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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沈昱神清氣爽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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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神清氣爽的看著她:“蓁蓁, 這是你昨晚答應我的,可要說話算話哦。我怕過後忘了,口說無憑, 立字為證。”

郁蓁瞪圓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沈昱, 竟然還有這種立字為證?

不過,現在卻不是糾結這個該不該立這種字據的時候,而是, 這真是自己說過的?

郁蓁不可置信:“我昨晚真說過這些話?我不信。”肯定是這家夥訛她的。

沈昱看著她,不懷好意的站起來:“原來蓁蓁忘記了啊,沒關系,我幫你想起來。”

沈昱出手很快, 還不待郁蓁做出防禦姿態的, 已然將獵物攏在了懷裏:“蓁蓁,昨晚你跟我說的話, 我都記得呢。蓁蓁忘記了沒關系, 我們慢慢想。”

沈昱的臂膀很有力, 胸膛寬厚,郁蓁從來沒有任何時候清晰的感覺到這個曾經的小少年真是長大了,一股男人的氣息縈滿滿身。

熟悉的溫熱張揚的氣息張牙舞爪的向郁蓁證明著昨日他的存在絕對不是郁蓁朦朧的夢意, 而是實實在在的發生過的。

記憶在慢慢的覆蘇,沈昱卻不放過的在耳邊不停的低聲呢喃解說著昨日郁蓁跟他說了什麽。郁蓁受不住了,渾身都感覺熱的要炸了,滿臉爆紅, 終是忍不住阻止男人的說話:“行了,行了,打住, 打住,別說了。”

沈昱低笑著俯耳輕語:“蓁蓁可是想起來了?”

太近了,熱氣灼人至極,郁蓁閉嘴不言。

沈昱輕笑呢喃:“看來蓁蓁還沒想起來,我再幫蓁蓁回憶回憶?”

郁蓁惱羞成怒,終是忍不住一個頭槌過去:“你閉嘴。”

沈昱笑了:“看來蓁蓁是記得了。來,蓁蓁,我們按個手印。”

沈昱牢牢的握住郁蓁的手,不讓她掙脫,執起郁蓁的手輕輕的壓在了宣紙之上。然後對著一臉不可置信的郁蓁笑道:“蓁蓁,你已經按手印了哦,日後不可以反悔了。”

郁蓁滿臉通紅,倏而,眼睛危險的一瞇,沈昱反應極快的立馬抓起宣紙就往一旁去,郁蓁緊緊跟在後大喝道:“你別走。”

兩人繞著屋子轉了好久的圈圈,郁蓁人沒抓到,一個不小心還將自己絆倒了,糟糕,郁蓁鴕鳥般的閉上了眼。還好,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她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蓁蓁,小心。”

郁蓁睜開眼,直直的對上了一雙溫柔溺人的眼眸,琥珀色的眼柔溺的將人裹在其中,再是掙脫不出來沈。如此動人的蓁蓁真是讓人心折,沈昱眼裏的眸色黑沈一片,低頭緩緩的壓了過來。

屋裏的空氣漸漸熱了起來,好久過後,響起沈昱沙啞的嗓音:“蓁蓁,你要記得,你今天按了手印了。你以後都是我的。”

沈昱的目光太迷人,郁蓁被蠱惑了,聲音迷蒙:“嗯,我記得的。”

回答她的又是一陣激烈的交纏。

良久,書房的門才被打開。站在院子裏的邵弘忍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公子,娘子,春華已經過來幾次叫吃飯。”

聽到這個,原本大是不好意思看邵弘忍的郁蓁輕呼一聲:“啊呀,趕緊的,小昱,你昨晚一晚沒睡,累壞了,趕緊去吃點東西歇息一下。”

沈昱溫柔笑著由著郁蓁將自己拖到了飯桌前。

這頓飯,沈昱吃的格外香甜,心滿意足的被郁蓁推著去歇息了。

沈昱走後,郁蓁仍然心煩意亂,這麽說來,自己這是不知不覺間跟沈昱兩人定情了?郁蓁坐那裏胡思亂想了半天,神色變幻不定。

春華靜悄悄的站在一邊看著自家娘子一會兒笑,一會兒惱的,過了好一陣子見還是這樣,心裏暗嘆,看來,今日如沒有外力介入,娘子是好不了的。

春華站在一旁出聲道:“娘子,方才劉管家進來過,說是有事要跟娘子商議。”

