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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見搜不出什麽,便道,“小主,可否請您移駕一二,刺客可能藏在床下,為了小主的安全,還是讓屬下檢查一番為好。”

江映月聞言失色,卻仍是牽強一笑,點了點頭,“既如此,那你們便過來吧。”

她擱下書卷,穿鞋起身,動作間,那披在肩上的外衣便滑了下來,露出了裏面嫩黃的裹胸,一痕雪白的香肩,那些侍衛見此情景,忙將頭低下,但因職責在身,便也顧不得避諱了,仍是大步流星地上前,拔了佩劍便要往床下刺去!

江映月瞬間面白如紙,仿佛不忍目睹似的,將臉轉到了一邊,但下一瞬,殿外卻忽然傳來了宮人的驚呼,也不知出了何事,那些侍衛便又收回了劍,忙不疊沖了出去,卻只是後面小廚房外的一堆柴草燒了起來,因柴草不太幹爽,所以火小煙大,看著嚇人,虛驚了一場!

那些侍衛不免有些失望洩氣,也沒心情再回去繼續搜查,匆匆忙地便退出了承淑殿。

待他們離開,沈青巖才從橫梁上下來,將雲靜好放回了軟榻上,用手撫|摸著她的臉頰,目光灼灼,貼在她耳畔柔聲道,“你聽話,我在宮外早有了安排,從此你便脫離了囚籠,有我陪伴在身邊,永遠保護你,寵著你,不再讓你蒙受半分委屈……”

雲靜好閉了眼冷笑,瓷白的臉龐隱隱透寒,沒有了生氣,也瞧不出是喜是悲。

此時,江映月卻費力地將琳兒的屍體至床下拖了出來,看了看雲靜好,,向沈青巖獻計道,“不久前宮裏進了戲樂班子,因班子裏多是男子,在宮內行走多有不便,小順子便將他們安排到了偏僻的靈賢殿去住,又另開了道偏門讓他們進出皇宮,那裏一向偏遠幽靜,夜裏不會有人,一會兒等侍衛搜查完了,我便帶你們從那道門出去。你先將皇貴妃的衣裳脫下來,穿到琳兒身上,再將琳兒的頭砍下來,屍體扔進太液池裏,等宮人現屍體時,見她穿著皇貴妃的衣裳,自然便認定了她就是皇貴妃,人死了,皇上最多傷心幾天,也就罷了,哪裏還會繼續追究?”

沈青巖聽她說完,臉上現出冷笑,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想得周全,只不知你為什麽要幫我?”

江映月笑笑,“我不想死,自然便只能幫你。”

沈青巖挑了挑眉,明顯地不信,“只為這個?”

“還因為……我與皇上是青梅竹馬,沒有皇貴妃時,皇上只愛我一個,如今有了皇貴妃,皇上便連看也不看我一眼,所以,我想皇貴妃永遠離開皇宮,沒有了她,皇上自然便會回心轉意,不過幾日,便會將她拋諸腦後。”江映月微微揚起下頜,臉上綻出個純良無害的笑容,“說到底,你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這件事完結之後,我可以得到皇上,你可以將皇貴妃帶走,誰都不會吃虧。”

沈青巖沒說話,卻是勉強信了她,伸手解開了雲靜好的領扣,他微涼的指尖觸到了她的肌|膚,她睜開眼睛,眼眸深處有恨意掠過,燈影映著她毫無血色的面容,眉梢眼底似凝著一層薄冰。

那冰冷的眼神竟讓他愧疚自厭了起來,心裏一亂,額上便汗出如漿,他做了這麽多事,究竟是為了什麽?只是為了讓她更恨他嗎?他並不想那樣,卻一直那麽做著,可現在也只能繼續下去了,他徒然扯過軟榻上的絲絹,隨手一揮,便遮住了她的眼睛,然後將她的衣裳脫了下來,遞給了江映月,再用自己的外衣將她裹住。

