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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平淡荊州荊將起變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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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蔡嫵臉上輕吻一口說道:“這個不用你操心。主公已經派人去薊縣請於夫人他們了。想必不日就到了。哎,對了,佐治長女敏兒,好像跟咱們奕兒差不多大。聽說是挺聰慧知禮的一個姑娘,等她到鄴城後,倒是可以和照兒好好處處。”

蔡嫵立刻不高興了,從郭嘉懷裏直起身,皺著眉問:“你什麽意思呀?你是說咱們照兒不聰慧,不知禮嘍?”

“哪個這麽說?我饒不了他!”郭嘉臉色一板,也不知道聽沒聽出蔡嫵這話意思,反正是老父親發作似的,聲討起蔡嫵這觀點來了。

蔡嫵臉色一緩,重新靠了回去,小聲嘀咕:“我就說我們照兒是最好的嘛。你看,這千裏迢迢的都有人送東西過來呢。”

郭嘉挑了挑眉,試探性地問道:“這東西都是軻比能送的?”

蔡嫵點點頭:“全部都是。一月一份。準時的很呢!”

郭嘉表情立刻又繃了起來,嘴角浮出一絲危險笑意,聲音也略低沈了些,冷冷地說道:“我道他怎麽會忽然想到抽調兵力,襲取並州呢,原來是打這個主意?好一番用心良苦呀!”

210悄悄來臨的隱憂

當時的蔡嫵聽到郭嘉那話時還只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頭。待要仔細思量時,郭嘉卻已經恢覆正常,嬉皮笑臉地湊到蔡嫵跟前,不甚老實地把手探進了蔡嫵的衣襟,低下頭狠狠嗅了把蔡嫵的發香,然後在蔡嫵猝不及防驚呼之際,一下把蔡嫵放倒在了榻上。

蔡嫵有些發懵,眨著眼,看著忽然化身虎狼的郭嘉弱弱喊道:“奉孝……你這是……”

郭嘉眸色深了深,邊埋頭在蔡嫵頸間輕柔地輕吻著蔡嫵的脖頸,邊操著略帶暗啞的聲音含糊不清道:“阿媚,可想死我了。噓……別出聲,好好體味。”

蔡嫵眼珠轉了轉,頭一擡,一口咬上郭嘉的肩膀:嗯,反正是你要人不說話不出聲的。不讓出聲那就得堵住嘴了吧?所以,不好意思,夫君,就請你犧牲一下你的色相和肉-體吧?

郭嘉對著這種無傷大雅的閨房之樂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他一手撩著蔡嫵的衣服一手反扣在蔡嫵腦袋上,溫柔至極地在蔡嫵耳邊說:“阿媚,照兒長大,總會嫁人。都時候我們膝下又只是兩個不聽話的臭小子了。”

蔡嫵怔了下,隨即了悟了郭嘉未盡的話意,不由滿頭黑線:果然,沒有的才是最好的。若郭滎和郭奕是兩個女兒,郭嘉這會兒說不定就該絮叨:阿媚,你看咱們兩個姑娘長大就該嫁人了,到時候咱們又膝下空虛了。要不,咱們趁著年輕,給兩個孩子再添個伴兒?

只是想歸想,蔡嫵身體的動作卻並沒有受到一絲的阻礙。她非常靈活地側身躲過郭嘉,然後在郭嘉楞怔之際,一把撲到郭嘉身上,笑瞇瞇地手抓著郭嘉腋下的一絲嫩肉問:“你就這麽希望有個女兒?那有了女兒將來長大不還是一樣跟照兒似的,要出嫁?”

郭嘉壓根兒沒理會蔡嫵的公然挑釁,手臂一伸,又把蔡嫵小手拽了回來,籠在面前,神色鄭重:“郭奉孝的哪個女兒都不可能受委屈。便是軻比能,他想娶走照兒,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他有沒有這個能耐?”

蔡嫵“唰”地一下直起身,看著郭嘉猶疑道:“那……若是……照兒自己願意了呢?”

