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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南陽戰前出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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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出門按照蔡威吩咐辦事去的文進見到蕭圖這般模樣,不由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轉臉看向已經走遠的蔡威:“你懂什麽?往北不止裏宛城近,而且離豫州也近。公子他這是在外頭有委屈,想家了。”

蕭圖摸著腦門眨眨眼:“想家?那咱們要回去嗎?要我說,景升公既然都已經對咱們起了疑忌,那咱們在荊州帶著幹嘛?不如早走早了事。”

文進一把扯住蕭圖的衣襟,警惕地看看四周後壓著嗓子告誡:“你小點聲。以後這種事就是知道周圍都是自己人也不能這麽輕易嚷嚷出來。當心隔墻有耳。”

蕭圖很老實地捂住自己嘴,以悄悄話的音量問文進:“我說,公子要往北走,真的就是想潁川了?想離近點有個念想?不大可能吧?而且阿進你察覺沒,自從出了魏虎的事,公子整個人就變沈穩了好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文進聞言緩緩放下手,給蕭圖一個意味不明的淡笑後回答:“不知道。其實公子什麽心思我早就揣摩不透了。不過去宛城絕對不會像他說的那樣單單是替景升公給張繡傳達善意去。別忘了,張繡的叔父張濟,可是死在咱們公子箭下的。雖然公子給景升公的戰報裏寫的是張濟中流矢而亡,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張繡若是和景升公真成結盟,那難保有一天他會知道他叔父死亡真相。到時候他萬一和公子交惡,那你說景升公在中間會怎麽辦?”

蕭圖皺著眉思考一下後試探性地回答:“會幫著張繡打壓公子?”

文進搖頭。

“把公子發配張繡處置?”

文進還是搖頭。

蕭圖不耐煩道:“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他……總不會把公子殺了吧?”

文進繼續斷然搖頭:“不。景升公什麽都不會做。他會冷眼看著。”

蕭圖不解:“嗯?”

文進耐信的說道:“公子現在是遭他猜忌的一個人,他想重用又不敢重用。張繡現在則是他有過兵鋒糾葛的人,他要拉攏卻又不得不提防著。這兩個人若是關系很好,聯合起來,那必然成為景升公心頭大患;但這兩個人如果關系不好,就會互相牽制,可能還有各自爭鬥,甚至為了取得爭鬥優勢,向景升公那裏忠心靠攏。”頓了頓,文進意味深長地嘆口氣,語帶感慨接著道:“所以景升公受吊不受賀這事,不止是展示給張繡的一種大度,還是他走的一步不易被人察覺的暗棋。只公子那裏……呵,他剛從大公子跟二公子那裏的黨爭中脫身逃離出來,這會兒眼見自己又要被卷進一場新黨爭裏,他心裏作何感想就不是我們能猜度的了。”

蕭圖半懂不懂地皺著眉,撓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喪氣地搖搖頭:“算了,你還是別跟我嘀嘀咕咕地黨爭來黨爭去了。反正聽了我也不懂,我還是按照公子吩咐去準備北上東西吧。”

文進無所謂地挑挑眉,給蕭圖一個“本來就沒指望你能聽懂”的鄙視眼神,然後也不管人家接收到以後的跳腳,只很瀟灑地一甩袖子,施施然出門,去給青衿說事了。

但是在許都軍師祭酒府邸裏的氣氛就沒文進蕭圖之間這麽融洽了。

整個府邸裏都知道自己主母因事發作了公子,而大小姐則被一塊兒打發到書房監罰,主母正氣咻咻的坐在正廳裏被杜若姑娘安慰著。不過照理這也不算啥大事,充其量就是個兒子淘氣,被老娘罰了,然後姐姐跟著一起遭殃受連累的家庭倫理戲。但是到晚飯時候,被罰站許久後回到飯廳吃飯的郭奕,在掃了一圈以後發現自己老爹還是不在,不由心頭一陣委屈。加上今天書房裏雖然郭照放水,但他也真實打實站了有半個時辰。五歲不到的孩子自幼家人*護,爹媽嬌寵,這會兒忽然來許都,爹爹好幾天沒見著,當娘的還因為他捉弄一個外人把他罰了,他怎麽想怎麽覺得難過。

而且聽杜若姑姑他們說娘有喜了,那是不是說不久他就會有個小妹妹?可是現在爹爹已經沒功夫看他管他了,要是有個小妹妹,他豈不是連娘親那裏的關註也沒了?郭奕越琢磨越覺得是那麽個理兒,越想越覺得自己擔憂的有道理。於是被冷落了的郭奕在席間很自然地爆發委屈:“娘,為什麽爹爹總不來吃飯?”