快天亮時,沈青巖先將琳兒的屍體沈入了太液池,再拖起雲靜好背在身上,跟著江映月往偏僻的靈賢殿走去,好在,宮人被折騰了一夜,這會兒都躲懶睡得人事不知,連守在偏門的侍衛都靠在墻角打呼,竟讓沈青巖順利地逃了出去。

出了皇宮,外頭早有馬車在等著,那趕車的人等了一夜,正瞌睡得上下眼皮打架,此時總算見著了沈青巖,便忙至車上下來,幫著沈青巖將雲靜好放倒在車上,急急地趕馬前行。

馬車一路行到了玄武大街後二裏遠近的歸風巷,沈青巖早在這裏買定了一所宅子,又花錢請了個婦人,以備雲靜好過來時好服侍。

這婦人名喚月娘,倒生得伶俐標致,因三十歲上成了寡婦,便只能靠自己給人幫傭賺幾個錢,只是,她年輕守寡,難免有些守不住寂|寞,平日裏恣|情縱|欲,結交了不少不三不四的男人,得空便廝|混在一起。

當然,沈青巖並不知道這些事,當初,是賣房給他的賴嬤嬤介紹了月娘,說月娘手腳勤快,幹凈謹慎,最會服侍人了,他見賴嬤嬤一把年紀不像是會說謊的人,便雇了月娘,讓她先在這宅子裏住了下來。

此時,那月娘正同相好在屋裏睡覺,聽見門響,這才驚醒了過來,忙叫起了相好,讓他穿了衣裳快走,自己則若無其事地迎了出去。

沈青巖抱了雲靜好進院,見了月娘,便道,“這是夫人,你以後要好生侍候。”

月娘忙不疊應了,等到了裏屋,沈青巖便將雲靜好小心翼翼放置在床上,這會兒,雲靜好身上的藥力終於過了,她能感覺體力正漸漸回到她的身上,可她才動了一下胳膊,就聽沈青巖吩咐月娘道,“去把那東西拿來。”

“那東西”很快便拿到了眼前,竟是一條特別打造的鐵鏈,那鐵鏈很長,兩端分別有一圈鐵環,有暗扣連接,宛如犯人戴的刑具一般。

沈青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哢嚓一聲,瞬間便給她戴上了鐵環,將她的雙手牢牢禁錮!

他滿意地端詳了一番,又至袖中摸出了幾根特制的韌線,不過瞬息之間,便運功將那韌線逼進了她的手腕肌|膚,深陷入她的血管裏!

這種韌線,雲靜好是認得的,是用來控制人的法寶,當韌線沿血液流入血管之後,她若強行掙紮或與人動武,便會爆體而亡!

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她成了他的囚奴,飛不出他的掌心。

沈青巖笑了,又交待月娘道,“明日找人來將窗子用鐵條焊牢,夫人身子不好,見不得陽光,你平日裏送飯,記得要將門鎖好,她若犯病,說了什麽瘋話,你別信她,只照顧好她的飲食起居便可。”

月娘收足了銀子,自然是順從地應了,等她退下後,雲靜好的唇角卻不由自主浮上了笑容,沈青巖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她,見她竟然在笑,便一伸手捏緊了她的下巴,俯下|身,唇冷冷貼在她的臉頰,“做我的女人,令你這般開心?”

雲靜好微垂濃睫,木然一笑,“我開心極了。”她微微擡起手腕,仍是笑著,似乎渾然不覺他指上暗暗加重的力道,只道,“我原就不想活了,你如今在我血管裏埋下這韌線,倒是成全了我,真讓我開心。”

她的態度刺痛了他的心,如同想起她以往冷漠時的刺痛,他將她攬進懷裏,冷冷地道,“你別想做什麽蠢事,你是不怕死,但你如何舍得讓你肚子裏的孩子陪你一起死?”

這一次,他如願以償看到她臉色刷白,連聲音也變了調,“你胡說什麽?”這根本不可能,她才小產不久,怎麽可能這麽快又有了身孕?

