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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可愛 小祖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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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撲通撲通。

如雷貫耳的聲響, 宋念安以一種極為暧昧又隱晦的姿勢趴在傅聽言身前,軟軟的耳朵緊緊貼著男人溫熱起伏的胸膛,燙得不知所措, 又燙得寸步不離。

關鍵是, 他的手環在她腰間, 她剛剛那一秒都沒來得及思考, 就拿出了非得禮尚往來一下的禮貌,蜷縮著的手也巴巴地摟了上去。

晦暗不明的, 是傅聽言緊接著的低笑,擦過她耳骨, 逼出一陣酥麻。

宋念安:“......”

不受控制地手抖, 她想死地閉眼, 覺得這次真就怎麽都說不清了。

偏偏這時候,外面還傳來季老猛地一吼:“宋念安!”

宋念安頭皮一麻, 思緒慢半拍地習慣性應了:“到!”

“跑去哪了, 吃飯!”雖說季老年近九十,但這嗓門像安了喇叭一樣,嚷嚷得人頭疼, “喊你半天了, 人呢!”

宋念安緊張地一下松開,像踩了彈簧一樣接連後退好幾步, 生生拉開彼此距離,也不管剛才有多尷尬,埋著腦袋就開始自言自語:“走走走,爺爺喊吃飯了。”

跌跌撞撞一直到走出去,所有人都到餐廳集合了。

也就宋念安和傅聽言兩個人一前一後,悠悠蕩蕩好一會才到。

最後留給他們的自然是季老精心安排的“情侶座”。

宋念安也沒管這麽多, 挑了靠門的,一屁股栽下去。

任誰都能察覺宋念安和傅聽言之間狀態不對勁,但季老不急不慢地只是先把話題扯到馬上跨年要怎麽慶祝的問題上。

小孩子都喜歡有儀式感的東西。

以至於聊嗨過頭了,期中考前最後一次家長會驀然成了凝重的話題,季老知道另外四個人的安排,幹脆把話題轉到宋念安身上,正好她最近閑,能抽時間。

但宋念安從頭到尾都心不在焉的。

直到毛栗子跳上她身上,在她懷裏拱了拱,宋念安才堪堪回神,“爺爺,您剛剛叫我?”

季老都不知道說她什麽好,原先要夾到她碗裏的肉圓也九十度大轉彎,放到了林紓清碗裏。

這麽一來,山比壓力大,林紓清除了筷子上夾著的那個肉圓,碗裏還有兩個,一個季向蕊夾的,一個就是季老剛剛夾的。

林紓清皺眉瞅著自己碗裏的肉圓,輕軟的嗓,伴著糾結:“太爺爺,我......吃不掉這麽多。”

季老寶貝她,“我們清清太瘦了,就得多補充點營養。”

宋念安盯著空蕩蕩只剩湯料的盤子,那最後一顆肉圓也沒了,眼裏瞬間沒了神,可憐兮兮地捧著碗,“爺爺,我碗裏沒有。”

“去,一邊去。”季老還尋思著她無視自己的表現,有點上火,“清清在長身體,你還長?你回國後是不是都長胖了,這兩天上過秤沒?”

“......”宋念安是真的太久沒回來,都快忘了老院有定期稱體重的環節。

最近安頓,她的確是吃的有點多了,連原先鵝蛋臉的臉蛋也鮮明地在兩頰鼓起了點肉。

宋念安擡手輕輕揪著自己臉頰,理虧,只是放下碗,態度正經:“爺爺,那您剛才喊我是想說什麽?”

“然然和清清的家長會那天,你休息對吧。”季圳然和林紓清都早上學,所以比起他們忙到連人影都見不到的親爸媽,宋念安只要在國內,她都會去開。

孩子成績從來跌不出前三,所以宋念安去,一般都是去聽表揚的份。

這次本來是季淮澤去,但臨時得到部隊外出通知,他們吃完這頓提前跨年的飯,一直到旅游之前,都又抽不出空。

宋念安看了眼時間,四號,正好和她要飛訓練基地的時間沖撞,今天下午徐穗淇還說小隊也可能要分兩批,她臨時有事,已經在協調了。

思及徐穗淇方向感差,要是她一個人飛那邊人煙稀廖地,可能也不保險。

宋念安幹脆應下:“我開完家長會就要飛訓練基地去做培訓。”

季老詫異,“你不是說沒工作了?”

