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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佯裝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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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靜雲今日還是言笑盈盈, 但卻看得出來甚是有些神思不屬。幾次都是想要說什麽,卻是又咽了回去。

郁蓁神色不動,一如往常。劉靜雲今日恐怕是要難受了, 本來平日裏嫉妒的人就多,經常都有人在老爺、老太太面前吹風說話的, 話裏話外都是想她將雲蓁的生意讓出來。

尤其是繼母錢氏更是不知道在老爺面前吹了多少枕頭風,好在老爺還算是明事理,一直都發話, 這是他們三房自己做起來的生意,自然由三房自行經營處置的,外人不得插手。

有了老爺這話,劉靜雲安生了好多, 雖然時不時被人酸上一兩句但也無礙的, 總歸錢是進了自己口袋。可這次的事情一出,那就不一樣。

事關老爺的前程, 老爺理所當然的將這東西收了過去, 可把錢氏還有老二那一幫人高興壞了, 之前想要分一羹,這劉靜雲防什麽一樣的防著,今日過後, 看她還能怎樣得意?

劉靜雲跟郁蓁兩人東拉西扯的說著話兒,等著那邊的消息。現在老爺跟沈昱正在書房商討著呢,她在這邊也不好跟郁蓁深說什麽。

劉靜雲不說什麽有用的,郁蓁更是不會主動說什麽的。郁蓁淡定的隨著劉靜雲閑扯, 心思卻是飄向了沈昱這邊,不知道沈昱這邊談的怎樣了。

“關於雲蓁入股的事情,沈公子有什麽章程?”寒暄過後, 白前坤捋著胡子開口了。

沈昱端坐椅上,神色泰然的看著白前坤道:“既然白大人問到了此處,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雲蓁過後想必白大人是要收回貴府公中的,我們再摻和在其中顯然不妥,所以,我們直接退出。”

白前坤眼光一閃,這沈昱果然還是很幹脆,如此倒也省事,白前坤捋須一笑:“既然沈公子已經決定,我就不強加挽留。沈公子有什麽要求盡管提,但凡我能應承的必不虧待。”

沈昱自然不會跟他客氣,於是,一陣討價還價過後,兩人談定了,這次沈昱他們退出雲蓁商鋪之後,不再參加任何的分成,但,郁蓁設計出來的東西也不是白給的,白家一次性給銀子買斷。

對此要求,沈昱沒有訝異,此事,他早有預料的問過郁蓁,問她可是心疼,當時郁蓁斬釘截鐵的告訴他,目前這些根本算不上什麽,她日後還有更好的,對此,沈昱絲毫不加懷疑,他相信郁蓁。但凡郁蓁稍有猶豫,他就是另一種談法了。

見郁蓁確定是毫不心疼留戀,沈昱今日也就果斷的要銀子了。這銀子,也是郁蓁反覆跟他商議過後定下的,這銀子不能多要,也不能少要,所以,得選一個適中的,能讓白家覺得可以承受的價格,也讓他們不吃虧的價格。

現在基本已經議定,沈昱他們拿銀子撤股。白前坤爽快的開口:“沈公子既然已經決定,老夫就直接問了,不知沈公子認為多少銀子合適?”

沈昱坦然開口:“既然白大人動問了,那我就直接說了。我們退出雲蓁過後,這些東西我們日後也不會再賣於他人,包括我們自己也不會再做。這些個東西足有幾十樣,按照賣方子的市價來說,這些個東西我們要價一萬兩也是使得的。”

一萬兩,嗯,這個價錢倒是在他的心理價位之內,現在郁蓁每年的分紅都在四五千兩銀子左右,給個兩年左右的分紅銀子買斷是使得的。白前坤在心底暗自點頭,捋著胡須看著沈昱聽他繼續講。聽他的意思,這必定還有別的條件的。

果然,只聽沈昱接著道:“我們跟貴府合作也有些時日了,情分使然,自然不能按市價來算的,再加上學生還有事相求白大人,就更不能按此要價了。這退股的銀子,我決定只要一半,五千兩銀子足矣。白大人以為如何?”

