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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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什麽必要的事情的話，顧青詞是絕對不會請假的。實際上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在晚上下班之後去做的。
但是今天不一樣。
在科搜研實習的半年之後，她第一次請了假。
顧青詞一路上什麽地方都沒有留戀，幾乎是徑直抵達了顧清瑯的公寓。然後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return正警覺地看著門的方向，待看到出現的人是顧青詞的時候，return立刻開心了，在地毯上打了個滾，就撒歡朝她跑了過來。顧青詞俯身摸了摸它腦袋，輕聲問道：“return，你主人呢？”
return沒聽懂，只顧著舔著她的手心。
顧青詞猜測副部長大概現在在樓上臥室裏面，等把return安撫完後，就將包在沙發上放好，想著上去看看。沒想到卻聽到了些微的響動，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看著顧清瑯正皺著眉看著她。
“副部？！我吵到你了嗎？”
顧青詞很是忐忑，有些不安地看著他。在她的印象裏面，生病的人就就只用在床上睡覺就好了。
顧清瑯一時有點發楞。
這姑娘……普通來說，突然出現在別人家裏，不應該解釋一下出現的理由麽，為什麽這姑娘的態度這麽熟稔？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相反開口第一句話就好像是理所當然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樣子。
顧清瑯這會兒看起來不太好，臉色略有點白，眼睛也不似以往清亮。
他只穿著深藍色的睡衣睡褲，赤著腳踩在地板上。衣服大概是綢制的，貼合在身上，仿佛能隱約窺到身體的線條一般。
顧青詞只見過他穿白大褂還有襯衫的樣子，這樣的家居服還是第一次見到。她不由得想著，劉曉玉還有文瑜朵之前對顧清瑯禁欲這個詞的評價真是到位，就算是在家裏穿的家居服，也是一副禁欲的氣息。
顧清瑯咳了兩聲，嗓子發疼，沒回她話。
顧青詞趕緊說道：“您要是需要什麽的話，直接支使我就可以了，您快躺下吧！”她一邊說，一邊又走過來，伸手摸了摸顧清瑯的額頭，差點叫出聲來：“好燙！”
她扶住顧清瑯：“您先上去休息吧。”
顧清瑯微微掙脫她的手，沒打算讓她繼續扶下去，只是轉身慢慢上了樓。不過總算是開了口：“你今天不上班？你還有工作的吧？”
顧青詞露出點倔強的意思，仿佛現在就算是他趕她走，她也絕對不會走一般，一邊說道：“我今天的工作就是照顧病人！”
顧清瑯說道：“我不用你照顧。”末了，又柔聲補充一句，“比起照顧人，你應該更喜歡工作的吧？”
“普通來說是這樣。”顧青詞抿了抿嘴，“但是對於我來說，比起工作，照顧你更重要一點。”
顧清瑯沈默不語。
顧青詞想了想，問道：“您吃過藥了嗎？”
“還沒。”
這大概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顧青詞點了點頭。
她尾隨著他也上了樓，然後督促著顧清瑯躺回了床上。
顧青詞生怕自己照顧不到位，就算顧清瑯自己把被子拉上了，她還是不放心地掖了掖杯子角，確定密不透風了之後，又輕手輕腳出去，開始找起屋裏的日常用藥來。
也幸好之前她就仿佛癡漢一般，摸清楚了顧清瑯房子的構造和這個人習慣，雙向疊加之後，很輕易地就在電視櫃旁邊找到了藥品抽屜。
樓上隱隱約約傳來顧清瑯咳嗽的聲音。
顧青詞更加擔心了。看樣子副部長是真的燒得挺嚴重，說起來，昨天晚上她和劉曉玉之所以會出現在酒吧裏面，一來是心情不好，二來是因為當時下著暴雨，實在是沒有地方可去。
不知道副部長過來接人的時候，還有沒有繼續下雨。
如果是在下雨的話，那就實在是太辛苦了。劉曉玉那個醉鬼是很瘋的，要照顧起來簡直是費勁得要死，估計當時能夠撐傘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想到這裏，她又覺得後悔得要死，要是自己沒有喝醉的話，那就輕松很多了。就算最後還是要顧清瑯過來幫忙，那也是可以他們兩個人一起把劉曉玉送回去的。
顧青詞找出退燒的藥，兌好水，然後取了根帕子用涼水浸濕擰幹，一並帶著上了樓。
顧清瑯按照她的要求，吃過藥，再次躺下後，才啞著嗓子又說起話來：“顧青詞，我這邊沒什麽大事，我自己來也可以，你要是還有工作的話，就先回去工作吧。”