有正事?郁蓁瞬時心思退潮,趕緊道:“快讓他進來。”

劉江進來是跟郁蓁報備過年送禮的事情,現在沈家不同往日了,在東安城也算是有幾分臉面的,這臨近年節,人情往來不少。送禮是個大學問,得要好好商議才是。

郁蓁完全沈下心思,跟劉江兩人細細的定了一遍各家的禮,末了,郁蓁想到了什麽,又將青山書院王山長的禮單拿出來看了看,想想對劉江道:“王山長這邊再添上幾樣禮。”

逢年過節給老師送禮其實也是束脩的一部分,往年給青山書院老師的禮都是差不多的,可今年郁蓁覺得還是要再重一點才是,明年就是大比之年,沈昱該是要下場,如無意外,估計也是從此跳出龍門了。

不管沈昱實際上在青山書院學了多少,但總歸借了青山書院的名頭,該謝的還是要好好謝謝的。

說到這上面,郁蓁才記起,明年二月沈昱就要開考縣試了,這縣試是要回到松安縣去考的。屆時得要提前準備準備才是。

沈昱明年要大考了,先前要處理的事兒多,這考試的事兒他們倆都沒怎麽上心,現在,事情一樣樣的都鋪排開來了,郁蓁覺得該是要多放心思在這上面了。

原本郁蓁準備今天暫時先不見沈昱的,可想到這事兒上了,郁蓁覺得還是跟他說說的好。這家夥完全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簡直是提都沒提一下。他不上心,郁蓁覺得自己該是要多上心了。

郁蓁擡腳又來到書房。走到門口,郁蓁不自覺的臉紅了紅,深吸一口氣壓下面上的熱氣方才擡腳進門。

見到郁蓁,沈昱高興之餘有些驚訝,以他對蓁蓁的了解,估計沒那麽快過來找自己的,怎麽現在這時候來?沈昱臉上嚴肅了一些,莫非是有事?

“是有事,小昱,明年二月就要縣試了,考縣試得回原籍,到時我們要回松安縣一趟,你到時候準備怎麽安排?”郁蓁一臉正色的跟沈昱說著。

沈昱微揚了揚眉,蓁蓁不說,他差點都忘了。沈昱不大在乎的道:“縣試不過五天就考完了,要不了多久,再加上路上的時間,來回二十天足夠了,不用特別準備。”

郁蓁卻是沒有沈昱這麽隨意,搖頭道:“我知你心裏有底,不過呢,事情既然要做,那就做好。不光是考試跟路上的時間要考慮到,還有報名的時間也要考慮到。屆時,你提前去,過完正月十五就走,路上時間寬裕些的好。”

對於此等小事,沈昱自然沒有跟郁蓁爭辯的必要,當即點頭:“好,就聽蓁蓁的安排。”

一個熱鬧的年過完,轉眼就是正月十五。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吃完元宵,郁蓁趕緊一樣樣檢點沈昱的行李,明日沈昱就回東安縣考試了,路上的東西得要帶齊全才好。

反覆的點檢過東西,確認沒有遺漏過後,郁蓁又再次跟沈昱確認明日跟去的人。

今時不同往日,即便沈昱想要輕車簡從,郁蓁也是不同意的,這次沈昱出門,除了邵弘忍而外,王冉也跟去了。郁蓁原本還想再讓沈昱再多帶兩個人的,卻是被沈昱拒絕了:“蓁蓁,我是去趕考,不是去游玩。何況,現在我身份不過是一個農家子,你讓我帶這麽多人回縣裏,不是招人眼麽?且更容易讓人生疑。”

郁蓁被說服了,也對,以沈昱現在的身份來說,人多了還真是讓人生疑。人不能多帶,不放心的郁蓁趕緊將王冉跟邵弘忍兩人叫過來囑托了半天又給了大大的紅封,方才放人出去。

翌日一大早,郁蓁親將沈昱送上船:“小昱,祝你此去一帆風順,得償所願。”

沈昱含笑點頭:“一定會的。蓁蓁放心。”

