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安排不要聯絡到市警，然後叫清掃的人過來。”廣津柳浪低頭看了眼被發現的三名下屬，全部都是中了10至20發的子彈，“調查一下他們有沒有家人，如果有的話，他們家人那邊就由我來聯系。”

“還有，很快就有幹部來這裏——”

“早上好啊，各位！”太宰舉著游戲機出現在了現場，她的註意力全都在屏幕的小人上面，半點沒分給正朝她行禮的下屬們，“稍微等一下啊，我現在正在突破這個難關……”

“太宰大人，有勞您特地趕來這一趟了。”廣津背手鞠躬道，“負責管理武器庫的人被殺了。”

“不知好歹敢盯上港口黑手黨武器庫的人也是久違了啊。那我去看看，這個拜托給你了！”太宰把游戲機扔給了廣津柳浪，然後從石塊上面跳了下來。

“有倉庫的監視影像嗎？”

旁邊的下屬連忙遞過來一沓從監視裏印出來的照片。

“嗯？這個裝扮是……”太宰一眼就看到了照片的人身上熟悉的鬥篷，還有一把熟悉的手、槍，“廣津先生。”

正巧廣津柳浪把太宰交給他的那局游戲玩輸了，連忙背過手來，“實在是沒有臉面對您，太宰大人。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

“這把槍你認識嗎？”

“型號很老啊，估計是「灰色幽靈」的歐洲老式手、槍。”

“昨晚襲擊了我的人也帶了這把槍，還披著和他們一樣的鬥篷。也就是說，在襲擊武器庫之前這群人先去埋伏了我們，那麽那個就是佯攻？”

“……這下可真是有趣了。”

敵人襲擊的是港口黑手黨最高級別的武器庫當中的一個，還是輸入了正確的密碼堂而皇之地進去，而這個密碼在組織裏應該是只有準幹部級別的人才會知道的機密……

“難道說港黑內部有內奸嗎？”聽完了太宰的分析，廣津柳浪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不好說，不過……”除了準幹部以外，港口黑手黨裏面還有一個人知道這些，再聯想到昨晚自己在看到的東西，太宰想不多想都有點難度。

=====

織田作被狙擊手襲擊了，接到電話之後太宰帶著人趕到了地方。

“這群家夥是什麽人？”

“iic。”這是昨晚在拷問了俘虜之後，太宰能得到的唯一情報，其他的還沒問出來就一個不註意讓那個俘虜吞了藏在牙裏的毒藥死了。

“不過從他們隨時伏擊安吾的房間裏來看，或許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唔。”織田作終於想起來自己從安吾的房間裏找到的盒子，“他們是為了取回這個保險櫃。”

“沒有鑰匙我打不開這個。”

“嗯？”太宰從兜裏掏出一個小鋼針，“給我看看。”她隨手撥弄了兩下，然後打開了手裏的小箱子。

箱子裏面裝的是和iic的人拿著一樣的老式手、槍。

“你不是說這把槍是他們的象征嗎？如果安吾也有的話，那不就是證明……”

“證明不了什麽。”可也不是代表著什麽好事。

她還記得昨晚安吾說謊的事情，明明就沒有去交易地點，卻不惜在她和織田作面前撒謊也要制造不在場證明……

你到底想做什麽，安吾？

經過連著兩天的調查，關於iic的事情總算是有了點眉目，太宰第一時間把情報上報了森鷗外，對方順勢直接讓她負責了指揮前線之類的事情。

已經是面和心不和的上下屬兩人在這種事情上依舊還是在依靠著對方。

太宰布置了幾個陷阱，很快就有幾只不太聰明的老鼠上鉤了。她趕了過去，結果看到的卻是被芥川已經解決了的屍體。

“哪怕只剩下一個人也好，這樣至少能夠得到他們的情報。”

“區區一點情報，剩下的人在下也會……唔——！”突如其來的一拳，芥川毫無防備地被太宰打遠了兩三米的距離，即使是在組織內體術是中下等的太宰，在芥川面前依舊是有著非比尋常的差距。

鮮血從芥川的口中溢出。

“在你看來，我一定是在向你索要借口的吧？”太宰一步一步走近，有一點鞋跟的皮鞋在地面上踩出了噠噠的聲響，“讓你誤會了真是抱歉，還是說……”

太宰隨手接過一把部下的手、槍，“最近對你太溫柔了，讓你忘記了自己是我的部下的身份？”

“如果當初撿到你的是織田作的話，恐怕你也會得到他細心的教導，並把你引向『正確』的道路吧？真是遺憾，我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人。”

“像我這樣的人呢，對於違反命令派不上用場的下屬，會這樣做——”

砰。

砰。

砰。

太宰連開三槍，然而全都被芥川的羅生門擋下。她把手、槍扔還給了部下，“給我記住，下次若是再失手的話……”

