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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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落到紙上，也不過這麽寥寥數語。
歷史就像一場鏡花水月般的幻境，如果真相無從考證，那所有的興衰榮辱都不過是紙上稀薄的墨跡。
赤焱並不知道青渺有沒有繼承鳳凰一族輝煌時的記憶，或許他有，但他無動於衷，沒有任何反應，平靜得就像只有赤焱才記得他們一族盛極時的事情。
而他心事找不到地方訴說，時間一長，也就成了執念。很多時候赤焱都夢見自己赤著腳走在凍結的水面上，四周一片漆黑，萬籟俱寂，唯獨他腳下冰冷的水面反射著月光。
那光清亮慘白，刺得他睜不開眼睛。而他移開視線，環顧四周時，又會發現自己看不到任何有形之物，再怎麽看，能辨認的也只有腳下這條被凍住的河。
它看上去似乎很寬，但是無從判斷，不過赤焱知道它很長。因為非黑即白的視野中只有這條看不到盡頭的路，它筆直向前，延入黑暗，似乎永遠也看不到終點。
而他就站在這條河上。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那時候他總會心悸地醒來，然後徹夜難眠。他知道夢是自己潛意識的體現，也知道自己之所以會做這樣的夢，是因為自己放不下那些過往。可他沒有任何辦法，哪怕他那時已經過著比一般神魔奢華得多的生活，享受著一般神魔從生到死都享受不到的特權，但他心裏仍然有個空洞，還是會懷念，還是會氐惆。
他不是沒試著說服過自己，他也知道盛極必衰，否極泰來。有些事情命中註定，就算再怎麽努力，也不過是螳臂擋車，可那畢竟是種難以痊愈的寂寞。是比時間盡頭還要漫長，比所有深淵還要黑暗，比宇宙歸於原點，黑洞吞噬萬象，萬物歸為寧靜還要無聲的絕望。
到底沒法死心。
到底意難平。
139.你說你為什麽是單身狗
“如果要說我有什麽夢想，大概就是覆興鳳凰一族吧。”
赤焱看著巴爾，面色平靜，聲音卻輕柔得如春風拂面般恬淡。雖然他翹著二郎腿的姿勢讓他這番肺腑之言顯得有些裝【嗶】，但他想表達的意思還是很好地傳遞給了巴爾。
赤焱道：“我並沒想過要讓鳳凰一族成為世界上唯一的王族。但就算不能恢覆到當初盛極一時的地步，起碼也不要像現在這樣瀕臨滅絕吧？”
畢竟現今世界還有很多神魔在覬覦鳳凰一族，分分鐘恨不能將僅存的兩只鳳凰拖去研究解剖，拔毛剔骨，加料去腥，接著鳥皮油炸、大腿紅燒、胸脯紅燜、再把翅膀腌入味後做成奧爾良烤翅。
赤焱想要覆興鳳凰一族，可想而知是一條相當漫長的路。而走這條路時如果沒有充足的時間和精力，也不具備相應的財力和能力，同時還得不到權利和有能力者支撐的話，幾乎是走不到頭的。
畢竟他僅僅只是提防那些覬覦鳳凰一族的神魔就已經自顧不暇了，更別提種族覆興了。
但是現在不同。
他在法力限制器裏呆了那麽多年，積蓄的法力已經達到了可怕的地步，完全有實力揍飛那些覬覦他的神魔。更何況財力他是一直有的，時間和精力他也很充足，只要再給他足夠的權利，那他確實有很大的可能覆興鳳凰一族。
“現在缺的就是能協助我的能者。”赤焱看著巴爾，放低了聲音，鄭重地問，“你願意協助我，實現這個夢想嗎？”
巴爾著實沈默了一下。
他沈默的時間似乎很短，但又似乎很長。如果真用時間來衡量，他其實也只是思考了短短的幾秒。
這幾秒能做的事很少，無論對巴爾還是對赤焱而言，都不過是一念之間。
可一念之間有九百個剎那。
而一剎那有九百生滅。
在這保守估計也有八十一萬生靈滅掉的時間裏，赤焱就這麽定定地看著巴爾，巴爾也靜靜地看著他。在又滅掉了八十一萬生靈後，赤焱終於聽到了巴爾的回答，他十分認真地問：“你想聽我說真話？還是想聽我說好聽的話？”
赤焱：“……”
赤焱那略微不妙的預感又一次浮了上來，他糾結了下，不確定道：“你先說真話？”
巴爾道：“真話就是大大，我建議您還是認清現實比較好，很多時候樂觀的態度和好聽的話幫不了你。”
赤焱：“……”
赤焱心情稍微有點覆雜，雖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巴爾能如此坦率地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他，這份坦率和真誠值得讚揚，但尼瑪在坦率和真誠前能不能稍微考慮下他的心裏感受啊！
