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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戲嫻事平回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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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娘聞言茫然地擡起頭,抓著蔡嫵的手沒有一絲放松的樣子。她看著蔡嫵,目光有些呆滯,好一會兒才聲音小小的說:“姑娘說……山後那個地方……可藏人。”

蔡嫵一頭霧水:“山後?錦娘能說明白點兒嗎?具體山後哪裏?”

郭嘉一揮手:“阿媚,不用問了。”蔡嫵轉看著他,就見他皺著眉,補充:“此處山後,傳說是廣川王的陵寢!”

蔡嫵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山後面是……墳地!那嫻兒她不會誤闖其中,被機關砂石什麽的傷了吧?

郭嘉沒說話,顯然也想到了這種萬分之一的意外。他跟蔡嫵交代:“你帶些人趕緊帶著奕兒和這姑娘跟照兒匯合,我去後山走一趟。”

蔡嫵不敢猶豫地點點頭,然後拉了下郭嘉衣袖:“你要當心!”

郭嘉看了她一眼,拍拍她扯他衣服的手:“放心吧,我會的。”

然後兩口子就不再多少,而是各自點了人馬,奔著各自要去的方向走了。

到要離開的時候,蔡嫵這邊稍稍出了點小問題:錦娘不會騎馬,而她對所有跟男性沾邊的生物都抱著敵意和恐懼,想來想去,最後只能決定蔡嫵和她共乘一騎。倆女人騎一匹馬,蔡嫵即得提防著錦娘可能隨時會掉下馬背,還得擔憂著郭嘉和戲嫻那裏會不會出什麽事!

她剛上馬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臨川王”,封地在臨川的王爺明明該葬在冀州境內,怎麽就莫名其妙跑到原本許縣附近的小旮旯了呢?想了好一會兒蔡嫵才想起一個人來,好像有一任叫劉去的臨川王,確實是因罪被流放過,而且他死的地方就是在去流放的路上。這麽算的話,許都這裏還真有可能是他的墓地所在。

蔡嫵之所以能想起這位劉去,並不是因為劉去在政治鬥爭裏都有名或者他在襲爵時幹過多出色的政績,恰恰相反,這位劉去之所以讓蔡嫵記住不是因為他的出色,而是因為他的變態:這是一個專殺美人專殺老師專*盜墓的殘忍王爺!郭嘉有一段時間曾經對挖墳掘墓這種事特別興趣,蔡嫵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為麽心血來潮的,泛著古書,到處找查閱各種資料,劉去這人就是在資料裏的一個。當時郭嘉還感慨了句:要是找到這種人的墓,肯定要把封樹都給他夷平了!蔡嫵那會兒還好奇什麽人讓郭嘉發這個感慨,湊過去看了看才知道原來他們劉家出奇葩,不止會出高祖武帝和哀帝這樣的流氓、雙性和同性皇帝。也不止會出劉安劉賀劉歆這樣的弄豆腐,罵長江,好經學的皇室宗族,它還會出劉去這樣*盜墓的奇葩王爺!

一般來說好這口的人,肯定對這口是有了解的,劉去這樣的變態不知道會在自己墓裏搗鼓些什麽出來呢!就算不是進裏頭,誰知道他那樣的變態會不會在外頭也安排上飛沙走石,機關暗箭什麽的。別人還好說,只郭嘉那身板和嫻兒那小丫頭,身手堪憂,他們去了真能平安無事?

蔡嫵是到臨近半夜的時候才叩開郭照所投的那戶農戶的家門,農戶家中燈火通明,郭照抱著郭滎興致勃勃地玩剪刀石頭布這樣幼稚游戲,而角落裏,農戶和他媳婦兒打著哆嗦,滿是驚恐地看著姐弟倆。他們旁邊就是一票壯漢,各個兇神惡煞的模樣,讓農戶連動彈一下都得思考半天。

郭照見蔡嫵回來時,很是驚喜,待看到她身邊還有個形容狼狽地姑娘後,先是一楞,偏頭思考片刻,遲疑地說:“她是……”

蔡嫵揮揮手,端起難得體貼地小兒子捧的茶杯喝了口:“你嫻兒姐姐的侍女。嫻兒她現在下落不明,你父親已經帶人去尋找了。最遲到天亮就可以。”

郭照安靜下來,轉看著錦娘,小心地掩飾了目光裏的同情。

錦娘自進入屋子以後,就驚恐地找了個角落縮了起來。郭照輕輕地走近她,彎下腰小聲地問:“你要換衣服嗎?或者……洗個澡?”

