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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殷其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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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殷其雷

滄浪劍法崔妄聽說過,當初在羅浮宮裏,麻衣雪三人對付火蜮的毒沙時,用的就是滄浪劍法裏的浮雲卷碧。這套劍法由曲星稀所創,後來傳於天脈弟子,如今是萬劍宗天脈弟子入宗時人人必修的劍法,當然各人修煉的進展各不一樣就是了。

“穿花尋路?”崔妄有些牙酸地咂舌道,“你們萬劍宗的劍法起個名字都這麽風雅麽?”

攖寧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調侃,淡淡道:“穿花尋路以劍為引,劍氣入體會立即爆散,中者經脈盡碎。”

崔景行補充道:“我見過死在穿花尋路手下的人,屍體往往經脈充血,身上會留下青黑色的細線……就像她這樣。”

崔妄道:“所以破案嘍,人不是我殺的。”她轉向司貴的方向,笑瞇瞇道,“縣令大人,可以放我走了吧?”

“這……”司貴不明白了,這案子怎麽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連萬劍宗都出來了,“所以這兇手是萬劍宗的人?”

攖寧面無表情地道:“穿花尋路是滄浪劍法是最後一式。”

“哈?”

崔景行嘆了一口氣,苦惱道:“意思就是說,這世上會穿花尋路的人沒幾個,真氣充沛到能用出這一式的也沒幾個人。”

崔妄好奇道:“是有多少?”

崔景行豎起了四根手指頭:“汪羨魚,麻衣雪,殷其雷,和我。”

司貴好像聽到了什麽要讓天塌下來的話,連連擺手道:“崔家郎君,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您怎麽能是兇手呢?”

崔景行再也顧不得什麽世家風儀了,他做了一件崔妄一直想做的事——翻了個大白眼:“我有說人是我殺的嗎?”

司貴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道:“那其他三位現在都在哪裏呢?”

崔景行皺眉道:“我師父……”他看了一眼司貴,解釋道,“就是汪羨魚,這幾年從未下過流波山;麻衣雪的雙腿都不能行走了;現在唯一一個在外面的……是殷其雷。”

崔妄挑了挑眉。

殷其雷?司貴簡直熱淚盈眶,終於,他終於聽到自己想要的名字了!

就是這個人,那人要自己抓的就是這個姓殷的!

還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司貴一錘定音:“那看來,此案的犯人就是這個叫殷其雷的了。來人,快去將他給我抓來!不,給我把告示貼滿巴陵縣!”

崔景行被這人說風就是雨的判案方式震驚了:“你這就下結論了?”

司貴這才想起來,斷案之前好像是該先象征性地問一下崔景行的意見。可這會兒命令都下了,他堂堂百姓父母官,怎麽好意思再收回來,只好恭敬地對崔景行道:“崔家郎君,這犯人確認是殷其雷無疑了,您親口說的,還會有什麽差錯嗎?今日是下官的手下辦事不力,耽誤您和您的朋友半天功夫,早點結案,您的朋友就可以早點走了。”

面前這可是兩個崔家子,他哪個都不敢得罪啊。

崔景行被他這話堵得不知該說什麽是好,話是這麽說,殷其雷的嫌疑也是他指出來的,可是……可是這也未免太武斷了吧?

證據呢?

更何況,這個玉鉤只是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而已,殷其雷雖然是萬劍宗棄徒,聲名狼藉,但怎麽會和她扯上關系,還非要殺了她不可?

他這麽想著,便把自己的懷疑同司貴說了。

司貴安靜地聽完了,微微一笑,低聲對他道:“崔家郎君久居高閣之上,或許不知,有些青樓姑娘的能量可比我一個小縣令多了去了。這走南闖北的人哪個沒去過青樓?她們什麽人沒見過?這些姑娘能辦的事、惹到的人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崔景行擡頭,驚疑不定地看了司貴一眼。

見崔景行不再反駁自己,司貴總算是能把這尊大佛送走了。微笑著看著兩位崔家子走出縣衙,司大人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慢悠悠地向自家後院走去。

雖然是崔家子,但到底是個未經事的年輕人,還稚嫩著哪。

圍觀的人潮漸漸散去,崔妄三人沿著這條路慢慢往前走著。崔景行還是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可是這世上會用穿花尋路的人就那麽幾個,排除掉此時不可能出現在巴陵的,剩下的就是殺玉鉤的兇手。

崔景行這人一向話多,今天又與崔妄久別重逢,此刻卻一反常態、默不作聲地走在她旁邊,崔妄就知道這家夥多半還在為這件案子愁眉苦臉,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是你說玉鉤死在穿花尋路的手上,又說這世上除了你,就只有你師父、麻衣雪和殷其雷會用,你這會兒頭疼什麽?”

