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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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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12)

征前,皇帝曹昂曾宣他入宮,親自告誡:“軻比能在鮮卑號稱不落的雄鷹。行軍征戰數年,鮮有敗績,昔日朕曾與他並擊匈奴呼廚泉,此人心智堅毅,冷血無情。用兵與鮮卑將領直來直去多有不同,三弟需小心謹慎。”

曹彰老實應下,轉天帶人出城,見到送軍使時才讓他代為轉告皇帝:臣弟帳下有百步穿楊的神射,不怕射鷹不落。

曹彰說的這位百步穿楊自然指的是管迪。那場戰爭裏,管迪確實光彩奪目。以管迪為先鋒軍的曹彰部,從入並州境內起便與軻比能交鋒不斷。兩只勁旅,犬牙差乎,拉鋸膠著。習慣了攻無不克的軻比能部,這次算是碰上了硬釘子。而軻比能軍中的步度根舊部看到管迪時,亦是詫異非常地驚嘆:“管仲儀的兒子……竟然也有如此能耐!”

你來我往,戰局持續近一年,互有勝負。軻比能雖未得入漢土,但軍隊卻依舊精良如故,未曾傷筋動骨。這一戰打到年末時,無論是剛剛安定的中原,還是統一不久的鮮卑,誰也不想再把這場戰事無休無止的拖下去。雙方秣馬厲兵,決戰一觸即發。

就在決戰前夕的僵持期,一封九原城的加急文書突破層層阻攔,被鐵峰送到了軻比能手中:王妃與二王子策格因事起爭,覆發舊傷,危在旦夕。

一封書信,徹底打破軻比能戰前的平靜之心。在他準備對此事置之不理,專心投入之際,鐵峰又一封信改變了他的看法:大王子耶力合聯合鮮卑舊勢力,發動九原兵變,軟禁了王妃與三王子。正在籌謀鮮卑漢臣和親漢派貴族皆遭報覆,局勢危急,望見信速歸。

後方起變,骨肉相殘。軻比能縱然是冷血無情,也不能看自己基業被這麽生生毀掉。於是決戰還未打響,附義王就做了個讓鮮卑人詫異不已的決定:投降大魏,停戰退兵。

曹彰權衡再三,終究是沒顧管迪反對,接受了鮮卑獻降。然後眼睜睜看軻比能數萬大軍離開並州,返回九原。

而等軻比能到了九原,踏入宮室,才明白事有不對:哪裏有什麽性命垂危?哪裏有什麽報覆叛亂?眼前的女人穩若泰山,眉眼犀利,冷若冰霜。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纖纖玉指間白玉杯落,引一聲脆響。軻比能警覺轉身,兩道麗影飛身向前,寒芒閃現……

那一晚,守在門外的商蓉和卓蓓聽到了宮室內,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聲。然而第二天,這哭聲的主人就妝容整齊地出現在他們面前,面無表情地向她們宣布:附義王殿下平亂負傷,不治身亡。告訴鐵峰,動手吧,耶力合無需再留。

半個月後,從九原城傳出的驚人消息:叛將耶力合兵敗伏誅。附義王軻比能在平息耶力合叛亂時,身受重傷,不治而亡。王妃受驚過度,臥病在床。王妃身邊蘇菁護主不利,自裁謝罪。醫女許艾愧責於心,自縊身亡。鮮卑政局如今一團糟亂。附義王世子之位爭論不休,以鐵峰為代表的漢臣及親漢新貴堅決擁立三王子郁泰西為嗣,而一直對軻比能死因抱有懷疑的侍衛首領阿密格以及一部分鮮卑舊貴族則力挺二王子策格。

在兩股勢力針鋒相對,鬧的不可開交之時,原本一直被認為臥病在床的王妃卻已經一身宮廷盛裝地出現在了長安城的皇宮大殿之中,脊背挺直,眉目如畫。目光淡然地看著她對面一身官服的男人。

時間壯大,空間久遠,多少愛恨經得起消磨錘煉?昔日戀人再見,也不過是一句禮貌客套的:

“晉王殿下,經年不見,別來無恙。”

被稱晉王的男人收回失神的目光,微微楞了楞才攤開手中竹簡。仿佛平息了所有,他簡潔地回她:“……久別再見,王妃風采依舊如故。”

“晉王謬讚。”郭照淡笑如初。好像她面前的,只是一個即將談判的對象,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王妃以為鮮卑以後的路當如何走?”曹丕彎下腰,把手中竹簡鋪陳在桌案之上,望著郭照正色道:“此次附義王叛而覆降……”

“先夫已然辭世。殿下,我們要談的是當下和未來。”

聲音幹脆利落如當日質問:曹丕,你喜歡我嗎?你喜歡郭照嗎?曹丕喜歡郭照嗎?