錦娘迷蒙了一下,緊跟著就像小雞啄米一樣狠狠地點頭。郭照會意,著人拿了她先前準備給戲嫻的衣服,遞給錦娘。錦娘眨了眨眼,站起身,看看裏間方向又看看屋中的幾個男人,很遲疑地釘在了原地。

蔡嫵了然,親自上前抓住錦娘的手,拉著她到了裏屋,關了門,自己站在門外說:“換吧。我就在門外給你看著。”

話落後很久,裏面才傳來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蔡嫵皺著眉,心裏只嘆氣:這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麽被那幫禽獸糟蹋了!那嫻兒呢?雖然聽人說她沒有遇到這事,但其他事情呢?她有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呢?

蔡嫵那顆心就這麽一直提著,直到東方放明,郭嘉帶人回來。

那時院門“哐”的一下被推開,站在院子內焦躁的等人的蔡嫵,一擡頭就看到為首的郭嘉懷裏抱著衣著狼狽的戲嫻。眼睛瞇起,殺氣騰騰的樣子。

再看戲嫻,強打精神,睜著眼睛,焦距渙散。蒼白的臉上帶著憔悴,在看到蔡嫵的時候,勉強出聲叫了聲:“嫵嬸嬸。”然後就像終於放松下來一樣,腦袋一歪,昏迷在郭嘉懷裏。

蔡嫵一下子急了,眼盯著戲嫻,滿目都是她月白的羅襪染上了的殷紅血色。她對著屋內猛吼了一句:“把房間騰出來!誰也不許進來!”吼完後就和郭嘉一起腳步匆匆到了裏屋,安置下戲嫻。

蔡嫵伸著有些顫抖地手給戲嫻把了脈,把了好久後才微微松了口氣,轉頭看著郭嘉說道:“只是餓的,加上擔憂緊張和失血,才會這樣昏迷的。咱們有帶了藥材,等會兒我就讓人煎了。”

郭嘉繃著臉,拳頭攥緊,表情難看地從牙縫蹦出:“那群混蛋!”

蔡嫵聞言像是想起什麽一樣,悚然一驚。剛要起身舉動,忽然想起郭嘉在場,盯著他說了句:“你先出去!”

郭嘉楞了楞,隨即臉色驟寒,咬著唇,轉身一言不發撩了簾子出門,在門外跟蔡嫵說:“阿媚,你仔細看看。如果……真的像……想的那樣的話,臧霸那幫人就不用留了!”

蔡嫵壓根兒沒回聲,她俯身傾在床榻前,執起戲嫻的一只那手輕輕地拉開她的袖子:還好,只有青青紫紫的擦傷和劃痕。再微微地來開她的領子:那裏白皙如一,並沒有她所擔心的那些痕跡。

蔡嫵這才松了口氣,像是失了全身力氣一樣,一下坐在了戲嫻榻上,一手握了戲嫻的手,一手捂住臉,眼淚就這麽不自覺地流了出來:一夜驚魂,幾番波折,她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已經做好失去這個小丫頭的準備了,現在這丫頭就躺在她面前,她沒有受那些亂七八糟的侵犯,也沒有受到那些變態機關的傷害,她好好的活著,除了傷痕和虛弱。她一切都好好的,她還活著!她們家和唐薇家還有能看顧她的機會,還有能看著她出嫁的那天,她們至少……還沒有辜負她父母的囑托!

蔡嫵拿袖子攢了攢眼淚,低著頭站起身去給戲嫻開方煎藥。

剛出門就見郭嘉正在跟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說話:年輕人低著頭,看不清長相,但是腰板挺直,聲音醇厚,跟郭嘉談話態度恭敬卻不卑微。透著一股讓人看了舒心的沈穩感。蔡嫵瞧著這人臉生,見了不禁多瞄了幾眼。就聽到小夥子吐字清晰地跟郭嘉說:“郭大人放心,戲姑娘並沒有下去。也不知道我們行動。我們只是碰巧撞見,救起她而已。”

蔡嫵皺皺眉,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但看四周沒一個人的樣子,應該是保密的吧。蔡嫵輕咳了一聲,提醒兩人,郭嘉回頭,略顯緊張地問:“怎麽樣?”