果然副部長還是沒有放棄趕她走的念頭。
而且連“顧青詞”這個稱呼都冒了出來了。私下的時候明明一直叫她顧二傻的。
顧青詞在他旁邊坐下來，端端正正的，板著臉：“我才不走。”
“我並不需要你照顧。”
“你需要！”她固執地反駁著他，抿了抿嘴，鄭重道，“副部，我並不認為您是屹立不倒的大樹，您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不行的時候也不用硬撐著，稍微依靠一下別人，不好嗎？”
顧清瑯不語。
顧青詞又道：“一直以來，我都過於依賴著您，所以我希望在這種時候，您也可以對我撒撒嬌依賴一下我。所以，拜托您，請讓我留在這裏。”
顧清瑯輕輕嘆了口氣，些微睜開眼睛，看向她，移開話題：“你有好好地和傅景年道謝嗎？”
“什麽？”
這茫然的樣子顯然就是什麽都沒有做了。顧清瑯有點無奈：“昨天晚上，傅景年送你回了家，難道沒有好好地和他道謝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顧清瑯便覺得有些異樣。
這個姑娘喝醉了酒，不省人事的時候，看起來倒是乖乖巧巧的，但是一旦動起來，簡直就是一個人形炸彈，誰也不知道下一秒她會做出什麽驚天動地駭人聽聞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不僅僅是額頭發燙，就連耳根都有些紅起來。
這個人能夠若無其事地出現在這裏，估計是已經忘記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麽事情了吧？……那後來傅景年送她回家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也……
顧青詞的確是不知道，又有些好笑，副部長就連生病了也還要操心她的事情，真是個喜歡照顧別人的人。
她把帕子在他額頭上放好，說道：“之後我會和傅導道謝的。”等她放下手來的時候，又猶豫一下，和顧清瑯說了實話，“副部，我和傅景年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
“什麽？”
顧清瑯看著她，皺著眉。
“傅導現在已經和沈小姐開始同居了。”她面色平靜地和他報告著，為了不讓副部長擔心，又多說一句，“我本來以為我會很難過的，但是實際上，雖然多少可能有一點惆悵，但是我完完全全就沒有覺得難過過。”
顧清瑯再次閉上眼睛，聲音低沈沙啞：“是麽……”
她接著說道：“我想過了，之前我對傅導的執著，基本上是來源於周圍人的指引。小時候是大家都說我和傅導天生一對，應該在一起，後來是因為傅導說我應該和他在一起，再後來……是因為副部您說可以試試。”
說話的時候，她擡眼打量了一下顧清瑯：“但是我自己從來就沒有產生過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主動的念頭，說起來也很可笑，我是個沒有主見的人，雖然這麽多人都指引著我去喜歡他，但是我難得為自己做出的決定卻是不喜歡他……讓你們失望了，很抱歉。”
說著，顧青詞對他微微鞠了個躬。
顧清瑯聲音很溫和，沒有一點失望：“我幫你做出決定，只是因為你並不知道要怎麽做。今天這個結果，我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點，我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因為至少你自己明白了你的心思。”顧清瑯擡眸看一眼她，“不過，你已經很努力了，顧二傻。”
顧青詞覺得眼眶熱了起來。
是的。
就算那些都是別人的建議，就算那些並不是她真正的心意，可是她努力了。
努力這個詞，自己說出來的時候，總歸有些不倫不類。可是這個詞被別人說出來的時候，仿佛是對人的認可，讓她對努力之後沒有開花結果的結局有些惋惜，也為之前的拼命想要哭上一場。
她很感動。
能夠被顧清瑯說努力，她覺得比什麽都要感動。甚至於覺得，自己所做的無用功都不再是無用功了一般。
顧清瑯緩緩說道：“戀愛這種事情，是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並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有結果。但是對於現在還很年輕的你來說，有過這樣的記憶，不就已經很值得了麽？”
顧青詞認真點著頭：“是的！”
