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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月色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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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前所未有的痛;窒息感,曾經那麽熟悉的窒息感。

雲兮覺得她要死了,即將隨波逐流而去,再不見家人,再不見那片仙源。閉上眼睛之前。她仿佛看到了一彎皎皎的明月。

就這樣,結束了也好。陷入黑暗之中的她,仿佛聽到了泠兒歇斯底裏的哭喊,又仿佛那是沈沈的木魚聲在召喚。一位綠衣少女的身形閃現又不見。

暮江上,一艘豪華而雅致的大船在波濤中急速平穩地行駛。一位白衣公子,迎風而立,望著天空幽月享受著晚風徐徐。她身旁是穿著華麗襦裙的侍女禦琴。

她的手裏正拿著披風。

“公子,該加衣服了。”禦琴將披風披在白衣公子身上,眼睛也隨著公子四處遠望。“公子,江上好像飄下來一具屍體。”

白衣公子順著禦琴的方向看過去,屍體身上的白色紗裙在月色下竟散發著瑩瑩綠光。

“公子,這是?”禦琴詫異,嚇得沒敢再說話。

白衣公子望著那綠光,腳下一點越過大船,一把將那死屍拉到了船上。死屍落地,露出一張精致的容顏,白衣公子不覺一楞。

雲兮在一陣悸動之中,緩緩睜開了眼。恍惚中仿佛看見了華麗的床帳。

“咳咳”輕咳兩聲,她覺得胸口仿佛要炸裂開來。劇痛襲來,讓她看不清朝自己奔來的是何人便再一次陷入昏迷。

“姑娘?”禦琴看著剛剛睜眼又昏過去的女子,輕聲呼喚。看了看女子的情況,禦琴暗暗說了一句糟糕,轉身出了客艙。

“公子,那個姑娘又昏過去了。看起來,不太好。”

主艙內,一位白衣公子正斜倚在小塌上看書,然而書頁卻許久都不曾翻動。他另一只手裏捏著一根銀針反覆摩挲。

聽到禦琴的稟報,公子擡頭,一雙清冷的眸子悠遠深邃,看不出波瀾。他放下書,收起銀針,拂袖走了出去,來到了雲兮所在的客艙。

白衣公子來到雲兮床前,看著床上那個不知來歷的少女。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裏。

她那卷曲的睫毛濃密得像兩把小扇子,筆挺的鼻子下面是那雖不紅潤卻很耐看的嘴唇。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女是以那麽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的。

像浮屍一樣走進了他的視線,其實他一開始也以為那是一具屍體的。待把她拉到船上,看到那個狼狽中也不失絕色的少女。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庸俗了一把,被驚艷了。因此在禦琴發現她還有一息尚存時,他竟能夠不遺餘力地救治於她。

他輕輕地坐在少女床前,伸手翻開她的手腕,給少女把脈。少女的身體裏有霸道的真氣在肆虐。

他之前看到了少女胸口上的傷,那是江湖上一種惡毒的掌法所致,掌風會帶著勁氣和毒氣侵襲受掌人的身體。如果不是遇見了他必死無疑。

“公子,怎麽樣?”禦琴急切地問。

多少年了公子都快三十歲了,就從沒對哪個女子動過心。作為丞相公子,就是公主也是娶得的。可惜公主有意,公子卻無情。

滿城貴女的芳心在公子的打擊下碎了一地。相爺和夫人更是急白了頭也不能讓一個女子近得公子的身。

在滿朝權貴當中公子就是個異類,而禦琴卻知道,公子志向高遠卻不喜朝堂,現今雖二十七歲,卻已游歷過大江南北,更是知交滿天下。

這個女子,在公子看到她的那一刻,就突顯了她的不同。就如現在,公子毫不避諱抓著人家姑娘的手,又是診脈,又是探傷,真是殷勤之極啊!

姑娘你可得爭點氣啊!這滔天的富貴和如意的郎君可就在你的眼前啊!看著自家公子為人家姑娘忙前忙後哪裏還有曾經的丞相公子的淡漠與疏離啊!