宋念安聳了聳肩,“也是臨時有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兩個孩子家長會時間一樣,我就一個人,怎麽辦?”

這問題似乎難倒季老了。

雖然他們大家開玩笑都說可以宋念安和傅聽言一起去,但傅聽言終究還名不正言不順的,他這要去說,老臉還有點沒面子呢。

一旁的季圳然一眼就掃到了季老的為難,眉頭一挑,很識相地大嘆一聲:“太爺爺,這不是很簡單嗎?”

季老:“?”

小孩機靈瞇眼笑:“我小姨都出動了,那我小姨夫怎麽能不走呢,那天送我上學,我同學還問我是誰來著。”

又是“小姨夫”三個字......話聽得宋念安右眼皮一跳。

季老卻是壓根就沒註意,一下就被帶跑偏,“小子,你說誰?”

季圳然流裏流氣地打了個響指,“當然是——”

“咳咳——”這回不是默不作聲臉羞成豬肝色的宋念安,而是正坐在他對面,神色嚴肅正經的季淮澤。

這個家裏,能一下制住季圳然的就是季淮澤。

只對視一眼,季圳然就頭皮發麻地低垂下腦袋,鍥而不舍也要補充完整:“小姨夫啦。”

就連一向安安靜靜的時鳶都有跟大哥說話的意思。

季圳然說“小姨夫”,時鳶軟嘟嘟地說:“小音符。”

這話一出,全場靜默。

季圳然已經明顯能察覺到剛剛打響指打得有點飄了,這在季家是絕對不允許的,加上打游戲太久沒抓,季圳然知道自己完蛋了,被季淮澤捉到就又要寫檢討了。

季圳然可憐地擡了擡眸,看一眼宋念安,虛聲喊:“小姨。”

宋念安沒搭理他。

“小姨,”季圳然吸了下鼻子,就用宋念安能聽到的音量,感人道,“我......我們是隊友,我是在幫你啊。”

宋念安眼瞼一動,總算有反應了。

只是她瞇眼笑時,看向的人是旁邊氣定神閑喝酒,沒半點意外表情的男人,眸色是笑卻兇,“你幫我啊——”

她冷不丁學他,打了個響指,“我還以為你是在幫你小音符呢。”

季圳然&時鳶:“......”

季老:“......”

但很可惜,宋念安這種似有若無的挑釁在傅聽言這邊壓根就沒用。

她這樣表現的結果,落在傅聽言眼裏,像極了剛才親密接觸後的氣急敗壞要撒脾氣,惹惱了的小貓咪想生氣,無可厚非。

可傅聽言偏頭看向她,不過是輕笑了聲。

宋念安驀然呼吸微滯。

傅聽言放下酒杯,拿起還沒動過的筷子,夾起碗裏季老夾來的肉圓,嫻熟放進她碗裏,不動聲色間,眉梢挑起的笑,揚在了唇角。

他的嗓音被酒熏繚,漸漸淡啞,像是滾燙溫度蘊上的一層冰,涼澈凜冽,挾著低笑:“想玩?不先吃飽?”

“......”

“!!!”

這當著大家的面,說的什麽玩意?!!!

什麽叫,想玩,不先吃飽???!!!

唰的一下,宋念安的臉燒得通紅,直接炸了。

她別過腦袋,收割肉圓的同時,想都不想,一腳就給他踩了上去,警告:“玩你個頭啊!還笑!吃你的飯吧!”

說踩就踩,但根本就沒踩疼。

因為宋念安那點氣勢洶洶,使勁點還沒著落,就被她火氣沖歪了。

在座的其他大人,彼此對視了幾秒,都忍著笑低頭吃飯。

就連季圳然都不敢帶頭鬧了,宋念安發火了,她居然又發火了,太可怕了,他這小姨一發火就指不定要翻天。

他和時鳶兩個人都做賊心虛,埋頭吃飯,吃著吃著,那倆腦袋就差拱進碗裏。

只有季老放下筷子,手托著腮,笑瞇瞇還不嫌事大地定定望著對面。

這對說不清道不明情愫的小孩。

嘖。

真刺激。

只是千算萬算,誰都沒能算到,向來標榜年級第一好學生的季圳然,掉鏈子會掉得這麽快。

四號那天原定的機票延遲後,宋念安還在和徐穗淇商量後面的工作,學校老師電話就來了。

是熟悉的電話號碼。

下午四點半的家長會,老師中午十二點半打的電話。

宋念安一頭霧水地走出辦公室,接通電話,都不用過多介紹,“老師,您好,我是季圳然小姨。”

那頭出現的卻不是老師一貫溫柔的甜嗓,而是季圳然憋屈的低聲:“小姨,你能不能現在來一趟學校?”

