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你的話？”簡天祺用力掙脫了封哲的手，語氣強作輕松，也始終沒有沒回過頭來，只是向前走開，“我累了想休息，沒什麽事你就回去吧。”

封哲看著他的背影，明明沒走幾步卻像是越來越遠。

他忽然有種錯覺，如果他就這樣看著簡天祺繼續向前走，簡天祺會再次徹底地消失在他的眼前。

封哲猛地上前幾步，用力地拉住了簡天祺的手臂，不等簡天祺反應就將他的臉拉了過來，四目相對，封哲看見了簡天祺滿眼的淚。

“你想要回應什麽，暫時是什麽意思？”被看到了這副模樣，簡天祺的情緒開始失控，眼淚完全止不住了，“從以前到現在你一直都是這樣，只把我當成小孩看待嗎？”

封哲一時失去了語言。

他有多久沒見過簡天祺哭了？

就算是打架受了傷臉上都腫了起來，就算是幼時和簡天祺一起埋葬那條簡天祺最喜歡的小狗，簡天祺都不曾在他眼前哭過。

封哲意識到，他現在會這樣哭全都是因為封哲。

“即使只是哄騙，我也不想勉強你，”簡天祺哽咽著說，“我不需要你的照顧，我不希望你因為顧及我就勉強自己。”

“我沒有在勉強自己，”封哲用手擦掉了簡天祺的眼淚，“我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你，你說得對，我們是平等的。”

封哲頓了一下。

“我不想欺騙你，有些事我要告訴你，是關於十年後的事。”

封哲將簡天祺自殺的始末都告訴了簡天祺，而他則在是從十年後回到了現在——

至於自己是因為被顧清源所殺才回到這個時間點的事，他只字未提。

“十年後……我已經不在了？”簡天祺難以置信地看著封哲，他甚至想要笑著化解古怪的氣氛，“阿哲，你在開玩笑嗎？”

但簡天祺極難看地笑了一下就再笑不出來了，他看著封哲的表情，知道封哲現在很認真。

“不，這太奇怪了，我怎麽可能自殺，而且人是怎麽回到過去的？”簡天祺還是不能夠完全相信，這太荒謬了，一旦自殺他就再也見不到封哲了，他怎麽可能會選擇自殺？就算對這段感情再絕望他也不可能自殺的，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比再也見不到封哲更可怕。

而且就算他讀書時成績不太好，也知道不可能有方法回到過去的。

“阿哲你是沒有休息好嗎？我去倒杯水給你。”簡天祺說著就要往茶幾走去。

“天祺，就是因為親眼看著你離開，我才意識到你有多重要。”封哲拉住了簡天祺的手不讓他走開。

簡天祺心頭猛地一顫。

這情話一樣的訴說像是一塊石頭砸在他的心湖上砸出了陣陣波瀾，他從未想過自己能夠從封哲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他一直以為，所有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所有都是自己的癡心妄想。

手被抓得更緊，緊到無法忽視。

簡天祺怔怔地回過頭去，只能看見封哲那雙深邃的眸，然後就淪陷了進去。

“重要？”簡天祺癡癡地重覆了一遍。

“有時我甚至不敢去回憶和你有關的事，”封哲看著簡天祺，“但是只要能換你回來，要我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

簡天祺忽然就相信了封哲所說的話，一字一句他全都相信了。

“付出代價是什麽意思？”簡天祺又問。

封哲正想說下去，身上忽然一沈就要直接倒下，被簡天祺連忙扶住：“阿哲你怎麽了！？”

簡天祺這才發現，封哲的臉色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蒼白得可怕，額上甚至滲出了冷汗，而封哲並未拉住簡天祺的那只手則正正揪住了他自己心口的位置。

簡天祺連忙將封哲扶到沙發上躺下，坐在一旁正要撥電話叫人來，又被封哲拉住手阻止：“不用……休息一下就好……”

現在的他臉色極是蒼白，說話還不可避免地帶了喘息，這讓簡天祺想起了之前經歷了那可怖事件時的封哲，那個時候的封哲失去了意識，就像隨時都會離簡天祺而去一樣。

“但是你現在的臉色看起來這麽差，不叫人來怎麽可以？”簡天祺焦急萬分。

封哲緊皺著眉看了一眼插在自己心口上的刀，他知道簡天祺看不見它。

“因為這就是代價……”封哲拉過簡天祺的手緩緩覆到自己的心口上，“要換你回來，代價就是我的命。”

封哲說，當他想要回應簡天祺的時候，心口就會像是要被刀撕裂一樣痛，他不知道如果他確切地回應了，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麽事。

但是根據推斷，很可能是會死。

簡天祺只震驚得說不出話。

如果是別人說這些話，簡天祺可能會當成是胡說八道的借口，但是這是封哲說的，所以他選擇了相信，並且深信不疑。

隨後封哲呼吸逐漸平緩了下來，閉上了眼睛休息。

簡天祺拿來了擰幹的濕毛巾給封哲擦去額上臉上的汗。

那張蒼白的臉讓簡天祺很是不安，自從封哲上次出事之後，他就暗暗發過誓絕不會再讓封哲再經歷危險，但是現在的封哲再次陷入了危險。

放下了毛巾，簡天祺的手指撫上了封哲的眉眼。

而且，這痛苦的神情並不是假的。

這些都是因為他嗎……

“如果是我讓你這麽痛苦，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我怎麽都好，你拒絕都無所謂，”簡天祺勉強擠出一個笑，“而且我真的不會去做那種傻事的，你看看我，我什麽時候有試過想不開。”

“我就是因為你才回到現在來的，”封哲稍微恢覆了過來，緩緩地從沙發上坐起，“我不可能會再對你說出一樣的話。”

——我們是不可能的。

這是封哲曾經說過的話。

簡天祺怔住了。

他一時無法分辨封哲眼裏的感情，但他不敢去問，他怕封哲僅僅回答一個字都會像剛才那樣倒下。

“那麽……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才好？”簡天祺咬著牙問。

“不拒絕，也不接受，”封哲拉起簡天祺的手覆在自己的側臉上，“我只能暫時這樣待在你的身邊。”

他話音落下的時候，見到簡天祺的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紅。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