郭嘉臉色變了變,最後咬牙切齒蹦出一句:“夫人,你今天話有點兒多,看來體力很充沛嘛。一點兒沒有一路顛沛的疲累!”說完郭嘉一個翻身,又把已經脫的只剩褻衣的蔡嫵給壓在了身子底下,語氣憤憤道:“那我們就來點消遣的事情吧。”

蔡嫵掙了掙,發現自己掙脫不了後,很認命地躺在了郭嘉下頭,準備接受一場“暴風雨的摧殘”。

不過後來的事實證明,郭嘉雖然被蔡嫵某些言論刺激的心裏不爽,但是疼老婆的心思卻沒有被動搖多少。盡管小別勝新婚的俗語在那放著,可郭嘉其實並沒有折騰蔡嫵多久,在看到蔡嫵困乏以後,很識趣的不在胡鬧。邊在蔡嫵耳邊小聲嘀咕著:“下次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威脅之詞邊溫柔體貼地從蔡嫵身上下來,給她拉好被子,跟哄孩子一樣地對蔡嫵說:“好好休息,乖。”

蔡嫵似乎還沒從那裏的酥麻餘韻回過味來,瞇起的眼神帶著幾分游離。腦袋不自覺地往郭嘉懷裏蹭了蹭,然後找了個比較舒適的位置,合上眼,安安心心會周公去了。

第二天蔡嫵醒來的時候,郭嘉人已經不在了,據杜若說,是被曹公請去府衙議事。

蔡嫵不置可否地“嗯”了聲,然後擁著被子坐起身,仰頭望著帳頂心裏忽然湧起一股煩躁感。經過昨晚,她忽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頭。明明,她跟郭嘉婚姻生活很和諧,夫妻房事也算合拍,沒有避孕措施,為什麽她這幾年來一直都沒有身孕呢?若說開始的時候,因為滎兒年齡小,兩個人還都有些許顧慮,加上那會兒要袁術,征呂布,郭嘉經常隨軍,兩個人長期分居兩地,不懷孕也勉強說得過去。但那之後呢?之後怎麽也一直沒有動靜呢?

蔡嫵眉頭狠狠地蹙了蹙。其實不光郭嘉,連她自己也想要個女兒了。因為隨著眼前幾個孩子的長大,蔡嫵現在越來越覺得家裏冷清,空曠。尤其在郭奕和郭嘉都出征離開的時候,郭滎要去丞相府西席處上課,郭照也因為要成年,開始準備許多她自己的事。蔡嫵很清楚:女大不中留,何況照兒她,還有一個外族首領野心勃勃地覬覦著。蔡嫵其實很懼怕,在照兒出嫁之後,整個家裏將來可能就只剩下她自己,來來回回對著偌大的府邸,心生寂寥。

可這孩子不是街鋪裏賣的東西,想來就來的。蔡嫵苦惱地思考著自己有哪裏做的不好,阻礙了孩子的到來。想來想去,卻始終不得要領,不得不沮喪哀傷地嘆了口氣。

旁邊伺候的杜若看蔡嫵臉色不好,還以為蔡嫵身體不舒服了。偏偏頭,思考片刻後,從外間取出一個小木匣捧到蔡嫵跟前,在蔡嫵打開,關切地問道:“姑娘,可要進藥?”

蔡嫵茫然地轉過身,眼盯著杜若的手,腦中忽然靈光一現:丸藥!左慈配的丸藥!這是喝在潁川時候比,所沒有的!