沈青巖冷哼,“你以為我在騙你?這是瞞得過你的事嗎?你若不信,只耐心等幾個月不就知道了?”

雲靜好怔怔地聽著,手不自覺地撫著小腹,心撲通撲通地跳著,這是真的嗎?

怎麽會,怎麽會!

她身體裏又有了一個小生命?一種奇異的,血脈相連的感覺不可抑制地湧現出來,這一瞬間,她心底又有了強烈的活下去的意願,如果在感情的世界中註定無法得到圓滿,那麽,她至少還有她的孩子,這便足夠了,不是嗎?

沈青巖望著她,見她滿面歡喜,他的心便也軟了下來,親昵地握了她的手,聲音似夢幻般蠱|惑,“以前的一切,你別再惦記了,往後你就安心留在這兒,你的孩子,我會當成是自己的孩子養大,我什麽都可依你,你要什麽,我便給你什麽,只是卻不能讓你離開這屋子。”

雲靜好沒出聲,他便又道,“你心裏很明白,君少秦能給你的,我一樣不少也能給你,但我能給你的,他卻永遠給不了。”

他指的是愛情,唯一的愛情,身為帝王,君少秦有後宮三千,給不了她唯一,但他卻能給。

雲靜好靜了片刻,不知何時眼淚已溢出了眼眶,“你給我的,也不比他好多少,不過是另一個囚籠。”

“隨你怎麽想吧。”沈青巖看著她臉上的淚痕,聽著她受傷的控訴,終究還是嘆了口氣,“你如何看我,並沒什麽要緊,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

雲靜好眼底無波,笑容飄忽,“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你只是不甘心,我總是在拒絕你,所以你不甘心。”

沈青巖一時愕然,卻不知如何駁她,到底還是怒了,原本溫潤如玉的面容一下子充滿了侵略性,忽然扣住她的後腦,準確無誤地吻上她的雙唇!

雲靜好猝不及防之下,憤然甩上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一震,臉頰浮現紅印,火辣辣的劇痛,眼底被怒焰熏得赤紅,驀地又低頭吻在她的頸側,毫不留情地在她肌|膚上種下數顆紅莓,她聞到他嘴裏噴出來的熱氣,帶著原始的欲|望,感覺到他身體起的變化,她心底卻升起了一種強烈之極的惡心感,雙手不斷推拒著他,卻根本撼動不了他的強硬,她也不敢太過掙紮,怕觸動了血管裏的韌線,會傷了孩子。

終於,她閉上了眼睛,一行淚水不由得滑下,“沈青巖,你若是真的用強,我會恨你一輩子,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

沈青巖目光閃了一下,擡起頭來,蹙眉看著她這副生不如死的樣子,心裏莫名湧起了一股妒意,假若此刻換作是君少秦,她還會這般生不如死嗎?思及此,他當下五內俱焚,略顯煩躁地扯開了自己的衣領,正要繼續施|暴,卻見她猝然間蹙緊了眉頭,不住喘息,臉上瞬間慘白得近乎透明,似乎下一刻就要斷氣!

他大驚,這才一下子放開了她,口氣軟了下來,失措地驚問,“靜好,你,可是……可是我弄疼了你?”

雲靜好抱著自己,縮到角落裏,低下頭,將臉深深埋在自己膝中,喘得十分難受,嗚嗚低咽著,懼怕又無助,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傷心,長大後,她也向來吝於在他面前展露她的脆弱,她如今的樣子著實讓他慌了手腳,他顫顫地伸出手觸|摸到她,張嘴想勸慰她,卻又覺得如今自己說什麽都是蒼白無力的。

卻在這時,院門突然被哐哐捶得山響!

有人在外頭高嚷,“開門,衙門搜查逃犯!”