沈昱一行揚帆遠去,這邊郁蓁跟趙夫人兩人的心繡成衣坊也如約開業了,要走高端市場,那店面就要奢華大氣,因此心繡成衣坊選在東安城最繁華的秀水街,足足占了四間門面,鋪面裝潢的也是富麗堂皇。

因著這裏主要接待女眷,因此,店面裏的房間也非常的具有私密性,基本上保證一個客戶一個套間,裏面的裝飾也甚是風雅的很。

知府夫人的店面開業,前來捧場之人絡繹不絕,開業當天,心繡坊就接了好幾十單,而且一般都是選的都是百兩銀子起步的衣衫。

趙夫人高興之餘,跟郁蓁商議著:“我看好多商家第一天開業都會開業大酬賓,我們要不要也打個折扣?”

聞言,郁蓁趕緊搖頭:“不可,萬萬不可大折扣。我們可以送點配飾什麽的,但不可以打折扣。”未免趙夫人不理解,郁蓁進一步說明:“趙夫人,能買的起這價位衣衫的人,要的是臉面,可不是一點銀子的折扣。”

趙夫人秒懂,大是點頭:“很是,很是,還好沈娘子提醒,差點走岔了。”趙夫人常年混跡於貴婦圈兒,哪裏不知道她們這圈子的人多要面子的,說白了,買這等衣衫除了出風頭,也是身份面子的證明,證明有錢。這要是打了折扣,這名聲可就跟著大打折扣了。他們心繡坊的東西絕對不能打折。

現在來心繡坊訂貨的大多是沖著知府夫人的面子的,這面子情向來稀薄的很,頂多一兩次,過後肯定就是看心繡坊本身的硬實力了。

現在酒樓的事情有羅家姐弟,地裏的事情有劉江父子,家裏的事情有沈晴兩姐妹,沈昱不在,少了不少的操心事兒,郁蓁這段時間幹脆全情投入在心繡坊。

從出圖、到制樣,可謂親力親為,就手兒再帶了幾個出圖的大師傅,初時訂單不多的時候可以親力親為,但過後,生意做大了,自然不可能一個人做這些的。所以,要早早的將人培養好。

忙碌起來的日子過的飛快,郁蓁還正想沈昱應該要回來了,就見沈昱站在院子裏看著她笑。

郁蓁驚喜的迎了過去:“小昱,你回來了?路上可好?考的如何?”郁蓁一連串的問著,惦念了這麽久的人回來了,實在是有太多的話想要問的。

沈昱拉住郁蓁的手,喟嘆一聲,想了許久的軟玉溫香終於又捉到手上了,得了這溫軟,沈昱瞬間掃去了所有的疲累,拉著郁蓁悠悠的往前走著:“路上很好,考的也很好。”

區區一個縣試,沒有什麽好賣關子的,沈昱直接說出了郁蓁最想要知道的答案:“我這次是縣試案首。”

郁蓁聽得眉開眼笑:“啊呀,我家小昱就是厲害。第一名,今兒個得要好好的慶賀一番才是。”

沈昱眸色一動,忍不住清了清喉頭,期待的道:“好。”是得好好喝兩杯,蓁蓁最好多喝兩杯。

一場洗塵宴過後,郁蓁不負所望的醉了,沈昱理所當然的將人半摟半抱著帶進了房裏,然後迫不及待的輾轉在肖想已久的紅唇之上,醉意朦朧的郁蓁熱情的回應著。

沈昱猩紅了眼,呼吸粗重的響徹了屋子,良久過後,終是狼狽的跳下床,跑到凈房潑了幾瓢冷水給自己降溫。這滋味真是快樂跟折磨並存,卻更是蝕人心魄,萬般眷念。

縣試過後,緊接著就是府試。

府試就在東安城考,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對此,郁蓁放心多了,不過,還是心有忐忑,介於沈昱這特殊的體質,她真是怕出點什麽狀況。

還好,這屆考試乃是新任知府鄭崧當政以來的第一屆科考,這事關他的政績,自然格外重視,對考場內外更是用心巡查,考試這幾日,東安城更是四處收緊,對此,郁蓁大是放心,如此,外物侵擾就少了很多。

府試三場,很快考完,結果也是絲毫不意外,沈昱又是案首。

郁蓁大是高興:“小昱,我預祝你成就今年東安城的小三元了。”