宋念安第一個反應是疑惑:“家長會提前了?”

“不是。”季圳然難得老實巴交,“是老師說要找你談談。”

季圳然這語氣明顯不對,再加上“談談”兩個字,宋念安上學期間最怕老師和傅聽言溝通用的字眼,現在近在耳邊。

她難免有消不去的“PTSD”。

宋念安低頭看了眼時間,“行,我二十分鐘後到。”

“嗯嗯。”季圳然難得乖巧,“你一定要快點哦。”

“......”這孩子哪根筋不對,宋念安冷淡,“好好說話,別給我整撒嬌。”

一秒收斂,季圳然很沒情緒地“哦”了聲,一本正經說:“小姨,說真的,如果你晚一分鐘,我可能就要哭倒——”

這話還沒說完。

“嘟——嘟——嘟——”

季圳然:“......”

年級主任辦公室涼颼颼穿堂空調冷氣,季圳然恭恭敬敬把手機遞交到年級主任手上時,腦袋又被放上了一本教科書。

年級主任瞥他一眼,“你家長什麽時候來?”

季圳然沒什麽語氣地低聲:“二十分鐘後。”

“沒吃飯?”年級主任年紀大了,沒聽清他說的,“打架時候看你挺猛的,怎麽,現在說不出話了?”

季圳然看不慣旁邊那人,皺了下眉,放大音量:“二十分鐘後。”

年級主任掏掏耳朵,“我沒聾。”

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年級主任疑惑看他,“剛剛打兩個電話,你把你家長都喊來了?”

季圳然站回到罰站區域,神色淡淡到沒了平時抖機靈的活躍,無畏道:“打架這麽嚴重的事,當然要叫就叫一對,教育到位。”

年級主任:“......”

嘿,這孩子,打架打傻了?

說實話,宋念安從小到大能看的似乎只有成績。

除了成績,她是老師眼裏清一色的問題少女,這個問題一直持續到她高三結束才慢慢消散。

所以季圳然那邊出了什麽事,她大概心裏有數。

只是宋念安怎麽都沒想到。

她這邊剛走出辦公處,就撞上了安靜停在停車場的那輛黑車,那張她倒背都如流的牌照,她知道,是傅聽言的車。

這人怎麽會在這?

宋念安疑惑上前,車窗貼了防窺,她看不清駕駛位上坐的是誰,還是繞到前面瞥一眼才看見是傅聽言。

“咚咚咚”三下,車窗降下。

室外的冷氣一股腦地洶湧往車裏竄,吹得男人衣領微動。

傅聽言今天穿了再簡潔不過的黑襯黑褲,慵懶靠在駕駛位上,闔著閉目養神的眸緩緩張開,看向她。

宋念安目光下滑,從他的眉眼,到下頜,再到喉結前的頂扣未扣,明光下修襯得鎖骨走線更加優雅凈澈,看一眼,放縱恣意,都莫名的勾人。

就是......今天的關註點真是莫名其妙。

宋念安不自在地別過視線,語氣略顯僵硬,“你怎麽在這?”

話是這麽問,但她心裏有答案,“那小鬼給你打的電話?”

傅聽言不置可否,冷淡的神色在暖陽籠罩下慢慢緩和,淡啞的嗓,直截了當:“上車。”

宋念安知道學校和軍區是反方向,小心思上來地問一嘴:“你確定你順路啊。”

聞言,傅聽言突然笑了聲,深邃幽沈的眸揚起在她身上,“覺得我為什麽會在這?”

宋念安瞅著他,“我怎麽知道?”

“小祖宗要人,”他漫不經意,“我不得撐場?”

宋念安下意識以為這句話裏的“小祖宗”是季圳然,不爽道:“這小子犯了什麽事,還要兩個人一起去?”

說完,她沒多耽誤時間,坐上副駕。

傅聽言等她系好安全帶,才發動車。

車匯入車流,暖氣重新縈繞車內,傅聽言才隨口問出一句:“幾號的飛機?”