蔡嫵搖搖頭:“沒事。一切安好。我這就去煎藥。”

郭嘉略松了口,指著身邊小夥子跟蔡嫵隨口解釋了句:“徐瑾,在遇到我以前,是他的人救了嫻兒的。”

蔡嫵眨了眨眼,敏銳地察覺到郭嘉提起徐瑾時,表情並不是那麽順暢,隱隱帶了些覆雜和咬牙切齒一樣。蔡嫵回想了下剛見到戲嫻時的情形,立刻就悟到:或許,郭嘉當時見到的和她見到的差不多,只不過,抱人的那個換了個對象。

蔡嫵想過以後,步履匆匆出門忙活。期間郭照過來了一次,面有擔憂地跟蔡嫵說:“母親,那個錦娘……您打算如何處理?”

蔡嫵停了動作,疑惑不解:“什麽怎麽處理?”

郭照蹙著眉,給蔡嫵遞過自家帶的細瓷碗:“聽到嫻兒姐姐回來後,她就一直沒出來……和先前的擔憂模樣完全兩個樣子。母親……我總覺得她在……預謀什麽。”

蔡嫵楞了下,看著郭照:“照兒,你覺得我們應該在此地留多久?”

郭照眨了眨眼:“難道不是等嫻兒姐姐身體好一些就回去嗎?”

蔡嫵放下手中東西,看著郭照一字一頓:“照兒,想問題有時候不止要動腦子,還要用心。在這種有如此糟糕記憶的地方,你父親是不會讓兩個孩子待太久的。或許等嫻兒醒來喝藥後,我們就會啟程回許都了,越快越好。那位錦娘,一介女流,她不會怎麽樣的。至於那群賊寇禽獸……自然由曹公和你文若伯父派來的人稍後收拾!”

郭照想了想,最後了悟地點點頭:她應該不用擔心那位錦娘自不量力去到山上報仇尋死了吧?

而事實證明,蔡嫵真的很了解郭嘉,甚至她還很了解戲嫻。因為事情結果果真就像蔡嫵說過的那樣,戲嫻在醒來以後喝過藥第一反應第一句話就是跟郭嘉和蔡嫵要求: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郭嘉這樣的叔父,面對侄女本就是沒怎麽有原則的,再加上他自己也這麽想。只是戲嫻身體有些虛弱,讓郭嘉略微遲疑了片刻。在問過蔡嫵後,得到可以趕路的答案,郭嘉立刻麻利地起身,吩咐人上路回程。臨走的時候對那戶農戶地處理很有意思,郭嘉裝糊塗地看著郭奕吩咐人把人家狠揍了一頓,然後又頗為理直氣壯地拿走了所有他曾經搶來的東西。郭大公子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被抽的鼻青臉腫地農夫,語氣陰陰測測:“小爺揍你一頓算是教你個乖,以後不是自己的東西,就是真扔路上也不準撿回來!”

話說完,郭奕小爺語氣一轉,收了陰笑摘□上的荷包丟給農夫說:“不過一碼歸一碼。怎麽說我們也在你家待了些時候,這是小爺給你的謝禮!”

鼓搗完這些,郭奕就瀟灑地轉過身,奔著外頭已經在等候的爹媽去了:他們還得回許都呢!他好不容易見到了嫻兒姐姐,可不願意待這裏浪費時間。

不過郭奕明顯高估了自己的扛疲勞性:和蔡嫵一樣,一夜未眠郭奕早就支持不住。他在爬上馬車不久就歪車壁上呼呼大睡去了,陪著他一道酣睡的還有弟弟郭滎。

郭照跟蔡嫵跟這倆並不同車,她們跟戲嫻和錦娘一處,在旁敲側擊打探事情。錦娘對此事反應很奇怪:郭照一開始都要以為她會心生仇怨,在戲嫻平安歸來後只身上山尋仇呢。可是現在看,錦娘卻在戲嫻回來後,變得無比安靜,無比正常。仿佛她從來沒受過驚一樣。要不是有一回,她正瞇眼睛睡覺,郭照無意間動了動身子,發出了點響動,,她倏然驚起,郭照都要以為,先前看到的那些是她的錯覺了。

蔡嫵對錦娘和戲嫻的態度明顯要比郭照小丫頭高明許多,她既不直接開口問事情,也不再提曾經發生的事,只是笑模笑樣指著外頭跟他們一道同行的徐瑾部問戲嫻:“嫻兒,這個小夥子,你認識嗎?”