蔡嫵眼睛瞇起,眸光覆雜地看著那盒碼的整整齊齊的小藥丸:左慈是個很邋遢不講究的人,但是他給她的藥,似乎都是以一種及其嚴謹的形式出現:檀木的匣子,包裝嚴實,制作精良。藥作更是用心良苦,連董信和她都分析不出這丸藥裏到底有什麽成分。

蔡嫵有些顫抖地伸出手,從木匣裏捏起一粒放在自己眼前,表情凝重:為什麽?左慈為什麽這麽做?她跟他認識二十多年,一直把他當做祖父一般的存在。他為什麽要以這種方式給她這個呢?蔡嫵自問,對自己識人之術上還算有信心,她是無論如何不肯相信左慈會害她的。那麽左慈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蔡嫵絞盡腦汁,最後終於給左慈找到了一個還算說得通的理由,那便是:他有事情瞞著她!而且是認為有必要瞞著她。再聯想到左慈幾次都是掐著時間送來這東西,蔡嫵不得不多想:或許,出狀況的,是她自己了。

沒有什麽能比自己推測出自己身體有恙更能讓人驚慌惶恐的事情。蔡嫵也是一樣,她在甫一得出這個結論後,即被自己嚇了一跳。緊接著胸中湧起滔天的波瀾。她有些恍惚地扭頭跟杜若說:“杜若,去把阿信叫來吧。”

杜若一楞,隨即緊張地看著蔡嫵:“姑娘,可當真是身體不舒服了?您先躺一會兒,我這就去叫他。”杜若說著把蔡嫵扶躺到榻上,又掖好被子,才趕緊出門去找人叫董信:她跟董信去年已經成婚,只是兩人婚禮及其簡單,當時就叩拜了郭嘉跟蔡嫵,然後受了柏舟杜蘅幾個禮,算是完成了儀式。當然,杜若的嫁妝被蔡嫵添了無數的金銀,董信也被蔡嫵明裏暗裏敲打了幾句。在從董信那裏得知杜若以後依舊想幹嘛幹嘛,蔡嫵才算是輕輕舒了口氣。只是她沒想到,杜若這丫頭,就算嫁人,就算得了這“肆意作為”的保證,她最後也還是回到她身邊,跟之前二十多年一樣,老老實實守在她身後,隨時聽著她的吩咐。

說沒有一點感動,沒有一點滿足,沒有一點虛榮,那純屬胡扯。但是蔡嫵仍舊希望,杜若能有她自己的生活。她曾就這麽問題跟杜若聊過,只是杜若似乎一根筋的很,那丫頭當時偏著頭,很費解地望著跟她說:“你可以有更廣闊地天地”的蔡嫵,理所當然地回道:“姑娘,難道留在您身邊,領著您給的月錢,不算是有一片天地嗎?”

蔡嫵當時聞言差點沒傻眼:敢情這姑娘把自己當做專業侍女了!聽上去還蠻有“我熱*這個職業,我覺得在這個崗位上能更好的實現我的人生價值”的調調。蔡嫵那會兒被噎了好大一口,在反應過來杜若是當真心甘情願以後,便再也不提讓杜若離開的事情了。

一刻鐘後,董信匆匆忙忙地趕到了蔡嫵這裏。隔著帳簾給蔡嫵仔細地把脈。蔡嫵躺在榻上,茫然地望著帳頂,有一種等待末日宣判的感覺。可是等了有一盞茶時間,董信才移開手,很是篤定地跟杜若說:“師父身體無虞,你莫要驚慌。”

杜若連帶蔡嫵都不甚相信地聽著這話,杜若更是懷疑道:“你把脈把準了再說。姑娘今兒一早醒來就精神不濟!你怎麽說是沒事呢?”

董信斷然地搖搖頭:“確實沒有事。”

“你到底……”

“杜若。”蔡嫵從帳內出聲打斷這兩口子的對話,然後撩起簾子探出腦袋跟董信說:“回去吧,阿信。記得,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要告訴。”

董信蹙了下眉,不解地看著蔡嫵:難道不該跟師公說一聲嗎?可是回過神來,董信卻發現蔡嫵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一樣,眼神銳利,目光執拗地盯著他。似乎他一個不答應,蔡嫵立刻能勃然大怒,將他逐出師門。

董信身子僵了僵,最後還是在蔡嫵的眼神離敗下陣來。他有些沮喪地回道:“是。徒兒聽命就是。”

蔡嫵算是放下了心,回頭沖董信無力地揮了揮手:“下去吧。我累了,想歇一會兒。”