可惜當年談笑卻已恍若隔世:我呀?待天下太平,我最大的願望是開一家酒肆。二公子,你可願意做這家酒肆的掌櫃?

散盡舊象,談判桌前,消瘦精幹的晉王細眼瞇起:“那麽王妃又許我塞北子民一個什麽樣的未來呢?”

“永不征戰!”唇間淡淡溢出四個字,落地有聲,鏘然有力,“而我的條件是,附義王世子沒有其他人,連潛在的也不能。只有我的容兒才有資格繼承他的一切。”

“空口無憑。”曹丕低著頭,輕笑著反駁,“王妃,我們很擔心,一旦除去策力,郁泰西會變成第二個軻比能。”

“是容兒。”郭照出言糾正,隨即朗聲說道:“據我所知,中原戰亂剛定,十室九空。陛下有心遷民,卻無民戶之便。答應我,鮮卑門戶會對大魏洞開,設闕通商,易市互惠。這一點於大魏有利無害。”

曹丕挑著眉,不置可否:“可這一點策格上臺,我們似乎一樣可以得到。”

“策格上臺大魏得到的只是暫時的利益。一個生活在中原的質子,和一個地道的漢人,哪個人的忠心,更有保證呢?”

“王妃似乎篤定,本王會今日會答應你的要求?”

“因為你是晉王,大魏的晉王。什麽對大魏有利,殿下心中一清二楚。”

曹丕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倒是如此。今日之義,本王若不答應,豈非愧對聖上所托,愧對江山社稷,愧對曹氏基業?”

郭照站起身,沖曹丕微微一禮:“多謝殿下。郭照告辭。”

曹丕楞了楞,在郭照轉身離去之際,終於還是問出:“照……,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郭照宮裝齊整,昂首長立於殿門前。夕陽地暖光將她的身影無限拉長,投影到殿中的地磚上。聽到這句問候時微微轉過身。望著曹丕:“冷暖自知,與君何幹?晉王殿下,本宮乃附義王妃。殿下,您逾矩了。”

259靜水深流後記

從這篇文開始到今天,不知不覺,已經歷時十五個月。從開始正式寫這篇文到現在,也已經有近一年。坦白說,我開始寫文,並沒有想到會寫成今天這個篇幅,也沒有想過會寫成後來這個框架。

在最初的最初,它只是我腦海裏天馬行空的一個產物。實習太累,抽一段空閑的時間太難,於是在某次開會時候,打開了會議記錄本,忽然就感覺到一陣厭煩。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寫點什麽,寫點什麽。

於是就在a4記錄紙的背後,這個文最初版的前七章完成。沒有大綱,沒有男主,沒有情節考據,什麽都沒有,只信馬由韁,任意發揮。

直到有一天,看某一篇三國時期的古言穿越文時,心裏忽然生出了無端煩悶。

我對三國總是有種特別的情結在,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聽曾祖父講三國演義講的太多,所以對那時代的人物分外感興趣。

後來年紀漸長,便也讀史讀傳。三國一個個人物形象慢慢在腦海中豐滿成形,成了有血有肉的人。就像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那個時代,那些人,在我眼裏的形象與我所看的那篇文裏都有如此大的詫異。這就成了我下筆寫此文的第一動機:我想把我心目中的三國講述給你們聽。一個有血有肉,有淚有痛的時代。有風骨有無奈,有波瀾壯闊、建功立業,有義氣深重,伉儷相攜,有波詭雲譎,暗箭明槍,有義薄雲天,至死不悔。

沒有人能夠神乎其神,無所不能。

千年過去,那些名將謀臣,那些美人才女成了史頁上一個個單薄的符號,或被奉上神壇,或被打入塵埃。而我想講述的,只是一群走下神壇,走回地面的人的故事。不存在黑與粉,不存在對與錯,不存在是與非。只有信仰和理想的不同,只有利益和立場的差別。沒有十全十美的君子,沒有十惡不赦的奸佞。