沈昱眉目微揚:“我定是不負蓁蓁所望。”

沈昱說到做到,院試果然又是一個頭名。至此,小三元達成。

郁蓁樂呵呵的給他擺了個慶功宴後又馬不停蹄的將人送走了,原因無它,今年是難得一遇的大比之年,秀才試、舉人試都趕在一起了,這邊秀才試一考完,八月就接著要考舉人試了。

舉人試要去宜寧道考試,此去宜寧道需要十來天的時間,得要趕緊。

有了前次考縣試的經驗,郁蓁這次淡定多了,還是派了邵弘忍跟王冉二人跟著。

前面沈昱考的如此輕松,郁蓁現在也放松多了,沈昱前世今生的學問加起來不敢說跟個大儒一般,但學富五車確實有了,正如他自己所說,一個鄉試,實在是不必太過在意。畢竟原書中,沈昱那麽不利的情況下,鄉試也是妥妥的過了的,就是考進士時沒考好,搞了個同進士。

政敵也經常拿這個嘲笑他,這個同進士的名聲可是一直跟著他,沒少被人做文章。

郁蓁想的有些遠了,心情有點沈,旋即卻又很快說通自己,那不過是之前,現在肯定不一樣了。鄉試要連考好些天,郁蓁有些擔心沈昱的身體,不知道他是否撐得住。

現在邵弘忍正在為此事跟王冉商量,問他是不是有什麽強身健體的藥可以給公子服下的。這鄉試得要住在考場裏,聽說最是折磨人身體的,公子身體這麽弱,不知道能不能撐下來。

王冉身上有藥,拿給沈昱的時候,卻是被沈昱言辭拒絕了:“不必,鄉試而已,不必如此緊張。”

沈昱如此自信,還真的鎮住邵弘忍了也對,自家公子當時在天寧的時候,每每看著快要病死了最後卻也熬過來,一點事沒有,這鄉試,看公子如此自信,想來是無礙的?

還是有點礙的,沈昱又發病吐血了,悄悄將血跡掩去,沈昱眼裏露出一絲狠色,果然又來搗亂了,哼,區區一個鄉試能耐他何?沈昱強撐著考完最後一場走出龍門的時候,是邵弘忍背回客棧的。

回到客棧,見沈昱面如金紙的樣子,邵弘忍急得團團轉,有心去找郎中,卻又被沈昱拒絕:“不用,老毛病了,郎中無用。”

這點倒是真的,邵弘忍不再堅持去找郎中,人卻更著急了,一向鎮定的邵弘忍轉了幾圈過後,還是無法,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念起了經文。

見他如此模樣,王冉一臉莫名,沈昱也有些好笑,這家夥,還是這麽一根筋。

不過,也奇怪的,原本不大在意的沈昱,聽著這經文竟然漸漸放松了下來,身上的力氣也仿佛在慢慢回來,沈昱緩緩的閉上眼睡去,睡一覺起來,一切都會好的。

沈昱這一覺睡的很不安穩,眉頭緊皺,時不時囈語,摸摸他額頭,竟然發燙,王冉不敢耽擱,當即去請了郎中過來。

郎中過來摸了脈,道是無大礙,只不過是著了風寒。

熬了藥,邵弘忍上前叫沈昱醒來喝藥。平日稍稍有點風吹草動,都會很快醒來的沈昱,今日邵弘忍叫了好幾聲卻是沒有醒來。

這是燒的太狠了?邵弘忍一狠心,上前要掐沈昱郎中。就在這時,沈昱刷的一下張開了眼。

沈昱眼裏殺意彌漫,戾氣橫生,邵弘忍驚的忍不住退了一步,驚疑的問道:“公子,是夢魘了麽?”

沈昱掃了眼眼前的邵弘忍跟王冉,原來他現在還是在宜寧道的客棧裏,原來方才都是夢。還好是夢。

很快,沈昱眼裏的驚濤駭浪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沈昱起身結果藥碗一飲而盡,然後疲憊的往後靠了靠,問王冉道:“你會下棋吧?”