董信和杜若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某種看到眸中擔憂,卻又不約而同沒吱聲,悄無聲息退出了房間。

“姑娘當真無事?”剛出房門,杜若就一下抓住董信袖子,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驚慌和擔憂:今天的事情總讓她有一種忐忑感。尤其是蔡嫵的樣子,是她多少年沒見過的。而等到讓董信,她就更放不下心了。

董信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偏頭想了片刻,最後聲音不大地跟杜若說:“師父脈象是沒有問題的。”

杜若心裏一個“咯噔”,擡起頭聲音微顫:“那……是別處有不妥了?”

董信苦惱困惑地搖搖頭,語氣懊惱:“我還看不出。但似乎……華佗先生和左慈仙長對師父身體特別關註。好像在替師父預防什麽,卻又沒告訴過師父。”

杜若心臟揪起,扯著董信的袖子不依不饒地央道:“那你趕緊去問華先生呀!他現在不是老實在你們惠民堂呆著嗎?你找時間把他叫到無人處問問。若是真有什麽,我們也能好好診治!”

董信點了點頭,應下了杜若要求。但是轉過身,他臉上表情卻帶了一絲從未有過的凝重:他在後悔自己醫術欠缺。就像他現在,明明已經察覺出蔡嫵身體可能已經出了問題,但是他卻不能從脈象上找出這抹問題究竟是什麽。看來他跟華佗,左慈這類人相比還是差了不止一點。明明師父和他日常相處的時間最久,可在師父認識的這些懂醫的人裏,卻是他最晚意識到她身體的問題。

在董信的印象裏,他的師父從來都是健康,明媚,溫柔,包容。她很少生病;她很*笑;她

總是*穿一身明亮鮮活的紅衣,透著張力和熱情;她會做好吃的飯菜;她……董信從沒想過,蔡嫵有一天會生病,會倒下,甚至會……死去。在他眼裏,她是他的恩師啊!她教他,養他,栽培他。他還沒有成才還沒有回報施恩。她也還那麽年輕。怎麽可能會有那種屬於樹欲靜風不止的情況存在呢?

董信給自己找了很多條理由。最後是勉強說服自己其實是在杞人憂天。說不定隔天就會證實這件事的荒謬和離譜。而師父自己自然也能想透整件事情,然後放寬心事。

董信承認,自己有了些僥幸的心思,這是醫者所不該有的。但是在離開時,他還是跟杜若囑咐了:“可能師父最近心情會不好,你好好看著。若是有什麽事情,你就差人去惠民堂。”

杜若剛被他安撫下的心臟,立刻又因為這話提了起來。她在慎重地點頭以後,一點不敢怠慢,轉身就回去蔡嫵那裏。

蔡嫵此時已經起了床,正有些發楞地盯著銅鏡,拿著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頭發。杜若很只覺地走過去,接過木梳,看著蔡嫵略顯蒼白的面色,勸慰道:“姑娘,可是最近忙活趕路,累著了?”

蔡嫵楞了楞神,然後有些恍惚地點點頭,可有可無地答道:“興許吧。杜若,梳了頭,去到書房把筆墨拿來。我想寫信。”

杜若一下警惕起來:“姑娘,阿信不是說了,您沒事嗎?您怎麽……”

蔡嫵聞言失笑,轉過身看著臉色難看的杜若:“你在想什麽?杜若,我只是要跟潁川寫信,告訴阿公和娘,說我們搬到鄴城了而已。”還有就是,我想問問老神棍,我到底……是怎麽了?