月娘正在竈房忙著,洗了手才走了出來,一開門,便有幾個佩著大刀的官差擁進了院子,為的絡腮胡作捕頭打扮,身形魁梧,掀著鼻翼露著豁牙,擺著官架子,語聲粗豪地吼道,“這麽久才開門,別是藏了什麽人吧?”

月娘別的不擅長,就擅長應付男人,當下嫵媚一笑,聲音柔柔甜甜的“官爺可別亂說,我們可是清白人家,一向奉公守法的,哪有膽子藏什麽逃犯?”

☆、61《三千寵愛在一身》

月娘別的不擅長,就擅長應付男人,當下嫵媚一笑,聲音柔柔甜甜的“官爺可別亂說,我們可是清白人家,一向奉公守法的,哪有膽子藏什麽逃犯?”

那捕頭見月娘美貌異常又輕|浮無比,一時失了魂魄,連威風也沒了,眼中立時濃濁不堪,只問她,“這屋裏就你一人?”

月娘頗為機靈,怕這些官差打擾了沈青巖,便假稱主人夫婦正病著,不便出來見人。

起初那些官差在院裏巡視了一圈,未見有什麽異樣,便執意要進裏屋查看,沈青巖一手捂住雲靜好的嘴,隔著窗戶,佯裝咳嗽得厲害,喚了一聲“月娘”,吩咐道,“夫人怕是得了癆病,你得空去請個大夫過來。”

這話頓時嚇得那些官差連連後退,避走猶恐不及!

那捕頭也皺起了眉頭,手趁勢摸上了月娘的腰間,聲音透著輕|薄勁兒,“聽大哥一句,趕緊走了,別在這家做了!”

“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回頭染了癆病,有你哭爹喊娘的!”

月娘一笑,“我聽大哥的就是了,得空我便出城去找我舅舅,讓他再給我找個活兒。”

“你出不了城了,昨兒宮裏進了刺客,搜了一夜也沒搜到人,現城門已關,任何人不得出城。”那捕頭話說到一半,哎呀一聲,擡手便扇了自己一個嘴巴,“瞧我這心軟的,遇上你就什麽話都說了,這可是機密大事,不能亂說的!”

“宮裏進了刺客?”月娘假裝害怕的樣子,卻又媚眼如絲地往那捕頭身上一靠,“那刺客可真是膽大包天,幸好有官爺你保護我們,有你在,奴家便什麽也不怕了……”

被月娘這麽一捧,那捕頭得意洋洋,還不忘又在月娘腰間捏上了一把,接著便岔開話頭不再提刺客的事,一時只顧著言語戲耍月娘,很有垂|涎之意,調|笑了許久,才領著人離開了院子。

屋子裏,雲靜好被沈青巖圈在臂彎不能動彈,雲髻松松欲墜,喘得已沒了力氣,綿軟得任人擺布。

沈青巖伸手拂開她被淚水沾濕在唇邊的絲,凝望她半晌,嘆了口氣,語聲越溫柔懇切,“別哭了,我以後不會再逼你,看著你傷心,我也會難過,日子還長著,我可以再等,等到你心甘情願的一天……”

雲靜好卻面無表情,全無反應的樣子,這時,月娘端了粥菜進來,沈青巖接了便讓她出去了,然後親自端了青花瓷碗,用湯匙舀起一勺粥吹涼了,才將勺子遞到雲靜好嘴邊,她卻扭過頭去。

沈青巖淡淡笑著,耐心愈好,“人家鬧脾氣,是為了讓仇者痛親者快,可你倒好,竟不吃不喝的,折磨起自己來了,是想餓死自己,還是想餓死孩子?”

雲靜好的手下意識地放在還未顯山露水的小腹上,終於奪過了粥碗,香甜的紅棗粥,還冒著縷縷熱氣,吃到嘴裏,卻感覺鹹苦之際,她這才覺是眼淚倒流入嘴,才讓原本鮮甜的粥有了淚水的鹹苦。

沈青巖看著她流淚,心中不是滋味,終究覺得不忍,再看不下去,起身走出門去。

聽著他的腳步聲離開,雲靜好再壓抑不住淚水湧出,驀地將粥碗往地上擲去,摔了個四分五裂,似一口郁氣吐出,她索性抓起桌上的杯子碗碟一股腦全砸了,瞬間摔了個滿地狼藉,痛快淋漓!