戲嫻撩起簾子:“他叫徐瑾。在兗州我們曾經有過幾面之緣。那天碰見他,也是事有巧合。我也沒想到會恰恰在剛滑下山坡就遇到行軍的他們。當時我還以為是賊匪追來了呢!現在想想,能在那種情形下被搭救,真是僥幸的很。”

蔡嫵聞言沒在繼續,而是跟戲嫻繞著話題:“那是你的福報。嫻兒,你們先前來許都時都住陽翟吧?在陽翟除了你信裏寫的那些,你平日還做些什麽?”

戲嫻低著頭,邊想邊給蔡嫵做回答。說著說著,小姑娘的聲音就漸漸小了下去,眼睛也漸漸合上,只是一只手還死死攥著蔡嫵的袖子不松開,蔡嫵心疼地嘆了口氣,手撫上戲嫻的額頭,輕拍著她肩膀:“睡吧,丫頭。放心睡吧。你現在已經回家了,以後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嫵嬸嬸跟你保證!”

蔡嫵說這話時,像是光對著戲嫻,又像是在跟錦娘表態,錦娘的聞言肩膀微微抖了抖,看戲嫻睡著後,又抱起一團,縮在角落不再吱聲了。蔡嫵無聲地和郭照對視一眼,母女倆不約而同地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無奈和悲憫。

回程的第三天,蔡嫵他們就在路上遇到了煙塵滾滾地許都騎兵,為首的竟然是樂進和張遼。張遼在看到還算齊整地隊伍和沒怎麽缺少的人數後,才微微松了口氣。跟郭嘉解釋:“秦東到許都後,就回明了情況,主公派我和文謙去收臧霸。只是不知臧霸那邊如今情況如何?”

郭嘉簡要地跟他說了之前發生地事,最後眼睛瞇起,語氣陰沈:“別人如何,郭嘉不管,只那位二當家,文遠無論如何都要……”

郭嘉沒說完,樂進一把打斷,就聽樂進氣哼哼地怒道:“那樣的禽獸!早就是個死人了!”

郭嘉了然地瞇起眼睛,不再繼續話題。張遼、樂進倆人也很有時間感地跟郭嘉告別,帶著人直奔臧霸營寨方向。

後來的事,蔡嫵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那裏進行過一場血戰,張遼和樂進倆人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狠辣血洗了整個營寨,俘虜只剩不到兩百人。其中臧霸被張遼生擒,樂進趁著他還沒回許都見曹操,不算歸順自己人的空當,趁機狠狠地踹了他幾腳。然後猶不解氣地把人投到了俘虜營裏,鐐銬枷鎖齊上,就這麽一路拽著往許都走。至於那位被郭嘉特意囑咐過的二當家,哼哼,戰場刀兵無眼,亂箭流矢實在是太常見了,一個亂箭穿心的人誰還會特別計較他是被人有意陰了還是無意殺了呢?

當然這些蔡嫵都不知道,她在帶著戲嫻到許都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安置侄女,養好嫻兒身體。至於錦娘那個姑娘,她依舊是在戲嫻面前正常,轉過頭在,在別人面前還是那副驚恐失措,隨時可能失聲尖叫的模樣。對著這樣類似精神分裂狀態的錦娘,蔡嫵即擔憂又無奈,她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又忐忑她留在嫻兒身邊會不會給嫻兒什麽不良影響。可要真說讓她離開,她又張不開嘴。無奈之下,蔡嫵只好又往戲嫻身邊撥了兩個侍女,跟錦娘一道伺候戲嫻。

戲嫻到許都後,開始顯得很安靜,安靜地不太正常,等過了有一個月,將近年關時,她才漸漸開朗了些,跟荀彤郭照的話也漸漸增多。

蔡嫵兩口子看著及其欣慰:哎喲,自家侄女總算是走出那場噩夢的陰影了!