當然最後一句,蔡嫵沒說。杜若自然也沒聽到,她只是心裏暗自松了口氣,然後就拿著梳子,盡職盡責地為蔡嫵梳起頭發。

將近中午的時候,郭嘉從曹操那裏回來,一臉的疲憊。自鄴城克定,曹操就有意把一些官衙,府臺都從許都搬到了鄴城。但是劉協卻還是呆在許都皇宮裏頭的。於是現在就形成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北方,名氣上的當家,在一個地方。實際掌權的在另一個地方。這種名實的分離導致的就是兩個利益集團的加速分化。曹操搬遷鄴城不光對北方袁紹舊部有個震懾,也能更好的安撫因為袁曹之戰而終日惶惶不安的河北百姓。當然,曹操本人似乎還有意通過此舉讓權力更集中化,也有意促使一些在漢室天子和當朝權臣搖擺不定的中間派更加快速的做出選擇。

不過這種政治中心的過渡期總歸是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瑣事存在的,現在鄴城人手還不算太多,有一大波幹事的還在許都沒來的及遷過來。所以就目前而言,曹操本人和他所有僚屬都屬於一個人當兩個人用。每天都恨不能多出兩個時辰來處理閱不完的公文,看不完的書函。

可是即便是才從一堆公函裏頭昏腦脹地脫身出來,郭嘉還是在回家第一時間就湊到蔡嫵跟前看了看蔡嫵臉色後,嬉笑地湊到她耳邊,沒正形道:“昨晚累著了?”

蔡嫵扭過頭,壓下心裏的隱憂像平常一樣狠狠地瞪了郭嘉一眼:“最近很忙?怎麽這時候才回來?”

郭嘉邊操起筷子,邊滿不在乎地笑道:“忙啊!忙的很呢!你看,你夫君我都忙瘦了!”說著郭嘉故意把腦袋湊到蔡嫵眼皮底下,把蔡嫵給狠狠嚇了一跳。

蔡嫵“啪”地一下拍開郭嘉,只是另一只手卻方向一轉,從盤子裏夾了一筷子蘿蔔絲,無視郭嘉的控訴、委屈和抵觸:“那就多註意身體。多吃點兒。別挑!不許偷偷吐!”

郭嘉硬著頭皮,跟吃黃連一向,把蔡嫵夾的蘿蔔絲一根一根往嘴裏送,送完劫後餘生般狠舒了兩口氣,正要說什麽,卻見蔡嫵筷子又可疑地伸向了盛蘿蔔的盤子,趕緊拉著自己地食案往旁邊躲了躲:開玩笑,他又不是傻子。明顯,今天他家阿媚情緒不對,他可不能在抽風地火上澆油去了。

蔡嫵見到郭嘉撤開,低了頭,眸光略帶絲黯淡。但很快想到什麽一樣又擡了頭,恢覆過來。

“軻比能不日就會來鄴城。”郭嘉正巧垂眸,錯過了蔡嫵那一絲異樣。待他擡頭後,他就直接跟蔡嫵說了這個。

蔡嫵聽後登時顧不上其他,她現在心情有些焦躁:“他來?來幹什麽?”

郭嘉挑挑眉:“可能是來送禮的。可能是來找主公要他兌現承諾的,也可能是來討說法求安心的。”

“討說法?討什麽說法?”蔡嫵困惑不解。

“前段時間,主公不是把許攸派到烏丸去了嗎?軻比能大概覺得往烏丸蹋頓部遣使,意味著大漢與烏丸蹋頓部結盟交好。那軻比能部鮮卑便失去了大漢北方唯一一個盟友的身份優勢。他自然是要來問問清楚明公的。”

蔡嫵不太相信,探了探身子:“他來,就只是這些?”

郭嘉臉色一黑,瞇起眼睛,語氣危險:“自然就該是這些。至於其他的,就看他敢不敢說,又是在何等場合下說了。”

蔡嫵癟了癟嘴,垂下眸。頭一回沒有對郭嘉這種表情加以勸慰和好笑,至於郭嘉滿臉不爽地顯示“小姑娘為什麽要嫁人”的郁悶也沒有在加以以往地冷嘲熱諷。

郭嘉對蔡嫵的一言不發有些不太適應,別扭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放心地問:“阿媚,今天在家都幹了什麽?”

蔡嫵想了想老老實實地回答:“睡覺。起床。梳洗。用飯。跟柏舟交代了些事。跟杜若說會兒話。操心操心家事。沒了。”

郭嘉扳著手指頭在心裏默默對比,對比完無奈地發現:和平日差不多,應該不是家裏出了問題。那到底是為啥情緒不對頭呢?