她失聲笑,宣|洩的快意在心頭瘋長,痛快極了。

沈青巖在屋外靜靜聽著這笑聲,只淡淡吩咐月娘,“去收拾幹凈,中午燉些滋補的湯水,夫人有了身孕,正是要進補的時候。”

月娘是頭一回見了這樣嚇人的陣仗,好好的人,怎麽瘋起來像是要殺人似的,難怪沈爺要將她鎖了!

月娘搖了搖頭,趕緊進去收拾了。

再說皇宮那邊,長公主昨夜受驚暈厥,經太醫救治,到這會兒才醒來,而君少秦卻是徹夜未眠,仍在命人宮裏宮外嚴加搜查,大有將整個帝都掀個底朝天的勢頭。

卻在這時,小順子慌裏慌張地奔進了殿,喘著氣,跪下急稟道,“皇上……太液池那邊出事了!皇,皇貴妃……”

“怎麽了?”君少秦聽出他口氣不對,心中一沈,急急地上前追問,“可是找到她了?”

“皇貴妃已經……已經歿了。”

小順子有些瑟縮,身子不住顫抖,手心都是濕汗,小心斟酌著言辭,不敢實說,皇貴妃是被刺客砍下了頭,棄屍太液池!

君少秦只覺耳邊嗡的一聲,頓時整個人好似浸在冰水中一般,眼前一片模糊,這些宮闕萬重,錦繡江山,瞬間只剩下了一片灰暗,失去了顏色!

他失魂落魄地沖了出去,一路趕到了太液池邊,只見那裏早已圈攏了好些人,有太醫也有宮人,正在看著水淋淋的什麽,有侍衛上前排開眾人,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具無頭的屍體!

那屍體穿著件絳紅雲錦覆煙羅單紗的宮裝,綴繡珍珠千粒,飾瓔珞牡丹,極是奢麗繁覆。

君少秦一眼便認出,這衣裳是雲靜好的!

他一瞬間肝膽盡裂得差點倒下去,簡直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沈光烈近前回道,“早上有宮人清理池子,現水裏有東西,讓人撈了上來,才知道是一具無頭屍體,微臣得知後,又命無數人下水繼續打撈,但除了屍身外,再沒有見到任何物事。後有宮人認出,這屍身上的衣裳是皇貴妃的,微臣不敢妄斷,便叫小順子回了皇上。”

而這時,長公主也收到消息,趕了過來,因走得急了些,沒註意腳下,差點便跌倒,宮人忙上前扶住她,“殿下小心。”

長公主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由自主地抓住宮人的手,以定自己的心神,只是,她才看了一眼那無頭的屍體,便又冷戰個不停,只覺胃裏一陣翻騰上湧,越地壓不住了,痛哭著,一低頭便連吐了幾口酸水,她並不是覺得惡心,只是覺得內疚,阿好還沒享受到幸福,便這樣帶著恨走了,連副全屍都沒有!

她只覺胸口劇痛,當下嗓子一甜,便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半晌,她才喘息著直起身子,拒絕了宮人的攙扶,邁著沈重的步子,朝那屍身走去。

“你沒資格靠近她!”君少秦徒然出聲,聲音卻低啞顫抖得不似他的聲音,“人死如燈滅,她若泉下有知,大概也不願見你!”