王冉點點頭:“會一點,下的不好。”

沈昱:“無妨,會下就行,弘忍,拿棋盤來。”

邵弘忍大是不願:“公子,你現在身體不好呢,要多休息才行,別下了,你要是將身體搞壞了,回去了,沈娘子一定不會饒了我的。”

聽得邵弘忍提到郁蓁,沈昱眼眸一變,方才的只是夢,只是夢而已,他的蓁蓁一定是沒事的。

沈昱擡眼不耐的看著邵弘忍:“讓你拿就拿,哪有那麽多話。快點,不然娘子不罰你,我也罰你了。”

主子發怒了,邵弘忍只得將棋盤拿來,看著沈昱跟王冉下棋。

看了幾盤,邵弘忍都想打瞌睡了,他們這哪是下棋,這簡直是單方面的狠虐。公子仿佛眼睛都沒怎麽睜開,這王冉卻是一盤連半刻鐘都撐不過去。

這樣子下棋哪有什麽趣味?想來公子應該下不了幾盤的。

可是,出乎邵弘忍意外的,沈昱下了一盤又一盤,夜已經很深了,梆子都敲了三遍了還不見他要睡的,邵弘忍再是不敢等了,毛著膽子收了棋盤:“公子,不能再下了,天太晚了,你的身體不能再熬了。”

邵弘忍做完這大逆不道之事,渾身戒備著等公子發怒,出乎意料的,沈昱將手頭的棋子丟回到盒子裏:“罷了,不下了。”

邵弘忍大喜,趕緊收拾殘局,卻聽沈昱又道:“弘忍今晚就留在這裏。切記,一旦見我夢魘,就將我叫醒。”

邵弘忍連連點頭,公子想睡就行,守夜這是他的本分。

沈昱睡下了,猶豫了幾許方才閉眼。他方才之所以拉著王冉下棋,是因為他怕閉眼。先前的夢真是讓他太害怕了,是的,害怕。

前世今生都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的他,竟然被這個夢嚇的不敢閉眼。這個夢太嚇人了,對沈昱來說,簡直是嚇掉了他的三魂七魄,讓他當場去世。

他竟然夢見蓁蓁身亡了。

身亡了。不過一念頭,沈昱已然渾身發冷,他不自覺的蜷縮了起來,手掌緊緊握拳,緊的都將自己掌心刻出血來。夢境太真實了,真實的讓人絕望。

沈昱閉著眼,咬緊牙關,他不許,一定不許會有這事發生。

沈昱這病來勢洶洶,纏綿病榻好幾天,邵弘忍急的不行,就連一向淡定的王冉也面有憂色,現在這關鍵時刻,沈公子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好在連番的湯藥灌下去還是起了作用,在臨近放榜的頭一天,沈昱終於起身了。

病最是磨人的,看著消瘦了好多的沈昱,邵弘忍心疼過後,立馬叫了一桌子補湯,要給沈昱好好補補。

沈昱一臉無語的看著這一桌子的補湯,忍不住敲了邵弘忍一個暴栗子:“你這家夥,什麽都不懂,亂叫一氣,你就不怕這些裏面有相克的,吃壞了你公子我?

一聽這話,邵弘忍頓時緊張了,瞬時如秋風落葉一般掃過桌子,將最貴的一罐湯給沈昱留下,自己抱著一堆湯罐跟王冉兩人分了,嘿嘿傻笑的對沈昱道:“那公子就只吃一樣,吃一樣就沒事了。”

沈昱沒再多話,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次確實虧損有點多,這樣子回去,以蓁蓁那明察秋毫的眼睛,肯定會發現端倪的,得要在回去之前恢覆到常態才行。

沈昱低頭喝了一碗湯,邵弘忍這邊已經將那一大堆東西掃了個七七八八,見他吃的歡實,沈昱看得也心情好了一瞬,放下勺子問道:“明日放榜吧?”

邵弘忍吃的嘴裏只嗚嗚:“嗚嗚,是的,明日放榜。公子不用擔心,你一定是榜首。”

沈昱淡淡一笑,那可未必。

翌日放榜,沈昱卻是巍然不動的坐在客棧跟王冉兩人慢悠悠的下棋,邵弘忍急得抓耳撓腮:“公子,今日放榜,你不去看看麽?”

沈昱看著棋盤,不甚在意的道:“要是中了會有人來客棧報喜的,有什麽可看的?”

