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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傷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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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片沈寂被一個清越的聲音打破,“和逸哥哥……”

火紅的衣衫襲進殿中,那妖嬈中透著清麗的女子,沒有看眾妖一眼,徑直走到狐王的面前,“和逸哥哥。”

“你們先退下。”和逸話音剛落,殿中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都找到了嗎?”忍住不多問的沖動。

巫馬蓮沛看著逐漸消瘦的和逸哥哥,心疼地快要掉下淚來。

和逸的拳頭捏緊,銅制的酒杯碎開,碧綠色的液體順著指縫流出,“若不是鐘離纖遇領著國師府阻礙,早就該齊了。”

巫馬蓮沛沒有出聲,眼中那柔波定定地看著他的手。定定的,執拗地盯著那只手。

和逸拿出一塊白色的帕子擦擦手,沈聲道,“還差一品紅。”

那塊帕子上簡簡單單地繡了兩行歪歪扭扭的字:

狐仙大人生辰快樂

心璃

他終是惹不得扔掉的。沈睡了三百年,還可以把它找回來。

那是阿姐來的第一年,那一天,玉寒雪山的白雪覆蓋了整個天地。

阿姐說,那一定,是屬於狐仙大人的生辰。

他小心地將帕子收回袖中,清冷的眸子轉向她,“怎麽了?她,怎麽樣了?”

提到她,他的眼中就升起一種別樣的神采,那是什麽都比擬不了的光芒。

就像是整片黑暗的星空,突然出現的星光。

就算是一閃而過,也會讓人深記著它的光華。

“和逸哥哥,阿姐她,馬上就要回來了。”蓮沛輕輕地說著,卻意外地發現,他沒有多問,只是慢慢點了點頭。

見他半天沒有說話,她只好換了個話題,“一品紅本來就近乎絕跡了,要找到還是會費時間的。”

和逸的眸中閃過一絲光亮,很快又黯淡下去。

“你去休息吧。”和逸言罷,也不看她是什麽表情,轉身向後殿石室走去。

隨著他走近,石門洞開,他進門後又自動關上。

就算只剩下往日三成的功力,他的力量,依然不同忽視。

走到石室的角落,那裏有一個小小的櫃子。

玉白色手輕巧的打開它,從中拿出一朵至今依然嬌艷的花,赫然正是一品紅。

數百年前的一品紅,他費盡心思才使它鮮活至今。

仍然那麽清晰地記得,當年那個翩若驚鴻的身影,在那片一品紅花叢中的舞蹈。

仍然記得,那一刻,即便是天地盡毀,也不會再有遺憾。

她撫著一朵花,細細的汗珠滴在花瓣上,像晶瑩的淚。

如今,她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什麽都靠著他的巫馬心璃了。

她有自己的主見,有對自己的安排。是他,逼著她成長。

所以,他不問,只等著她回來,便再也不問。

他沈睡了三百年,險些忘了要給她的自由。

找她,尋她,不過是太過想念她。

真正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其實就該知道,那個倔強固執的女子,定然不會乖乖隨他回來。

那樣執拗的性子,一句狐仙大人,喊了數百年。

她要做什麽,自己又何必阻攔呢?

只要她可以保護自己。只要確定她安好。

而他,該做的,是盡快變得強大,迎接她的歸來。給她想要的生活。

羽化仙,夜色籠罩的角樓裏,寂靜地沒有一絲聲響。

窗前沒有明月。

房裏例外的沒有點上燭火。

在那片黑暗中,南宮思雨靜靜地坐在窗前,手上來回撫摸著碧玉笛。

要走了嗎?真的,就這麽走了嗎?

心裏好痛,好痛呢。

可是她,偏偏別無選擇。

記得剛來的時候,她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的痛可以通過羽化仙的靈力來修覆。

記得通過測試的時候,她興致勃勃地想象著今後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是,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該不該恨呢?

又該,恨誰呢?

她不過,是一個連靈魂都不屬於自己的人。

她,還能拿什麽來恨?

還好,她還有她,必須要守護的東西。每一個羽化仙的弟子,都會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它。她,自然也不例外。

和逸,狐仙,狐妖,都與她無關,她所做的事,不過是不想有人傷害羽化仙。

哪怕,那個人,是因為曾經受到羽化仙的傷害。

將手中的碧玉笛湊到眼前,南宮思雨苦笑一聲,“你已經陪伴了我那麽久了呢……”

擡起手,一曲念君郎,回響在羽化仙的夜空。

房門輕輕地從門外推開,一身黑衣的墨潯走了進來。

南宮思雨轉過頭,對著他的方向溫柔一笑。

那是她沒有見過的屬於黑色的墨潯。

那是他沒有見過的溫柔如同冬日暖陽般的笑容。

一時間,兩人一齊無言。

“師父,你來送我走嗎?”南宮思雨回過神來。

以她現在的功力,完全可以無聲無息地離開。

“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嗎?”墨潯有些遲疑,終是問了出來。

“師父,你明知故問。是師父幫了我嗎?”她走上前來,眼眸裏的笑意宛如精靈般美妙。

“麗歐兒在晨南的外間睡了,不到明日午時,她不會醒。子車聆……我給他施了昏睡術。”墨潯的聲音透著一絲無奈。

南宮思雨嘟起嘴巴,“原來是這樣,思雨等著人來送我,結果,猜到我要走的人,都讓師父擋住了。師父真是討厭。”

她故意的撒嬌看在他的眼中,他的心裏,忽然很不是滋味。

他,居然,不想讓她走。

他是要保護她的,不是嗎?