他一把將長公主推開,低下|身,緩緩將那屍身扶起,緊緊抱在懷裏,一滴滾燙的淚滴落在她身上。

到了此時,他還是不敢相信,她真的不在了。

一**的鈍痛襲上他的心頭,空落落的一片,他閉上眼,耳邊好似還能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聽見她婉聲唱著《踏歌》“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相親相戀,與月弄影。人間緣何聚散,人間何有悲歡,但願與君長相守,莫作曇花一現……”字字句句,裊裊縈繞,似在身邊,又不可追尋。

究竟是誰害了她,為什麽要這麽殘忍?為什麽要砍下她的頭?他總以為擄走她的人,無非是想擄去她來要挾自己,無論要什麽,他給他們就是了,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老天真是殘忍,怎能讓她帶著那樣的傷痛誤會而去,他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失去了她的人生還有什麽值得眷戀?不如就去陪她吧,她一直都是那麽害怕孤獨,他不能讓她一個人走得孤獨,他說過的,她逃不開他,她下黃泉,他便追到黃泉,生生世世,是生是死,他們都要在一起。

他臉上恍惚有一絲笑容,顫抖著,去握她的手,下一瞬,他整個人震住了,只覺心跳加快----------這屍體的手雖已經僵硬,卻仍能感覺到她掌心的微繭和皮膚的粗糲,而雲靜好的手一向保養得很好,絕不可能這般粗糙!

這屍體不是雲靜好!!!

卻不知刺客為什麽要將雲靜好的衣裳穿在這屍體上,難道是想造成一種假象,讓他以為雲靜好已經遇害?

這一刻,他太混亂,太震驚,太狂喜,腦子根本不能運轉,卻忽然有人在他身旁輕輕道,“皇上不必過於悲痛,娘娘既已去了,便讓她去得安心些,早日入土為好,皇上盡管舍不得,也不能任由娘娘屍身曝露於光天化日之下啊……”

他擡起頭,就見江映月的身影籠罩在上方,她一面勸慰,一面拭淚,哭得靜默淒然,倒像是真的在傷心難過,但他太熟悉她了,一眼便看到了她假扮的難過臉孔背後的得意!

他冷哼一聲,不再看她,只吩咐小順子照料好這屍身,便往乾元殿而去。

長公主見他要走,當下便追了上去,急道,“皇帝,阿好死得好慘,她生前委屈為妾,受了不少苦,如今走了,你若真心疼她,便下一道旨,追封她一個皇後的名分,讓她享盡一切尊榮吧!”

君少秦停下腳步,嗓音響起,平靜淡然,卻是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顯得分外清晰,“這不勞姑母操心,如今靜好不在了,朕再沒什麽把柄捏在你手裏,朕勸你好自為之,千萬別出什麽差錯,否則,別怪朕翻臉無情!”

他一口氣說完,便大步離開,沈光烈跟在他後頭,低聲問道,“皇上,城門那邊還要繼續搜查嗎?”

君少秦點頭,聲音低沈,卻帶著森冷殺意,“讓阿獸繼續嚴查,絕不能讓刺客將皇貴妃帶出城去。”

沈光烈有些懵了,皇貴妃不是死了嗎?此刻屍身就在太液池邊,刺客如何還能將皇貴妃帶走?他正一頭霧水,卻聽君少秦又道,“那屍身不是皇貴妃,朕見她雙手粗糲,應是宮裏常做粗活的宮女,你且去查一下,看哪處有宮女無故失蹤,查明了,再來回朕,切記,不要聲張。”

沈光烈道了一聲“是”,匆匆地去了。

當天夜裏,沈光烈便將事情查清楚了,立即來回了君少秦,說全宮只有承淑殿一個名喚琳兒的宮女失蹤了,那琳兒原是承淑殿裏提水桶掃院子專做粗活的一個宮女,後江選侍住進了承淑殿,宛淑妃見琳兒還算幹凈爽利,便將琳兒送給了江選侍使喚。在昨晚刺客擄走皇貴妃時,有值夜的宮人瞧見琳兒端了宵夜進江選侍的殿閣,然後就再沒出來。方才,又有宮人彩環供出,說今兒一早,她無意中瞧見江選侍鬼鬼祟祟地在禦花園挖土埋著什麽。之後侍衛按照彩環指認的地方挖掘,竟挖出了一個人頭,正是琳兒的人頭!