宋念安沒想到問題來得這麽突兀,但也沒多想,只說:“明天下午四點半。”

“晚上到?”連推算都沒有,一秒給出答案。

宋念安尋思著自己明明在那張表格上有看到傅聽言部隊的名字,也聽他說了大概行程,不是說訓練今天就開始了,他怎麽到現在還沒出發?

“估計是,延遲的直達票沒了,只能飛機再轉。”她偏頭看著他,少有的認真,“你不用參與麽?不是說你們部隊也要去?”

傅聽言打轉方向盤,不甚在意地說:“今天副隊長會帶。”

宋念安不清楚他們職責的劃分,只是點了點頭,心想:做個培訓都能冤家路窄碰到一起,他們這緣分都牽了多深了?

一路上過去,路況通暢,只是看似晴空,陽光卻在雲翳聚集後慢慢躲藏到了身後,很快落得黯淡清風的光景。

看這蓄勢而來的陰天,像是風雨將來。

沈默之餘,傅聽言突然談及季圳然:“知道那小子犯了什麽事?”

宋念安不知道,隨便說:“他找小姑娘麻煩了?”

傅聽言一下被她逗笑,脫口而出:“你當是你?”

“我怎麽——”這話還沒反駁完,宋念安就聽出了這人含沙射影的意思,原先波平無瀾的臉色一臭,“我什麽時候找小姑娘麻煩了?”

下高架的十字路口,車緩緩停下。

傅聽言不知想到什麽,再看向她的時候,眼神的逗趣多了幾秒的審視,“你找別人麻煩找少了?”

這似曾相識的眼神,宋念安一怵。

像是習慣性有的反應,她冷不丁埋頭,直勾勾盯著自己搭在身上的手,理不直氣也壯:“我可從來不主動挑起戰鬥,以前都是他們要來惹我,我看不過去,才出手的。”

“而且——”沒等傅聽言出聲,宋念安瞟了他一眼,“明明是你把我送去練跆拳道的。”

傅聽言挑眉,“把別人按著打,也是我教你的?”

宋念安:“......”

“那季圳然那小子什麽情況?”她一秒轉移話題,“別說跟我那時候是一種情況。”

傅聽言陡然沈默。

意思就是,他小小年紀,和他小姨以前一樣,出手就把人按著打了。

宋念安也默幾秒,給出精湛答案:“沒想到現在打人都能遺傳。”

傅聽言:“......”

季圳然盼星星盼月亮,才等到兩個大人同框出現。

傅聽言他們已經算是到的晚的了。

其他倒黴蛋子和家長哭訴完,季圳然這“雄厚勇猛”的靠山才姍姍來遲。

這一來,年級主任忙不疊開口,季圳然真像吃了一口黃連,連哭訴機會都沒有。

而除了季圳然和另一個校服穿得隨意的小男人站在罰站區,其他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男孩都癱在沙發上,個個眉頭緊皺,面目猙獰,像是受了極大傷害。

唯獨季圳然和那個小男生臉上掛了彩,也一聲不吭,倔強兩字清清楚楚寫明白在臉上。

乍一看,傅聽言好像真在季圳然身上看到小時候那個打架打得臟兮兮的宋念安。

宋念安這邊還在觀察季圳然臉上的傷況,消化情況,那邊抱著孩子的一個孩子突然站起來,指著宋念安就罵:“你就是這小兔崽子的家長?你看看你家把我家的打成什麽樣了,到現在連半句道歉都沒有,這就是你做家長教給孩子的東西?”

宋念安本來還理虧來著,但她這一番看來,明顯是季圳然和小男孩傷得更重點,但二對五,能打成這樣,宋念安覺得季圳然這孩子可塑之才啊。

她笑笑,看向年級主任,語氣不鹹不淡:“老師,但凡是長了眼睛的明眼人,都能看到我家孩子傷成更重吧,這年頭,什麽時候連打架都成了一個巴掌能拍響的課餘活動了?一上來不告訴我打架原因,反倒上來罵我孩子小兔崽子和指責我教育,這算什麽意思?”

明眼人,宋念安還非要強調“長了眼睛”這四個字。

年級主任看著季圳然這家長看似溫和,但實則咄咄逼人的樣,不好搞的臉色漸漸浮出水面。

傅聽言全程站在宋念安身後,神色淡漠疏離,生人勿近的冷冽,不主導,也不插話,完全隨意宋念安發揮,卻恰恰好好地給足了宋念安和季圳然底氣。

興許是傅聽言氣場太強,宋念安又這麽不好說話。

剛才放言的家長瞬間滅了氣焰,皺著眉針對他們,“不過是隨口開的一句玩笑,聽聽就算,還上手打,這難道不是沒有規矩?”

