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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理死了。

——這是熊小時24號深夜在熊貓市機場下飛機後, 聽到的第一個消息。

7號從主任手裏接到案子以後，熊小時連面都沒來得及跟何閱見，就回家收拾行李，坐上飛機開始了她的出差之旅。

好容易把一個案子辦完, 又有一個同省的案子找上了她。本以為新案子順路就能辦, 於是她沒太猶豫就接了下來，沒想到目的地是一個每天只通一趟大巴車的小縣城, 而在縣城內最經常用的交通工具是電動三輪車。

辦完案的那天, 她因為坐的三輪車半路壞了，沒能趕上那趟車開出縣城的大巴, 最後只能在當地的旅館湊合了一晚…………

就這麽灰頭土臉又暈頭轉向地工作著, 兩個多周很快過去了。

直到24號，她才終於坐上了飛往熊貓市的飛機。

因為飛機落地的時間在半夜, 她怕耽誤何閱明天上班，幹脆就沒告訴他。

而且自從他知道她的主任在她搬進他家底第二天就把她派出去出差以後，他的心情好像就非常不好, 哄了也沒什麽用，所以大半夜的就不去招惹他了~

這樣想著，熊小時跟空姐要了毯子，在飛機上倒頭睡了起來。

然後，等她下了飛機，打開手機，就在手機彈出的新聞推送裏看到了樸理被殺身亡的消息。

一個前陣子剛剛見過的、十分健康的人，毫無預兆就突然離開人世, 而且還是被殺，這讓熊小時愕然了很久。

再詳細去了解，她才知道，樸主任在8月21號的晚上人就不見了，他的家人報了案，但始終沒有找到他。

直到今天、24號，有人發現了他的屍體，經調查，他的屍體被進行了肺部摘除，如此殘忍的手段在熊貓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

看著新聞，熊小時打車去了她自己的家。走到樓下，感覺餓了，就去了大叔的小酒館，打算要碗面墊墊肚子。

面剛端上來，她狼吞虎咽吃了幾口，指著墻上空出來的一片地方，隨口問大叔：“原來掛在這兒的照片呢？”

“唉。”大叔沒精打采地嘆息一聲，坐到她對面，“你還不知道，老於上周人走了，那照片上有他，掛在那兒看著難受，我就給摘了。”

“於叔叔？”

熊小時面也吃不下了。

雖然她跟那位於叔叔不熟，但她也知道，他從幾年前開始，每個周五都會到大叔的小酒館裏喝酒，跟大叔還有小酒館的好多客人都稱兄道弟的好朋友。

“怎麽回事？上次看見他，他人還好好的。”

提起這事，大叔傷心地搖搖頭。

“你也知道，不管刮風下雨，老於每周五是肯定會來喝酒的，可上個周五，他沒來。從那時候開始，我的心就一直提著。前幾天，刑偵總局的探員來了，不停在問老於的事，我就知道壞了。他們前腳走，後腳，我就上網去查，結果……”

他拿出一份上周的報紙。

熊小時看過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排大字：

《PA電子董事長屍體被發現》

“PA電子……於牧生？！”

熊小時驚訝得連筷子都丟開了，趕緊把報紙拿到眼前。

於叔叔是於牧生？

雖然沒有看過於牧生的照片和介紹，但她也知道，那是位電子產業黃金時期崛起的富豪，他和他一手建立的PA電子在電子產業中極具重量，是一位相當具有社會影響力的大人物。

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總是跑到這種貧窮街道的老舊小酒館，而且一點有錢人的樣子都沒有表露出來……

不。

熊小時想起來了。

並不是一點有錢人的樣子都沒有表露出來。

樂樂在她家住的第一晚，她和何閱到小酒館買晚飯，那個時候他們見到了於叔叔，也是那個時候，何閱告訴她，於叔叔戴的手表是Patek Philippe的2499，就算是普通的黃金表殼，全世界上也一共就337個。一個表，6位數。

但她當時聽過就忘了，根本沒往心裏去，以至於於牧生被殺已經是很多天前的新聞，她卻絲毫沒有把“於牧生”和“於叔叔”兩個人聯系起來，只是知道有這件事，連報道都沒有看。

熊小時把面碗推開，仔細地讀起了報紙。

“於牧生在8月11日晚失蹤後，屍體於19日在骷髏山被發現，目前案件由刑偵總局重案一組接手調查中……”