終於有人和他談起了這個話題,崔景行的苦惱可算是有了發洩的出口:“我就是覺得這個案子結得太簡單了。確實,排除掉我、師父和麻衣雪之後,就只剩下殷其雷了,但是他有什麽理由殺玉鉤呢?流波山和巴陵離得這麽遠,他怎麽會認識玉鉤呢?”

崔妄點點頭:“有道理。”

“對吧,所以殷其雷沒有殺玉鉤的理由。”

崔妄漫不經心地接口道:“有沒有,你自己問他不就是了。”

崔景行下意識地回道:“我怎麽問他?他現在都不是萬劍宗的弟子了。”說完才想起來,崔妄可能還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解釋道,“是這樣的,麻衣雪和殷其雷的師父前段時間去了……”

崔妄打斷他:“我知道,這兩個人爭天脈長老的位子,所以殷其雷就把麻衣雪的腿打斷了,然後叛出了萬劍宗,對不對?”

崔景行張了張嘴:“原來你都知道啊。”

崔妄促狹地笑了笑:“司貴有句話沒說錯。”

“什麽?”

“在青樓裏,能打聽到的消息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崔景行:“……”

崔景行這五年來一直呆在流波山的後山,平日裏所見的只有汪羨魚、攖寧和來給自己送飯的弟子,很少去過前山。而前山是三脈弟子平時所居之處,因此這五年來他也很少見到麻衣雪和殷其雷,對這兩人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苗疆那時候。

在他的印象裏,麻衣雪溫和有禮,殷其雷雖然話少,但也是個至誠至性之人,對師兄的話幾乎是言聽計從。如果說這世上除了尹星發,還能有哪個人讓殷其雷這麽聽話的話,這個人非麻衣雪莫屬。

所以,他一直都弄不明白,殷其雷到底為什麽要弄斷麻衣雪的雙腿,難道就因為一個天脈長老的位子嗎?

尹星發一直偏愛殷其雷,覺得他是最有希望繼承自己衣缽的弟子,這一點崔景行也是略微了解的。因此,在他人口中,麻衣雪成了一個嫉妒師弟天資過人、因而在師父過世之後與師弟爭奪長老之位的偽君子。殷其雷一怒之下打斷師兄雙腿,二人因此徹底反目,直至麻衣雪成為天脈長老後,親手將師弟趕出了師門。

崔景行私心裏不願意相信、也無法理解往日要好的兩個師兄弟會因為這點荒唐的理由而反目,哪怕是有別的借口,也比這個更能讓人信服。

“所以,你就是不願意相信,殷其雷會做出濫殺無辜、殘害師兄的事情?”

崔景行也不知道,他垂眸踢著地上的石子,頗為苦惱地道:“我就是覺得,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殷其雷,跟我認識的不是一個人……”

崔妄微笑道:“好巧,我也覺得這事不是殷其雷做的。”

“是啊。”崔景行繼續踢著地上的石子,含混地應著,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崔妄說了些什麽,擡頭看她:“你說什麽?”他的眼中漸漸有了些光彩。

“你還沒看出來,那縣令就差把‘我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寫在臉上了。一個兩年不開的縣衙,為什麽早上剛死了人,縣令就知道要來拿人?那縣令看著像是個會早起的嗎?”

崔景行問道:“可能他巴不得早點結案,這件事就可以了結了?”

崔妄點點頭:“也有可能是他早就知道玉鉤會死,也知道自己要抓什麽人。”

崔景行身子一震。

“他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一口咬定我是兇手,天底下要都是像他這麽辦案的,百姓還要不要活了?”

崔景行這才漸漸想起來,在公堂之上,崔妄說出自己的名字時,司貴臉上的錯愕驚訝不似作假,好像抓錯了人一樣。可當他說出了殷其雷的名字,司貴卻又立即認定兇手就是殷其雷,前後反差之大,就像是……

“有沒有覺得,他就是在等你說出殷其雷的名字?”

崔景行豁然開朗:“有人要陷害殷其雷?

崔妄不置可否,他手裏把玩著那片金葉子,挑眉笑道:“這可就奇怪了,江湖上的人,若是看對方不順眼,直接打一架就是了,是生是死,全憑個人本事。像這麽偷偷摸摸,藏著掖著,還找到官府來為他做事的,可不像是江湖人的手段,更像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是殷其雷殺了玉鉤。”

還有那縣令,不急著抓人,卻著急忙慌地就要把追捕令貼滿巴陵,生怕沒人知道這事似的。

崔景行忽然想起來,司貴最初見到他時的反應。他是崔家的人,司貴如果以前見過自己,那麽在這裏見到自己會驚訝也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要自己來主審這件案子。

且不說他不是官身,即便他是,司貴既然受人所托要栽贓殷其雷為兇手,又怎麽可能放心讓他來接手這個案子?。

崔景行此刻換了一種心態思考,再回想司貴多次“面癱”一樣地對自己擠眉弄眼,好像也不是那麽回事?看起來……更像是想要自己來幫他拿個主意。

為什麽會是自己?

司貴為什麽這麽信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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