價值五千兩的請求?這個所求那可是不小了。白前坤臉上的笑容不達眼底,謹慎的看著沈昱道:“沈公子有何要求,且說來聽聽?”

沈昱對著白前坤一拱手:“這雲蓁的股份一出,我們日後也該找其它的出路,學生思來想去,耕讀傳家最為保險,因此,學生跟娘子商定買地做田舍翁,還請大人成全。”

白前坤收起臉上笑意,看著沈昱道:“哦,沈公子真是有大志向。不過,現在這地多是有主之地,不知沈公子想怎麽買呢?”

要是這沈昱敢因此要挾自己強買強賣,白前坤可是不準備客氣的。要沈昱真膽敢如此,他剛好連五千兩銀子都省了。

說實在的,今日能跟沈昱談,一個是因為他謹慎,現在楊勁秋虎視眈眈盯著自己,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必定會抓住機會瘋狂攻擊的。畢竟,這事兒要是捅出去,那楊勁秋剛好可以給他安一個強搶民財的罪名,為省一點銀子得不償失。

另一個,也是他看好這沈昱,俗話說的好莫欺少年窮,這少年無論才能機智都是上上乘的,當然是能交好就盡量交好。

但這些都是建立在他謹慎不想惹事的基礎上的,可沈昱現在如果提出的條件太過,他當然可以順理成章的毀喏的,畢竟,此事就算日後有人攻訐,他也是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懟回去的。

對白前坤神色盡收眼底的沈昱,當即就猜到他的心思,沈昱心裏哂笑,他豈會做那等沒分寸的事的?眼見白前坤已然滿心戒備了,沈昱也不賣關子:“學生想買南郊的那片灘塗地,還望白大人成全。”

一聽沈昱這話,白前坤頓時笑容真切了起來,頗是友愛後輩的對沈昱道:“你要那灘塗地作甚?那是一片鹽堿地,年年水淹,根本種不了東西。你要是實在想買地,我這邊先幫你看著點,要是有合適的,必定使人告知你?”

沈昱搖頭:“多謝大人好意。其它地方的地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要等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去了,何況,實不相瞞,學生現在手頭現銀不多,所以,不如就選了那灘塗地,好好經營幾年,說不定有用。”

白前坤說了幾句,見沈昱一臉堅持,遂也不再多言,當即應承:“要說其它的地方,老夫還真不好說,但如你要南郊灘塗地,老夫倒是可以奔走一二,此事老夫應承你了,過後你自去衙門找工房的人辦就是了。”

白前坤心情大好的應承了,那南郊灘塗地雖然很大,足有好幾百畝,但卻一直荒撂在那裏沒人要,之前不是沒人試過,可種不出東西,而且年年汛期來了,還被水淹,誰願做這冤大頭?現在沈昱想要,那就拿去吧。

不過一句話的事兒,一下省了五千兩銀子真是讓人高興。何況沈昱還直接承諾了,日後就此一家別無分店,那就是說他們可以做獨家生意了。

他們起步早,名氣打的好,現在雖然已經有一些仿造的東西出來,但無論如何是賣不過他們白家的。按照目前的勢頭,一年進賬個兩三萬兩完全沒有問題,日後要是做到了京城,那利潤更是不可估量。

哈哈哈,用五千兩銀子能得一份白家可以傳家的產業,這不能不令人欣喜非常。白前坤臉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也更有心情跟沈昱說話了。

現在沈昱撤股的事情說的差不多了,還有其它的事兒要說。這楊勁秋的事兒還是沈昱發現的,上次這家夥出謀劃策一番,竟然都對上了,這可真是一個好幫手。

這個不怕沈昱使壞,畢竟,說起來,這事兒的開頭都跟他們兩口子有關,估摸著沈昱比誰都希望搞掉楊勁秋的。於是,白前坤開始委婉的跟沈昱說起了這事兒,看看能不能有其它的突破。

沈昱自然是要好好跟白前坤說說楊勁秋的事兒的。有些事雖然不好說的太明,但卻是可以委婉提醒一二的。聽了白前坤對楊勁秋的惱火之處後,沈昱提點道:“楊夫人出身壽昌伯府,有個嫡姐嫁如了安遠侯府,聽說楊夫人跟這個嫡姐是極為不對付......”