蔡嫵甚至想趁著將要過年的喜氣,跟嫻兒繼續尋摸婆家。當她把這話告訴唐薇時,唐薇點著頭讚同道:“要是沒先前那事,我還真不願意讓這麽早就又給嫻兒尋婆家。可是如今……哎,我是真怕嫻兒因為這個心裏頭有了什麽疙瘩,你說她萬一要是不想嫁怎麽辦?”

蔡嫵眨著眼:“你有人選了?”

唐薇搖頭:“我能有什麽人選,不過還是一把名單罷了。我的意思是,嫻兒經過此事,會不會對嫁人成家心裏有抵觸。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曾落入賊人之手……心氣一硬,從此再不要談婚論嫁,只願意留守青燈古佛?”

蔡嫵倏然一驚:她還真沒想過這事!雖然她在這裏活了這麽多年,但是對於有些東西看法,她的思維還是和這個時代大多數女人不一樣的。在她看來很重要的事情,她們反而覺得很正常,比如納妾。而在她看來無關緊要的事情,在她們看來卻異常光榮,比如殉節守貞什麽的。唐薇說的這個可能,在她提出前蔡嫵甚至連想都沒想過。這會兒驟然思量,不禁冒了一身白毛冷汗。

蔡嫵傾著身子,聲音帶著後怕:“那要不我們從現在就給她預備下一堆人。讓她每隔上一段時間見一見,不是那種直接的見,就是……像我們那時候一樣,偷偷的隔著簾子那樣。次數多了,保不齊就有讓嫻兒動心的。那她會不會就不會像你說的這樣了?”

唐薇絞著帕子不確定地點著頭:“那要不……咱們這麽試試?”

蔡嫵一拍巴掌,口吻認真:“嗯,試試!”

唐薇“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咱們像不像是在拉郎配?”

蔡嫵無語了一下,然後不得不承認唐薇很有語言概括天賦以及記憶能力,只聽她隨口說過這詞一次就能如此形象的應用到這種環境下了。

不過她現在倒是沒糾正唐薇的意思,而是順著這個所謂“拉郎配”想到了少女懷春事宜,她低著聲音問唐薇:“最近很少見到彤兒,她幹什麽呢?”

“她明年及笄,家裏長輩眾多,好多人在張羅著她明年及笄的事呢。還有幾個嫂子在想著給彤兒說親。”唐薇說著皺了皺眉,有些不太情願的樣子,“文若都說還想留她幾年呢,這家裏就……哎,到是張羅的人盡是些世家出身,跟彤兒還算般配吧。”

蔡嫵了然地點點頭:彤兒的出身,在給她帶來美貌氣質和才情的同時,也給她帶了了桎梏。想想看,這或許就是生於大族的悲哀吧。

“那彤兒自己知道嗎?她怎麽說?”蔡嫵有些好奇地問。

“她知道的吧,不然這段時間也不會這麽焦躁了!你不知道,這丫頭這幾天脾氣簡直壞透了,前兒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在東城一家茶館二樓跟長文又沖突上了!也得虧長文好度量,不跟這丫頭一般見識,硬是把事情壓了下去。不然你看著,這事傳出去,不曉得許都那些夫人嘴裏會說道些什麽難聽的呢。”

蔡嫵皺皺眉:“不是壓下去了嗎?那你是怎麽知道的呀?別說是彤兒跟你說的,我不信。”

唐薇聞言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她要是告訴我就好了!這丫頭現在對自己的事都藏著掖著,楞是什麽也不跟我這個當娘的說。你知道嗎,出這事那天,要不是這丫頭哭著被長文送回家,我都一點不曉得她居然能跟長文這樣的人吵起來!這丫頭真是的,平時看著挺溫和的,怎麽這段時間就跟吃錯藥一樣?”

唐薇邊嘟囔邊疑惑,一臉糾結不解的樣子。

蔡嫵撫了撫頭發,帶著絲笑意:“長文竟然也會吵架?你是不知道當初他來我家賠禮時被照兒噎成什麽樣?那真是誰看了都覺得這是個溫和公正的厚道人。君子風度,涵養非常呢。”

唐薇臉一板,一副正經模樣地解釋:“我估計吵架也就是長文自己說說。他那次送人是給上門賠禮的!也不知道我們家跟他起了什麽沖,人家來許都沒三個月,光上我們家賠禮道歉都三回了!”