又是被人殺害的案子。

最近的熊貓市，感覺不再太平了。

……

同一天聽到兩個認識的人去世，熊小時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但日子還得繼續過，班也得繼續上，因此在回家補了個覺以後，25日上午，她又拎著包回到了大悟律所。

但在踏進大悟律所的那一瞬間，她卻敏銳的發現，許多看過來的目光跟以往的大不相同。

當然，原因她也很清楚。畢竟從下了飛機起，她收到的有關律所的消息也不少。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樸理死了。

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誇張，就算樸理不在了，大悟非訴的底子也在那裏，不至於少了一個樸理，大悟就再也辦不好非訴案子。

但是，樸理走得太突然了。非訴辦公室陡然群龍無首，眾人反應過來後就開始明爭暗鬥，可鬥到最後，竟然還是沒有一個人能真正代替樸理站出來撐場。

而整個大悟律所，有著不輸於樸理資歷、身份、能力的人，就只有他們刑事辦公室那位有意無意退居二線好幾年的主任。

也就是說，樸理沒了，大悟律所現在說了算的，是刑事的主任，熊小時的主任。

多少年都不被眾人看在眼裏的刑事辦公室，就在這一天搖身一變，扶搖直上。連置身事外的前臺毛毛都有了這個意識，今天一早就給她發消息：“我在聽說你拒絕了樸主任的邀請後還說你瓜，現在看，你真是全世界最聰明的人了！！！”

是啊，在其他人眼裏，刑事辦公室最低谷的時候，熊小時放棄了高升的機會，願意留在刑事辦公室受苦。現在刑事辦公室的好日子來了，她的好日子當然也就來了。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啊！誰能想到看起來還至少能統領大悟十幾年的樸主任就這麽沒了？！

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感慨著，熊小時跟今天對她異常熱情的清潔阿姨打過了招呼，走進電梯，按下了B1的按鈕。

……

雖然律所內暗流湧動，但刑事辦公室的幾個人卻跟往常一樣，嗑瓜子的嗑瓜子，刷網頁的刷網頁，氣氛祥和到不行。上面來B1層串門的人不少，但看到主任不在，也就是只進來打個招呼，然後就回去了。

傍晚，熊小時準時下班，拒絕了一堆“下班後聚一聚”的邀請，直奔何閱的家，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但是推開門，迎接她的只有驚喜的辛巴。

抱住“嗷嗷”跑過來的辛巴，熊小時邊揉著它的腦袋，邊擡頭往裏看：“你主人呢？”

拖鞋不在鞋櫃裏，人應該是在家的。可辛巴都叫了這麽久了，怎麽那個人半天都沒動靜呢？

怕他是睡著了，熊小時摸著辛巴讓它安靜下來，然後靜悄悄地換了鞋，往他的臥室走。結果剛走到書房門口，她就驚呆了。

一大間書房，滿地都堆著高高的資料冊，幾乎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四面的白板墻壁上，每一面都寫滿了亂七八糟鬼畫符似的字，還貼著好多血淋淋的照片。

看來，在她離開的半個多月裏，何檢過的也十分精彩。

終於發現了她，何閱從資料堆的中間擡起頭，露出他戴著眼鏡的臉，眼鏡腿上的金屬防滑鏈隨著他的動作，也晃動了幾下，整個人都流露出一種正經又認真的帥氣。

“你回來了？”

工作中的何閱神色十分沈靜，什麽表情都沒有，但伸手伸得倒是毫不猶豫：“過來給我抱一會兒。”

熊小時被他這時的氣質迷得不輕，但她的理智還在：“你在做檢察院工作的話，我不方便看到。”

何閱的手還伸著：“是我自己要查的東西，跟檢察院沒關系。”

於是熊小時趕緊從資料堆的縫隙中往裏擠！

但小心再小心，她的屁股還是不小心把一摞文件夾給撞到了。她連忙轉身抱住那摞文件夾，可最上面的那個還是掉了下去，打開著露出一張非常舊的老報紙。

熊小時無意中瞄到，那份報紙的日期是1988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讚助商~

上章的沙發小天使是 慕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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