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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篇日記:我想和你一起演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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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了維耶的電話之後,祁謙和雙胞胎就起身離開了陳煜家,雖然他們很想留下來陪陳煜,但很顯然這個時候的陳煜更需要的是一個人靜一靜。

“介意找個地方單獨聊聊嗎?”在祁謙跟著保鏢上車離開前,雙胞胎中黑頭發的哥哥阿多尼斯攔下了祁謙。

“我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祁謙毫不客氣的拒絕了。雖然說雙胞胎並沒有真的幹挑撥離間的事兒,但他們跟陳煜說了很多有關於他不太好聽的話卻也是事實。祁謙自認沒什麽容人之量,最起碼在別人不喜歡他的時候,他也犯不著去喜歡別人。

“如果你覺得事關誰殺了你祖父母是一件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的話,那你就走吧。”弟弟阿波羅帶著惡意滿滿的笑容看向祁謙。

面對威脅,祁謙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搭理,直接坐進車裏,關上門,讓司機驅車揚長而去。

本來胸有成竹的雙胞胎傻在了原地。

不過其實開車之後,祁謙就後悔了,一開始敢於直接走人是因為他沒想明白雙胞胎口中的祖父母和他的關系,等車開了他才意識,他的祖父母不就是祁避夏多年前不幸空難去世的父母嘛!祖父母對於他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人,卻對祁避夏至關重要。

就在祁謙想著哪怕是拉下臉去主動賠禮道歉,也要從雙胞胎口中得到有關祁避夏父母的事情時,雙胞胎的道歉短信反而先來了,用的是陳煜的手機。

看來對方所求甚大,比他可著急多了。祁謙想著。

【我為我弟弟剛剛的沖動道歉,我們並沒有威脅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可以說是對你百利而無一害。我們也為我們曾經做過的事情向你道歉,有些事情我還是希望能夠當面談一談。BY:阿多尼斯。】

祁謙雖然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卻也知道在談判中掌握主動權的重要性,不過未免真的激怒對方,大家一拍兩散,祁謙只是稍微矜持了一下,就再次返回了陳煜家。

陳煜家所在的小區保護十分嚴密,一般很少會有狗仔能殺出重圍拍到房子裏面的事情。

“上車。”祁謙對等在後面車庫門口的雙胞胎道。

雙胞胎中脾氣火爆的弟弟阿波羅面對祁謙一臉的咬牙切齒,他就是看不慣祁謙那一副“天下地下唯我獨尊”的死人臉,但最終他還是忍耐了下來,坐進了祁謙的車裏。

“我不會放過你們父親的,如果你們是想用這個作為交換條件的話,那大可以免開尊口。”雖然祁謙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先說一下。

“嗤,誰管他的死活,看著他下地獄我會很開心,救他?開玩笑嗎?”阿波羅說的別提多發自肺腑,他對他父親的怨恨濃郁的仿佛能從眼神裏溢出來,“那老不死的和陳煜的母親都是一路貨色,我們可不是乖寶寶陳煜,會覺得無論如何父母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那話聽著都讓我覺得惡心。”

“阿波羅是想說謝謝你,加把勁兒,把那個人判個終身監禁怎麽樣?”哥哥阿多尼斯打斷了弟弟的話,努力在用一個比較容易讓人接受的說法說道。。

“他是你們的親生父親。”祁謙皺眉,他和祁避夏的良好關系總讓他很難理解別人家父子反目的戲碼。

“哦,得了吧,不要說得好像你沒看到他虐待我們的視頻一樣。還是說你已經聖母到會覺得在他那樣對待我們之後我們依舊該跪舔他?就因為他是我們的親生父親?他養大了我們?”阿波羅的臉上充滿了嘲諷與暴虐的扭曲。

祁謙表示,這個他真不知道。

雖然2B250給祁謙打包了很多赫拉克勒斯見不得人的東西,但祁謙卻根本沒怎麽看,只是一股腦的都交給了祁避夏和阿羅去運作。

“你沒看到那些虐待我們的視頻,對嗎?”阿多尼斯要比阿波羅精明很多。

祁謙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但我想我爸爸手上應該有,如果那些視頻都存放在赫拉克勒斯的同一個筆記本裏。”