白前坤聽得手中陡然一重,差點揪斷了一根胡子,對啊,這次聽說可能空降的新知府就是出自安遠侯府,難怪楊勁秋這麽上躥下跳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可也,可也,這可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見白前坤聽懂了自己的意思,沈昱又繼續道:“聽楊夫人透出來的消息,仿佛安遠侯府這次對東安知府一職是勢在必得......”

白前坤心裏喜意更甚,這沈昱果然有用,提點的消息不算隱秘,但卻極為有用。

聽說安遠侯府自宮中的淑妃娘娘薨逝後這幾年越發的勢微了,家中子弟在朝中也沒得力的職位,這東安知府雖然只是四品,但卻是退可主政一方,進可入職朝廷六部,這對如今的安遠侯府來說必定是個要緊的差事。如此......

白前坤心裏暗自計較了起來。

沈昱跟白前坤二人的對答的甚算和睦,這邊,郁蓁跟劉靜雲兩人在屋裏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都在等著那邊的消息。

兩人正東拉西扯的說著話兒,卻是有丫頭進來稟報:“三奶奶,老太太請您跟沈娘子過去說說話兒。”

郁蓁進出白府多次,這還是白老太太第一次請她過去。想想如今這局面,郁蓁瞬間打起了精神,白老太太此時要見自己恐怕不僅僅是說話的事兒。

果然,郁蓁到時,只見一個富態老太太高坐堂中,周圍珠圍翠繞一群人,這裏面的人大多都是郁蓁認識的,甚至還有兩個是對郁蓁公然挖過墻角的。

郁蓁瞬時進入了備戰狀態,今日這情形,恐怕難以好好說話了。

果然,見禮過後,站在白太太錢氏身旁的馮氏說話了:“喲,三弟妹才來呢,可是讓我們好等。三弟妹到底是生意做的大,忙得都沒時間來老太太這裏見禮問安了。”

這帽子太大了,劉靜雲自然不肯認,當即頂了回去:“二嫂言重了,我並不敢不敬老太太,實是有事在身。我昨日已經跟老太太告過假了,並不是故意不來見禮問安的。”

馮氏眼睛一斜,又是喲呵一聲:“看三弟妹說的,老太太慈和,你說要告假,老太太怎好不允的?這問安見禮本就是我們後輩要全的禮數,就是天上下刀子,該來也得來的。有什麽事比給老太太問安還重要的?”

郁蓁有點咋舌,這個二奶奶可真是個滾刀肉,也不管有沒有旁人在,真是豁得出去。這庶房媳婦為了討好嫡母真是用心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劉靜雲自然不好說有事比老太太重要,正準備上前給老太太請罪的,白老太太卻是先開口了:“好了,這事兒老三昨兒個過來告過假了,我也已經準了的。我老婆子好好兒的,還非得缺你們一次兩次問安不成。這事兒不必多說了。”

老太太都已經發話了,馮氏也不好再硬頂著上了。小心的覷了眼嫡母錢氏,沒有看出什麽所以然,看來,這是沒讓嫡母高興了?

於是,馮氏再接再厲,轉而對著跟劉靜雲一起的郁蓁發難了:“喲,這位不是沈娘子麽?怎麽今兒個有空過來了?商鋪差點毒死人的事兒理清了沒有......”

