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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唱。李裹兒焦躁惶惶的心這才安寧下來,跑到李長寧的身邊,語氣滿是關心:“姐姐受驚了,沒事兒吧。”

“沒事,事情查清楚就好。”李長寧淡淡道,方才也不知道李裹兒站到哪兒去了,總之李長寧也沒有指望李裹兒能幫她什麽。

楊慎交去哪兒了?李長寧目光一掃,心念著跟他私下說聲謝謝,卻見楊慎交站到武三思、武承嗣那邊去,起哄著阿諛奉承張昌宗去了。

到底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幫過她,李長寧對他的成見也就放下了些,不過看樣子楊慎交是戰隊武家的,身為李氏子弟還是得跟他保持距離才行。

李裹兒安慰了兩句李長寧,又蹦跶著去和那些青年才俊說話去了,她希望有更多的人男人看得見她安樂郡主的美貌無雙。

李長寧目光略顯呆滯,還在想著方才的情形,她有預感那個小太監之所以汙蔑她,背後必定有人。那個人是……李長寧的餘光落到張昌宗的身上。

正當李長寧心煩意亂時,上官婉兒走了過來,目光中帶著友善的笑意:“長寧郡主受驚了吧。”

“上官尚儀。”李長寧沖上官婉兒點了下頭。

“別把那件事放在心上,都過去了。”上官婉兒的語氣似在撫慰李長寧的情緒,“惡仆害主,亦自食其果。”

都過去了……這句話意味著什麽?李長寧似懂非懂,回上官婉兒一笑,她看得出來上官婉兒對她是善意的。

李長寧側頭又看向楊慎交,真是怪了,先前連瞧都不願多瞧他半眼,現在竟然會關註下他在做些什麽。這個宴會上,直到結束,楊慎交也沒有再來李長寧身邊說那些輕浮的話,最後連個招呼都沒有打。

“觀國公。”李長寧上前想幾步追上要離開的楊慎交,想跟他說聲謝。

“哦,長寧郡主啊,舉手之勞,不必言謝。我還有事兒在身,告辭。”楊慎交拱了拱手,揚袖而去,目光也沒有多停留。

楊慎交謙謙有禮的樣子,還真讓李長寧不適應。李長寧楞在原地,身子一僵,疑惑地看著楊慎交的背影遠去,他是怎麽了?

“都說這觀國公性子古怪,我看也是。先前纏著姐姐熱情似火,現在姐姐跟他說話,他反倒愛理不理。”李裹兒走到李長寧的身後,撅起小嘴嘀咕。

他忽冷忽熱的樣子,讓李長寧心裏也挺難受:“罷了,或許是我把他牽扯進來,讓他為我的事兒善後,還得罪了好些人,他心裏不舒服吧。”

李長寧與李裹兒回了夜華宮。李顯、韋氏聽李裹兒說了今日宴會上的情形後,感到了深深的憤怒,長寧是他們的長女,一個小小太監竟然敢構陷汙蔑她!看來連宮裏的這些宦臣宮女都沒有把周王李顯一家放在眼裏。

“武承嗣、武三思借機刁難長寧,可就是沖著顯你來的啊。”韋氏凝重目光對李顯道。

“是,他們想盡辦法在打壓我,恨不得找機會再將我趕出長安。”李顯臉色肅穆,“蓮兒放心吧,我是絕不會讓武家人得逞的!”

李重潤得知惡奴構陷一事,更是心中憤憤難平,大罵張昌宗:“哼!這件事顯而易見,是張昌宗指使賤奴那麽做的,沒有他這個做主人的命令,小奴怎敢擅自做主!”

“大哥……”李長寧朝李重潤搖了搖頭,其實她也是這麽想的,這件事的主謀就是張昌宗,並非意外而是預謀陷害。

“重潤啊,小聲點,隔墻有耳。”韋氏慌忙提醒道,他們一家五個人在內堂裏議事,別無外人。

“不過就是個巧言令色的面首,我堂堂邵王又怎麽說他不得?”李重潤怒火難熄,早就看張氏兄弟不順眼,他們竟然還主動找茬挑刺。

沈默了小一會兒的李顯擡起了頭來,不見以前那懦弱的目光,反而是堅決異常:“我不能坐以待斃!過兩日,我要單獨去和旦談一談。”

“你去找李旦做什麽?他現在都自身難保。”韋氏阻止道。

“蓮兒,我決定了,不再逃避害怕下去。”李顯語氣雖柔,但眼色卻是炯炯有神,他不能因為自己的懦弱,而讓妻子、兒女們陷入難地,他要商量和李旦主動出擊,反抗武氏諸王!