宋念安不知情,斂笑後面無表情,低眸看向季圳然,“你先動的手?”

季圳然意味不明地輕哼了聲:“動手也看他們欠不欠,動手攔女生,很好玩?”

光是聽前面那句“欠不欠”三個字,對面沈默的幾個家長都跟鞭/炮一樣炸了,“你這小孩怎麽說話的?”

宋念安挑眉環視了圈,“被攔的女生呢?”

“在醫務室,馬上過來。”季圳然擡頭,那點日常泛濫的吊兒郎當像是瞬間收斂,拿出傅聽言教過他的男子漢氣概,也有反省,便認真和宋念安說,“小姨,對不起。”

宋念安倒是笑了:“你有什麽好對不起我的?背挺直,過來。”

就這樣,季圳然從罰站區離開,走到宋念安身邊。

一直等到女生被老師送來,宋念安瞇眼看向那幫頤指氣使的家長,絲毫沒有被年齡壓制的怯卻,反倒有更勝一籌的睥睨,以牙還牙:“你就是這小兔崽子的家長?你家把人小姑娘攔成什麽樣子,額頭的傷怎麽回事啊,怎麽,到現在連半句道歉都沒有,這就是你做家長教給孩子的東西?”

五個男孩的家長瞧著女孩楚楚可憐抹著眼淚的模樣,啞口無言的,只覺臉上火辣辣的,想被連連扇了巴掌。

為首的那個家長眼見要弱勢,生硬開口:“誰知道那小姑娘額頭的傷是怎麽出來的,現在給我們扣帽子,你有理?”

宋念安不想和這種不講道理的家長掰扯。

就在氣氛一度焦灼時,站在宋念安身邊的傅聽言視線掃過,突然冷淡出聲,話是對年級主任說的:“老師,調個監控不過分吧。”

兩邊鼓起的氣,卻在監控出來的第一時間,季圳然這邊不辯自勝。

多媒體教室外的長廊,在正該上課的時間段,那五個不在一個班的高年級男生不合時宜地出現,還把瘦小的女生堵在墻邊。

季圳然會出現,純粹是用了最真實的理由,他飲料喝多了,尿急,沒想自己運氣這麽好,還能碰上這麽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現象。

多媒體教室一直不是人多的區域,保安白天也很少會出現在這。

所以是鉆空子的好地點。

最後的處理結果都在那五個孩子那邊,小姑娘雖沒家長來,但受的傷所涉及的,他們都得負責補償。

只是學校壓根沒想到,這種事居然是幾個小孩子的故意為之,一通嚴肅教育逃不了。

就是吧......季圳然逃過了嚴肅教育,沒逃過讓他頭疼的見光死。

當著宋念安和傅聽言的面,小女孩走到季圳然面前,很感謝地拿出自己帶的草莓酸奶給他,有點不好意思,話也說得磕磕巴巴:“謝......謝謝!”

“嗯。”季圳然這會臉疼的要命,正心煩著呢,只敷衍地應了聲,“謝就行了,酸奶拿開,我不喝草莓味的玩意。”

女孩手都伸出去了,僵持在半空,季圳然真沒半點要接的意思。

十幾秒,宋念安在旁邊看不過去了,一掌送他頭上,“拽什麽,好好說話。”

季圳然這會還蹲在草叢邊,被宋念安打得差點一跟頭栽進去,他煩躁地擺擺手,站起身,畢恭畢敬起來,“酸奶你自己喝就行了,我呢,不太配喝,謝謝了。”

“......好吧。”女孩抿了抿唇,把手縮回去,“那你叫什麽啊,我們能做個朋友嗎?”

“季圳然。”

“那個......我叫池蘊。”

“嗯。”

這番對話,傅聽言在旁邊聽得直想笑。

直到一幫孩子統統回到教室,宋念安看著時間還早,跟著傅聽言回到車上時,那個能把他逗笑的話題似乎就要再度卷土重來。

宋念安就覺得傅聽言這狀態不對。

“那小子打架,你這麽高興?”

“不覺得和你很像?”傅聽言隨手開了適度的空調,漫笑,“那會南溪巷口堵一幫混混,不也是你做得出的?”