“沒有最好。那不是什麽好的回憶,誰會想那東西被公諸於世。”阿波羅撇撇嘴道。

“他的脾氣很不好,我一直懷疑他有精神方面的問題,好比很嚴重的暴力傾向。他一不高興或者喝得爛醉,就愛拿我們的媽媽和我們出氣。很早以前會用鞭子、棍棒之類的武器,等漸漸我們有了名氣,他怕被人看出端倪,就換成了精神虐待,罰我們一遍又一遍的寫’我們是有罪的‘、’我們是邪惡的‘、’我們該下地獄‘什麽的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毆打我們的母親,以達到讓我們聽話的目的才是最讓我和阿波羅所不能忍受的。”阿多尼斯說的輕描淡寫,但卻也足夠想象到那背後的糟糕生活。

“為什麽不報警?”在祁謙看來,傷害幼崽,特別還是自己的骨血的人,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存在。

“哦,謝謝,報警,這麽簡單的事情為什麽我們就想不到呢。”阿波羅無不諷刺道。

“阿波羅!”阿多尼斯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之後才對祁謙表示,“抱歉,阿波羅在這件事情的態度上總是很難控制自己的脾氣。”

他在哪件事情上控制過自己的脾氣?祁謙在心裏腹誹。

“我們小時候不是沒有試著報警的,但警察來了之後就會被他三言兩語的打發走,他和維耶的家族有著很深的聯系,很早以前就在替他們洗錢,換得庇護,根本沒有人會幫助我們。我們身邊從助理到經紀人都是他的人,想逃都逃不了,更何況媽媽還在他手上。她早已經被他虐待瘋了,一直被關在家裏,以養病的名義,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反抗他,除非我們想媽媽被他繼續換著花樣折磨。”阿多尼斯的語氣裏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所以每年生日我們都會堅持回去跟媽媽一起過,那是她為數不多還能保持神志清醒的日子。”

“所以你是想我幫你們送他進監獄?”C國和A國都沒有死刑,最大的極刑便是幾百年的終身監禁。

“是的。維耶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我們在他身邊生活不易,卻根本沒有辦法幫到我們,畢竟維耶只是個少爺。這次的事情讓我們意識到你也許可以,事實上,很多年前我們就覺得你是個好人選,可惜你根本不搭理我們。我和阿波羅也清楚,你幫忙是情分,不幫忙是本分,只是我們還是始終無法放下心中對於你不幫忙的憤怒,我很抱歉,這樣的遷怒。”

無論是真心實意,還是情勢所迫,阿多尼斯都表現出了足夠的謙遜和誠意。這讓祁謙很滿意,所以他難得開口解釋道:“無論你們相信與否,當年我並不知道你們在試圖求救。”

“現在解釋又有什麽用?”阿波羅惡聲惡氣道。

祁謙看了一眼阿波羅,決定不再跟他搭話。

“不是我們在求你,是交換!交換懂嗎?阿多尼斯就是太過軟弱了!”阿波羅卻很顯然並不想就這樣結束這段對話,“要我說,憑什麽是我們求你?本來就是對你有利的事情,我們告訴你兩件事作為交換你送那個害過你父親全家的人進監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神氣什麽?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

“還好,不算很了不起,只不過剛好能把你解決不了的人解決掉而已。”祁謙閑閑的飄來一句,“而且我現在好像已經知道是誰害死了我的祖父母。”

赫拉克勒斯。雖然祁謙還不知道赫拉克勒斯為什麽要那麽做,以及怎麽做的,但雙胞胎給了他足夠明確的方向。只要有了名字,就沒有2B250調查不到的事情。換句話說就是,雙胞胎已經徹底沒有價值了。

“不,你不知道。”阿多尼斯再讓弟弟閉嘴之後,才對祁謙不緊不慢道,“不是赫拉克勒斯,當然,我們很希望你能把這件事情歸在他身上,進而送他進監獄。”

“可以。”

“希亞,記住這個名字。之後去找到你父親的舅舅賈仁,一切就都明白了。”阿多尼斯道,“這個算是訂金,也算是取信於你的信物。赫拉克勒斯什麽時候被叛終身監禁,我們什麽時候告訴你另外一件對你同樣至關重要的事情。”

