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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勝卻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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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勝卻無數

釵兒不肯也不能再讓白梼抱著, 同時開始後悔自己孤註一擲跳下來讓白梼接住的舉動。

雖然當時沒有更好的選擇,但她若是知道白梼的腿受了傷,是絕不會再這麽做的, 她雖然很相信白梼不會錯過自己, 但心裏也清楚白梼能順利接住她到底有多難。

幸虧釵兒自己就是個無法被替代的高明聖手,定下心來後便很快地給白梼將腿傷仔細料理了一番, 別的還罷了,唯獨這骨折之痛讓人頭大, 畢竟這樣的傷受苦不說, 而且好的很慢, 弄的不慎就可能留下殘疾。

這對於白梼而言是絕不能接受的, 身為武將若是殘了肢體,那可真是世間最殘忍之事, 何況是她最愛的白大哥,釵兒絕不能容許這種可能的出現。

奈何釵兒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針法,可再高明的針灸對於骨頭的傷也是無用, 倒要想個更穩妥的法子。

釵兒為白梼的傷絞盡腦汁,而白梼望著時而出神發呆的她, 卻時不時地露出幾分笑意, 他猜得出釵兒是為了自己在操心, 他很願意讓她多為了自己費心一些, 仿佛這樣, 他在釵兒心中就更重了幾分似的。

他向來不是個喜歡喜怒形於色的人, 但這時侯那臉上的笑容就像是春天的花, 就算竭力地藏著捂著也始終是要開放的。

這份愉悅太過濃烈,讓白梼忍不住促狹地輕輕捏了捏釵兒的小鼻頭:“不要費神啦,傷的其實不重。”

釵兒一楞, 然後帶一點責怪的說道:“腿都斷了,居然說這種話,你以後還想不想帶兵了?”

白梼溫聲道:“自然是想,不過……”

“不過什麽?”

白梼將她抱緊了些,忍不住在微潤的臉頰上略帶幾分力道地親了一口:“不過現在還是跟夫人相處更重要些。”

釵兒臉上的紅其實才退下去不久,給這一吻之下,突然又有野火燎原之勢。

而白梼看著被自己親過的她可愛的腮上浮現出一個顏色略紅的印子,竟有幾分年青小子似的輕狂得意。

風卷殘雲的,白梼的部將們收拾了殘局,釵兒亦步亦趨地扶著白梼,剛才她滿心都在白梼身上,居然把鳳枕都給忘得一幹二凈,只在起身的時候才想起來,忙跟白梼交代了一番。

白梼當即喚了兩名部屬,讓他們按照釵兒所說前去救援,他看出釵兒仿佛有想親自領路的意圖,突然就福至心靈一樣,本來不覺著身上的傷有多痛,現在就臨場發揮的露出了滿臉痛色,仿佛釵兒一旦離開自己就會承受不住暈厥一樣,同時他的大手也不動聲色而堅定地握住她的小手,打定主意不會放開。

釵兒當然是擔心鳳枕的,但那想帶路的念頭只是稍縱即逝,如今見白梼這樣,更是加倍的不放心,哪裏還能離開他,便親自攙扶著他往山下走。

可偏偏有兩個過於體貼的副官,竟從山上找到了一張很舒服的軟藤擡椅,獻寶邀功似的擡到白梼身旁,請白梼上轎。

釵兒正也怕他顛簸著會再傷到腿,見了藤椅大喜,忙請白將軍速速登椅就坐。

白梼則拉著釵兒的手,臉色不善地瞪著那陳列在面前的椅子,恨不得一腳將躺椅踢到旁邊的山溝裏去,或者還要順便將那很有眼色的體貼副官也一並踢下去。

所幸過半山的時候,他們遇到了清江聖女跟慕容鳳枕,還有那給清江聖女收服了的幾只狗子,竄竄跳跳的隨行身側,也不再似先前般兇惡。

釵兒一看鳳枕竟能起身行走,越發驚喜,忙上前查看,清江聖女在旁邊說道:“我給他敷過藥了,唉,可惜了我一顆難得的七花保命丹。”

釵兒先松了口氣,可聽到“七花保命丹”,突然心頭一動。

她看著清江聖女,有些狐疑地問道:“你說的那種保命丹,是哪裏來的?”

清江聖女笑吟吟地:“是我們族內的東西,怎麽啦?”

釵兒道:“那你可知道……”她本要問下去,但卻欲言又止。

原來這七花保命丹這個名字,對釵兒而言並不陌生,她曾經從一個人的口中聽說過,而那個人,就是在東廠裏曾經教過十四用蠱的南夷藥師,早年藥師離開廠內,後來就聽聞他亡故了,如今竟從清江聖女口中聽說一樣的“七花保命丹”,讓釵兒懷疑清江聖女跟南夷藥師之間的關系……至少兩個人間該有些淵源。

但話未出口,釵兒又想,就算問了又能如何?且這些舊事都是她想要埋掉的,倒是不必多費口舌。

清江聖女的眼睛骨碌碌的,像是能看穿人心裏的事,可偏不說出來。只眨著眼睛問:“知道什麽?”