邵弘忍還是很著急:“那不一樣,公子,那不一樣。還是自己去看了放心些。”

見邵弘忍很是著急的樣子,沈昱莞爾擺手:“行吧,你要去就去吧。”

邵弘忍樂顛顛的跑去看榜了。

他出來的晚了些,現在衙門口已經人山人海了,邵弘忍拿出他當乞兒搶食時的看家本領,左沖右突的沖到前面。急急忙忙找自家公子的名字。

邵弘忍預備是在第一行就能找到自家公子的名字,可惜,一排看完沒有找到,在第二排才找到公子的名字。邵弘忍有點小小的失望,不過,到底還是中了,值得高興。

邵弘忍立馬又顛顛兒的跑回客棧,他要給他家公子報喜。

臨到客棧的時候,卻是見到一群人擁了過來,打頭的是個敲鑼的差役,邊走邊唱:“恭喜東安府松安縣沈昱沈公子高中第五十七名。”

不好,這人竟然想搶自己頭功?

邵弘忍立馬腳底抹油,跑的飛快,他得第一個給公子報喜。

邵弘忍氣喘籲籲的沖進房間,沈昱剛好落了一子,緩緩一推棋盤對王冉道:“你輸了。今日就下到這裏吧。”

“公子,你中了,第五十七名。”邵弘忍一進門就高喉嚨大嗓門的興奮叫喚。

沈昱淡淡一笑:“嗯,好,我知道了。我跑的也辛苦了,呆會兒自己個兒在包袱裏給你還有王冉一人拿十兩銀子。”

又有銀子拿,嘿嘿,又攢了一點老婆本了,邵弘忍樂的嘴巴咧的老大:“謝公子。”

客棧大堂現在熱鬧的沸反盈天,樓下正在大叫:“沈昱沈公子高中了!沈公子何在?”

掌櫃的滿臉喜意的跑上樓,在沈昱房門外大聲報喜:“恭喜沈公子高中,沈公子,報喜的在樓下,還請移駕樓下。”

沈昱點頭謝過,緩緩起身下樓。邵弘忍跟王冉兩人左右護法,邵弘忍手上還抱了好幾個紅封。

見到沈昱,打頭的半膝打千:“恭喜沈公子高中第五十七名。”

邵弘忍立馬遞了最大的紅封過去,緊接著,客棧又進來了一撥人報喜,如此幾番過後,邵弘忍手裏的紅封都發完了,方才止息。

應酬完,婉拒了掌櫃擺酒相賀的好意之後,沈昱立馬毫不留戀的踱步上樓回房。

邵弘忍興奮的紅光滿面:“公子,公子,方才掌櫃的請客你婉拒了也好,總歸不熟就不用欠人情了,不過,我們自己是不是可以擺一桌?”

見邵弘忍如此興頭頭的樣子,沈昱無奈的搖搖頭:“不過一個舉人而已,作何如此興奮。”

聽得沈昱這話,邵弘忍不樂意了:“公子此話差矣,這舉人可了不得,公子你以後就不再是庶民了呢,日後走出去,遠了不敢說,在東安城的頭面人家裏肯定是有公子的座椅的。”

沈昱搖頭嘆氣:“你就這點出息?”

但見邵弘忍還要說什麽,沈昱捏了捏額頭:“吵的我頭痛,罷了,你去叫一桌好菜,今天讓你放開了吃喝。”

邵弘忍嘿嘿笑著去安排去了。說實在的,他倒不是饞這點酒菜,咳,其實也饞的,但這不是最主要的啦,他真是為公子高興,這一路跟著公子,知道公子不容易,尤其是到過天寧之後,他更是清楚公子的抱負,現在公子仕途之路開了個好頭,怎不讓人高興的。

一頓酒席剛剛吃完沒多久,沈昱就收到了不少的帖子,這都是那等會投機的人家看準這些舉子結善緣來了。對此,沈昱全部讓邵弘忍擋了,他哪裏耐煩這些?

要不是後日的鹿鳴宴新科舉子必須要參加,這個是鄉試的既定儀程,不能不參加。沈昱立馬就想回東安城。

沈昱歸心似箭,參加完鹿鳴宴,立馬啟程回東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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