祁謙記下之後,才好奇的問雙胞胎:“其實剛剛我就想問了,既然你們那麽恨赫拉克勒斯,為什麽不雇傭殺手殺了他?”或者自己親自動手。

“你以為殺手是什麽?遍地都會有的大白菜嗎?還是隨隨便便在人才交流中心貼這個招聘的牌子就有人會帶著簡歷上門自薦?”阿波羅嗤笑的看著祁謙,“生活不是電影,大少爺,黑澀會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認識的,而且那個老不死在道上也有人。”

祁謙想著,赫拉克勒斯認識的人再厲害也肯定厲害不過裴安之,不過看對方的態度,他還是決定善心的不告訴對方他正是隨隨便便的就認識了一個很厲害的大佬。

“我知道了,如果沒別的事,你們可以下車了。”祁謙最後這樣說道。

阿波羅看了看車窗人來人往的熱鬧場面,臉色一白,高聲對祁謙道:“這裏可是鬧市區!你瘋了嗎?”

“so?”祁謙表示,他知道是鬧市區啊,他故意讓司機把車開到這裏的。

“你想整死我們嗎?!”

祁謙很誠懇的點了點頭:“是什麽讓你以為你可以在說我壞話、對我不客氣之後不付出些代價?而且你們真的覺得坐著我的車送你們回家,赫拉克勒斯能不發現你們和我之間的問題?”

明知道祁謙是在找理由故意刁難,但雙胞胎也還是只能沒脾氣的認栽。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祁謙心滿意足的欣賞著報道裏雙胞胎是如何享受LV市中心的市民游客以及媒體的“熱情”的。

至於祁避夏父母的事情,祁謙並沒有急著告訴祁避夏,畢竟雙胞胎只是提供給了他一個方向,真相到底是什麽目前還不知道,未免給祁避夏徒增沒必要的煩惱,祁謙將這件事情的調查拜托給了專業人士裴安之。

“如果沒有證據,或者證據被銷毀了,我可以請我的朋友幫忙看能不能覆原。”祁謙這裏說的自然是讓2B250給偽造一份天衣無縫的“證據”。

“你果然還是不了解我們的做事方式啊,祁小謙。”裴安之笑的很是邪性,既漂亮又危險,“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重要的從來都不是證據,而是真相。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爸爸在這件事情也會讚同我的觀點的。”

裴安之的言下之意就是法律的制裁頂多是終身監禁,可祁避夏的父母已經死亡,這可一點都不公平。

“好了,你交代我們的事情說完了,現在來說說我給你辦事的條件吧。”

“除夕什麽時候回來我真的不知道。”隨著十年之期的不斷逼近,祁謙已經被裴安之關於除夕的問題煩的不勝其擾,每次他都要重覆這樣的話好幾遍,“我也沒辦法讓他早點回來。”

“呵呵,”裴安之是這樣回答的,“那就換個條件吧,過段時間陪我去個地方。”

“成交。”

C國選擇獎的頒獎典禮之後,祁避夏被裴安之的一通電話叫走了。

祁謙一邊坐在家裏等待著祁避夏,一邊閑來無事的刷著微博,最近網上到處都是他在C國選擇獎上的一句並不搞笑的冷笑話回覆:“10163乘以229591。”

極其簡單的計算結果2333333333,祁謙表示很想不明白地球人為什麽都說要拿出計算器來。

看看時間,離祁避夏離開才過了不到五分鐘,祁謙卻感覺自己已經度日如年、坐立難安,他很少會有這種感覺,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樣。總之就是很難靜下心來,刷微博會覺得心煩,看動漫也會覺得心煩,哪怕是外面漸漸開始下起來的雨也惱人的很。

“您在擔心祁先生嗎?”一直很沒有存在感的老管家給祁謙端來了牛奶。

老管家的一句話提醒讓祁謙意識到,原來這就是擔心的感覺,他確實在擔心,擔心祁避夏在聽到裴安之的調查內容後會崩潰,即便他其實都不知道裴安之到底調查出了什麽。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想對您說,多少給祁先生一些信心吧,他也是有很靠譜的時候的。如果實在是心煩,我想我這裏有一些東西能夠幫到您。”老管家貼心的勸慰道,他可以說是看著祁謙長大的,雖然和祁謙交流不多,但卻一直盡心盡力的希望祁謙能好。