他才剛剛憶苦思甜地回憶完往昔啊！
傷春悲秋的情緒還沒消退啊！
賣情懷也賣得很辛苦啊！
不過沒關系。赤焱在心裏安慰自己：塵世間事本來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巴爾沒有經歷過這些，自然無法感同身受。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像他這樣要成大事的鳳凰，是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計較的。
所以赤焱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和顏悅色問巴爾：“你覺得我的目標很難實現？”
“非常難。”巴爾誠實地道，“如果把我懟死耶和華的目標比喻成人類移民火星，您的目標就等於人類移民金星。”
“可我並不覺得這個目標困難。”赤焱認真地看著他，認真地道，“我們一族曾經輝煌過，只是如今暫時性落魄，但是基礎還在。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一定能帶著鳳凰一族重返輝煌。”
“可是你們一族僅存的兩只鳳凰就沒達成共識。”巴爾犀利地指出了這一問題，並且進一步補刀，“沒超過50%的民眾支持率是很低的，你不覺得在向三界宣戰之前，搞定你哥比較重要？”
“……我哥情況比較特殊。”赤焱並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但還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我們幼時能想起的記憶不多，都是在成長的過程中一點點回憶起來的。我哥沒有繼承鳳凰一族輝煌時的記憶，無論我怎麽幫他回憶，他都無法想象當時的景象，甚至覺得我在跟他開玩笑。”
“但我跟他不同，當我恢覆這段記憶後，只要一想起那些輝煌的過往，就無法接受現在的境遇。你可以將心比心地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發現自己被生活欺騙了，你甘心嗎？”
巴爾很認真地想了想。
然後道：“還行吧，反正它明天也會繼續欺騙我啊。”
赤焱：“……”
巴爾：“而且你說的問題一時半會根本解決不了，像這種今天解決不了的問題，明天肯定也解決不了，不止如此，後天，大後天，幾個月甚至幾年都一樣解決不了。”
赤焱：“……”
“所以放寬心吧大大。”巴爾安慰他道，“普通人一生會經歷四個階段，一是心比天高、充滿希望的無知和快樂階段；二是發現自己愧不如人，奮發圖強的拼搏和煎熬階段；三是努力過後仍然毫無回報，慢慢變得憤世嫉俗的憤懣和失望階段；四是認清現實，承認平凡後的坦然和頹廢階段。我們雖然不是人，但心路歷程往往跟人差不多。你現在就處在第二和第三階段之間，等過了這個階段，你就會覺得好很多了。”
赤焱：“……”
赤焱差點就給他說服了，他幾乎是掙紮問巴爾：“那你覺得我應該就這樣看著鳳凰一族衰敗嗎？”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巴爾一臉誠懇地道，“目標越高越難實現，期望越大越容易失望。您這目標已經天元突破到獵戶星座了，想實現就更難了。”
“不過沒關系。”他看赤焱臉色不太好，又貼心地補充道，“如果接受不了，你也可以看著別人精彩，然後等老天對你另作安排。”
赤焱：“……”
赤焱直覺巴爾這話哪裏不對，但他一時半會真沒發現是哪不對，於是他靜靜地看著巴爾，巴爾也靜靜地看著他。在又滅掉了幾百萬生靈後，赤焱終於回過神來，艱難地道：“巴爾，我覺得你活得太消極了，你不也有理想嗎？你不也想懟死耶和華嗎？為什麽當我跟你談我的理想時，你態度就這麽消極呢？”
巴爾又沈思了一下，然後如實道：“說實話，大大，你要是不跟我談理想，我覺得我們還是能做朋友的。因為我之前就說了，每過一天，我都覺得自己離夢想更遠了，你還跟我談理想，有用嗎？理想這東西太虛無縹緲了，我連懟耶和華的那個理想都快戒了，更何況你的理想？”
赤焱據理力爭：“可是做人如果沒有理想，那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巴爾一臉坦然：“可你不是人，是鳳凰啊。”
赤焱無言以對：“……”