蔡嫵卻在回答完以後,不再理會郭嘉了:這是個聰明人,說的越多,他知道的可能越多。在事情沒落實之前,她還不想讓他憑白擔心。

郭嘉見此挑了挑眉,很體貼地不再發問。

‘這就是他們倆多年夫妻的默契:一個不想說,另一個就決口不再問。只是這會兒,這種默契不知道是一種好事,還是一種壞事了。’蔡嫵即有些失落,又有些放松地如是想。

作者有話要說:二姑娘,這個其實前面有一堆伏筆來著,應該不突兀!

不過,再次重申,我是親媽(握拳!)!

另:本來想八月十五發來著,結果卡點沒卡準,過了。所以今天的中秋福利就改成送分吧。(PS:*要求要寫夠25字才行。)

211一番抉擇風雨路

左慈是半個月後來到鄴城的。跟軻比能可以算是前後腳。

蔡嫵也不知道這老神棍他到底是因為收到她的信立刻急趕過來,還是因為他本來就在離鄴城不遠的地方。反正左慈就在那個很出人意料的早上突兀的出現在他們家大門外了。而他之所以沒有像以往那麽詭異地現身的原因則是:他來的時候,正好碰見郭嘉出門的時候。兩人就這麽毫無預兆碰到一處了。左慈才不管郭嘉往曹操那裏是不是有急事呢,他心裏還郁悶嫵丫頭怎麽忽然想起問他自己身體的事情了呢,滿懷不爽無處發洩,趕巧,郭嘉給撞槍口上了。直接就被左道長扯著衣襟,拎到眼前頭,問都沒問,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罵完以後,心情舒爽的左慈,袖子一揮,瞧都沒瞧郭嘉一眼,直接大模大樣進了郭嘉*府邸,找他小徒弟去了。留下低頭受訓的郭嘉跟目瞪口呆的秦東在門口處發楞。秦東更是同情地看了郭嘉一眼:他發現了,不管實在許都還是在鄴城,他家大人的好像都是比較可憐的那個。他好像特別招老人家不待見。先是仲德先生會時不時對他訓斥一頓,再有就是剛過去的左慈仙長也是每次見到都一副沒怎麽有好氣的樣子。但問題是:仲德先生訓斥人,他能聽得懂呀!這左道長訓人,中心思想之籠統,思維邏輯之跳躍,訓斥目之含糊簡直堪稱空前絕後第一人。不光他聽到一頭霧水,瞧他家大人的表情,恐怕也是跟他一樣,有聽沒有懂!

往院子裏溜達的左慈才不管外頭主仆兩人的糾結呢,反正他是罵完了罵痛快了,該面對小徒弟,老老實實交代問題了。

果不其然,他入花廳門第一眼就看到了臉色有些憔悴的蔡嫵。蔡嫵這半個月過的並不算太輕松。一個懷疑自己身體出狀況又要隨時瞞著枕邊人的角色絕對是不好扮演的。也幸好,郭嘉對蔡嫵算是足夠信任和放心,即使看出她有事情瞞著他,她不主動開口,他也不窮極追問。

於是左慈來到蔡嫵跟前的時候,還沒等左慈自己說什麽,蔡嫵已經手撐桌案,向前探著身子,目光灼灼地盯著左慈問道:“我到底怎麽了?”

左慈微微一怔,幾步上前扣住蔡嫵脈門,好一會兒神情放松地松開,拍拍手,埋怨地說道:“你這丫頭忒會嚇唬人,這不是什麽事也沒有嗎?你信裏說的那麽邪乎,害的老道還以為你得了不治之癥呢。”

蔡嫵不為所動,繼續等著左慈問道:“我到底怎麽了?告訴我實話!”

左慈蹙起眉,很是費解的樣子:“你不是好好的嗎?”

“那你給我的那一匣子藥是幹嘛用的?”

