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提前在這家火鍋店的APP上取了號, 好在並不需要排太久。這幾年自組點餐APP軟件興起，就連肯德基現在也有自己的點餐app。好像開吃食店首要考慮的條件並非是資金來源，而是要不要開發自家的點餐APP。

這家火鍋店為了讓客人等得舒心點, 還在等候期準備爆米花和大麥茶。

周文棠似乎等得有些不太耐煩，發來信息，問她吃完了沒。

倪寶嘉：還沒呢，在排隊。

周文棠一通電話撥了過來，說：“怎麽了, 這家店的廚師是什麽國宴級別的主廚嗎？”

倪寶嘉咬著唇：“你不懂的, 這家火鍋店很火的，年輕人很喜歡。”

倪寶嘉怕他多想, 又找補了句：“也許你也會喜歡的。”

周文棠輕笑了聲，說讓她吃完, 給他發條信息，便掛斷了電話。

江梨看過來一眼：“誰的電話, 周先生嗎？”

倪寶嘉嗯了聲。

“他這麽離不開你的嗎？”

“哪有, 可能是他這兩天比較清閑吧。”

江梨從包裏拿出半包煙盒, 遞給倪寶嘉一支：“來一根嗎？”

倪寶嘉搖搖手，說她不會。

江梨聳聳肩說：“我第一次見你, 就覺得你挺乖的。看來我的第一感覺沒錯，你家境也不錯, 你怎麽會願意跟著周文棠那樣的人呢？”

倪寶嘉認真地想了下，看著江梨說：“他長得好看。”

江梨笑了笑，說：“原來你是圖色啊，那你完蛋了。”

倪寶嘉也笑了下, 轉過頭問她：“那你呢, 你和謝眺在一起, 是為了什麽？”

“圖錢唄。”

江梨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出來：“我去那邊抽，你在這裏坐會。”

倪寶嘉突然說：“要不，你也給我一根嘗嘗吧。”

這是倪寶嘉活了二十年頭以來，第一次碰煙。雖然她父親也是個老煙槍，但她從來沒嘗試過。

江梨說這個煙是叫鐵塔貓，是韓國的牌子，抽起來很柔和，味道的有點像奶油味。

說她有天和男朋友分手，心情不太好，便拿著手機刷微博，無意間刷到一個專門代購各種外國牌子香煙的微商博主，加了那人的微信，問對方，她第一次抽煙，抽哪種合適。

那微商推薦：“第一次啊，那就抽這款奶油爆的鐵塔貓吧，適合新手。”

倪寶嘉把那支煙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能聞到一股奶油味。倪寶嘉不甚熟稔拿手指夾著煙，江梨替她點火。倪寶嘉抽第一口時，確實沒有煙草味，只有一股香甜的奶油味，只是抽到最後，才能聞到一絲煙草味。

江梨手裏夾著煙，說：“這款煙不錯吧，以後要是想吃甜品，也可以抽這款煙，減壓又減肥。”

倪寶嘉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倪寶嘉和江梨吃完火鍋，已經快接近了九點了。

江梨問她等會怎麽走，倪寶嘉說：“他要來接我，要不你和我一起。”

江梨自然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誰，笑著搖頭說：“算了，我還是自己打車更自在點，那我先走啦。”

倪寶嘉點點頭。

江梨離開沒到十分鐘，周文棠就來了。今天他沒有開車，李爍坐在駕駛座上。

倪寶嘉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

周文棠皺了皺眉，看著她：“不是說吃火鍋嗎？怎麽身上還有一股奶油味？”

倪寶嘉說：“你能聞得出來啊，我以為那奶油味早就唄火鍋掩蓋了，是江梨給我的煙啦，叫鐵塔貓來著。”

他微瞇著眼：“那你抽了嗎？”

“抽了。”倪寶嘉說，“這煙味還挺特別的。”

周文棠煞有介事地說：“看來我得和謝眺說一聲，讓他管好他家的那位，別帶壞你了。”

“這哪裏算教壞了，不就是抽根煙嗎？”倪寶嘉又說，“你怎麽像那些老一輩的家長一樣。”

周文棠歪在椅背上，斜眼看她：“什麽樣？”

“就是自己的孩子原本就長歪了，還要硬要說別人家的孩子帶壞他啊。”倪寶嘉似深有感觸般說，“這樣的家長能教好孩子嗎？”

她那副憂心忡忡的口吻，好似她真養過孩子似的，周文棠失笑：“看來你倒是很有經驗，怎麽了，你小的時候被人這樣說過嗎？”

倪寶嘉別開目光，有些不太好意思道：“算是吧。”

周文棠半真半假地問：“哪個不長眼的，這麽說你？”

倪寶嘉把頭靠在他肩頭，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煙味：“你問這個幹嘛，總不能過了這些年，還去找人算賬吧？”

周文棠低聲說：“你要是還不痛快，就找人打一頓，讓你消消氣。”

倪寶嘉知道他不過是哄著她玩的，她說：“那倒是不用啦，只是小時候的一個鄰居而已，我現在都記不清她長什麽樣了。”

周文棠輕飄飄道：“那種人費心記著她做什麽？”

倪寶嘉點點頭，突然有點困頓，她聲音低了下來：“周文棠，我能趴你肩上睡一會兒嗎？”