祁謙決定相信老管家一次。

然後祁謙就隨著老管家上了家裏的閣樓,就像是祁避夏當年在家裏悄悄弄了個有關於祁謙的工作室一樣,這個家裏有很多東西祁謙其實都不曾了解過。

“您是我見過的孩子裏最缺乏好奇心的。”

“不,你錯了,我現在就想知道閣樓裏這些都是什麽。”祁謙指著閣樓整齊排列好的大紙箱子。

“您父親祁先生小時候的一些雜物,以及他演過的電影、廣告,以及出席的一些活動和采訪的視頻,我想您會有興趣的。”

祁謙不得不承認,他的興趣真的被調動了起來。

於是,直至祁避夏回來,祁謙都在家裏的客廳裏全神貫註的看著祁避夏以前主演過的電影。說實話,二十年前的電影效果和現在的電影根本沒法兒比,哪怕是月沈當時的拍攝手法都略顯稚嫩,雖然已經可以看出月沈的習慣和骨架,卻遠沒有如今的老練和豐滿。

但祁謙卻不由自主的被電影裏年幼的祁避夏所吸引,《孤兒》中的祁避夏有著說不上來的神采飛揚,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透著讓人說不上來的舒心。

“小時候的爸爸和現在的反差可真大。”祁謙這樣對老管家說。

“事實上,小時候的祁先生我雖然沒見過幾次,那時候我還在白家工作,但具我觀察,他的性格其實從未改變,始終都是那麽的……不拘一格。”老管家實在是很難找到好一點的詞匯來形容祁避夏這個逗比。

“但是電影裏他不是這樣的。”這讓祁謙回想起了第一次在B洲看見祁避夏工作,鏡頭前鏡頭後的他反差大的就像是精神分裂。

但那個時候的祁避夏也沒有像兒時在鏡頭前這麽好。

“很奇怪,恩?先生總跟我說,您是個為鏡頭而生的好苗子,但其實我一直想說,如果對比過先生小時候,您……”

“我遠不如他。”祁謙必須承認,當別人都在讚美他的演技時,他其實也是這麽覺得的,再沒有誰會比他演的更好。但和小時候的祁避夏一對比,祁謙這才明白了自己的短視。也許他的演戲技巧、鏡頭站位要比祁避夏強上不少,但他卻怎麽都無法像祁避夏那樣把一個人物演活。

不是他不好,而是他不夠好。

演技再完美,也不過是演繹一個人物,而祁避夏卻能把那個人物變成了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祁避夏的表演手法其實是很粗糙的,祁謙一眼就能指出他在一幕戲裏的七八個錯處,但那又如何呢?祁避夏演的角色有一種祁謙再完美的演技也無法表達出來的靈性。

“我缺了什麽嗎?”祁謙怔怔的看著電影裏的祁避夏,很多時候看的入戲時,他都會不自覺的忘記那個人是和他朝夕相處了十年的逗比。

“您的演技可是被月沈導演稱讚為像教科書般的完美。”

“但卻不夠好。”第一次,祁謙對演戲有了執念,不再是完美的按照劇本要求完成角色的表演,而是他想像祁避夏那樣讓這個人物活過來。

“我是這麽覺得,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有什麽說的不對的地方,還請您不要介意,”老管家緩緩道,“您已經很好了,如果單從演技上來說,很少會有人是您的對手,哪怕是現在名氣看上去比您大的陳煜。照著這個路子下去,不出五年,當您成年後,以白家的路子,您一定會成為最年輕的影帝。”

“但我不會成為祁避夏。”不會成為一個時代的印記,只會成為每年都會誕生的幾個影帝中不那麽特殊的一個。

“您為什麽要成為祁先生呢?您只是您,獨一無二的祁謙。演戲一開始是模仿,但一味的模仿卻也永遠沒有辦法成功。我一直在想著,您是不是太過追求完美,反而遺忘了什麽。”所謂入戲,就是整個演員融入進那個情景,變成那個角色。而祁謙卻太過在意演技本身,無論何時何地,他的大腦都始終保持著絕對的冷靜。

沒等祁謙想明白,祁避夏就回來了,他的神色不能說好,卻也不能說不好,只是有一種解脫在裏面。

那是哪怕當他得知那個自爆的粉絲只是裴越的大哥裴卓,而不是真正因為他而死的anti粉時也沒有過的釋然。

“遇到什麽好事了嗎?”祁謙問。

“恩,很好的事情,明天陪爸爸去給爺爺奶奶上墳吧。說起來,我好想從來沒帶你去見過他們。”祁避夏笑著坐到兒子身邊,“你們在看什麽?”

