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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出事 治不好,就拿你的命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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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一晚,半根煙的煙霧,燃了半截又半截。

綿延持續好久,直到一室徹底寂靜。

眼見時間已經淩晨三點,傅聽言想要回去休息,滅煙的動作卻還是在經過宋念安房間的那秒,無意識地滯了下。

他垂眸在門把上,盯著,陷入了思考。

其實如果不出後面這些意外的話,計劃還必須得要半年才能進行,傅聽言原先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

宋念安有醫生的身份,就算被綁在這,也能理所當然地保住性命。

但關鍵是,奇利亞博士那邊的新藥研制得太快,像宋念安這麽聰明又敏銳的人,很快就會成為科特那邊的眼中釘。

要麽留,要麽殺的結局必定如此。

而宋念安對於黑豹組織僅可能的最大用途,不是她的專業技能有多硬,而是她這張臉蛋,嬌俏明媚,骨相出色,太適合被科特利用作為鉤子了。

一旦科特動了耍鉤子的心思,不說宋念安能不能安然無恙,他都不能冒這個風險。

因為早在之前,就有前車之鑒。

另外,傅聽言身上還背負著禁區那兩個中國人的性命。

他們就是維和部隊之前退役失蹤的兩名隊員,被他艱難尋到。蟄伏經年,這次一了百了,說什麽他都得安全帶他們回國。

所以下周周五,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把宋念安安全送上船。

護國,是使命;而護她,同樣是責任,不能摒棄的責任。

滯頓短短幾秒,傅聽言眸色深黯,還是收回了落在門把上的手,轉身回了房間。

只是今夜的冷風,刺骨寒涼。

別墅屏蔽儀和全面夜視監控開啟後,詭譎的動蕩,夜風迫人,都像是在宣示著什麽不安分的危險。

同一時間的禁區,進進出出的持槍男人,防守更加嚴密,日夜不休的監視,從新藥研制出的那一刻起,奇利亞博士再度被禁足。

而那個一直跟在傅聽言身邊的小女孩Daisy,竟換了束腰緊身的短裙和妖嬈打扮,跟在沙裏後面,趾高氣昂地走進禁區。

不出意外,她那條短裙上繡的黑豹,眼珠成了藍色。

......

隔天早上,最新消息,奇利亞博士那邊新藥成品已出。

科特一般不會親自去看試驗,但今天有違尋常的,不僅會去一年只去一次的禁區,還要親眼看著新藥用在那兩個中國人身上。

點名道姓的,科特要傅聽言親自拿藥去審,用他教他的那一套蠻刑。

科特為人狠戾殘忍,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就算對方痛不欲生到求死,他都不會動一絲心軟。

所以科特想要的結果,到傅聽言這裏,很簡單。

只要傅聽言表現得比他更殘酷暴戾,一次性逼出答案,他就滿意了。

另外,科特還要求傅聽言把宋念安帶上。

他要讓她當場看看跑的下場,徹底滅了那點心思。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

昨晚還雲層綿密籠罩,星空澄澈,今天就陰風陣陣,淒骨的雨絲冰寒拂面,烏雲壓陣,像極風雨欲來,反正哪處都不像好的預兆。

而傅聽言和宋念安要去的禁區在整塊區域最為東北朝向的邊緣,臨近阿耶於和馬加革那道邊界線,等同於模糊邊界,隨時能做撤離。

越往東北,越是放哨區域嚴密。

從原先的每隔十幾米到當下的每隔幾米,都穩站面相可怖駭人的高大持槍者,個個眸色陰森精明,一動不動。

宋念安終於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實的後怕。

她動作略顯僵硬,緊緊跟在男人身後,咫尺之近的距離,亦步亦趨,連呼吸都似有若無地在打顫。

眼見就要走到單獨通往禁區的長道,突然一聲小男孩的嬉笑聲勾去了宋念安的註意。

她皺眉偏頭一看。

發現男孩從就近的倉庫出來後,一路貼著旁邊野區在跑著玩。

男孩笑瞇瞇地用著宋念安聽不懂的他國話在說:“今天怎麽沒有禿鷹可以玩啊,都跑去哪了?”

