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依然是卓航過來接他們一起去了接風宴，顧青詞也在宴席上見到了樓下聲研部的潘小姐以及她帶過來的助手，正如顧青詞脫離工作之後就止不住地冒傻氣，這位潘小姐在脫離工作之後，也和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極具侵略性和獨特的魅力。

潘雅君似乎很喜歡和顧清瑯交談，一旦閑下來的功夫就止不住地找顧清瑯說著話。副部長面色平靜，聲音也是風輕雲淡的，可是眸子裏面到底有不少對待外人時候的疏離和客氣。

卓航則是拉著顧青詞聊得開心。

晚上吃的是羊肉火鍋，因為人數實在是眾多，一張桌子肯定是坐不下，所以也稍微分了下桌子。顧清瑯一眾比較有資歷，地位也算高的大前輩們聚在一桌，顧青詞則是跟著其它學習生、實習生以及同位助手坐在一個桌子。

卓航和她聊得實在是開心，甚至有些收不住的意思，坐下的時候順便就坐在了顧青詞的旁邊。

顧青詞一邊和卓航說話，一邊分神看了顧清瑯那邊一眼。

潘雅君坐在顧清瑯身邊，正附耳低聲說著什麽。顧清瑯一副恪守距離的模樣，不過略微垂了下頭，做出聽她說話的樣子。在動作的時候，也順便往顧青詞這邊看了一眼。

待見到小姑娘目不轉睛的表情之後，他朝她遞了個眼色，大概是示意她晚上少喝一點。

誰知道這姑娘喝多了又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顧清瑯實在是不放心。

不過他在操心顧青詞會不會喝多了的時候，倒是沒有意識到，潘雅君倒是給他灌了不少酒。

所幸顧清瑯這些年時不時就被煩惱的屬下們纏著一起喝酒聽他們說悶話，平時喝酒的時候又以古法釀造的燒酒為主，這點啤酒倒是不在話下。

期間兩桌人各自廢話客套話場面話不一，自是不用細表。倒是那位姓卓的小夥子，總拿出些和顧青詞一見如故的模樣來，甚至還說起了幾天後本市有名的游樂園會開冰雕大賞的活動，約著顧青詞一起參加。

顧青詞是個說不準時間的人，雖然感謝卓航一片好意，卻也客客氣氣拒絕了。

她也想像副部長那樣，休息的時間選擇更多的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再說，雖然現在和卓航聊得開心，關系也確實沒到可以讓她犧牲休息時間來奉陪的程度。

卓航顯得有些失望。

對此顧青詞只能抱歉地笑了笑。

果然她的休息日，還是更想要悠閑地在家裏躺個一整天，或者說跟在副部長的身邊。更何況這趟出差，在她眼裏工作應該是排得滿滿當當的，到時候有沒有工作，能不能抽開身還是說不一定的事情呢。

宴席散了之後，自然也是卓航將兩個人送了回去。

顧青詞今天酒喝得不多，而且正因為酒精度到了一個合適的數字上面，所以回到酒店的時候還覺得很舒服。

別的事情都還好，唯獨不好的一件事情就是羊肉火鍋味兒重，火鍋味本來就挺粘身，再添加上羊肉的膻腥味兒，就讓身上味道更濃了。

偏偏現在又不是夏季，穿過來的是厚重的大衣，這味兒沾上了，豈不是白白折損一件大衣。

她搖了搖頭，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就先顧清瑯一步去浴室洗澡。

不過一打開門就被顧清瑯叫住了。

副部長手腳麻利地把她隨手扔在床上的衣服用衣架掛好，然後遞給她：“你洗澡的時候，把衣服掛在洗澡亭外面，等你洗完了再把衣服帶出來。”

顧青詞不明白他要做什麽：“為什麽？”

顧清瑯看看她：“你不是嫌味兒重麽？再說了，你大衣只帶了兩套吧？”

顧青詞把衣服接過來：“可是，這裏這麽冷，會不會晾不幹？”

顧清瑯看她一眼，扯了扯嘴角：“只是讓你掛在洗澡亭外面，用水蒸氣蒸一下而已，又沒讓你放到水裏去洗。回頭掛陽臺上一個晚上就能幹。”

她點點頭，按照副部長說的話，乖乖抱著衣服進去了。

洗澡的沐浴露很香，等她洗完了再把衣服都拎出來的時候，上面的火鍋味道基本上已經聞不到了，就是衣服表面上有些潤潤的感覺。

顧青詞興奮：“副部，您太厲害了，我怎麽就想不到這麽好的主意！”

“快去把你衣服晾好。”副部長催她的時候，自己也開始換起衣服，又隨口說，“你要是也多出幾回差，就差不多能具備這些知識了。”

她想了想，好笑：“那也不一定，說不定我出差一萬次，也想不到這些東西。畢竟我是有味兒了就不穿派。”

顧清瑯笑笑，不說話。

他也洗完澡出來之後，兩個人都靠在床頭邊看了會兒電視，就聽見門被人敲了一下。

顧清瑯略微皺起眉。

顧青詞也嘟噥一聲：“這麽晚了，會是誰？”

現在都已經快要十一點了，就算是客房服務，差不多也早就結束了。

兩個人都互相看了一眼，末了，顧青詞先下了床，湊到門邊看了一眼，回來時就是一臉驚恐，指著外面，用誇張的表情小聲說道：“副部、副部！外面是潘小姐！”

潘雅君，這個點了，她過來做什麽？

顧清瑯緩緩站起身來。

顧青詞倒是很慌，畢竟酒店客房並不是一個什麽適合藏人的地方，從裏面看，陽臺上的風景一目了然，床底是實心的，顯然也藏匿不進去。她輕手輕腳地在房間裏面尋找著可以藏匿的地方，顧清瑯不過看了她一眼，就懶得管了，由著她掉智商了。

真是傻得冒泡。

果然是顧二傻。

副部長沒把門打開，敲門聲第三次響起的時候，他才緩緩走到門邊，咳了一聲，聲音壓低了一點，帶著些微的慵懶，聲音裏面有絲沙啞，像是一根軟軟的羽毛，拂得人心裏酥軟。顧清瑯說道：“潘小姐？”

外面果然傳過來潘雅君的聲音：“顧先生，我們回來的時候買了一點這邊的特產，給你也帶了一點……”說到這裏，潘雅君聲音稍微低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打擾您了嗎？”

顧清瑯拖著沙啞的聲音綿長地“嗯”了一聲，仿佛在找著什麽準確一點的說辭，但是情緒絕對不是什麽高興輕快的，最後，他才斟酌道：“抱歉，我已經睡覺了。”

“這樣麽……”潘雅君有些遺憾，“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顧清瑯答得很快，“謝謝你的好意了，還麻煩你特意送一趟，明天我一定親自去取。”

這話的意思就很明白了。

他不會開門，就算是送特產，今天也沒戲。

潘雅君楞了一會兒，咯咯笑起來：“您不方便就算了，我其實是對今晚您說的那個微表和記憶結合的方式有些好奇，想再和您聊聊的。”這話說完，她頓了好一會兒，在聽到對方說“你如果感興趣，明天我們可以接著聊”之後，聳了聳肩，說了聲，“說的也是，祝您晚安。”

這次，顧清瑯就沒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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