“看你過去演的電影。”祁謙照實回答。

“不!!!”聽後,祁避夏就像是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找急忙慌的跑去關電視,嘴上還不忘責備老管家,“我不是都特意放起來了嘛,你怎麽讓謙寶看這個?簡直是黑歷史好嗎?!丟死人了。”

很多演員和小說家都有這樣的情緒,回顧自己往昔的作品,會覺得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羞恥PLAY。

“既然覺得是黑歷史,那就創造新的歷史給我看吧。”祁謙見縫插針道,在看電影的時候他有了這個想法,他想和祁避夏一起演戲,他想再見一見電影裏那個仿佛整個人都在閃著光的祁避夏。

第58章 第五十八篇日記:祁謙:高空跳水自有一番樂趣。裴安之:呵呵。

面對祁謙一起演戲的提議,祁避夏沈默許久後才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如果遇到好的劇本的話。”

沒有一口答應,卻也沒有完全拒絕。對比過去,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月沈曾邀請過祁避夏出演《人艱不拆》某集的客串嘉賓,卻被祁避夏反應十分巨大的給拒絕了。祁謙當時以為祁避夏這是他那個十年怕井繩的毛病又犯了,便沒再動過類似的想法,直至今晚看到了祁避夏過去演的電影,他想再現那時的祁避夏,而他相信祁避夏心底裏也是這麽渴望著的。

只是由於一個不知名的原因,讓祁避夏蹉跎至今。

祁謙看向家裏樓梯上旁歐式墻面上的一組親子照,那是他和祁避夏在他十二周歲的時候照的,照片裏沒有什麽漂亮的風景,也沒有什麽華麗的服飾,更沒有什麽誇張的動作,只有父子倆一人手裏的一塊寫著黑色書法體的白板。

第一幅圖在左邊站著的祁避夏手上的白板上寫著:“這是我兒子→。”

祁謙手上的白板寫著:“←這是我蠢爹。”

第二幅圖上祁避夏的白板內容是:“我很愛我的謙寶。”

祁謙的白板內容是:“不讓他愛還能咋滴。”

之後的內容大同小異,基本都是類似的逗趣內容,只有最後一幅照片讓祁謙現在十分想換一換,在那副照片裏,祁避夏說的是“我兒子早晚有天會成為雙料影帝”,祁謙的回答是“那還用說”,現在祁謙想把那句話換成“我想和你一起”。

而很有行動力的祁謙在當天晚上就讓2B250把照片裏的字換成了祁謙想要的。祁避夏卻是個反應遲鈍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發現照片的變化。

當父子倆晨跑回來,祁謙開始和他不喜歡的營養早餐死磕的時候,各大媒體報紙的娛樂頭條已經變成了“A國前動作巨星赫拉克勒斯,因涉嫌殺害C國天王祁避夏的父母被國際警方逮捕”,新聞鋪天蓋地而來,驚醒了所有人在早上其實還並未全部清醒的心。

電視的娛樂報道裏還在說著,警方表示會盡快提起上訴,離20年的有效追訴期已經只剩下不到三年,他們絕不會給赫拉克勒斯任何拖延時間的可能。

“國際警方?”祁謙一直以為國際警方涉及的都會是跨國販毒、倒賣軍火又或者是搞恐怖襲擊這種大案件,普通的謀殺未免……

“我父母是空難,當時的私人飛機上可不止我父母兩個人,還有他們的助理、仆從,以及包括兩個飛機駕駛員在內的全體機乘人員,共計14人患難,且無一幸免。當時給出的理由是天氣問題,但現在裴爺手上的新證據可以證明這是一起蓄謀已久的恐怖襲擊,喪心病狂的赫拉克勒斯作為主謀,裏應外合我的舅舅賈仁謀財害命,意圖奪得祁氏的潑天財富,助赫拉克勒斯背後的恐怖組織東山再起。我不會放過他的。”祁避夏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冷酷,雖然真正的主謀不是赫拉克勒斯,但他也是主要知情人,並且理由是真實的。