沒人阻止男孩的肆無忌憚。

而這句話剛說完,宋念安一擡頭,就捕捉到枝頭高處暗蟄的一只禿鷹,漆黑羽毛傍身,嘴巴尖利地輕動著,不知是在咀嚼什麽,漆黯的眼神懾人,直勾勾地盯著男孩的站位,陰冷而鬼魄。

但就是很奇怪,明明是兩只眼睛,宋念安卻在禿鷹左眼的位置,極為巧合地捕捉到了一抹紅光。

像極了監控攝像的散頻亮光。

宋念安不明所以,傅聽言則是冷淡收回目光後,面露淡色。他似乎並不意外小男孩的出現。

明明是嚴密看守地段,居然會出現孩子。

那些守衛的人還放任孩子胡亂瞎跑,宋念安難免疑惑,但生怕和傅聽言多一句對話就會露餡,一直撐到拿到奇利亞博士那邊的新藥註射劑,進到禁閉屏蔽區,無人看守,才松一口氣,低聲問:“剛剛那個孩子......”

到這了,傅聽言冷沈的眸色有所緩和。

嗓音刻意壓低,他慢條斯理和她耳語:“奇利亞博士的兒子。”

宋念安微微皺眉,“沒人管他麽?”

這個問題靜了幾秒,傅聽言倒是淺薄勾唇,“這孩子不被困在禁區,只是被安置在就近禁區外,生來就和禿鷹野獸作伴,血緣上雖還算是奇利亞博士的兒子,卻早就和他脫離了關系。”

宋念安聽得不發一詞。

傅聽言偏頭看她,冷冽低沈的音量,低到像一枚沈石,緩緩壓住她心裏湍急的水流。

“你覺得在這,誰會更想要那孩子的野性?”

宋念安沒懂,“什麽意思?”

“一個高智商高能力的孩子,在思想成型之前,放任天性,以後可能會表現更驚人。”傅聽言眸色深沈,“所以沒人攔他,放肆成長,這才是科特的目的。”

聞言,宋念安思考的想法滯住。

這話雖沒說得直白,卻也意思到了八/九分——

縱然傅聽言有能力,科特也不可能毫無防備地把重大基業放心交到這個只進入黑豹組織三年的年輕人手裏。

現在有這個孩子,科特就是在留退路。

他甚至在賭一把,賭這個天賦異稟的孩子會不會有超越傅聽言的能力。

如此境況,宋念安轉頭看向傅聽言側臉的那一瞬,心頭突然泛起一陣冰涼,莫名地,還倍添難以言喻的酸澀。

但現在根本沒那麽多時間給她去思考這些。

藥劑來了,屏蔽室很快就押來兩個手腳都綁著鐵鏈,重傷到背已佝僂的中國男人,看上去都不過中年。

都像是已經被下了藥,神志不清地跪在地上。

小女孩Daisy緊跟在他們後面進來。

鐵門關緊的那一秒,“哢嗒”一聲,監控均開啟。

同一時間,鐵門所在的那面墻簾突然被拉起,雙層玻璃的隔絕,內黑外白,科特就站在外面,清清楚楚地看著裏面一舉一動。

中途,宋念安和她對視了眼。

Daisy背對監控而站,少有的,並沒有前幾天針對的眼神,只不過瞥了她一眼,就挪去目光,站到傅聽言旁邊。

安排的審訊室門口的都是傅聽言這邊的人。

沙裏就幹站在科特旁邊,盯著傅聽言時雙拳握緊,臉色沈郁,尤為難看。

然而,傅聽言的視線從兩個中國男人身上轉移到玻璃墻時,眸色是淡的,往深裏看,卻冷到發寒。

像他一貫的作風,又表現更甚。

科特設置的審訊室很變態,兩個中國人站不穩跪下,還沒穩住,就被手下雙手斜綁在拷問架上。

冷水潑身的刺激,傅聽言在一旁看著,手上捏著註好新藥針管的力道越來越重,指尖的泛白,像是在瘋狂隱忍著某種隱秘的情緒。

科特:“我要他們說出之前逃走人的下落,還有中國落地的那批貨,都要給我找回來。”

命令式的語氣,他瞇眼,不懷好意地笑了:“她是醫生,這兩針給她。”

針管交到宋念安手上。

傅聽言的神色照常,反倒宋念安手開始抖了。

她是醫生,是有醫德的。

可現在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這個針管裏是什麽藥,甚至於大概是會害人的藥。

傅聽言八風不動的,搞得宋念安更加慌張了。

她清楚,這藥,她絕不能朝同胞身上註射。

但就是束手無策。

就在她大腦風暴想要找一個兩全之策時,外面突然沖進來一個男人。沙孔驚駭地用阿耶於語大聲喊:“將軍!出事了!”