“就是打兩拳開五槍，懂了嗎？”

空氣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太宰所說的的確不錯，而且不止是芥川，因為她這兩年來越發變得柔和了而下屬有些放肆起來的情況屢有發生。

放到以前的話，像今天的事情本不應該發生的。芥川做事沖動，但不代表剩下的其他人都和他一樣沖動……竟然眼睜睜地看著重要的俘虜被芥川解決而毫無反應。

看來是他們以為有中也在，就可以有了免死金牌了呢。

“調查屍體吧，鞋底、衣服、口袋……所有能調查的東西一樣都不許放過。”

依舊是沒有人應答，但在場的人卻都開始神情緊張地動了起來。誰都不敢在這種時候去觸太宰的黴頭。

所幸太宰沒有失去太多，通過屍體鞋子粘著的樹葉，她確認了敵人的大本營，就算不是大本營也至少是和iic相關聯的地方。她打電話給了織田作，本是想讓他在她和部下們趕來之前盯著那個地方的，沒想到到了地方之後卻只看到了中毒倒地的織田作一人。

“我在你說的地方見到了安吾。”在昏迷了接近一天之後，織田作醒了過來，“他和一群穿黑衣服的士兵們一起消失了。”

“原來如此。”

“那群家夥和iic不是一起的嗎？”

“不是哦。嘛，黑色特種部隊的事倒先可以放到一邊，現在最危險的果然還是iic，對方已經和我們交鋒過好幾次了，然而現在我們卻連他們首領是誰，異能力是什麽都不知道。”

“今天早上召開了五大幹部會議，決定以港口黑手黨全部的戰鬥力迎擊iic。就在剛才我的部下們遭遇了突襲，現在還在美術館……嗯？”

“你要過去嗎，織田作？”

“不是說了是全部的戰力嗎？”織田作將防彈背心穿上，彈夾也裝好了。

多虧織田作跑去了這麽一趟，不然現在被組織看好的芥川恐怕要性命不保了。唯一沒想到的是，在美術館和敵方的首領打了一個照面之後，織田作竟然得到了對方強烈的追擊。

兩個人的異能都是可以看到未來幾秒內會發生的事，看起來就像是命運當中的對決一樣。

但為了和一個人約定，織田作早就決定了不再殺人，他不會因為一個陌生人放棄自己的堅持，太宰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凡事均有例外。

以收養的五個孩子的性命為引子，iic的首領——紀德成功激起了織田作對他的仇恨。

太宰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

“織田作，請原諒我這種有些奇怪的說法。去試著寄托什麽，什麽都好，去期待這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一定會有的。”

“你真的是變了不少啊，太宰。”織田作聽了她的話之後表情卻依舊沒有變化，他已經下定決心了，“很難想象這種話，竟然是從你的口中說出來的。”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加入港口黑手黨嗎？”

沒等織田作回答，她又接著自顧自地往下說，“因為我期待著那裏會有什麽。”

“暴力或死亡，本能或欲望，只要走近這些外露的情感，就能夠接觸人類的本質……我總覺得這樣做的話，就可以找到某些讓我活下去的理由。”

——然後找到了。

所以你也可以……

“抱歉，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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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boss的最後一次談話以兩人的互不相讓結束。

太宰很清楚，從她看到森鷗外拿出異能開業許可證的那一瞬間起，她就沒辦法繼續留在港口黑手黨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還會在港口黑手黨裏待上一段時間，至少可以把事情都安頓好了，和中也好好說明情況之後再走，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你要去哪裏，太宰？”

“到織田作那邊去。”太宰斂下雙目，門口有幾個舉著槍的黑衣人擋在了她跟前，“你要阻止嗎，森先生？”

森鷗外摩挲著手上的白手套，細膩的手感並沒有給他帶來一點其他的感覺，他頓了一下，隨即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不……但是你去了也應該不會改變什麽。”

“這本來不就是在您的預想當中嗎？”

幫助iic偷渡到橫濱，千方百計讓和紀德擁有相同能力的織田作遇到，以組織一個人的性命去換取今後保證港口黑手黨整個組織發展的開業許可證……

“恭喜，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沒有人擋在前面，太宰繼續邁開了步子，身後披著的大衣在空中蕩過一道弧線，“還有……”

“再見，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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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本部大樓出來之後，太宰一路奔跑著去找織田作，焦急中的她一個沒註意就撞到了人。等到她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又是熟人。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撞見江戶川亂步了。

可是太宰這次沒有和亂步閑聊的心情，她匆忙地丟下一句“抱歉”，正準備走的時候，手上驀地感覺一個力道的拉扯——

“等等。”

“抱歉，我現在很急——”太宰的表情難得帶上了一些焦急。

“我知道。”在雨中，亂步的眸子亮得驚人，“你是要去救人的對吧？”

“那你就更需要我了，比如……我現在介紹給你一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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