蔡嫵一楞,轉看著郭奕給了兒子一個勉強的笑意後輕聲回答:“奕兒乖,你爹爹在忙。”

郭奕聞言“啪”地一摞筷子,聲色憤慨地控訴:

“娘你騙我!你在榆山的時候告訴奕兒說:爹爹沒有不要奕兒,他只是太忙。那時候奕兒信了。可是奕兒來許都後聽到的都是什麽?酒肆掌櫃都說爹爹忙著在酒肆看漂亮女人!奕兒看到是什麽?是爹爹自己喝醉後睡倒臥榻!現在您又說他忙,他忙得連回家吃飯的功夫都沒有?連看一眼自家兒子的功夫都沒有嗎?”

蔡嫵被郭奕的話弄得噎了噎,還沒回答就聽一遍杜若面帶不忍地喚了聲:“公子……”

郭奕豁然扭頭,看著杜若眼淚汪汪:“杜若姑姑,我有說錯嗎?”

杜若啞口,張張嘴什麽也沒說,就把視線轉到了蔡嫵身上:公子這話說的姑娘心裏必然也不好受。可這事兒辨無可辯,對公子說他是在忙,公子死活不信,因為對姑爺的某些舉止別說是小孩子,就是大人也沒幾個覺得他那是在幹正經事。但你要詳細解釋,誰又能保證他真能聽懂呢?

不過杜若擔憂倒是沒持續很久,蔡嫵到底棋高一籌,她也沒跟兒子解釋,也沒直接替丈夫說好話,而是跟著郭奕一起放下筷子,傾身趴在食案上柔聲問郭奕:“奕兒,你覺得你爹爹現在在什麽?”

郭奕板著臉沒好氣沖蔡嫵說:“肯定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覺!再不就是跑到酒肆看酒娘去了。”

蔡嫵微笑著點點頭,挑眉輕輕地說:“說的有道理。可是娘還是不信,你有什麽法子證明你說的對呢?”

郭奕先眨眨眼,然後“呼”的站起:“我要去找爹爹。”說完轉看向身邊的郭照,“阿姊,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郭照一楞,詢問地看看蔡嫵。蔡嫵微微對她搖搖頭,然後擡眼轉向自家兒子:“不用你阿姊陪你,我帶你去看看。但是有一條你得記住,不管你看到什麽,都不許吱聲發話。不許讓你爹爹知道這事兒。”

郭奕遲疑地看看蔡嫵,偏頭思考了一下:覺得老爹聯合老娘一起騙自己的可能性不太大。才緩緩點點頭,然後看著食案上的東西,一臉糾結,要動不動。

蔡嫵輕嘆一聲:“把你自己夾到碗裏的吃完。不然不能帶你出去。”

郭奕無奈地嘟著嘴,最終妥協地拿起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開始吃飯。等一家子吃完,蔡嫵站起身左手郭奕,右手郭照,身後除了杜若還有柏舟不放心地安排了幾個侍衛:許都治安是不錯,可眼見這就要天黑了,還是多帶幾個人比較安全。

到司空府府門的時候,門房見到蔡嫵先是一楞,然後立刻眉開眼笑跟蔡嫵說:“夫人稍待,小人這就去稟報大夫人。”

蔡嫵很客氣地說句“有勞。”後就見門房一溜小跑進了院子,不多長時間又跑出來,對蔡嫵做了個“請”的手勢:“夫人,大夫人現在後院偏廳。”

蔡嫵聞言對杜若做了個眼色,然後領著一雙兒女進了司空府門。收到蔡嫵暗示的杜若很上道的把袖子裏一個荷包塞給門房,也不知在門房耳朵邊說了什麽,引的門房一陣謙卑的笑。

司空府院子裏,蔡嫵邊往前走邊繼續叮囑郭奕郭照他們:“記得我來的路上怎麽交代你們的嗎?”