“閉嘴!胡說八道些什麽?”白老太太大怒著打斷了馮氏的話。

看著白老太太滿臉怒色的樣子,馮氏一驚,慌忙上前請罪:“孫媳口快了,請老太太息怒。”

白老太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接著沈著臉對著一旁的錢氏目光不善道:“老大家的,管家之餘,兒媳的教導之責也不可荒廢了。”這個蠢貨,商鋪有人中毒的事兒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白家摘幹凈,將事情引出去的,這個馮氏卻是往自家身上套,真是愚不可及。

錢氏趕緊站起來告罪:“是,謹遵老太太教誨。兒媳定當回去好好教導。”

錢氏狠狠的瞪了一眼馮氏,這個蠢貨,讓她擠兌劉靜雲,又沒讓她去對付郁蓁,自家老爺可是說了,這個郁蓁是一把好手,如果能留下,那可是能賺不少錢的。

白老太太這一開口,頓時堂上安靜了好多,眾人看向郁蓁的神色頓時多了幾分鄭重,看老太太這意思,莫非是想要重用這沈娘子。也是,這沈娘子會做東西,會管理,裏裏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之前是劉靜雲一個人賺錢,大家不忿,對沈娘子也是多有不善的,可現在,聽老爺的意思,這雲蓁說不得日後就收回公中了,那就是大家共有的財產了,這沈娘子要是能留下,那對白家是多多裨益,自然他們也可以受益良多的。

這樣一想,大家對郁蓁的態度可是好了不止一星半點。有用的人自然要好好交往,如果以後能拉來為己用,那就再好不過了。

一時間,堂上女眷紛紛對郁蓁釋放出了善意,言笑盈盈,氣氛甚是和諧。

白老太太笑呵呵的看著,趁著氣氛正好,四奶奶劉氏笑瞇瞇的開口了:“沈娘子真是巧手巧思,我們可都喜歡的緊。過了這次坎兒,日後沈娘子在雲蓁必定是一帆風順的。”

正題來了,恐怕白家是聽到自己提前放出風聲,說自此之後,恐怕就跟白家切割,所以今日就在這裏等著她呢。郁蓁靦腆一笑,一臉做不了主的樣子:“這事兒我做不了主,還得聽我家郎君的意思。”

聽得郁蓁這話,堂上的好些人心裏都忍不住翻白眼,你還做不了主?看你在雲蓁做主不是做的挺好?還聽你郎君?你那小丈夫聽你的還差不多。

“喲喲,看沈娘子客氣的,誰不知道你家就是你做主呢。沈娘子可真夠客氣的。”有人湊趣的笑道,

白老太太笑呵呵的點頭,眾人又好一陣調侃,好一陣湊趣過後,大奶奶李氏開口了:“沈娘子也忒客氣了。誰不知道沈娘子向來是最能做主的。沈娘子盡管放心在我們家做,我們家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聽得這話,劉靜雲心裏一動,她篤定郁蓁絕對不會留下來的。跟郁蓁合作了這些時日,劉靜雲自覺是對郁蓁多有了解的,這個沈娘子聰慧非常,但為人卻極有底線跟自尊的,之前自己都說跟她合作的。現在大嫂直接說,讓她給白家做事,郁蓁怎麽可能會同意?

劉靜雲心裏一陣暢快,這樣也好,這幫子敲骨吸髓的家夥,見自己賺了錢都想趴上來吸血。說實在的,雖然老爺提前漏了口風,說這雲蓁雖然收回公中,但之前的收益還是歸他們三房所有,就是日後分成,他們三房也是獨一份兒的。

可這獨一份兒跟之前的獨一份兒完全不是同日而語的。劉靜雲心裏滴血一樣,但此事已經事關到老爺的前程了,自然不敢不從。不過,劉靜雲也是心裏留有念想,這雲蓁日後的經營她可能不好插手,那不如她跟郁蓁再想點辦法做別的,說不得還能賺呢。

可她這樣想,家裏人也這樣想,這不,現在不就可勁兒的在拉攏郁蓁麽。方才開頭,見馮氏那傻不楞登的,她雖然面上有急色,心裏卻是巴不得她多刺幾句的,最好是能將郁蓁得罪死的,這樣她過後才好拉攏,可惜老太太攔的快。