“這蛇蠍心腸的歹毒女人!”

君少秦聽完,已是勃然大怒,他剛吩咐了沈光烈幾句話,便有小太監匆匆忙跑到了殿前,在門口與小順子低聲竊語,他見了,更是火大,怒吼道,“鬼鬼祟祟在說些什麽?”

“啟稟皇上,是……是映月小主求見!”小順子被他一吼,頓時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小主說,娘娘遇害,皇上心裏不快|活,必定也無心睡眠,她備了些美酒佳肴,特來陪伴皇上……”

眾人不敢去看君少秦的面色,半晌,卻聽他道,“讓她進來吧!”

不過一會兒,江映月便由宮人引入,朝君少秦款款下拜,“臣妾參見皇上。”

君少秦吩咐賜座,命宮人退下後,也不看她,只站在窗前,遙望著遠處,“你進宮也有段日子了,住得還習慣嗎?”

“還好。”江映月低聲答道,打開帶來的食盒,將酒菜一一拿了出來,趁他背對著看不見,她悄悄至袖中取出一個琉璃瓶,打開塞子,往酒壺裏傾入了一些紅色的液體,因太過緊張,她挺秀的鼻尖漸漸冒出了汗珠,手一顫,琉璃瓶險些跌落到地上!

“你慌什麽?”

君少秦突然轉身,那溫柔含笑的聲音,卻仿佛夾纏著冬日裏的冰雪,讓她莫名的害怕,只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腳底直沖向四肢百骸!

她手中仍緊緊攥著那琉璃瓶,臉色慘白,迎著他的目光,一言不,汗珠從鬢角滾落。

君少秦微笑著走近她,握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那琉璃瓶便至她手中墜落地上,紅色的液體如血四濺,那惑人的香味彌漫殿中,無孔不入的浸潤人心,絲絲滲透。

他靜靜看她,冷然氣息宛如修羅之利劍,幾乎要刺穿她的心口,“這是你第幾次給朕下藥了?你真以為朕會顧念舊情不殺你?”

低沈的問話,卻蘊含著滔天怒火,嚇得江映月忍不住後退了兩步,腳下一軟,嚶地一聲就勢撲進了他懷裏,淒淒慘慘哭道,“臣妾也是為了皇上啊,皇貴妃不在了,臣妾見皇上那般痛苦,便想著讓皇上快|活一下,折騰累了,自然就睡得著了……”

溫香軟玉在胸,君少秦卻只覺煩躁,驟然翻手一掌,便將江映月擊飛了出去!

江映月直撞到墻角,噴出了一口鮮血,頓時面如金紙,委頓在地。

君少秦陰沈著臉,眼中絲毫不起波瀾,拿了酒壺,慢慢地倒了杯酒,俯身遞到她面前,只是一句,“你自己下的好藥,便自己喝了吧!”

江映月一臉的血,披頭散地慌亂搖頭,眼中淚水漣漣,“皇上,我求你,不要……”

“不要?”君少秦的眸色越來越冷,“你如今才知道怕嗎?你勾結刺客謀害皇貴妃時,就應該知道後果!”

江映月身子一顫,整個人驚慌如鹿,惶急地大叫,“皇上,臣妾冤枉的,臣妾沒有,真的沒有……”

君少秦卻不聽她的辯解,只一把捏住她的下頜,將那杯酒一點點灌入她口中,逼她全喝了下去!

那酒裏,她下了最烈的媚|藥!