“......”宋念安沒想這黑歷史來得這麽猝不及防。

她還沒反駁,腦海中就忽地閃現當時的畫面。要論她和徐穗淇的緣分,好像還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那時的宋念安要比現在的季圳然大不少,大概是跳級保送升學後的暑假,別人還因為新高中的暑假作業頭疼時,宋念安已經開始準備後面的理科競賽內容。

但那會體育考試涉及籃球,籃球算是她的大檻,宋念安沒辦法,只能從老院搜個籃球然後去球場練,宋弈洲難得有空,說要去湊個熱鬧。

傅聽言說好晚上來接他們。

而當時體育測試按年級小組分,宋念安正好分到和徐穗淇一起。

分之前,她只聽說過徐穗淇的名字,英語競賽和演講的第一名,算是能給文科班撐場面的學霸。

原定的籃球小組有三個人,可能也是因為宋念安年紀最小,學霸和學霸之間總逃不開競爭心理,宋念安次次壓分壓在那個女生頭上。

再加上宋念安不靠成績吃飯,光靠那些不聽話的傳聞,就早在年級出了名,女生會退出籃球小組是她能猜到的情況。

反倒徐穗淇文文靜靜,能接受老師安排。

這點宋念安真沒想到。

而南溪巷口到籃球場還有很長一條小道要走。

那天,徐穗淇有說自己會早到,所以宋念安相應從培訓班出來後也加快速度往籃球場的方向趕。

快到巷口給宋弈洲打了個電話,恰好,他快到了。

只是實在出乎意料,宋念安本來不打算等宋弈洲,想先過那條小道的,正好看到穿著附中校服的女生被一群正在數錢的混混圍在中間。

角度問題,宋念安看不清那個女生的模樣。

但她一轉眼就註意到了徐穗淇一般會戴在手上的那條小象掛墜手鏈,女生手腕上也有一條。

那幫男生充其量撐死一七五的身高。

宋念安雖然不高,但跆拳道已經考級考出來,要她一打幾會吃力。

不過就他們那點營養不良的身板,還有宋弈洲要來,他喜歡的,她沒必要這麽熱血少女地展現技能。

遂就算是三分線的距離,宋念安手上的籃球直接朝中間那個領頭的頭上猛地砸過去,籃球在毛毛細雨後略帶潮濕的場地上接連蹦跳。

沖擊次次減弱,而宋念安那邊的威懾卻次次增強。

直到籃球滾落在不起眼的墻角。

領頭閃躲不及,旁邊兩個更是因為突如其來的打擊而撞在一起。

“艹!”

宋念安一身簡單利落的黑衣黑褲,長發隨意地散在肩頭,環抱著臂站在風口,臉上似笑而非的笑,還有閑心給他們鼓掌。

“兩百米開外那條街就是警局,我電話打完了,一起去喝杯茶麽?”

“你什麽東西?”領頭被砸得腦子嗡嗡作響,臉上滾過暴戾,“在這邊充什麽逞能?他媽的給我滾遠點!”

三個男生推開,宋念安才看清那被堵的真是徐穗淇。

興許是她拿的錢夠多,那三個小混混還沒把心思打到她身上,衣領有拉扯過後的胡亂,但並沒淩亂到她擔心的程度。

只是,其中那個領頭的臟手還在她肩上。

男生的調戲正因為有宋念安這個觀眾而越發囂張過分:“就這點錢,餵不飽我的,再加點,給我玩玩?”

徐穗淇像是被嚇壞了,整個人都哆嗦得不敢吱聲,眼眶很快溢出的氤氳,鋪滿整張細膩臉蛋,在日光的照射下,透著瑩亮和委屈。

受控之下,反倒是宋念安看得有點上火。

宋念安低頭看了眼手表。

宋弈洲說好五分鐘到,還剩兩分鐘。

而沒等她再有進一步舉措,宋弈洲就提前到了,一臉沒睡醒的混沌樣,朝著宋念安吹了口哨,輕佻笑:“在這幹什麽呢?”

宋念安只不過是往巷子裏拋一眼。

面對三人接下來的挑釁,宋念安只是淡笑了下,往後退了步,給他讓出主位,“要我幫忙,再喊我。”

雖沒路見不平管閑事的心思,但看那女孩身上的校服,好像還是自己學校的,宋弈洲嘖了聲:“不怕傅聽言知道了?”

宋念安很淡定地說:“我上回競賽第一名。”

宋弈洲:“......”