所以說,維耶的家族只是個幌子,赫拉克勒斯背後另有其人,好比雙胞胎口中的道上有人。而那個雙胞胎提起的希亞,無外乎主謀、組織聯絡員一類的角色,再不然就是操縱賈仁做下這等畜生不如的謀殺親姐和姐夫事情的人。

看祁避夏的意思是有意要瞞著他這些背後的事情了,祁謙也就很配合的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沒再細問。

祁謙相信以裴安之的狠辣手段,那些人都不會被放過的。

當天上午,祁謙就和雙胞胎越好了下午面談,不是他不迫切的想知道雙胞胎口中另外一件對他至關重要的事情是什麽,而是上午他答應要陪祁避夏去給祁避夏的父母掃墓,在祁謙看來沒有什麽會比這件事情更重要了。

雙胞胎對此全無異議,畢竟現在著急的已經不是他們了。心頭大患赫拉克勒斯被捕,而赫拉克勒斯面臨的結局只有兩個,要麽終身監禁,要麽真的被他身後的組織滅口,無論哪個結局對於雙胞胎來說都是喜大普奔的好結局,現下他們需要操心的是怎麽在律師的幫助下,留下更多屬於赫拉克勒斯的財產。至於祁謙什麽時候來問他們承諾的那件事,他們還真的不是特別關心,畢竟命懸一線的又不是他們。

S市祁氏的家族墓地中,一身黑西服的祁避夏一手抱著白色的鮮花,一手領著同樣是一身黑西服的兒子,面色沈重的穿過祁氏家族歷代的族人,終於在屬於家主的那一排的最後,找到了他已經有很多年不敢面對的父母的墓碑。

大理石的墓碑上貼著一對中年夫妻的合照,男士沈穩,女士賢惠,看上去十分恩愛。

“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沒敢跟任何人,包括裴越。壓在心底十七年,今天風和日麗,我看會是個真相大白的好日子。不過在告訴你之前,爸爸希望你能知道,這些年我一直都很後悔我當初的事情,但願你不會在知道之後瞧不起我。”祁避夏說話的聲音很低。

祁謙安靜的站在一邊,懷裏抱著他的熊,他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情和祁避夏為什麽不再演電影息息相關,而這次的坦白,要麽讓祁避夏浴血重生,要麽自此一蹶不振。

“很多從我小時候就認識我的人,大概總會跟你說,我小時候很乖巧,和長大了好似截然相反的兩個人,性格變化太大了。但其實他們都錯了,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沒有什麽改變。只是在小時候,我的糟糕情緒都用在了殺熟上,我父母深受其害,但他們卻從未責備過我一句,他們真的很愛我。事後想想我都會為小時候的任性而羞愧,我也很愛我的父母,只是我總是很難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總是充滿了憤怒,一邊很想和父母因為自己的言行道歉,一邊卻又更加的變本加厲的和他們發脾氣,我實在是個很混蛋的兒子。”

“我有時候也愛嘲笑你。”祁謙自我反省道,“我不會對別人那樣,因為我知道我對你毒舌,你不會真的生我氣,你會一直縱容著我。”

我們之所以會任性,是因為堅信對方不會因此而離開自己。

人類這樣的劣根性總是很難改變,寬容了別人,苛責了自己真正深愛的人。

“不,謙寶,我不會因此生氣的,你怎麽會這麽想?”祁避夏趕忙在自己父母的墓前跟快要與自己一般高的兒子解釋道,“我很高興你能那麽對我,我是說,我知道你只會那麽對我,那是你對我信任的表現,我覺得那讓我們變得更加親密無間,我很高興,真的。記住了,即便你真的做錯了事,我也永遠都不可能生你的氣,因為這正是父母應該做的啊。”