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筆力有限,行文青澀尤其是最開始,在沒有細綱,只有一個大概的前提,幾次都心生放棄。這裏我要感謝和有一路走來的諸位看官。我喜歡叫你們看官而不是如很多寫手那樣稱呼為讀者。因為於我而言,你們不單單是一個故事的聆聽者,你們還是我這個講述人的毅力支撐和精神朋友。若沒有你們,不會有這個故事。或許它會剛出生就已夭折。或者,成長至半,便遭腰斬。

這裏我要特別感謝幾個人:琴姐。她在的id是琴月。眾所周知,講故事很容易,寫文很難。很長一段時間我是以一個講故事的人來寫文。實際上,拿筆醞釀,構思和口中所言畢竟有所差異。所以此文相當顯著的一個特征就是:開始卷,文筆青澀,行文拖沓,主線不明,蘇風嚴重,那卷故事在第一次修改沒有進行時,作為作者,我簡直不忍再睹。甚至一度迷茫:我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寫下去。每次一生此念,便要會翻出你們留下的評論和琴姐那洋洋灑灑的長評。於是便又有了莫大的勇氣和信心。

待此文正文完結時,琴姐告訴我說她看見了我的成長。這是一種安慰。我也借著她的口,肯定了自己。對她,我無比感激。

第二個是月下。從來沒有一個人如她這樣。執著又耐心,對這文從頭到尾不遺餘力地做著抓蟲的工作。我很感激她。真的。盡管有不少朋友告訴我:蟲子沒關系,只要不影響閱讀,有些錯別字也是無礙的。我覺得這是不對的。沒有任何人應該為錯別字買單。我和我的看官們都付出了精力和時間,那我憑什麽,我又有什麽資格,要讓他們為錯別字付賬掏錢?

所以,這文完結後,蟲子我是一定要抓的。哪怕,會再被人罵偽更。

第三個,許艾。這個姑娘是我群裏的管理員。阿舒是個懶人,很少去打理群裏的事,一直都是她在忙活。這是一個極其盡責的後勤總長。可惜我卻不是一個負責的群主。人走人留,我從不操心。我只負責時不時冒泡,證明一下我還活著。這是一個壞習慣,我想在這後,就該給群裏姑娘放上福利了,一些短篇的歡脫番外,來擺脫最近文中番外卷的壓抑虐心氣氛(這也是我最終舍棄在文中放出夫妻訪談錄番外的一個原因。因為最後一篇番外,形式太過詭異,和前文格格不入,思量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放入群中福利)。

還有其他很多,那些給我扔過地雷,寫過評論的看官,那些拍過轉頭,吐過槽,挑過刺的人,阿舒都銘記在心。薄義厚恩,無以為報。我只希望自己能寫得好,寫得更好,不負所托——即便永遠都只是不起眼的瑣碎故事,也要不斷的往前走。

待到全文完結,細細思量,才發現其實這文也有很多不足。鑒於修改制度的限制,我無法把心中最希望呈現的一面修改給你們看。這是我的一個遺憾。

這篇文正文完結之後,就有姑娘在問我,下一篇打算什麽時候開始,準備寫什麽?也有寫手朋友告訴我:要及時開坑,趁著新書的結尾,讀者們對你沒有遺忘的時候開新書,那樣效果最好。

我想這是好意。在之前,我也曾這麽想,甚至在此文進行到中途時,我就有出調查,問你們覺得下一步寫什麽好。但是後來,隨著這篇文越來越臨近尾聲,一股失落和歡愉同在的矛盾感湧上心頭時,這種想法在心中被漸漸絡小說,或許應該屬於通俗小說的一種。但我不想因為“通俗”而變得“媚俗”。每一篇文章的背後,滲透的都是學識和修養。通過這篇文,我清楚地看見自己底子的蒼白。

寫文的樂趣便不再僅僅是為了滿足做夢的yy和一點點的成就感。阿舒還需要在寫文中不斷的充實自己。補課,學習,做功課。和花費時間去構思、用盡心血去完善相比,為了不丟人氣,倉促地開下一個坑,其實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態度。

我愛我的看官朋友,我也愛講故事寫文本身這件事。所以,我希望自己能負責到底。

下一篇文,不出意外,會是宮傷的一個後續故事。半架空的背景。雖然依舊是個長篇。但篇幅不會比靜水長。在開始前,我會給自己一段時間充實完善,查閱資料,存稿,細綱。我希望給你們呈現一個更精彩的故事。

如果看官有興趣,請到時多多捧場。舒寐下臺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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