哎呦,親自給人家姑娘解衣服;哎呀,多用心的施針;嘖嘖,還要運功給人家驅毒。

“禦琴,去打水來。”公子清冷的聲音把禦琴從自己的世界喚醒。禦琴馬上收斂心神出去打水。

“等等。”

禦琴停下腳步恭敬等候。

“收起你的口水。”

聽著公子威懾的話語,禦琴一楞,忙用手摸著嘴角。天哪,剛剛她幹了什麽,看著人家姑娘流口水,公子不會誤會了吧。

“公子,禦琴可不是覬覦姑娘,我只是覺得姑娘醒來後必是有福了。”禦琴訕訕解釋,恭敬地退了出去。

禦琴打水途中,就聽相府隨行的下人在竊竊私語。什麽公子春心萌動,親自給人家治傷,什麽那不知名女子必成相府少夫人等等。

她上前提醒,勸散了眾人,立刻端著水來到了客艙。

“公子,水來了。”禦琴進屋時,少女的情況已經穩定了。自家公子正坐在人家姑娘的旁邊,定定地看著人家。

禦琴走過去,看著那個緊閉雙眼的美人。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個女子長得跟公子很像。公子是典型的男生女相了,雖然他自己總不承認,但是像公子那麽美的沒有幾個了。

她默默想著又覺得天下間的美多有相似,這位姑娘這麽美,自己覺得她和貌美的公子相似應該也正常。

禦琴打濕了布巾準備給少女擦試,公子卻直接接過來親自動手服侍。

公子的舉動讓禦琴呆愕了半晌,在無所適從下她看到了少女換下來的衣衫準備拿去漿洗。

禦琴摩挲著少女的衣衫大大地稱奇。

“這衣服的料子真特別,比雲錦輕薄,比蘇錦柔軟,這穿著好看不說,還保暖的很呢!”

禦琴雖是侍女,見的卻都是京中權貴。這吃穿用度也都是什麽好用什麽。以她看來,這姑娘的一身衣服比那價值千金的宮中衣料也不相上下。

“禦琴,把衣服拿來。”

“公子,這是臟衣服。”

“無妨,拿來。”

禦琴心裏想著,公子不是有潔癖的嗎?這是不嫌棄了?

她把衣服遞到公子手中,然後驚得張大了嘴。

只見公子不僅用手摩挲著衣服,甚至還……甚至還放在鼻尖聞了聞。

“這衣服是一種特殊的植物抽絲而成,輕軟舒服,裏面加了一種耐寒性的植物油脂,保暖性確實不錯。這也是為何它能在月光下泛光的原因了。”

“啊!這麽講究。”

“做衣服的人一定極看重她,領口和袖口的花繡雖然簡單,但繡線卻用香料泡過了。”這樣一身看似簡樸的衣服卻用心至此,她到底是誰呢?

“再把她隨身之物給我看看。”

“公子,這不太好吧!”禦琴腹誹,之前你把著人家的針囊左右研究,硬是抽了一根針放自己針盒裏。現在又要幹什麽。雖說你該看的不該看的也都看了。可人家姑娘還不是你的呢。禦琴不知自己想著想著就念叨出聲了。

“放心,本公子若想要,她必是我的。”公子拿到東西,一個一個仔細看過。之前在她衣襟裏發現了一個針囊,長短不一,看著像是針灸用的,裏面還有些精巧的小玩意,看起來用了不少心思收藏。想來她是懂醫的。

隨行的東西裏就還剩下一個簡單的荷包,和衣服是一個材料。奇的是裏面居然沒有錢物,只有兩瓶藥和一個小型八卦盤。他拿起八卦盤,仔細辨認。以他的見識,居然看不出是什麽工藝制作的。

“看來她對陣法也感興趣,探她脈象時,她的內力渾厚有力,可見她修習的內功必是正統武學。那麽重的傷都能撐著遇見本公子,她的福運不小啊!”公子說著嘴邊的笑慢慢擴大,仿佛這落入水中的仙源二小姐已經變成了相府少夫人。

“這是?”手裏拿過那個繡花紋腰帶。花繡和衣服上的一樣,裏面包裹著的材質卻不似衣料。那接口處的盤扣像是一個機關。啪的一聲,腰帶盤上。公子比劃了一下大小,想起了床上女子那不盈一握的纖腰。

那嘴角的笑意讓禦琴一陣惡寒。她怎麽覺得自家公子變得猥瑣了。

“這劍鞘做得好啊!”

“公子,這腰帶是劍鞘?”她從來不知道,這劍鞘能做成腰帶,那劍豈不是要圍在腰上。“可惜,她的劍應是受傷時遺失了。”

公子點點頭,揮手示意禦琴去洗衣服。

“兩天了,你幾經生死都是我把你拉回來的。你說,待你醒來要怎麽報答我呢?”床上的的人兒無法回答他,他也並不著急。因為他知道,今天傍晚,她就該醒了。

這兩日,為了救活床上的可人兒,他費盡了心力。他決定午休一定要睡好,待到傍晚她醒來時,定要給她一個難忘的初次相見。

搖曳著,雲兮覺著自己的身體在搖曳著,有規律的隨著什麽搖曳著。也許她死了,這就是死了的感覺,不過這感覺怎麽這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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