“是養生的啊。”左慈回答的很順溜,沒有一點打哏撒謊的模樣。可是被他從小忽悠到大的蔡嫵卻全然不信:“你騙我。”蔡嫵很平靜地陳述,“除了養生,它還有其他作用。而這些,你都沒告訴我。”

左慈聽了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然後毫不客氣地坐到了一邊坐席上:“因為沒必要啊。”左慈回答的也理所當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我告訴你幹嘛?”

“可是我這幾年都沒有孩子!”蔡嫵聲音一下子拔高,語氣帶著無盡委屈和控訴,眼神也有一絲隱痛地瞪著左慈,話也說得犀利:“你那養生的藥,難道是要人絕育嗎?”

左慈對著話倒是一點兒也沒著惱,他只是很不好意思地撓撓下巴,繼續腆著臉道:“那只是……小小的……小小的附帶的不好效果。反正你已經有奕兒和滎兒了,兩個孩子,也算對得起幾代單傳的郭家了。”

蔡嫵聞言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她還是頭一回聽說這麽無恥的言論的!哪有莫名其妙給了人家避孕藥,給藥的那個人還意態閑適地說:無所謂呀,反正你也不需要再生了。

蔡嫵狠狠地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被氣懵的大腦清醒過來,沈下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知道,為什麽給我這藥。這藥到底是防什麽用的?”

左慈微恍了一下神,沒有立刻回答蔡嫵,而是習慣性地拿手在臟兮兮地道袍上擦了擦,然後才擡起頭,看著蔡嫵,一臉正經道:“嫵丫頭,你當真想知道?”

“我要知道。”蔡嫵口吻堅決依舊。

“即使它可能只是我和華老頭我們兩個老不死的胡亂猜測,即使這件事可能一輩子不會發生?”

“是,即便這樣,我也要知道。”

左慈擡起頭,看著一臉執拗的蔡嫵輕輕地嘆了口氣:“罷了。既然你想聽,便說給你吧。”

話聲一落,左慈便捋著胡子,一臉正色地講蔡嫵心中所惑緩緩道來。

而同時在惠民堂,被董信圍追堵截了半個多月的華佗也終於耐不住董信的軟磨硬泡,總算松口,給董信說出了事情原委。

“那年,華某應蔡夫人之邀,前往許都,為郭大人看診。從鄴城南下,途徑潁川中牟。有一戶人家請華某去府上看診。病人是個年輕婦人,不過三十。形容雖只有幾許憔悴,但身體卻已然是日薄西山。老朽雖有心救治,奈何時機已晚,那婦人終究還是……”

董信蹙了眉:“那婦人……病征如何?”

“頭昏,失明,畏寒。到華某去看診的時候,她神智已經不太清醒,除了她一雙兒女和她夫君外,她認不得別人了。”

董信身子微微僵了僵,好一會兒才聲音發顫地開口:“那這病癥……和師父有何淵源?”

華佗擡眉看了他一眼,輕嘆口氣說道:“那夫人,娘家姓王。若是按輩分講,你師父的母親王夫人,應是她的堂姑母。”

董信微舒了口氣:嚇他一跳。他以為那人和師父多親近的關系呢。

但緊接著,華佗下一句話就打碎了他的這個安慰念想:“二十多年前,華某也曾在潁川接診過一個相同的病例,一樣是這樣的病癥,一樣是延誤了時機,一樣是……早早病亡。華某後來再遇此癥時曾跟元放感慨過此事,也是那時才從元放嘴裏知道……那位二十多年前的病人,是你師父嫡親的姨母。”

董信聽了這話覺得自己像被人兜頭蓋了一盆涼水,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說道:“這也未必就能說明師父身上一定會出現您說的這種病癥。”

“元放也是防患未然吧。”華佗嘆了口氣,輕聲道“一個親族裏,只出現一例這樣的病患並不稀奇,但若是姨表,姑表親緣之間有兩例,甚至兩例以上,這就不由不讓人擔憂你師父了。”

“所以元放給的那匣子藥丸雖然不算完善,但這卻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董信聞言捂了眼睛苦笑出聲:“恐怕華先生和左道長一番隱瞞心思要白費了。”

華佗一挑眉:“為何?”

