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源就這樣被拉著上了簡天祺的車，直至到了簡天祺所說的餐廳。

這是一家經營葡萄牙菜的餐廳，名氣不小，人氣更是不小，如果不是簡天祺早早訂了位置，他們就是進去了也沒有位置坐。

等都坐下了，簡天祺拿著菜譜看了一會兒，點了幾個招牌菜之後又問：“你們想吃什麽？”

封哲接過菜單也點了一個，又把菜單遞給顧清源。

顧清源見是封哲遞過來的，本不想接，礙於情面還是接了過來。

“我就要這個。”顧清源也點了一個。

等待上菜的空餘時間裏，簡天祺和封哲也不避諱顧清源，兩人聊閑暇的事聊得起勁，顧清源的視線只落在簡天祺的身上，忽然就見他轉過了視線問顧清源：“對了，你知道最近新上映的那部電影嗎？就那部超高票房的喜劇……”

顧清源沒有關註什麽電影的訊息，只能應和傾聽。

“一會兒我們要去看，你要不要去？”簡天祺興沖沖地提議道。

顧清源的心情頓時變得十分覆雜——

一會兒他們還要去看電影嗎？可是為什麽還要叫上他？

“見你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是因為工作的壓力嗎？”簡天祺又說，“我覺得看部喜劇心情應該會好一點。”

不是因為工作。

顧清源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的視線偷偷瞟向封哲，發現封哲這家夥竟然早就把視線移到不遠處的小提琴師身上了，一副只是享受音樂完全置身事外的樣子。

“怎麽樣？要去放松一下嗎？”簡天祺又問。

顧清源憋了好久，終於憋出了一個“嗯”字。

“你們要的葡式釀蟹蓋，請慢用。”在他應答的一刻，前菜正好端了上來。

餐後，他們又一起去了附近的電影院，場次幾乎爆滿，幸好有人退了票才訂到座。

不過連坐的只有兩個座位，還有一個單獨的位置在另一排。

簡天祺先訂了下來，但看著位置還是有點苦惱。

“你們坐這兩個位置吧，我去另一排坐。”封哲說。

簡天祺當即想去拉封哲的手，不過又忍住了沒拉，雖然全都被顧清源看在眼裏了。

“就這樣安排吧，”封哲從簡天祺的手裏接過了那個單獨座位的票，“要吃點什麽？爆米花？薯片？可樂？”

“我也去，你一個人拎不過來。”簡天祺連忙自告奮勇道。

零食買了不少，配著喜劇和周圍的笑聲看，真的特別合襯。

簡天祺坐在顧清源的旁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著電影笑個不停。

顧清源也有些被感染了，忍不住笑了兩聲，卻見簡天祺忽然拿著薯片興奮地轉過頭跟他說：“我上次跟你說網上劇透的這個情節特別搞笑……”

顧清源沒有反應過來，但簡天祺在片刻之後反應過來了，他止住了剛才的笑聲，尷尬地笑了一下：“我忘了，我還以為是阿哲在旁邊。”

接下來電影還是繼續看，簡天祺依然因為電影的情節笑個不停，顧清源卻笑不出來了。

歸根結底，在簡天祺的心目中，他始終都無法和封哲相比。

隨著人流從電影院出來，可以看見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晚，而封家的車也來接封哲了。

“你要怎麽回去？坐我的車？”封哲問顧清源。

“不需要。”顧清源說。

“離我家近一點，就坐我的車吧。”簡天祺說。

“不用了，”顧清源說，語氣和剛剛截然不同，雖然是拒絕但聲音並不重，“我坐出租回去。”

“反正順路，不用打出租這麽麻煩了。”簡天祺說。

顧清源拗不過，最後還是坐上了簡天祺的車。

簡天祺的話有點多，而顧清源一路無話，所以簡天祺說著說著也說不下去了。

車在顧清源的家樓下停了下來，顧清源就下了車。

“今天我是不是有哪裏令你不開心了？”在顧清源要走入樓道的時候，簡天祺忽然問道。

“沒有。”顧清源回過頭來，露出一個自然的笑容。

清秀的面容配上這樣的笑容，在月光下分外好看。

簡天祺楞了一下，他看著顧清源的表情，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顧清源一樣。

就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一樣。

沒再等簡天祺說點什麽，顧清源轉過了頭去，走進了樓道。

他的笑意在被樓道中的陰影覆去的一刻開始消去，一步一步，越往裏走，他的臉色就越冷。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簡天祺的視野裏，原本在他眼裏的些許光亮都不見了，只剩下沈黯一片，臉上的表情如同冰封。

那表情，就和封哲臨死前見到的顧清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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