兩孩子略有些拘謹地點點頭:頭一次進司空府,任誰都得緊張三分。不過郭奕更多的是要揭曉謎底的緊張,郭照則是知道分寸後的謹慎。

等幾人來到偏廳時,整個廳裏只有丁夫人一個,蔡嫵微微舒了口氣。有些事人太多,還真不容易張嘴。就丁夫人一個多少好辦些。在帶著兒女對丁夫人正式行禮後,蔡嫵面有猶豫地跟丁夫人開口說明來意。最後補充一句:“知道這麽幹不太合規矩,可蔡嫵也是沒辦法了。自從我們娘幾個來許都,他這當家的就在家吃了一頓,完事兒後兒女就再也沒看到過他影子。也是蔡嫵年輕,不懂事,竟會寵著孩子,奕兒這一鬧,就讓我覺得心裏亂騰的緊,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就想出了這麽一個主意來麻煩您了。”

丁夫人聽完疑惑地問了句:“奉孝還沒回去?前廳議事不是已經散了嗎?老爺已經回來了呀?”

蔡嫵聽完心裏“咯噔”一聲,她身邊郭奕更是變了臉色。

這時就聽丁夫人身邊一個梳著婦人頭,大丫頭模樣的人微微彎下腰,聲音略帶抱怨地跟丁夫人輕緩解釋:“這兩天郭大人都在僚屬衙裏待到很晚。連帶著手下的一眾人也跟著很晚才能回去。”

丁夫人先是一楞,隨即笑指了身後丫頭,什麽也沒說,又轉身對蔡嫵和善安撫:“慧儇剛才那是哪裏話?什麽麻煩不麻煩?這不就是一件張張嘴的事嗎?其實奉孝這樣我這外人看著都心疼,何況你們?他在司空府的僚屬衙裏是第一把交椅,可在我跟前,他可不比昂兒大幾歲。這要是放在昂兒身上,我早就……算了,不說了。我這就派人去領孩子過去。”

蔡嫵感激地沖丁夫人笑笑,然後在就眼見著自己兒子女兒被幾個侍衛模樣的人帶去司空府僚屬衙門,心裏幹著急,卻還得穩著性子跟丁夫人聊天說話。她倒是想跟著一起去看看郭嘉到底忙活完沒有,有沒有吃上飯,在那裏累不累?可惜她不敢也不能。老婆視察老公工作的這種事放現代都是個挺招人的忌諱,更何況是在漢末這會兒。不說她一正室女眷跑過去會不會顯得不莊重,單她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僚屬衙門就夠許都大小夫人們磨一陣子牙根兒的了。

結果等了沒有一炷香時間,郭奕就微垂著腦袋,小臉不甚樂意地被郭照領回來了。蔡嫵很納悶:這是怎麽了?怎麽看到以後還這麽低落?

丁夫人見此也很好奇:“奕兒這是看到什麽了?怎麽不太高興?”

郭奕聞言先是有禮有度地跟丁夫人行了禮,然後才童音清脆的開口:“郭奕只是看到父親這樣忙碌,自己還給母親胡鬧,心裏慚愧罷了。”

丁夫人先是楞了下,隨後看著郭奕慈祥地笑了。笑後轉看著蔡嫵:“慧儇,你這兒子是跟哪個先生啟蒙的?”

蔡嫵有些不要意思地回道:“先前在榆山,沒有請西席先生,只是跟著他爹爹識幾個字罷了。後來曾想著給奕兒請武席先生,可人家先生婉拒了,正好又趕上來許都,西席這事就一直擱置上了。”

丁夫人瞧瞧蔡嫵,又瞧瞧郭照郭奕,而後揮手笑瞇瞇地跟蔡嫵說:“我看平日裏,奉孝也算忙的。你這身子又不方便,還有兩個孩子照看,哪裏能顧得過來?正好,昂兒給弟弟請的劍術名家史阿先生今天到司空府了。你也不用忙著再張羅給奕兒找先生的事了,明兒幹脆就把他送到司空府來,跟著幾個公子一起讀書習武,也省了你不少心。”

蔡嫵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緊,擡眼看著帶笑的丁夫人眼睛閃了閃,最終略有不甘地咬咬牙,臉上帶笑回道:“那敢情好啊。我正愁奕兒在家沒個管教,竟淘氣耍皮,一刻不思消停。跟著司空府幾位公子讀書,想來也能規束他一下。只是郭奕這性子頑劣,就怕他到時候唐突了諸位公子,大夫人會跑到我家裏跟我告狀了。”