永遠寬容,永遠愛著自己的孩子,即便全世界都覺得自己的孩子是個惡魔,父母也願意再相信他們一次,給他們一個重來的機會。

祁避夏其實一直很羨慕除夕,因為在祁謙提起除夕的時候,無論祁謙是一副歡喜的口吻還是埋怨的樣子,他們總會顯得親密無間,好像誰也無法插足其中。這些年來,祁避夏一直都在努力想要把他和祁謙之間的關系也打造成那副模樣。

好比聽著兒子跟別人抱怨“爸爸總是逼著我吃青菜,這輩子都不喜歡他了”,祁避夏就總能覺得自己從兒子的抱怨裏聽出了一份驕傲,一份我爸爸在全心全意的愛著我,為我著想的驕傲。

那是一種很甜蜜的抱怨,祁避夏表示他聽多少遍都不會覺得膩。

祁謙看著祁避夏認真道:“我想,爺爺奶奶當時的心情,和此時此刻的你是一模一樣的,他們永遠都不會真的生你氣。”

祁避夏怔怔的看著祁謙,猛地一把將兒子摟進了懷裏,不讓他看到自己的淚流滿面。

這是祁避夏第二次在祁謙身邊哭了,祁謙僵硬在原地,舉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喲西,喲西,乖孩子?總感覺在這個時候不太適合說啊。

祁避夏總會很好的給祁謙解圍,不需要祁謙表示什麽,他已經哽咽著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說了出來:“當年我因為賈仁為了抽取二次傭金,在轉型的關鍵時刻拍了幾部不那麽理想的影片,那是我的演繹事業第一次遭遇不順。而我的父母偏偏那個時候並不在我身邊,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因為他們在離開前完全不知道這些,他們只是去慶祝他們的十五周年結婚紀念日了,甚至那還是我為他們準備的驚喜。

只是在我遭遇不順的時候,我卻轉變了自己的想法,覺得我的父母不夠關心我,只會自己享樂。我打電話和他們大吵了一架,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並在那之後拒絕再接聽他們的任何一通電話。

他們當時一定急瘋了,才會在天氣並不良好的情況下,堅持搭乘飛機回國看我。

母親在登機前還給我發過短信,向我不斷道歉,對我解釋他們不是不關心我,只是他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並在最後表示他們會盡快趕回來陪我,他們愛我。

之後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沒能等來父母,只等到了他們空難去世的消息。”

祁避夏當時會有多自責,祁謙覺得他是完全可以想象的。而這,才是祁避夏真正的心結,無所謂電影失敗,也不是anti粉自爆,後面這個在最後證實了其實自爆的是裴越的大哥裴卓。祁避夏可以挺過很多艱難的事情,卻永遠過不了自己心裏對父母的愧疚。

“我以為……”

“別說了。”祁謙打斷祁避夏道,他感覺自己懷抱裏的祁避夏已經觳觫顫抖到了一個快要崩潰的邊緣。

“……是我害死了他們。”祁避夏最終還是把那句話說了出來,那就像是一個開關,放開了祁避夏全部的情緒,他開始放聲大哭,把壓抑多年的情緒都表達了出來,“我以為是我的任性葬送了他們的生命,我以為是我親手殺了我的父母,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真正的睡下,每每閉眼,我就會聽到電話裏自己和父母的爭吵,我會一遍又一遍的看著他們走上那架註定會害死他們的飛機,看著母親滿臉焦急的想要給我打電話解釋,看著她一邊哭著一邊給我發短信,希望我能原諒她。”

祁謙無力的張了張口,總感覺任何安慰的字眼都會顯得太過蒼白。

“但真正想要求得原諒的那個人一直都是我啊,有時候我總會想,要不幹脆我也死了算了,可是又覺得沒臉去面對泉下有知的父母,這才選擇開始用各種刺激的方式麻醉自己,喝到爛醉就不會再夢到那架飛機,吸毒的時候會看見父母在對我微笑……我真的是個太糟糕的人了。”

“你很好。”祁謙只能這麽說,祁避夏也許有種種不是,但他對他的好是真的,他不喜歡他這麽貶低自己。

“我對你好,也有一種贖罪的心理。想著,我對你這麽好,你將來要是當了不孝子,對我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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