巴爾繼續補刀：“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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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就像一場鏡花水月般的幻境，如果真相無從考證，那所有的興衰榮辱都不過是紙上稀薄的墨跡。
赤焱並不知道青渺有沒有繼承鳳凰一族輝煌時的記憶，或許他有，但他無動於衷，沒有任何反應，平靜得就像只有赤焱才記得他們一族盛極時的事情。
而他心事找不到地方訴說，時間一長，也就成了執念。很多時候赤焱都夢見自己赤著腳走在凍結的水面上，四周一片漆黑，萬籟俱寂，唯獨他腳下冰冷的水面反射著月光。
那光清亮慘白，刺得他睜不開眼睛。而他移開視線，環顧四周時，又會發現自己看不到任何有形之物，再怎麽看，能辨認的也只有腳下這條被凍住的河。
它看上去似乎很寬，但是無從判斷，不過赤焱知道它很長。因為非黑即白的視野中只有這條看不到盡頭的路，它筆直向前，延入黑暗，似乎永遠也看不到終點。
而他就站在這條河上。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那時候他總會心悸地醒來，然後徹夜難眠。他知道夢是自己潛意識的體現，也知道自己之所以會做這樣的夢，是因為自己放不下那些過往。可他沒有任何辦法，哪怕他那時已經過著比一般神魔奢華得多的生活，享受著一般神魔從生到死都享受不到的特權，但他心裏仍然有個空洞，還是會懷念，還是會氐惆。
他不是沒試著說服過自己，他也知道盛極必衰，否極泰來。有些事情命中註定，就算再怎麽努力，也不過是螳臂擋車，可那畢竟是種難以痊愈的寂寞。是比時間盡頭還要漫長，比所有深淵還要黑暗，比宇宙歸於原點，黑洞吞噬萬象，萬物歸為寧靜還要無聲的絕望。
到底沒法死心。
到底意難平。
139.你說你為什麽是單身狗
“如果要說我有什麽夢想，大概就是覆興鳳凰一族吧。”
赤焱看著巴爾，面色平靜，聲音卻輕柔得如春風拂面般恬淡。雖然他翹著二郎腿的姿勢讓他這番肺腑之言顯得有些裝【嗶】，但他想表達的意思還是很好地傳遞給了巴爾。
赤焱道：“我並沒想過要讓鳳凰一族成為世界上唯一的王族。但就算不能恢覆到當初盛極一時的地步，起碼也不要像現在這樣瀕臨滅絕吧？”
畢竟現今世界還有很多神魔在覬覦鳳凰一族，分分鐘恨不能將僅存的兩只鳳凰拖去研究解剖，拔毛剔骨，加料去腥，接著鳥皮油炸、大腿紅燒、胸脯紅燜、再把翅膀腌入味後做成奧爾良烤翅。
赤焱想要覆興鳳凰一族，可想而知是一條相當漫長的路。而走這條路時如果沒有充足的時間和精力，也不具備相應的財力和能力，同時還得不到權利和有能力者支撐的話，幾乎是走不到頭的。
畢竟他僅僅只是提防那些覬覦鳳凰一族的神魔就已經自顧不暇了，更別提種族覆興了。
但是現在不同。
他在法力限制器裏呆了那麽多年，積蓄的法力已經達到了可怕的地步，完全有實力揍飛那些覬覦他的神魔。更何況財力他是一直有的，時間和精力他也很充足，只要再給他足夠的權利，那他確實有很大的可能覆興鳳凰一族。
“現在缺的就是能協助我的能者。”赤焱看著巴爾，放低了聲音，鄭重地問，“你願意協助我，實現這個夢想嗎？”
巴爾著實沈默了一下。
他沈默的時間似乎很短，但又似乎很長。如果真用時間來衡量，他其實也只是思考了短短的幾秒。
這幾秒能做的事很少，無論對巴爾還是對赤焱而言，都不過是一念之間。
可一念之間有九百個剎那。
而一剎那有九百生滅。
在這保守估計也有八十一萬生靈滅掉的時間裏，赤焱就這麽定定地看著巴爾，巴爾也靜靜地看著他。在又滅掉了八十一萬生靈後，赤焱終於聽到了巴爾的回答，他十分認真地問：“你想聽我說真話？還是想聽我說好聽的話？”
赤焱：“……”
赤焱那略微不妙的預感又一次浮了上來，他糾結了下，不確定道：“你先說真話？”
巴爾道：“真話就是大大，我建議您還是認清現實比較好，很多時候樂觀的態度和好聽的話幫不了你。”
赤焱：“……”
赤焱心情稍微有點覆雜，雖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巴爾能如此坦率地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他，這份坦率和真誠值得讚揚，但尼瑪在坦率和真誠前能不能稍微考慮下他的心裏感受啊！
他才剛剛憶苦思甜地回憶完往昔啊！
傷春悲秋的情緒還沒消退啊！
賣情懷也賣得很辛苦啊！
