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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意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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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侯府之中,金釵兒偷偷離開,最先發現她失蹤的自然是近身丫頭新燕。

但新燕在察覺金釵兒不見後,第一時間並沒有叫嚷,也並沒有往夫人或老太太那邊去,只把畫閣叫來,讓她快去把大爺找來。

這會兒天還沒有大亮,院子裏霧氣蒙蒙的,不多時,白太素便趕到了,他只著一襲素色窄袖束腰長袍,越發顯得英武挺拔,英氣勃勃。

原來他從小養成的習慣,每天早上都會在寅時過半便起身習武,這會兒本習練罷了,正要去洗漱更衣,聽小丫頭來報,便轉道而來。

新燕忙行了禮,又打發畫閣到外頭,這才將金釵兒不見的事兒告訴了。

又從袖子裏掏出一張折起來的紙,雙手呈上:“這是在被子上發現的,請大爺過目。”

白梼接了過來,打開看時,見是簡簡單單的幾行字。

寫的是:“我知道配不上大哥,所以自己走啦,不要怪丫頭們,也請大哥幫我向老太太道不是,願她老人家長命百歲的……”

後面一團墨漬,細看是給塗掉了的幾個字,仿佛是要繼續寫下去,但是詞不達意還是怎地,便又塗去了。

白梼看了會兒,把信紙舉起來看向背面,借著外頭的晨曦之光,隱隱看到被塗去的幾個字是“不要找我”。

他本來眉頭緊皺,當看到這幾個給塗黑的字,唇角忍不住牽了牽。

新燕在旁邊不知白梼的心意,半天沒動靜,便輕聲喚道:“大爺……”

白梼正打量著紙上的字跡,眼中若有所思,聽丫頭喚自己,便把那張紙折疊起來放進懷中:“怎麽?”

新燕道:“大爺,姑娘真的走了?”

白梼環顧屋內,不答而問:“她昨兒沒做什麽?”

“昨晚上倒是問奴婢屋裏有沒有銀子,方才奴婢找了找,姑娘該是把那十幾兩銀子都帶上了。其他的倒沒有動,只……幾樣點心跟果子不見了。”

白梼聽見只少了點心跟銀子,微微點頭。

新燕猶豫片刻,壯膽道:“大爺,奴婢覺著姑娘……不像是先前他們說的那樣的。”說了這句,恐怕不中白梼的意思,便忙又道:“不過現在姑娘走了,該怎麽跟老太太交代?”

白梼聽到這裏才道:“你做的很好,此事暫時不要張揚,免得驚動了老太太,對她老人家不好。我自然會想法子。”

新燕忙答應了。

白梼把此事壓下,便是擔心老夫人失而覆得、又得而覆失,大喜大悲悲喜交加的會對身子有礙。

他自己揣了那張紙,出了院子,便叫了兩個心腹的人,讓他們悄悄地出府,去五城兵馬司知會一聲,幫著留意。

不過老太太那邊每天總要見金釵兒幾回,總要想個法子,而且白梼知道,縱然可以想法兒瞞過老太太,可自己的母親慕容夫人那邊就難了。

於是便先去了夫人上房,入內拜見。

慕容夫人才起身洗漱,聽說他來了,有些欣喜,又有些詫異,忙讓人叫進來。

見了面兒,夫人便問他何事竟來的這麽早。白梼將丫頭屏退,便跟母親說了此事。

慕容夫人很意外,忙問:“她走了?自個兒走的?”

白梼道:“是,應該是昨晚上離開的。”

慕容夫人楞了會兒,笑道:“走了……倒也好。省得留在這裏,看得礙眼鬧心的。”喃喃說了這句,她看向白梼道:“你為這件事來找我,是想怎麽樣?是不知道如何跟老太太開口?”

白梼說道:“她才回來又不見了,老太太一定受不了這個,所以我想,還是先瞞著老太太那邊,找一找再說。”

慕容夫人皺了皺眉,終於試探著問道:“太素,你跟母親說句實話,你……是真心要找她回來?”

白梼道:“為了老太太的身子著想,目前的確不宜另生事端。”

慕容夫人搖頭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若不是礙著老太太,以你自個兒的心意呢?你真心願意娶金釵兒?”

白梼沈默。慕容夫人見狀笑道:“我就知道你也不會很中意那丫頭,這樣就好,你願意找那就去找罷了,找不到也不用在意。橫豎不管人在還是不在,用老太太的話說,都是天意,自然是天定的最大了。”

不管如何,慕容夫人也答應了,這天之內她會照看著府內,不至於叫人把金釵兒離開的消息先走漏出去。

白梼出了太太上房,摸了摸懷中的那張金釵兒留的信,正往外走,卻見竟是白少樓跑來,說道:“大哥,你去哪兒了?”

太素便說了是去夫人那裏。又問他何事,少樓道:“剛才我去上學,在門外看到有個人鬼鬼祟祟的,問他什麽事,他說是要找你的。”

白梼不以為意,淡淡地問:“是什麽人?”

少樓道:“他也沒說,只要見你。我看他沒頭沒腦的不像好人,何況昨兒又發生那件事,便要叫門上把他拿下,他怕了,才說了找你是傳話的。”

白梼一怔:“傳什麽?”

“說什麽,大哥要找的人去了大理寺……”少樓皺眉,道:“我聽得沒頭沒腦的,恐怕是個瘋子,就叫人把他趕走了。”

白梼的臉色微變:“他走了?”也不等少樓回答,便急忙往外而去!