周文棠低下頭，拿嘴唇碰了碰她的額頭，溫聲說：“睡吧。”

倪寶嘉曾經看過一部電影，是王家衛拍攝的《花樣年華》，裏面有一場劇情，是梁朝偉和張曼玉坐在車裏，車子在夜色中緩慢行駛，窗外明滅不定的光線使兩人在車裏的面孔時隱時現。

那個時候倪寶嘉就覺得這樣的場景很是溫柔浪漫，眼下她和周文棠這樣靠坐在車後排，不知道又是怎樣的一幅畫面。

周文棠並沒有把她帶回去，而是送她回了京大。

倪寶嘉醒來時，看著那幢紅磚的宿舍樓，楞了幾秒，吶吶道：“怎麽送我回這裏了？”

周文棠說：“剛才接了通電話，我等會得飛裏爾一趟，所以先送你回學校了。”

“怎麽這麽突然？”

周文棠輕描淡寫：“我小姑出了車禍，我得過去看看情況。”

倪寶嘉推開車門，說：“那我不耽誤你了，你快點去機場吧。”

她臨要下車，周文棠卻撈過她的手，握住了。他跟要出遠門的家長般，不放心家裏的小孩，耳提面命地叮囑她：“這幾天要是無聊，就去找謝眺他們玩，還有少跟你們學校的男生來玩。”

倪寶嘉抿著嘴唇笑了下，反問：“你就不擔心我和謝眺有什麽嗎？”

周文棠淺淺地笑：“他有這個分寸。”

倪寶嘉掙脫了他的手，說：“你放心好了，我這人死心眼得很。”

倪寶嘉站在路邊，等周文棠的車開走了，她才轉過身，慢慢走回宿舍樓。

錢雪今晚難得回了宿舍，說她男朋友這陣子出差，她一個人待在那房子裏，怪沒意思的，回來住兩天。

倪寶嘉推門進去時，正巧聽到錢雪和米粒兩人在說康皓和陳師姐的事。

倪寶嘉下意識問了句：“他們怎麽了？”

米粒抱著椅背，說：“還能怎麽了，又吵架了唄。”

“是因為什麽事嗎？”

錢雪接腔道：“好像是陳師姐又背著康師兄和外面的社會人士糾纏不清，被康師兄發現了，今天在二食堂大鬧了一場，哎，那場面簡直就是當場社死啊，我要是陳師姐，真不想活了。”

“真不知道陳師姐在想什麽，康師兄家境也不差呀，有必要這樣對待人嗎？”

錢雪不以為然：“那些有錢人動輒給買個名牌包什麽的，你看陳師姐跟以前哪個，每天背的包都不換樣，自然比我們這樣的窮學生強些，要不老話說得皓，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

倪寶嘉微微蹙眉，拿出手機原想問問康皓。轉念又想，這畢竟不是什麽上得了臺面事兒，問了，反倒無端給他增添難堪。

倪寶嘉放下了手機。

只不過當晚，她躺在床上，睡不著，刷朋友圈的時候，看到了康皓發了條動態，只有婊.子兩個字。

倪寶嘉過了會兒，再去看時，這條朋友圈已經被他刪除了。

周文棠去法國看她小姑這幾天，倪寶嘉基本都待在宿舍，她也沒有聽周文棠的話，去找謝眺玩。她覺他們兩壓根就玩不到一塊去，即便周文棠在的時候，她在謝眺的場子也只是玩手機打發時間。更何況他還不在，難道她要巴巴坐在那，看謝眺和那些女人打情罵俏嗎？

也許是她夜不歸宿久了，如今幾天都閑在宿舍，倒是惹得米粒小心翼翼詢問她是不是和周文棠吵架了。

倪寶嘉搖頭：“沒有，他這幾天出國去看他小姑了。”

米粒長籲了口氣，心有餘悸地拍著胸脯：“我還以為你們吵架了，這兩天一直想問，又怕問了，影響你的心情。”

倪寶嘉笑了下，康皓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問她今天有沒有空，想請她吃一頓飯。

倪寶嘉猶豫不定，康皓似怕她不答應，洩了底牌：“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但想來想去似乎只能找你了。”

倪寶嘉答應了下來，米粒說：“誰啊？”

“康師兄。”

米粒忽然神秘兮兮道:“我這兩天又聽到了個消息，是關於康師兄的。”

“什麽？”

“好像是康師兄拿到了交換生的名額，明年大概會去日本一年。”

倪寶嘉和康皓見面的時候，他也提起了這件事，他苦笑了下：“原本是沒想去了，畢竟要待一年，現在覺得為了她拒絕這個名額，其實真沒什麽必要。”

倪寶嘉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不知道該說什麽。

康皓倒是不避諱：“你也聽說了那事兒吧？”

倪寶嘉輕輕點了下頭：“聽過一點。”

康皓嘆了口氣，他往後一靠，說：“我現在在想如果那天我和你去看電影，沒中途去見她，或許是不是就不是這樣的結果。”

“可能還是這樣的結果，畢竟你到現在還喜歡陳師姐，不是嗎？

作者有話說：

為了解鎖23章，把24章的片段拿了些放在23章，所以24章又補了點其25章的內容，大家重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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