現在大嫂這話看似拉攏隨和,實則卻是得罪了人。這郁蓁最是個驕傲不過的人。

果不其然,李氏的話剛說完,郁蓁立馬又是滿臉靦腆羞怯,做不了主的樣子:“哎呀,大奶奶謬讚了,我可當不起。”說著,郁蓁忸怩的一捏衣襟:“這事兒我聽我家郎君的,他說怎麽做就怎麽做。”

“哎呀,沈娘子可真是會說話,誰不知道沈娘子最是精明能幹......”李氏趕緊出言相勸。

“沈娘子說的不錯,女子該是要聽從夫主之言的,沈娘子果然閨訓學的好。女子當如是。”白老太太卻是止住了她。

白老太太慢慢的將話岔開,她今日請郁蓁過來,其實也是想看看此事還能不能成,從大兒子那裏透出來的消息是郁蓁這次一定會直接撤出白家的生意的。郁蓁有本事,他們當然是想挽留一二。

不過,挽留是可以挽留,但如果人家不願那也沒必要強求,強求一個不好那就是結仇了。

現在大兒子正處在關鍵時候,跟楊勁秋正鬥著呢,可是不能給他添亂。大兒子可是一再跟她說過,這郁蓁兩口子不可小覷,尤其是沈昱,日後必不會是池中之物。能得兒子這判詞,白老太太自然是要也以禮相對的。

一番試探過後,見郁蓁確實離意堅決,白老太太也不挽留,轉開話題,眾人開始和和樂樂的說起哪家的曲兒好聽,哪家鋪子打的首飾好看。

聽說首飾、衣衫,白家幾個兒媳婦都是心中一動,這劉靜雲之前拿出來過非常漂亮的圖,說是沈娘子制作的,那日後,如是能跟沈娘子合作,說不得又是一樁有利之事。

於是,在一陣各懷心思之後,郁蓁隨著劉靜雲退出白老太太院兒裏後,又紛紛被白家女眷邀請敘話。

郁蓁今日對付了半天,實在懶怠對付,正準備直接推脫的,卻是被劉靜雲攔在了前面:“我跟沈娘子還有話說,今日各位嫂嫂、弟妹們就偏了我了。”

回到劉靜雲處,劉靜雲旁敲側擊的說出繼續合作的事情來。

對於劉靜雲,郁蓁自知不能用裝傻充楞能混過去的。

郁蓁想了想,正色道:“實不相瞞劉姐姐,這次的事情真是把我嚇壞了,我覺得眼下做生意太招人眼了,所以,這次我也跟我家小昱商量過,這次我們退股過後,暫時就不做生意了,還請劉姐姐見諒。”

這個答案早有預料,不算失望,不過,劉靜雲還想再挽救一把:“郁妹妹,恕我直言,你們才來東安城不久,還是要多攢攢家底才能立好根本。郁妹妹放心,這次我必定不會虧待你的,屆時我們五五分成,你看可好?”

郁蓁堅決搖頭:“抱歉,劉姐姐,此事我真是意已決,就請劉姐姐原諒我不識擡舉了。”

劉靜雲好說歹說,郁蓁只是不答應,無法,只得遺憾作罷。

兩人既已決定不再合作,後面說話反倒自在了許多,兩人笑呵呵的說起了閑話。劉靜雲雖然沒有游說成功,但對郁蓁的感覺不壞,何況,即便現在不成,那日後還有機會呢,因此,仍然著力相交。

郁蓁也一樣,不管合作與否,保持跟劉靜雲的來往是很有必要的,生意不成仁義在,總不好因為拒絕就老死不相往來。

事已至此,人反而輕松了,兩人言笑盈盈的說著一些趣事,等著書房那邊來的人出來。

“郁妹妹,聽說臨泉寺的梅花現在開的正好,過兩天我們去上香順便賞梅花,郁妹妹看可好?”劉靜雲邀約郁蓁一起去臨泉寺賞花。

對此,郁蓁欣然應允:“那敢情好,劉姐姐什麽時候去使人來招呼一聲我。說來,臨泉寺的梅花我是聞名已久,可惜一直不得見,這次趁便好好賞賞。”

見自己的提議郁蓁感興趣,劉靜雲更是來了興致:“那好,那好,我看不如就定在臘月十五,剛好燒香就便賞梅,郁妹妹看可好?”