雲靜好小產那夜,她在君少秦酒裏下的是蒙汗藥,要想春|宵一度,本來最理想的還是媚|藥,但當時她太過自信了,她以為憑著她跟君少秦從小到大的情分,無需媚|藥,他們也能芙蓉帳暖度春|宵,但她沒想到,那一夜,君少秦口中只念著雲靜好,就算睡著了,他心裏也只有雲靜好,他說:

“靜好,你不要怪我……”

“我沒有辦法,我知道你想要這個孩子,但孩子一旦出生,便是你的大劫……”

“我不能失去你,便只能失去孩子,我也很痛苦……”

“靜好……”

夜那樣靜,靜得將他口中一聲聲“靜好”,無比清晰地送入她耳中。

那一刻,她終於知道,君少秦是真的對雲靜好動了情,她永遠失去了這個男人,但她仍舊不肯死心,她聽見雲靜好跟小順子在殿外說話,便故意脫下自己的裹胸扔了出去。之後,雲靜好氣得小產血崩,差點便死了,見雲靜好那麽痛苦,她很開心,如今雲靜好落在刺客手裏,她更開心,沒了雲靜好,君少秦便是她的,所以,她迫不及待帶了媚|藥來乾元殿,因怕殿外奴才試出酒裏有毒,她便不敢事先下藥,只得先進了殿,再冒險下藥。

這會兒,一杯酒下肚,她倚了墻壁慢慢坐下,顯出惶恐又馴服的態度,但心底卻升騰起一簇簇火苗,吱啦吱啦地燒了起來,滾燙如沸,身子的最深處仿佛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令她難受到了極點,不由自主地狂扭腰肢,雙腿痙|攣著開合。

君少秦端坐一旁,冷漠地瞧著她,“朕問你,那刺客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擄走皇貴妃?”

“不,皇上,這一切,臣妾怎麽知曉?”江映月驚慌地伏地磕頭,渾身卻酥麻綿軟,雙手不受控制地胡亂扯著衣裳,好似身上的衣物也是熊熊大火,渴望引得她終於爬到了君少秦腳下,將滾燙的臉貼上他的大腿,低低呻|吟著,“皇上,救我,我好熱……”

君少秦冷著臉,手指撫上她的面頰,冰冰涼如一枚冰潤的玉貼在她的肌|膚,她渾身一顫,低低的呻|吟從喉中溢出,但下一瞬,一股大力從她面頰兩邊升起,他狠狠地捏住了她的雙頰,痛得她身軀劇顫,眼淚如斷線之珠簌簌掉落。

他深瞇雙眼,目光如炬,冷冷地道,“你哭什麽?朕當真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女人,你勾結刺客時的勇氣去哪裏了?”

江映月仿佛是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掙脫了他的鉗制,此時,她心中已被恐懼塞滿,卻仍是哭著喊冤,“臣妾沒有,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

君少秦已沒了耐心,也不再和她廢話,當下毫不憐惜地拽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拉著她便往外走去,她四肢綿軟,全身躁動,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後,幾次跌倒,他也不理會,只一路將她拽到了太液池邊。

“朕最後一次問你,那刺客是什麽人?”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暴風雨般的壓迫,江映月害怕極了,卻只是哭,涕淚交加地搖頭,就是不肯回答,下一刻,君少秦猛地將她推進了池子裏!

江映月哪裏料到他如此狠心絕情,當下沈溺在水中,載浮載沈,已嗆了不少水,好在她曾是浣衣女,頗識得水性,只是,她才喘了口氣,便瞧見池子裏還有東西,那東西在水面上飄著,黑糊糊地看不真切,漸漸地朝她漂了過來,電光石火間,她終於看清了,竟是琳兒的頭顱!!!

她肝膽俱喪之下,一聲驚呼哽在嗓子裏還來不及出,整個人便沈了下去,嚇得她死命掙紮了起來,那頭顱卻纏著她不放,似在她耳邊嗚咽著淒厲,“小主,你怎的那麽狠心?奴婢服侍你一場,你卻叫人砍下奴婢的頭顱,奴婢現在屍身不全,不能投胎做人,便只能纏著你……”

“小主,你怎的那麽狠心?”那頭顱反覆地追問,悲苦的面容,如木偶一般凝固森冷,眼中黑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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