他人高腿長,很快把少樓撇在身後。

白梼出門,已不見了送信人的影子,當即打發門房快去把人追回。

幸而小吉祥並沒有走遠,半刻鐘不到,門房便帶了人回來了。

白梼看小吉祥年紀不大,相貌雖不差,但氣質略見畏縮,便問:“你別怕,我就是白太素,你只管告訴我你來做什麽的?”

小吉祥看面前的青年身形魁偉,威嚴高貴,相貌且生得好,劍眉斜飛,星眸深邃,令人一看便心生傾慕。

先前薛紅淚叫他來報信的時候,曾告訴他不許多話,只說那一句就行了。所以先前少樓問他是什麽人,他也不說。

此刻見了白梼,心裏卻一熱,情不自禁地跪地道:“拜見白大爺。小人是留歌坊、呃,是奉我們樓主的命來轉告大爺,您找的人去了大理寺。”

白梼聽見“留歌坊”三字,神情一變,幸而方才他走開了幾步,幾個門房隔的遠。

當下又淡淡問道:“我找的是什麽人?”

“是、是十七姑娘。”小吉祥脫口而出,卻又後悔地捂住嘴,嘀咕道:“樓主不叫我多話的。”

大理寺。

那刺客也沒上鐐銬,歪倒在地上,像是昏迷不醒。

他本來傷的就重,只是給金釵兒的銀針救了回來,敷了藥才好些,所以大理寺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動大刑。

慕容鳳枕見他的樣子比先前還差,便對金釵兒道:“你能嗎?他像是隨時都會咽氣。”

金釵兒不理他,到了跟前低頭打量,很快瞧出癥結。

本來傷口敷藥,好好療養便會轉危為安,可這人一心求死,傷口便無能愈合,如今還在流血,像是這樣下去,恐怕真的很快就完了。

金釵兒看明白後,擡手從袖底一探,手中已經多了一根針。

她盯著繡花針,有點不滿意:“罷了,湊合用吧。”

鳳枕在旁啼笑皆非:“你先前是把這玩意兒藏在哪兒?也不怕戳著自個兒?”

金釵兒不理他,只低頭給那刺客施針,那刺客已經半是昏迷,竟一動不動。鳳枕忍不住又道:“到底靈不靈?別逞強,萬一弄死了就不好了。”

金釵兒頭也不擡地說道:“你別開口。”

鳳枕只能抱臂噤聲。而他身後幾個大理寺的差官遠遠地看著,也都滿臉驚奇。

這次比上回救人更覆雜,金釵兒針灸完後,額頭上已經浮出亮晶晶的汗意。

慕容鳳枕瞧出她臉色泛紅,神態似見疲累,以他這憐香惜玉的性子,本要掏出帕子給她擦汗的,可想到眼前人實則是個蛇蠍性情,又何必獻殷勤呢,於是竟袖手不管。

金釵兒把針又別回了袖底,自顧自擡手擦擦額頭的汗:“等他醒了,就可以問了。”

鳳枕半信半疑:“當真?”

金釵兒不理,慢慢地站起身來,但她跪坐良久,腿都麻了,身形一歪。

鳳枕下意識上前將她扶住,金釵兒站立不穩,頓時便跌在他懷中。

一股很特別的淡香氣沁入鼻端,鳳枕心頭怦怦跳了兩下,一時有些恍惚。

這氣息卻並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味道,但懷中的人顯然還是以前那人。

正在失神,只聽金釵兒呵斥:“你幹什麽?”

這次鳳枕卻並非故意輕薄,可誰叫他有前科呢。金釵兒最討厭跟他肢體接觸,只是她剛才凝神運氣地用針,此刻力氣已經有些耗盡,身子虛脫,一時無法自行掙開。

鳳枕見她右手撫著左邊袖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戳自己,上回他吃過虧,這次哪裏還敢大意,當即出手如電,擒住了她的手腕。

“你這丫頭,”鳳枕稍微松了口氣,笑道:“我好心扶你,你卻要恩將仇報麽?”

金釵兒漲紅了臉:“好心?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好心。”

“好好,我竟是黃鼠狼,那你就是雞了?不知是山雞還是野雞?”鳳枕看著她慍怒的神情,有恃無恐地笑道:“我看該是勾人的野狐貍精吧,黃鼠狼配狐貍精,這不也是天作之合麽?”

金釵兒給他束縛了手,加上身體本就乏力,一時不能反抗,便道:“呸,誰跟你天作之合,不要臉,下作!”

鳳枕瞇起雙眼。

以前兩人每次見面,這丫頭都會用盡手段各種撩撥,她年紀雖小,但其淫/浪大膽,叫他這見慣風月的不羈之人都為之瞠目結舌。

本來,因為明知她是白梼的未婚妻,兔子不吃窩邊草,所以不願染指。

誰知這小表子變本加厲,到底……還是沒能把持給她拉下水了。

明明是她用盡無恥下作的手段勾引,他推都推不開,這會兒竟真變了個人似的,連碰一手指頭都是罪過,還口口聲聲辱罵自己。

慕容鳳枕面上笑嘻嘻,實則驚怒羞惱,怒火攻心。

桃花眼轉動,於金釵兒腰間打量片刻,突然毫無預兆地將她的裙擺掀起,中衣一撩!

細腰不盈一握,雪膚如玉無瑕,在那小小地腰窩左側,一點紅痣如朱筆沾了胭脂,用筆尖小心翼翼留下的微妙,甚是醒目。

但鳳枕卻像是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場面似的,他深吸一口氣,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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