丁夫人笑著點點頭:“不會不會,就算真有什麽,那也是我家裏那幾個不省心。你是不知道,他們哥兒幾個平日裏有多鬧騰。前兒環夫人一個沒留意,沖兒就被他幾個沒輕沒重的哥哥帶著到演武場去了。你說老六才幾個月大的人啊?這就給抱到演武場聽人呼和聲去,真是沒法說他們。”

蔡嫵勉強笑著接口奉承:“那是他們手足情深。大夫人應該高興才是。”

丁夫人面有滿足的點點頭,然後接著跟蔡嫵聊其他的。按說丁夫人這人很有意思,說話也挺風趣,而且剛還幫了蔡嫵的忙,蔡嫵跟她聊天本也應該全神貫註。可惜丁夫人剛才那條伴讀的提議卻讓蔡嫵徹底沒了聊興,出了話茬處接口,其他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丁夫人也沒很為難他們,沒多久就放人回去了。

回家後把孩子們各自送回房間休息,蔡嫵回身,走到自己臥房對著燈火發呆。杜若偷瞧著蔡嫵臉色疑惑問道:“姑娘,你不高興?”

蔡嫵輕嘆一聲:“大夫人剛才跟我說要把奕兒送去司空府讀書。”

杜若綻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不是好事嗎?”

蔡嫵搖搖頭:“看著是好事,可是誰知道司空府的水是清是混?而且你們姑爺現在在司空大人手下,聽許都這些人說,司空大人待他頗厚。這伴讀的事要是曹公提出來,那就是恩德。可丁夫人說出來,我就覺得哪裏怪怪的。丁夫人所養的大公子今年已經二十,早就不在讀書。但是卞夫人所出的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年紀都不大,奕兒若是去,定是和這幾個公子交往很多。照我前次看到的情形,司空府後院不是鐵板一塊,丁夫人和卞夫人之間好像有些什麽……奕兒是你們姑爺現在唯一的兒子,按理她不該把他往卞夫人那邊推。可她偏偏做了。那這就不得不讓我深思了。”

杜若聽後,臉上笑意漸漸凝固,頗有擔心地問:“那姑娘當時怎麽沒推辭?”

“我也得推辭的了啊!丁夫人剛幫我的忙,我緊接著拒絕人家要求,這合理嗎?再說,丁夫人話說得很漂亮,句句為咱們著想,我就是想推辭,也開不了口啊。”

杜若搓了搓手,探著身子:“那可怎麽辦?要不,等姑爺回來問問?”

蔡嫵無奈地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結果晚上郭嘉回來的時候又是將近子時,蔡嫵撐著身子把宵夜端到郭嘉書房,眼看著郭嘉斯文掃地地吃完又要馬上投入案牘之中,立刻止住他動作,,揪著他袖子問道:“今天丁夫人說要讓奕兒去司空府讀書,你覺得會不會……”

郭嘉楞了楞,一拍腦袋:“你說這個啊。沒什麽大事的,你不用多想。這是今兒早上主公跟我說司空府新來的武術西席史阿先生是帝師王越的學生。所以我就提了下當年帶著奕兒請顧雍先生的事。”

“所以曹公知道奕兒現在還散養著,然後示意丁夫人跟我說這個?”蔡嫵面有不善地瞪著郭嘉:這人真是太討厭了。辦事怎麽不跟我打個商量?話說昨天我從司空府回來就一直的擔憂算什麽呀。

郭嘉也不在乎蔡嫵的瞪視,只涎著臉湊到蔡嫵身邊,從桌子上半人高的竹簡裏抽出一卷:“這是照兒的戶籍。已經歸到陽翟郭嘉名下。”說完又抽了另一卷,看著蔡嫵緩緩道:“照兒的姐姐已經……中大夫(作者註:漢代沒有六部,漢承秦制,設三公九卿,主管戶籍的官員為九卿之一)那裏已經沒有她的戶籍了。”

蔡嫵身子一僵,垂了眼睛,聲音發緊:“我早……就想到……這世道一個姑娘家家,無依無靠,怎麽可能會平安?”

郭嘉摟了摟蔡嫵肩膀,低頭問道:“你怎麽跟照兒說?”

