”

“他在忙什麽？”

周文棠神色微妙：“忙著相親。”

倪寶嘉有些意外，又不免想起江梨來, 她語氣郁悶：“他應該跟我差不多大吧，怎麽就這麽著急相親啊？”

周文棠漫不經心握著她的手：“哪是他著急, 是他家裏人著急。”

過了片刻，周文棠又正色道：“誰告訴你，謝眺和你差不多大，謝眺自己和你說的？”

“難道不是嘛？我自己瞎猜的, 他看起來挺顯小的。”倪寶嘉支支吾吾, “那他多大？”

“今年二十九了。”

倪寶嘉靠在他懷裏, 思忖了片刻，又仰著臉看他：“那不就是比你小三歲，那怎麽謝眺看起來這麽顯年輕？”

周文棠眼眸危險的瞇起，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你這麽埋汰自己男朋友嗎？”

倪寶嘉唇角一彎，忙找補說：“我開玩笑的，其實你們兩看起來差不多大，只不過謝眺穿的衣服都比較潮，所以會給人一種比你年輕的錯覺。”

周文棠嗤笑了聲，也不跟她計較。

倪寶嘉頓了頓，試探道：“那你知道謝眺的相親對象是誰嗎？”

“蔣家的小女兒。”周文棠笑了笑，“你不認識。”

倪寶嘉嗯了聲，又想起了件事，她望著他：“我們那會分開後，那個馮媛媛是不是還追過你一陣子？”

周文棠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地問：“江梨告訴你的？”

“嗯，其實江梨告訴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應該追不到你。”倪寶嘉留意到他的目光玩味地停在自己的臉上，倪寶嘉不太自在地移開目光，她輕聲說，“我說這話，並非是覺得你還對我有舊情，而是......”

周文棠靠著沙發，淡淡一笑，打斷她：“那個時候心理確實還有你。”

倪寶嘉一楞，下意識扭過頭看他。

周文棠聲音溫柔：“其實和馮媛媛見面那個晚上，我想了很多事，想你，想我爸媽。後來想難不成我真要跟我老子似的聽從家裏的安排，隨便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我一想到那種一輩子就能看到頭的婚姻生活，就覺得挺沒意思。”

“又想你，你自尊心那麽強的一個小姑娘，我要是真和馮媛媛結婚了，你大概會跟我老死不相往來。”

倪寶嘉咬著唇，小聲辯駁：“我自尊心才不強的，不然後來在京大遇見你，也不會那麽上趕的要請你喝咖啡了。”

周文棠笑一笑，沒接這一茬，繼續說：“後來和你求婚的那個晚上，真是一時興起，並非是因為外婆那會要動手術的原因。話說出來的那一刻，我自己都嚇一跳，可就那麽說出來了。我確實對女人來說並非是個值得托付的良人，我想要是對象換成是你，也許我能成為一個值的托付的伴侶。”

倪寶嘉握住他的手指，眼圈有點紅，語氣不免帶了責怪：“那個時候，你為什麽不和我說這些，不然我們也不會鬧那麽一出了，其實這一年多，我也沒有忘記過你。”

周文棠自嘲地笑了笑：“大概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所以，嘉嘉，不要懷疑我對你的真心。”

倪寶嘉心思微動，擡手摟著他的肩膀，俯身湊到他耳邊，很輕很輕說了句話。

周文棠微微低下頭，唇角碰了噴她的額頭，說：“我也是。”

倪寶嘉不依不饒：“也是什麽？”

周文棠溫柔地笑了笑，其實這話對周文棠來說有些過於甜膩了。到了他們這個年齡，已經很少會把愛掛在嘴邊了。但她眼裏的希冀過於灼燙，周文棠不願見她失望，也就一字一句道：“我愛你，嘉嘉。”

倪寶嘉如願以償，眼裏是明晃晃的笑意。

......

江梨和倪寶嘉見面的地點，是在一家甜品店。

江梨一坐下，便笑著說：“讓你等就久了，剛才路上堵了會。”

倪寶嘉：“我也才剛到不久。”

服務員上來，兩人各點了杯喝的。

等人走了，江梨擡手撩了下頭發，看著倪寶嘉，咬著唇，猶豫了半晌，才說：“謝眺最近是不是在相親？”

倪寶嘉有些為難，猶豫了片刻，她才點了點頭。

江梨臉上的笑容淡了一瞬，她掩飾地喝了口咖啡，再擡頭時，神色如常：“這樣也挺好的。”

倪寶嘉想起那會她問謝眺對江梨是否認真的，謝眺神色沈寂，說他不是周文棠，沒有那麽大的本事，還得指著家裏。

倪寶嘉隔了兩秒，說了句：“謝眺對你還是有感情的。”

江梨語氣釋然：“我知道他對我有感情，而且我也從始至終都知道他不能娶我，他前兩天給我打一筆錢，讓我拿一部分還給我媽媽，其餘讓我自己留著。他洋洋灑灑發一大段短信，我第一次知道他原來也這麽能嘮叨。他讓我照顧好自己諸如此類的話。他說這些就跟交代後事似的，也太晦氣了。我忍不住給他回了條短信，說我們只是分手又不是天人永隔，他回了，罵我不解風情。”

倪寶嘉沒有出聲打斷她。

江梨低著頭，深吸了口氣，又接著說：“他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有次我媽打電話來想我要錢。那會我剛畢業，工資根本就沒有多少。我媽卻要我每個月寄一筆錢回去，我就和我媽吵了起來，我媽在電話裏細數養我這麽大，花了多少錢。隔著一扇門，他在臥室裏都聽到。”

“我掛了電話後，他若無其事地從臥室出來。見到我蹲在地上哭，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問我怎麽了，又說我這麽大的人還和父母吵架？”

“我那天心情不太好，就把這事告訴他，說希望哪天自己能有一筆錢，可以把還錢給我媽。那晚，他還給我彈了鋼琴，他說他鋼琴彈得很好，還拿過什麽大獎。我覺得他就是哄我玩的。”

倪寶嘉笑了下：“是真的，我和周文棠剛認識那會，他和我說過謝眺鋼琴彈得很好，還拿過舒曼國際音樂比賽第七名。”

江梨楞了兩秒，眼睛空茫：“原來他真的得過獎啊。”

那天，江梨和倪寶嘉說了很多，關於她的家庭，她和謝眺。江梨最後說，希望她和周文棠能好好的。

周文棠來接她時，倪寶嘉情緒有些低落，周文棠瞧出異樣，問她怎麽了？

倪寶嘉搖搖頭，說：“沒什麽，我只是覺得我有點幸運。”

周文棠大概也能猜到她情緒不太高的原因，柔聲安慰她：“別想太多，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

他這個他們是指江梨和謝眺，倪寶嘉輕輕嗯了聲。

作者有話說：

寫日常總是會比較卡。

感覺只能寫到十八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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