可是,必須這麽做,也應該這麽做。鐘離纖遇的聲音還在他的腦海裏回蕩,他,必須這麽做。

“知道你的性子,他們還是不來的好。”

南宮思雨歪著腦袋,眼睛笑成了月牙兒,“那,師父你怎麽來了?還穿得這麽詭異?”

“詭異?”墨潯的臉黑了三分,“怎麽不點燈?”

話音剛落的瞬間,光亮重新回到角樓。

“我不來的話,你知道西北玉寒雪山的路嗎?”

南宮思雨把玩著自己的頭發,“你也說是西北了。直接按照那個方向走,應該沒有錯吧。”

墨潯坐了下來,在桌上攤開一張紙。

南宮思雨湊上去,“恩?地圖?好覆雜。”

看著圖上屈指可數的線條,墨潯的聲音很是低沈,“這是最簡單的了。”

“噢噢,那我收起來就是。”她趕緊收好放入懷中,“不過,師父啊,我可以用巫靈術意念啦。不會迷路的。”

可是我擔心。

墨潯在心裏說。

“收著吧。後半夜再走,現在休息會吧。”

南宮思雨看著他轉身,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離她。

鼻子一酸,“師父……”

墨潯頓住身形,沒有回頭,“怎麽了?”

他的身形沒有動,胸腔的心,卻跳地厲害,因為一雙帶著微弱暖意的手臂,第二次環上了他的腰。

她的頭靠在他的背上,聲音很輕,生怕驚了他,“師父,這次,是思雨。讓我,抱抱你,好嗎?”

墨潯沒有回答,也沒有動。

她靜靜地感受著他的體溫。忍著淚。緊緊地抱著他,仿佛溺水的人抱著唯一的浮木。

他知道,她是在害怕,她需要安慰,所以他沒有離開,沒有拒絕。

他們就這麽站著,也不知過了多久。

南宮思雨慢慢離開師父的身體,站地筆直,“謝謝師父。,師父走好。徒兒不送了哦。”

她的聲音恢覆往常的調皮,墨潯沒有轉身,只是輕輕“恩”了一聲,徑直走了出去。

他不敢回頭,他的生命裏,頭一次不敢。

他不敢去看,她盡力偽裝出來的堅強。他竟然,如此害怕看到她的笑臉。

那麽,便不再回頭。只等這一切結束以後,再去彌補那屬於陽光的溫暖。

只是,那個時候,還可以嗎?還,來得及嗎 ?

他一直以為,他,甚至是晨南和子車聆,他們深深淺淺的牽掛,都是因了他們體內屬於狐王的神物和存留的愛。

可是,如今,他分明已經沒有了狐王的東西,沒有了屬於別人的感覺,為何,他的心裏,還是記掛著她?不忍,也不能傷她半分。

只是,因為那個誓言嗎?

南宮思雨猛地關上房門,走到桌邊,一把拿起杯盞,咕咚咕咚地往喉嚨裏灌著。

沖刷著莫名的糾結和不舍。

墨潯,她的師父,她敬畏著的從來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的師父,她終是,“冒犯”了他。

她害怕了,在決定好一切以後,她突然,在黑暗中害怕了。

她不知道,前方的路途該要怎麽走。

她不知道,見到那個狐王的時候,她應該是 什麽樣子。

她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像巫馬心璃那樣偽裝成另一個人。

可笑的是,這兩個人,本就是一體。

她真的害怕了。她的身邊,只剩下墨潯,她只能在他的身上,尋找到一絲安慰。

只是這樣的,一定,只是這樣的。

房門被敲響,南宮思雨差點被水嗆到。

該制住的都被制住了。那現在敲門的,還能是誰呢?

莫非是墨潯回來了?

南宮思雨狐疑著,揚聲道,“進來。門沒鎖。”

“咯吱”一聲,鐘離纖遇帶著美艷的笑容大步走了進來。

是的,美艷。美艷不可方物。

比女子還要耀眼。

南宮思雨的表情有些奇怪,說不出來的別扭。

鐘離纖遇咳了一聲,“怎麽?看呆了?”

“厄,是吧?呵……”她只能選擇幹笑了。

鐘離纖遇抿唇輕笑一聲,關上房門走到她的身邊。

抱緊了她。

突然地,沒有任何而預兆的,抱緊了她。

她甚至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就被他死死地抱在了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額,這章小璃抽風了,親們pia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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