蔡嫵苦笑:“還能怎麽說,自然是實話實說。”

“你要是覺得不好開這個口,我來也是一樣。”

蔡嫵搖搖頭:“照兒不像你想的那樣。我也不是嬌娃娃,哪能事事都靠你?哦,對了有件事還真得非你不可。”

郭嘉一挑眉:“什麽事?”

蔡嫵把今天郭奕的表現跟郭嘉匯報了一下,原本也沒指望郭嘉就郭奕關荀俁的事發表什麽看法,可她倒是沒想到這當爹的在聽到荀彧的兒子被自己兒子關了以後居然很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來,被蔡嫵狠狠在腰上掐了一把才收住笑,擺著手喘氣地跟蔡嫵說:“我知道了,奕兒這事交給我吧。保證不讓你失望。”

蔡嫵瞪了他一眼,然後把桌子上竹簡清出一個小地方,自己趴坐在那裏,外頭看著郭嘉。郭嘉正搞不清她要幹什麽,蔡嫵就先聲音柔柔的開口:“知道勸不住你,我就只能陪你耗著了。你什麽時候去休息,我就什麽時候去。”

郭嘉楞了楞,先是看看自己桌案上的竹簡,又瞧瞧蔡嫵一臉認真模樣,不由苦下臉跟蔡嫵說:“我說夫人,咱別鬧了好不好?我真保證,就一個時辰,只一個時辰我就回去休息。”

蔡嫵無辜地回覆:“是啊,反正就一個時辰嘛。我陪你啊。”

郭嘉頭疼地眨眨眼,又眨眨眼,最終把竹簡一扔,一把撈起坐著的蔡嫵:“算了,今晚不看了。明天再說。”

蔡嫵滿意地點頭,攀上郭嘉脖子回到自己臥房。瞪著眼監督著郭嘉上床躺好,閉眼睡覺才自己躺會被子,合上眼睛。結果到了第二天蔡嫵一睜眼,又發現自己身邊沒了人影。不由連嘆氣的力氣都沒了:看來在戰前,她是不指望能在郭嘉走前醒來了。

而到吃早飯的時候,蔡嫵也明顯註意到郭奕這頓飯裏表現的無比老實,也不知是不是昨天的事起了作用,反正這小子是不再鬧騰了。倒是郭照有些心不在焉,蔡嫵在飯後走到小姑娘身邊輕聲問道:“照兒,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郭照擡頭定定的看著蔡嫵良久,幾次張嘴預言,卻都沒有發出聲音,在蔡嫵以為她不會在說什麽的時候,郭照聲音艱澀地叫了她一聲:“……母親。”

蔡嫵聞言動作一滯:從收養郭照到現在,她從來沒聽郭照叫過一聲類似母親,娘親這樣的稱呼,甚至在她來許都後。當著外人她寧可不說話也不願意叫她。她以為她這輩子是聽不到小姑娘這聲母親了呢。沒想到今天……

蔡嫵胳膊發僵了摟過郭照:“你……知道你姐姐的事情了?”

郭照在蔡嫵懷裏點點頭:“……父……親……告訴我了。”

蔡嫵手撫上郭照的頭發,聲音輕柔:“照兒,你若是難過就哭出聲來吧。”

郭照呼吸亂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咬咬嘴唇,在蔡嫵懷裏悶悶地說:“郭照不哭。阿姊死了,郭照就更得好好活著,而且得笑著活著,連帶全家人的份兒活著!”

蔡嫵聞言沈默摟緊了小姑娘,心裏一陣揪疼:她太懂事太要強,反而更讓人心疼。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樣的小姑娘,只能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郭照後背,以示自己一直都在。

郭照安靜地趴在蔡嫵懷裏,臉埋在蔡嫵胸口,一動不動。過了有一刻鐘之多,郭照才緩緩退出蔡嫵懷抱,沖蔡嫵不好意思地笑笑後正要跟蔡嫵說什麽,就聽門外秦東慌裏慌張地進來,見到蔡嫵行禮後站起身,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夫人,大……大人在司空府出……出事了。司空大人正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更新了,撒花,撒花。

蔡威去宛城,嘖嘖,這娃目的不單純。他會幹嘛?

伴讀什麽的,誰說是質子的請自我拍磚。

最後,奉孝,乃腫麽了?

下章會出現一個人物,跟衣帶詔有關,猜猜有可能會是誰?

最後,要收藏,要評論,要抓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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