釵兒搖了搖頭:“沒什麽,哦……你怎麽說可惜了藥丸,既然救了人,又說什麽可惜。”這一句問話不過是釵兒隨口搪塞的罷了,並沒有就真的想知道答案。

不料清江聖女卻瞟了旁邊臉色不佳的鳳枕一眼,竟說道:“早知道他不喜歡女人,我自然就留著給別人啦。”

釵兒猛地聽了這句,簡直摸不著頭腦:什麽不喜歡女人?是說鳳枕嗎?但這是從何說起,這世上恐怕沒有人比鳳枕更喜歡女人的了,如果說女人是花朵,那鳳枕不折不扣的就是蜂蝶,不可一日無花總是要留情親近嘛……還有,什麽不喜歡女人就留著給別人?實在莫名其妙。

鳳枕因為失血,加上勞累耗神,臉色難看的如喪考妣,可聽清江聖女口沒遮攔說出這句話,那灰白色的臉上卻反而浮出了一點點血色。

釵兒呆呆地還沒弄明白,倒是旁邊一直沈默的白梼好整以暇地看著鳳枕,慢悠悠地說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喜歡女人的?”

鳳枕有些惱羞成怒了,尤其是看見釵兒也瞪大了眼睛驚疑不定地望著自己,他磨了磨牙,仿佛非常關切而似笑非笑地說道:“大表哥還是這樣明見萬裏,令人欽佩,對了,你的傷怎麽樣?要給人擡著下山,叫不知內情的看見了,還以為無所不能的威遠伯出了什麽大事呢。”

白梼微微一笑,竟道:“這不過是釵兒的好意,我不願拂逆罷了,你若也羨慕想乘,我自然叫人再去給你找一個,這個卻是我的,不能讓給你。”

白梼當然知道清江聖女這話必有緣故,一想就知道必然是鳳枕搗鬼。鳳枕也清楚自己的心思瞞不過白梼,何況他也從未想過要隱瞞,可一看白梼這心滿意足的樣子,實在醋酸的很。

偏白梼在別的事情上寬和之極,但在拈酸吃醋上卻低級的如同才入行伍毫無經驗的小兵,乒乒乓乓跟鳳枕鬥的不亦樂呼。

清江聖女跟釵兒在旁邊看著這兩個男人,聖女似懂非懂,她給鳳枕誤導,如今見這情形,甚至懷疑鳳枕真的是在獻殷勤,而白梼的反應仿佛也很暧昧,這實在叫她難受的很。

她是想要一個血脈優極的孩子的,本來退而求其次覺著鳳枕很夠格,但既然鳳枕陰陽錯亂不知天道,那恐怕會影響子嗣傳承,種子當然也不會太優。

可惜了這樣難得的容貌跟出色的體格啊,如今竟只能當最好看的一樣兒擺設了,暴殄天物無疑。

她很想把自己的惆悵跟怨念跟釵兒分享,但釵兒還沒繞過這個彎兒來,但聽到最後卻也有所觸動,忙道:“罷了罷了,還有心思閑聊呢,有什麽話還是下了山再說吧!”

呵斥了這句,釵兒便催促得勝:“還有軟轎嗎?給慕容……給表少爺也找一個。”

鳳枕愕然。他覺著自己如今唯一比白梼強些的,是他受傷極重卻還能站著,而白梼只能躺著,沒想到這份自得沒持續多久,就也給釵兒催促著上了軟轎。

於是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地坐在轎子上,誰也不便再說誰了,只聽天由命地下山而已。

在回城的路上,釵兒突然想起來,她記得這黔地有一種草藥,取了後熬成藥膏,對於骨折之傷大有奇效,只是藥鋪內未必有賣,現找的話卻不知地方。

城內也早已經安頓下來,本來白梼又一堆的軍務跟城內事務要處置,只是他好不容易跟釵兒重逢,實在是不想再為別的事分心,而且白梼清楚,既然鳳枕在,那如果他不霸占著釵兒,釵兒一定會給那狡詐而擅長演戲的慕容枕頭騙了去,何必白白便宜那小子呢。

於是一應大小盡數叫部屬們去辦,幸虧他的手下也都是跟著他歷練出來的,接手過去,一概有條不紊,十分穩妥。

他們暫時下榻之處,正是本城知府衙門,釵兒因還在尋思哪裏去找那草藥,竟沒有留意有個人正向著自己打招呼,等那人快走到跟前才發現。

“啊……”看著那張有些熟悉的臉,釵兒竭力定神,這才想起來:“你是林副將?”

林芳向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金姑娘,你好啊,呃……先前是我錯怪了白將軍,還差點害了他,承蒙他不念舊惡留我在軍中,你放心,我自然會赴湯蹈火,報答將軍的知遇之恩。”

等陪著白梼入了房中,白梼才說道:“這林芳是個可用之才,他先前行刺我也不過是因誤會而想為舊主報仇,倒是忠義。所以在事情解決後我便親自將他從大理寺保了出來,從此他就留在了我身邊了。”

釵兒點點頭,林芳刺殺白梼的時候,她還懵懵懂懂的沒有恢覆記憶,還以為自己是金鳳兒呢。回想往事,一時百感交集,但心裏卻也猝不及防地又想起來那被毀容的金鳳兒,竟不知她現在去了何方,情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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