她記得的並不是傅景年的冷淡和嘲諷，而是在戀愛中拼命努力的自己。至少在很多年後回憶起來的時候，關於自己的24歲，並不像是22歲、21歲甚至以前那樣空白，這一年的時候發生過很多事情，能夠讓她慢慢回想慢慢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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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不一樣。
在科搜研實習的半年之後，她第一次請了假。
顧青詞一路上什麽地方都沒有留戀，幾乎是徑直抵達了顧清瑯的公寓。然後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return正警覺地看著門的方向，待看到出現的人是顧青詞的時候，return立刻開心了，在地毯上打了個滾，就撒歡朝她跑了過來。顧青詞俯身摸了摸它腦袋，輕聲問道：“return，你主人呢？”
return沒聽懂，只顧著舔著她的手心。
顧青詞猜測副部長大概現在在樓上臥室裏面，等把return安撫完後，就將包在沙發上放好，想著上去看看。沒想到卻聽到了些微的響動，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看著顧清瑯正皺著眉看著她。
“副部？！我吵到你了嗎？”
顧青詞很是忐忑，有些不安地看著他。在她的印象裏面，生病的人就就只用在床上睡覺就好了。
顧清瑯一時有點發楞。
這姑娘……普通來說，突然出現在別人家裏，不應該解釋一下出現的理由麽，為什麽這姑娘的態度這麽熟稔？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相反開口第一句話就好像是理所當然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樣子。
顧清瑯這會兒看起來不太好，臉色略有點白，眼睛也不似以往清亮。
他只穿著深藍色的睡衣睡褲，赤著腳踩在地板上。衣服大概是綢制的，貼合在身上，仿佛能隱約窺到身體的線條一般。
顧青詞只見過他穿白大褂還有襯衫的樣子，這樣的家居服還是第一次見到。她不由得想著，劉曉玉還有文瑜朵之前對顧清瑯禁欲這個詞的評價真是到位，就算是在家裏穿的家居服，也是一副禁欲的氣息。
顧清瑯咳了兩聲，嗓子發疼，沒回她話。
顧青詞趕緊說道：“您要是需要什麽的話，直接支使我就可以了，您快躺下吧！”她一邊說，一邊又走過來，伸手摸了摸顧清瑯的額頭，差點叫出聲來：“好燙！”
她扶住顧清瑯：“您先上去休息吧。”
顧清瑯微微掙脫她的手，沒打算讓她繼續扶下去，只是轉身慢慢上了樓。不過總算是開了口：“你今天不上班？你還有工作的吧？”
顧青詞露出點倔強的意思，仿佛現在就算是他趕她走，她也絕對不會走一般，一邊說道：“我今天的工作就是照顧病人！”
顧清瑯說道：“我不用你照顧。”末了，又柔聲補充一句，“比起照顧人，你應該更喜歡工作的吧？”
“普通來說是這樣。”顧青詞抿了抿嘴，“但是對於我來說，比起工作，照顧你更重要一點。”
顧清瑯沈默不語。
顧青詞想了想，問道：“您吃過藥了嗎？”
“還沒。”
這大概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顧青詞點了點頭。
她尾隨著他也上了樓，然後督促著顧清瑯躺回了床上。
顧青詞生怕自己照顧不到位，就算顧清瑯自己把被子拉上了，她還是不放心地掖了掖杯子角，確定密不透風了之後，又輕手輕腳出去，開始找起屋裏的日常用藥來。
也幸好之前她就仿佛癡漢一般，摸清楚了顧清瑯房子的構造和這個人習慣，雙向疊加之後，很輕易地就在電視櫃旁邊找到了藥品抽屜。
樓上隱隱約約傳來顧清瑯咳嗽的聲音。
顧青詞更加擔心了。看樣子副部長是真的燒得挺嚴重，說起來，昨天晚上她和劉曉玉之所以會出現在酒吧裏面，一來是心情不好，二來是因為當時下著暴雨，實在是沒有地方可去。
不知道副部長過來接人的時候，還有沒有繼續下雨。
如果是在下雨的話，那就實在是太辛苦了。劉曉玉那個醉鬼是很瘋的，要照顧起來簡直是費勁得要死，估計當時能夠撐傘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想到這裏，她又覺得後悔得要死，要是自己沒有喝醉的話，那就輕松很多了。就算最後還是要顧清瑯過來幫忙，那也是可以他們兩個人一起把劉曉玉送回去的。
顧青詞找出退燒的藥，兌好水，然後取了根帕子用涼水浸濕擰幹，一並帶著上了樓。
顧清瑯按照她的要求，吃過藥，再次躺下後，才啞著嗓子又說起話來：“顧青詞，我這邊沒什麽大事，我自己來也可以，你要是還有工作的話，就先回去工作吧。”
果然副部長還是沒有放棄趕她走的念頭。
而且連“顧青詞”這個稱呼都冒了出來了。私下的時候明明一直叫她顧二傻的。
顧青詞在他旁邊坐下來，端端正正的，板著臉：“我才不走。”
“我並不需要你照顧。”