這麽關鍵的時候!

科特聽得火氣瞬間來了,臉色鐵青瞪他,“什麽事?”

“格西......格西出事了!”沙孔整個人急過了頭,人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的,要被追究肯定完了。

但他一時想不到這麽多,怯懦和驚懼已經逼得他語無倫次起來,“禿鷹差點格西咬死!”

聽到這話,全場一幫人頓時騷亂。

格西雖然還是奇利亞博士的兒子,卻早已在科特的安排下成了預選接班人。這麽重要的人,怎麽能出事?!

大概猜到什麽情況,科特的臉色直接拉下,深抑渾黑的眸色透著威懾的精光,裏頭冒著慍火。

格西對他來說顯然重要。

科特沒管裏面,拿起眼前長臺上的槍就要往外走,“人在哪?”

“在A庫。”最靠近這裏的一個放貨庫區。

科特沒說話,沙孔後怕至極,戰戰兢兢解釋道:“不知道怎麽回事,野區今天開了鎖,裏面的狼狗還沒餵食,格西跑著跑著就進去了......應該是被當成獵物了——”

這話還沒說完,就被科特突然止步,暴戾地一槍頂頭,“不是你看的人?”

機板扣動,只要稍微用力,沙孔就要被一槍爆頭了。

他嚇到眼神慌亂,就要虛跪的動作,說話嗓音在抖:“將軍,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就在這時,槍身被闖入視線的一只手握住。

科特含怒偏頭,是傅聽言。

“將軍,”男人身型高大,堪堪遮去了身後那片審訊室,居高臨下卻不睥睨,直擊重點說,“先看格西情況。”

大家的重心全部轉移,除了那個就想要從兩個中國人口中扒問出貨品下落的沙裏,盯著沙孔,火到蕩在褲邊的手都壓出青紫。

原定審訊的計劃又變了。

現在必然不可能繼續審問,所以人員轉移前,傅聽言手下的人重新把中國人關回禁區。

一行人,包括宋念安都跟著去了A庫,但進到現場,一股強勢彌漫的血腥味,格西的情況顯然比想要的要惡劣太多。

被嗜咬再加上奔跑的連連栽倒,還有為躲避狼狗沖勁而直接從高處躍下的受傷,格西上下頜骨骨折,嘴角出現撕裂到頰邊的嚴重情況,面部已經被熱血布滿,止都止不住,衣衫也是破敗難堪,全是驚人的血漬。

孩子橫躺著痛哭,卻動都不敢動,連嘴都不敢張,生怕隨便動一下都會撕裂感更重。

所有人看到這一景象時候,都倒吸涼氣。

沙孔直接給科特跪下了。

但沒用,科特不吃這套,滾燙的慍火就要燒遍整間庫房,“那頭鷹呢?”

沙孔的人抓著就送上來。

“砰——!”的一聲,禿鷹剛冒出一聲尖利的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毫無掙紮餘地地摔落在地上,血液肆亂浸地。

場面一度狼藉淩亂。

現在亟需醫生,而科特上周剛開槍打死一個醫生,現在僅剩宋念安。

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宋念安直接被後面的小弟推了上去,踉蹌站在傅聽言身邊。

傅聽言微不可察地皺了眉。

科特冷眼看向宋念安,直接下命令:“治療。”

宋念安是有經驗,但關鍵是,她上去幾次想看詳細情況,都被格西抗拒,作勢要踢開。

現在這種情況很棘手,撕裂傷過重,孩子現在咬著布料衣服在止血,後期必須需要紗布等減少失血,情況嚴重,需要麻醉手術。

但孩子年齡太小,又哭又鬧的,麻醉後治療都是困難,難以進行。

就在宋念安為難要出聲時,科特那把打過禿鷹的槍已經頂到了她頭上,不由分說。

“治不好,就拿你的命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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