郁蓁自是點頭:“可也,左右我現在卸了差事,有的是時間,什麽時候都行。”

劉靜雲笑道:“可不是,辛苦了那些時日,這剛好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那山上的臨泉素酒也很好,到時可得跟郁妹妹好好兒喝上幾杯。”

說起玩兒來,就沒有人不喜歡的。兩人漸漸的越說越真切。及至丫頭進來稟報,說沈公子已經在前院等著沈娘子了,劉靜雲才意猶未盡的送走郁蓁。跟郁蓁這種聰明人相處感覺甚是不錯,會拒絕但不孤拐、會審時度勢、收放自如,就算再不好說的話,說開了,也就放下了,不用擔心背後還有什麽曲裏拐彎兒的。

郁蓁走到前院,沈昱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郁蓁大步走了過去:“怎不在屋裏等著?這外面多冷?”

沈昱神色皚皚,蓁蓁一見面竟然不是問自己事情談的怎麽樣?而是關心自己冷不冷。

沈昱唇角深深的勾起:“不冷,剛在屋裏烤火太久,出來吸吸這冷風還怪舒坦的。怎樣?今日還好吧?”沒人為難你吧?沈昱看似淡然,實則有些狠意的問道。

郁蓁搖頭笑道:“我很好,不用擔心。”說著,郁蓁左右看看,這裏還在白家宅內呢,說話不大方便,郁蓁扯著沈昱袖子道:“走吧,今日出來大半天了,晴兒她們恐怕也等急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有話回去再說。

沈昱輕輕拉下郁蓁的手,不動聲色的將這柔胰揣進了大手裏,眉眼裏都是得色:“嗯,走,回家。”

郁蓁被他拉著走了幾步,看看這四周都是人,郁蓁雖然自覺光明磊落,但卻還是有點不大自在,悄悄的扯了扯手,結果,手沒扯出來,人還給扯的更近了,方才還有距離,現在都快貼上了。

郁蓁悄悄覷了眼四周,總感覺別人都在看他們一樣,趕忙悄聲道:“小昱,快放開,我自己走,這樣子別人看著不好。”

沈昱鼻子輕哼了一聲,我自己拉我自己的媳婦,怎麽就不好了?

沈昱只是不理,手上卻是握的更緊了,拉著郁蓁往前走。

郁蓁自我安慰,好在現在大冬天,衣服多且袖子夠大,這樣子掩在袖子裏想來也沒什麽的。

仿佛走了好久才走到馬車處,郁蓁忙忙的扯回來手,爬到馬車裏,接著急忙又抱了個暖手爐在手裏。

沈昱頗是有些遺憾的看著那手爐,心裏在計量著,下次出來是不是不要帶手爐了。他的手應該比手爐要好很多的吧?

見沈昱直勾勾的盯著手爐,郁蓁想了想將手爐遞過去:“很冷吧,來,暖暖。”

沈昱心念一轉,硬生生的攔住差點脫口而出的‘我不冷’,轉而連手帶手爐一同抓到手裏:“嗯,我們一起暖。”

郁蓁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今日有些抽風的家夥,準備連手爐一起抽回來不給他用了。手剛剛一動,沈昱卻是悶聲咳嗽了起來。

沈昱這一咳嗽,郁蓁頓時緊張了起來,連忙伸手撫背:“可是冷了?快快,加件衣裳。”郁蓁一邊說,一邊將手爐塞到沈昱手裏,從車上擋板裏扯了一件披風出來:“來,快披上。”