蔡嫵疑惑地問:“加上剛來那次,也就兩回吧?怎麽就三次了?”

唐薇無奈地吐口氣,手撐著額頭:“你和奉孝你們去陽翟的時候還有過一次呢!哎喲,我真是不想說這丫頭,你說好好的,她怎麽就跟長文過不去呢?怎麽說,長文也算他長輩呀!”

蔡嫵癟癟嘴,不以為然地說:“我估計,彤兒打第一次在許都遇到長文家家仆,對長文他們家印象可能就不怎麽好。要這還能讓她把人當長輩,真是……難啊!”

唐薇面有讚同地點點頭,表情帶著絲無奈:“算了,不提這個了。說說年節的事,哎,你聽說沒,江東孫策手底下那位張纮要來許都了。”

蔡嫵搖搖頭:“沒有聽說。怎麽,這事很重要嗎?”

唐薇探著身子跟蔡嫵小聲嘀咕:“上幾次和許都幾個夫人聊天時聽說張纮這次來是來求親的。他恐怕還不知道大公子的婚事已經被曹公內定的事。這次不曉得是不是要把他們孫君侯的妹妹許配給大公子呢。”

蔡嫵一楞,有些傻眼地反應:孫君侯?孫策?孫策的妹妹不是要嫁給劉備的嗎?怎麽要許配給曹昂了呢?哦,對了,曹昂歷史上死了,所以沒他啥事了。這會兒他活蹦亂跳的,自然得考慮這樣的聯姻對象了。只是他聯姻的目的是什麽?難道真要當大舅子?

蔡嫵這邊正疑惑,就聽那邊唐薇說:“只是這位子綱先生恐怕要失望了。別說大公子現在依然有了內定親事。便是沒有,他現在人不在許都,張纮要說什麽溢美之詞也是不大有作用的。”

蔡嫵眨眨眼疑惑重覆:“人不在?這都快過年了,大公子不在許都嗎?”

唐薇一帕子甩在蔡嫵腦袋上,一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蔡嫵:“我說,阿媚,你最近都忙些什麽呢?你怎麽連這事也沒留意?大公子好幾天前就帶著人去河內請人去了,他這會兒當然不在許都了。”

蔡嫵捂著腦殼,有些委屈地辯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情況:奉孝老毛病剛好就攤上嫻兒的事,嫻兒的事還沒平息呢,又得忙年,我哪有哪個時間心思關註大公子去向。再說,大公子這年節底下的,他去河內幹嘛?看媳婦兒啊?他媳婦兒不是河北的嗎?”

唐薇白了她一眼:“誰跟你說是去看媳婦兒了?他是去請幕僚呢!也不知道這大公子犯了什麽倔,本來拿著花名冊好好看幕僚候選呢,正好就得知花名冊上,那位司馬家的二公子‘屢招不應,以疾辭征’的事了。名冊也不看了,幹脆帶著人親自上門去請了。文若對大公子此舉還滿欣賞,說他有曹公禮賢下士之風範。”

蔡嫵點點頭,“哦”了一聲:“那倒是。大公子他確實挺*惜……等等,你剛才說河內誰家二公子?”

“司馬家呀!”唐薇困惑地看著臉色驟變的蔡嫵,很不解地問,“怎麽了?司馬家二公子挺有名氣的一個人,阿媚覺得哪裏不對嗎?”

蔡嫵表情漂移,心裏不斷的哀嘆:當然不對!司馬家的二公子,不就是司馬懿嗎?那不是後來兩晉的老祖宗的嗎?我的老天爺,你可真是會安排事,這難道就是冥冥之中天註定?就算亂七八糟的事情已經改變不少,這位司馬仲達先生也照樣會來許都!別說他還能在推辭,對於曹昂那小子,蔡嫵現在是越來越清楚這娃漸漸展露的某些曹公之範了。除了*才像,他的某些行為在漸漸像他父親靠攏。比如納才這一樣。別人她不敢說,但是要是一個拒絕了許都兩次征召的人,這次在曹昂親臨之下,還敢再拒絕,蔡嫵打賭,曹昂肯定會讓他見識到“天才有才之士多矣,為我用者,厚祿留之,不為我用者,殺之”這句話的徹底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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