不過沒關系。赤焱在心裏安慰自己：塵世間事本來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巴爾沒有經歷過這些，自然無法感同身受。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像他這樣要成大事的鳳凰，是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計較的。
所以赤焱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和顏悅色問巴爾：“你覺得我的目標很難實現？”
“非常難。”巴爾誠實地道，“如果把我懟死耶和華的目標比喻成人類移民火星，您的目標就等於人類移民金星。”
“可我並不覺得這個目標困難。”赤焱認真地看著他，認真地道，“我們一族曾經輝煌過，只是如今暫時性落魄，但是基礎還在。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我一定能帶著鳳凰一族重返輝煌。”
“可是你們一族僅存的兩只鳳凰就沒達成共識。”巴爾犀利地指出了這一問題，並且進一步補刀，“沒超過50%的民眾支持率是很低的，你不覺得在向三界宣戰之前，搞定你哥比較重要？”
“……我哥情況比較特殊。”赤焱並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但還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我們幼時能想起的記憶不多，都是在成長的過程中一點點回憶起來的。我哥沒有繼承鳳凰一族輝煌時的記憶，無論我怎麽幫他回憶，他都無法想象當時的景象，甚至覺得我在跟他開玩笑。”
“但我跟他不同，當我恢覆這段記憶後，只要一想起那些輝煌的過往，就無法接受現在的境遇。你可以將心比心地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發現自己被生活欺騙了，你甘心嗎？”
巴爾很認真地想了想。
然後道：“還行吧，反正它明天也會繼續欺騙我啊。”
赤焱：“……”
巴爾：“而且你說的問題一時半會根本解決不了，像這種今天解決不了的問題，明天肯定也解決不了，不止如此，後天，大後天，幾個月甚至幾年都一樣解決不了。”
赤焱：“……”
“所以放寬心吧大大。”巴爾安慰他道，“普通人一生會經歷四個階段，一是心比天高、充滿希望的無知和快樂階段；二是發現自己愧不如人，奮發圖強的拼搏和煎熬階段；三是努力過後仍然毫無回報，慢慢變得憤世嫉俗的憤懣和失望階段；四是認清現實，承認平凡後的坦然和頹廢階段。我們雖然不是人，但心路歷程往往跟人差不多。你現在就處在第二和第三階段之間，等過了這個階段，你就會覺得好很多了。”
赤焱：“……”
赤焱差點就給他說服了，他幾乎是掙紮問巴爾：“那你覺得我應該就這樣看著鳳凰一族衰敗嗎？”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巴爾一臉誠懇地道，“目標越高越難實現，期望越大越容易失望。您這目標已經天元突破到獵戶星座了，想實現就更難了。”
“不過沒關系。”他看赤焱臉色不太好，又貼心地補充道，“如果接受不了，你也可以看著別人精彩，然後等老天對你另作安排。”
赤焱：“……”
赤焱直覺巴爾這話哪裏不對，但他一時半會真沒發現是哪不對，於是他靜靜地看著巴爾，巴爾也靜靜地看著他。在又滅掉了幾百萬生靈後，赤焱終於回過神來，艱難地道：“巴爾，我覺得你活得太消極了，你不也有理想嗎？你不也想懟死耶和華嗎？為什麽當我跟你談我的理想時，你態度就這麽消極呢？”
巴爾又沈思了一下，然後如實道：“說實話，大大，你要是不跟我談理想，我覺得我們還是能做朋友的。因為我之前就說了，每過一天，我都覺得自己離夢想更遠了，你還跟我談理想，有用嗎？理想這東西太虛無縹緲了，我連懟耶和華的那個理想都快戒了，更何況你的理想？”
赤焱據理力爭：“可是做人如果沒有理想，那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巴爾一臉坦然：“可你不是人，是鳳凰啊。”
赤焱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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