沈昱從善如流的披上,忽而渾身無力般靠在了郁蓁肩頭。這一靠,郁蓁一個趔趄差點歪倒,沈昱連忙一把扶住靠在了自己的肩頭:“蓁蓁,你身上好冷,快,捂上,可千萬別著了風寒。”

沈昱一邊說一邊將郁蓁錮在身邊,郁蓁動了動,沒有掙脫開,詫異的看了眼沈昱,咦,不知不覺間這小子竟然這麽大力氣了。

沈昱一臉自若,仿佛沒有看到郁蓁打量的眼神,將手爐往郁蓁手中送了送:“來,蓁蓁,我們一起捂著。我這樣一只手快拿不住了。”

郁蓁看看錮住自己掙不開的有力臂膀,再看看這面前這只明顯有力的修長大手,靜默了好一陣子,莫非,是自己精神分裂了?

“我信你呢?還不趕緊放手?”郁蓁瞪眼要起身。

‘咳咳咳’,隨著咳嗽聲,手爐搖搖欲墜,郁蓁不動如山,我信了你的邪,我看你有勁兒的很,區區一個手爐竟然還拿不穩?

錮住她的手漸漸松開,郁蓁連忙起身坐在了對面。

咳嗽聲也越來越悶,仿佛氣息越來越接不上了,郁蓁坐不住了,趕緊將手爐給他放好,將披風給他批好,一個不查,人倒在了她的膝頭,郁蓁趕緊攙住,不停的撫著背部:“怎突然這麽厲害了,可是方才吸了冷空氣?”

郁蓁一邊拍,一邊懊悔:“早知道在外面不說話的。”

沈昱伏在郁蓁膝頭,氣息不穩的說道:“沒事,老毛病,緩一緩就好了。”

沈昱要緩氣,郁蓁就不大敢動了。

於是,兩人就這樣在偎一起,沈昱一點點的緩過氣來,一點點坐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兩人擠在了一張披風下,等郁蓁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什麽自己跟沈昱仿佛掉了一個個兒,先前是沈昱伏在她的膝頭,現在卻是他靠在了沈昱肩頭。

外面馬夫停了車,高聲道:“到了。”

郁蓁慌忙起身,嗔道:“哎呀,你怎麽不提醒我?這樣靠著你可行?你咳嗽好一點了麽?”

沈昱眼裏滿是懊惱之色,這馬夫沒事趕那麽快的車作甚?

什麽叫他可還行?他行的很。

沈昱頗是有些幽怨的看了眼郁蓁:“我很行,我很好。”

郁蓁被他那幽怨的眼神驚了一驚,這家夥,這是什麽眼神?郁蓁橫了他一眼:“大男人,作何這種作態?”

沈昱幽怨的眼神瞬時滿是傷心:“蓁蓁。”

娘哎,平常從來都是雲淡風輕,一切盡在我手的眼神竟然流露出這種小鹿般的神色?這誰頂的住?郁蓁頓時姨母心頓起,趕緊顧左右而言他:“到了,我們趕緊下車吧。你先走,我點檢一下東西,免得遺漏了。”

郁蓁邊說邊蹲身彎腰撇開眼神,快速的撿起了東西,看著郁蓁仿佛慌亂了幾分的神情,沈昱的嘴角大大的勾了起來:“蓁蓁,我來幫你。”

沈昱一把捉住了溫軟的小手,郁蓁連忙甩開:“你去那邊撿。”

郁蓁狐疑的看了眼沈昱,沈昱一臉淡定自若,正經泰然,仿佛最是尋常不過的幫手而已。

郁蓁......我懷疑你想占便宜,但仿佛沒證據。

回想今日這馬車,仿佛自己一直在被人牽著走一般?罷了,惹不起,趕緊走,郁蓁迅速拎起手中的東西跳下馬車,回頭橫了眼沈昱:“小昱,趕緊的,把車裏的東西拿齊,要是少了,回頭我找你算賬。”