“你需要！”她固執地反駁著他，抿了抿嘴，鄭重道，“副部，我並不認為您是屹立不倒的大樹，您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不行的時候也不用硬撐著，稍微依靠一下別人，不好嗎？”
顧清瑯不語。
顧青詞又道：“一直以來，我都過於依賴著您，所以我希望在這種時候，您也可以對我撒撒嬌依賴一下我。所以，拜托您，請讓我留在這裏。”
顧清瑯輕輕嘆了口氣，些微睜開眼睛，看向她，移開話題：“你有好好地和傅景年道謝嗎？”
“什麽？”
這茫然的樣子顯然就是什麽都沒有做了。顧清瑯有點無奈：“昨天晚上，傅景年送你回了家，難道沒有好好地和他道謝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顧清瑯便覺得有些異樣。
這個姑娘喝醉了酒，不省人事的時候，看起來倒是乖乖巧巧的，但是一旦動起來，簡直就是一個人形炸彈，誰也不知道下一秒她會做出什麽驚天動地駭人聽聞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不僅僅是額頭發燙，就連耳根都有些紅起來。
這個人能夠若無其事地出現在這裏，估計是已經忘記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麽事情了吧？……那後來傅景年送她回家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也……
顧青詞的確是不知道，又有些好笑，副部長就連生病了也還要操心她的事情，真是個喜歡照顧別人的人。
她把帕子在他額頭上放好，說道：“之後我會和傅導道謝的。”等她放下手來的時候，又猶豫一下，和顧清瑯說了實話，“副部，我和傅景年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
“什麽？”
顧清瑯看著她，皺著眉。
“傅導現在已經和沈小姐開始同居了。”她面色平靜地和他報告著，為了不讓副部長擔心，又多說一句，“我本來以為我會很難過的，但是實際上，雖然多少可能有一點惆悵，但是我完完全全就沒有覺得難過過。”
顧清瑯再次閉上眼睛，聲音低沈沙啞：“是麽……”
她接著說道：“我想過了，之前我對傅導的執著，基本上是來源於周圍人的指引。小時候是大家都說我和傅導天生一對，應該在一起，後來是因為傅導說我應該和他在一起，再後來……是因為副部您說可以試試。”
說話的時候，她擡眼打量了一下顧清瑯：“但是我自己從來就沒有產生過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主動的念頭，說起來也很可笑，我是個沒有主見的人，雖然這麽多人都指引著我去喜歡他，但是我難得為自己做出的決定卻是不喜歡他……讓你們失望了，很抱歉。”
說著，顧青詞對他微微鞠了個躬。
顧清瑯聲音很溫和，沒有一點失望：“我幫你做出決定，只是因為你並不知道要怎麽做。今天這個結果，我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點，我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因為至少你自己明白了你的心思。”顧清瑯擡眸看一眼她，“不過，你已經很努力了，顧二傻。”
顧青詞覺得眼眶熱了起來。
是的。
就算那些都是別人的建議，就算那些並不是她真正的心意，可是她努力了。
努力這個詞，自己說出來的時候，總歸有些不倫不類。可是這個詞被別人說出來的時候，仿佛是對人的認可，讓她對努力之後沒有開花結果的結局有些惋惜，也為之前的拼命想要哭上一場。
她很感動。
能夠被顧清瑯說努力，她覺得比什麽都要感動。甚至於覺得，自己所做的無用功都不再是無用功了一般。
顧清瑯緩緩說道：“戀愛這種事情，是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並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有結果。但是對於現在還很年輕的你來說，有過這樣的記憶，不就已經很值得了麽？”
顧青詞認真點著頭：“是的！”
她記得的並不是傅景年的冷淡和嘲諷，而是在戀愛中拼命努力的自己。至少在很多年後回憶起來的時候，關於自己的24歲，並不像是22歲、21歲甚至以前那樣空白，這一年的時候發生過很多事情，能夠讓她慢慢回想慢慢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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