“師父已經寫信叫了左道長來鄴城,這會兒說不定她已經逼迫盤問出此間緣由了。”

華佗聽後轉過身重重地嘆了口氣,什麽也沒說,一個人沈默地離開了。董信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眼中閃過濃濃地無奈:這就是純粹醫者的悲哀。有句話說的好,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他已然猜到,他師父知道實情的時候,做出的決定定然不會是左慈他們想她做的。因為,她和師公都那麽喜歡孩子。她怎麽可能因為一個或許會來或許不會來的病癥猜測而斷了自己做母親的渴望呢?

不得不說董信是蔡嫵看著成長起來的孩子,對蔡嫵性情還算頗為了解。

果不其然,在左慈跟蔡嫵說完那些以後,蔡嫵立刻就做了個讓左慈跳腳的決定:“我不要再吃這個了。”

左慈吹胡子瞪眼:“你看你看,我就說不告訴你,你還非犯倔。告訴你了,你又不把自己當回事。你這丫頭……怎麽這麽擰巴?”

蔡嫵扭頭看了看左慈,臉上忽然就綻出了一抹放松的笑意。她這會兒心才算是放回來了。雖然得知自己母系血親那邊有個可能會波及她的遺傳傾向的疾病不是什麽好消息。但至少清楚這毛病不是她們家每個人都可能得的。雖然左慈莫名其妙瞞了她一通,可她卻知道了左慈還是一如既往地疼她,以他特不著調的方式關心她。在她以為自己多年不孕是自己沒得什麽不治之癥,左慈告訴她,只是他藥丸的一些避孕的副作用罷了。

蔡嫵覺得自己就像是溺水幾天的人忽然得了一塊浮木,一下子看到踏實許多。果然,知道真相和不知道真相時胡亂猜測心情是不一樣的。

“我一定會得二姨母那般的病嗎?”蔡嫵嘴角浮笑,看著左慈,一副笑瞇瞇的坦然模樣。

左慈揮揮袖子:“倒也未必。”

“那我便不吃了。”

左慈瞠目,有些著急道:“但你吃著比不吃保險。”

“可是即便我不知,真發病了,不還有你和華佗先生嗎?”

蔡嫵一副信任滿滿的表情對著左慈,看的左慈咬牙切齒。好一會兒老爺子也氣咻咻地站起身,賭氣一般冒出一句:“從來沒見過你這麽不省心的丫頭!你*怎麽樣怎麽呀!老道不管你了。”說完,左慈拔腿就走,決然地頭都沒回。

蔡嫵發急地緊追兩步,然後看著左慈地行進方向“嘿嘿”笑了:剛還搞得老死不相見地氣勢呢,結果一轉身,左慈倒是往他們家廚房方向進發了。蔡嫵也由此斷定,她斷藥威脅不大,她們再要一個孩子的心願還是很可能實現的。

就在蔡嫵一門心思地打算著晚上用什麽法子怎麽把郭嘉扯到床上去時,一大早出門的郭嘉就已經在曹操的府衙看到了一個讓他眼疼肉疼,渾身不爽的男人:軻比能。

軻比能是跟左慈同一天的進的鄴城,左慈往郭嘉府上走。軻比能自然是要拜會曹操的。

結果兩人就在曹操府上撞見了。郭嘉是沒見過軻比能,但是不妨礙他猜出軻比能身份,軻比能對郭嘉自然也只是聽說。可能進來曹府,年紀資歷又是如眼前人的,軻比能用腳後跟想也能想到這人是誰了。

再瞧瞧這個人自兩人碰面後眼神一直閃爍的兇光,軻比能覺得:這人肯定是郭嘉沒跑了。

郭嘉是誰呀?那是他軻比能將來老丈人呀!雖然軻比能本人對岳父這稱謂不怎麽感冒,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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