只是沒等他們反應,那個領頭像是突然來了勁,扯著徐穗淇衣領就要往巷子裏拽,徐穗淇不聽話,男生就一巴掌甩上去。

當著他們的面就要搞事,宋念安臉色直接變了。

她單手解開束縛的襯衫衣袖,上前後一下踢翻邊上的滾筒,“砰”的一聲響,她避開另外兩個男的,一把拽著那個領頭的後衣領朝滾筒邊上砸。

領頭猝不及防被攻擊,拽著徐穗淇的手勁自然松了。

宋念安趁機一把把她拉到身後,根本不給領頭反應時間,又一腳踹在他膝蓋上,逼他跪在自己面前。

“靠!”領頭膝蓋下就是從滾筒裏滾出來的啤酒瓶,被宋念安踩碎。

細碎尖銳的感覺像是錐入骨髓的刺痛,領頭神情痛苦地怒罵:“老子玩玩,到底關你什麽事!”

似是沒想到會有這麽屈辱的一瞬,後面那個跟班就要上來拽宋念安,被她餘光掃到,一腳踢開的滾筒直接絆倒在地上。

場面一時變得狼藉。

但那兩個歸宋弈洲,宋念安不管。

她就盯著眼前這個挑事的領頭,腳硬生生踩在他膝蓋上,不給他任何回旋反擊的餘地,面無表情的冷戾:“你動我朋友,你問關我什麽事?”

一旁的徐穗淇像是完全沒想到宋念安會這麽說,怔楞在原地,含著水霧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領頭滿嘴都是汙言穢語。

宋念安聽得心煩,轉頭看向徐穗淇,食指勾了勾,“過來。”

徐穗淇聽話照做,直到彎腰湊到宋念安身邊,她才後知後覺發現,領頭剛才那個巴掌還扇得不輕。

小姑娘原先白皙的右半邊臉頰,現在在長發的遮掩下,堪堪能遮住已經開始紅腫的部分,但因為色差過重,而形成了鮮明的不適。

“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宋念安直接送給領頭。

興許是力氣太大,領頭整個人都被打懵了,但宋念安等了幾秒,有紅腫,但絲毫看不出能有過之徐穗淇臉上的被打痕跡。

她很不爽,“知道我為什麽打你?”

不給領頭回話時間,“啪”的一聲,朝著同樣的右邊臉頰,宋念安又一巴掌扇了上去,這次更是翻了倍的力道,楞是扇到他右半邊嘴角滲出了血。

“因為你動我朋友,還手賤,這兩巴掌,爽麽?”

領頭怒目瞪著宋念安。

而那兩巴掌的回應,整個南溪巷口枝頭的鳥啼都驚得噤了聲。

除了被宋念安打的這個領頭,其餘兩個小跟班更是被宋弈洲制得服服帖帖,丁點還手機會都沒有。

接下來,不遠處的警聲越發呼嘯而近。

宋念安居高臨下地半蹲下身,平視盯著男生已經讓她覺得紅腫滿意的臉,只是勾唇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目光的低冷懾人,可怖至極,她警告他:“我告訴你,你動她,以後見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而等到傅聽言在警局接到宋念安時,宋念安只是甩了甩手,一副經歷了無上委屈的模樣,吸了吸鼻子,在他面前無辜低聲:“哥哥,我有保護好自己,就是,扇疼了。”

被打的三個人:“......”

似有若無地,傅聽言挑眉的同時,好像眸底越過一絲淡薄的笑。

說實話,傅聽言笑沒笑,宋念安沒註意到。她只知道,要是他知道她打架,肯定是要狠狠教訓她的。

所以不能放任自己下風,宋念安腦子一轉,指著一旁低垂腦袋的徐穗淇,就理直氣壯地先斬後奏道:“警察叔叔,這三個就是人渣,齷齪思想一大堆,居然還在白天動手打人小姑娘,我太生氣了。”

“真的,我要是不出手,現在大家有緣碰頭,可能就不在警局,而是在醫院了。”宋念安被傅聽言盯得心思惶然,但還是吸了口氣,轉頭盯向那個被她打的領頭,瞇眼笑了下,“都是祖國花朵,愛與和平,懂麽?”

領頭:“...................”

......

現在經傅聽言這麽一提,宋念安想想自己當年的黑歷史,就沈下臉色,沒什麽表情,“那我和季圳然不都是宣揚正義?”

她指著自己,一本正經說:“我從不隨便打人,除非那些欠打的。”

傅聽言直接被她給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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