話有點狠,就是語氣太軟了點,不過甩狠話的人沒有察覺。郁蓁甩了狠話掉頭就走,忙忙的走進了門。

看著郁蓁進去的背影,沈昱一雙眸子如曜生輝,笑意迅速漾滿。

沈昱會了車錢,拎著東西進屋,屋裏暖意融融,火爐燒的旺旺的,窗臺邊的一株水仙開的如雪堆一般。蓁蓁正坐在茶幾邊倒茶。

見到他進來,恢覆常態的郁蓁自然的招呼道:“小昱,趕緊過來喝杯熱茶暖暖。”郁蓁心裏搖頭,方才自己好像小了幾歲一樣,竟然跟小昱這孩子計較,真真兒好笑。

沈昱眼裏的眸色黯了黯,旋即,卻又明朗了開來,走到郁蓁身邊:“嗯,外面好冷,還是家裏暖和。”

沈昱坐在郁蓁身旁姿勢優雅的飲起了茶來。

看著沈昱飲茶,郁蓁不禁暗嘆,真不愧是這世界的主角,不過一個簡單的飲茶,就讓他有種掩飾不住的雷霆氣勢外放,隱隱透著萬鈞之態。

郁蓁不禁暗自挑了挑眉。

見郁蓁一臉欣賞的看著自己飲茶,沈昱不禁坐的更有氣勢,簡直拿出了自己前世的奏對之姿。經過這幾年的相處,沈昱可是早發現,郁蓁很是喜歡看自己讀書寫字飲茶吃飯,仿佛從這之中看出了自己偏偏風姿一般。

就著沈昱那奔逸絕塵之姿,郁蓁啜了兩口茶,看著沈昱那仿佛有些蒼白的飄逸出塵的臉,郁蓁有些擔憂的出聲道:“小昱,我看這天色甚是不大好,仿佛又要下大雪了,這冷的天兒,要不,你就在書院歇兩天,不要天天這樣來回跑了?”

沈昱眉目溫和的搖搖頭:“無妨,這點子雪難不倒我。何況,我在書院的東西都拿回家了,現在這大雪天再背著東西上山更麻煩,蓁蓁,此事我能處理,不必擔心。”

知道很難說服沈昱,郁蓁另辟蹊徑:“要不,幹脆給書院告假?”

沈昱好笑的搖頭,涉及到擔心自己的身體,蓁蓁總是毫無原則,沈昱語氣軟綿的道:“不可。書院要去的,這兩天還有事要處理。蓁蓁不必擔心,也跑不了兩天了,左右臘月十就放假了。”

兩人說對答了幾句,見沈昱一臉堅持,仿佛有重要的事亟待處理的樣子,郁蓁也不再堅持,轉而慢悠悠的對沈昱道:“你們臘月十五放假?是臘月十五就已經放了?還是臘月十五上完了才放?”

沈昱答道:“臘月十四考完試,臘月十五就放了。怎麽了?”

郁蓁道:“我跟劉姐姐約好十五去臨泉寺賞梅,既然十五你放假,那到時我們一起去。”

沈昱:“好。”

停頓片刻後,沈昱道:“我跟白通判談好了,他一次性補償五千兩銀子,然後再將南郊那片灘塗地給我。”

這是之前沈昱跟郁蓁商量過的,郁蓁笑彎了眼:“談好了?這下可好了,日後我們也是有產業的人了。”這是郁蓁左思右想,權衡過後的決定,她想要沈昱走科舉正途,那就不能經商。

現在正是奉行耕讀傳家,買地做地主那是最安穩的,又有營生,名聲也好聽。可是,現在誰人都知道地精貴,所以好地不好得,那就得另外想辦法了。於是,南郊那片灘塗地入了沈昱的眼。

沈昱有經驗,祖父在世時教導過他這方面的農事,還有前世他有看到過這類的奏報,灘塗地也可以變良田,就是需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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