“我讚成父親的意思。”李長寧揚起了頭,她也做了決定,“母親,既然躲不過,何不迎頭痛擊。我見過皇叔的兒子們,他們個個英姿颯爽,是值得信任的親人!”

李裹兒坐在旁邊聽著家人們商量,沒有插嘴,她心裏是害怕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母親,這件事交給父親和我吧,相信我們!”李重潤也朝韋氏投去了目光。

韋氏眉頭緊蹙,看了看李顯,又瞧了瞧李重潤和李長寧,既然他們都有心與李旦聯手,也終究是嘆了口氣,沒有再阻攔。

李長寧想了想,又道:“至於張氏兄弟那邊,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他們目前是沒有明顯不利於動作的。”

這次小會議,李顯做了個勇敢的決定,出於慈父保護兒女的心意,他必須爭奪權力。唯有如此,李顯才能保住家人的平安。

觀國公府。

楊慎交回到府中後,在書房召見了兩個謀客,周常和許都。

“我本想以白玉美人換來夜明珠,卻沒想到夜明珠被摔碎了,這事兒還連累了長寧郡主。”楊慎交心中略感不安,他手裏搖著酒杯,小小品了一口,也沒了喝酒的興致。

許都聞言正襟危坐:“國公的證詞在,那張昌宗的心腹宦臣可就是被杖斃了啊。”

楊慎交點了點頭,雖然他後面在極力挽回,可也明顯察覺到張昌宗對他態度大有轉變。以至於楊慎交沒有再在眾人面前多與李長寧說話,亦是以免武三思懷疑他與李家關系密切。

“我以為無妨。張昌宗極愛財,國公只需挑選足以誘人的寶物奉上,張昌宗還會親近國公的。”周常顯得很冷靜,不以為然道。

“張昌宗那邊是好辦,可是武三思……”楊慎交嘴角露出無奈的笑容,武三思那只老狐貍就不好對付了。這次入宮見到梁王武三思,武三思又委婉提起了他的愛女武瑤兒,有意招楊慎交為婿。

“莫非武三思還想著要國公這位乘龍快婿不成?”周常說著嘆了口氣。

楊慎交一手撐著頭,將酒杯放在案幾上,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彈跳:“得想個法子拒絕他。你們兩個快想——”

周常與許都一楞,觀國公又是這麽霸氣地放了話,若是想得出來法子,他們早就想了。

兩年前楊慎交打算迎娶位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娶了妻子就能擺脫武三思父女的糾纏。沒想到那家閨女卻在迎親的前一夜忽然暴斃。

而震驚的楊慎交派人去查實時,那家人也不肯告知實情,後來就急急忙忙搬離了長安。總之那事到現在也是個迷,楊慎交至今耿耿於懷,心懷愧疚,總覺得那事蹊蹺,可能與武三思這個狠角色有關。

“想出來賞百金,想不出來就不準吃飯!”楊慎交指了指面前的兩個謀客。

“國公,你真是為難我們啊。”許都哭喪著臉,又聽見這麽一句熟悉的話。

“是啊,武三思實在不好應付,連國公都退避三舍,我們又能怎麽辦呢。”周常也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楊慎交神色淡然,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重重把酒杯砸在桌上,提高了嗓子:“賞千金!”

周常、許都的眼前頓時一亮,就像是得到了某種鼓舞似得,腦子變得靈活了十倍,飛速運轉著。

“國公,我有主意了!”

“我想到辦法了!”

兩人面面相覷,互相遞了個眼色,爭先恐後要向楊慎交匯報,生怕遲了半步千金飛走了。

“都不用說了。”楊慎交的眸子也變得異常閃亮,臉上洋溢起迷人的笑容,“我也想到了個好主意。”

“什麽法子?”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娶個武三思動不了的女子,李家郡主李長寧啊。”楊慎交頓時精神抖擻,忍不住還笑出了聲。

想著一千金這就沒了,周常投去了小小鄙夷的眼神:“國公從一開始就是有意接近長寧郡主的吧。”

許都也附和著:“就是,國公想娶李長寧,表明立場,站隊李家。國公表面上與武家王關系不錯,心裏實則是傾向著李家人的。”

“這天下終究以後還是李唐的,跟著武三思豈不是自取滅亡?”楊慎交淡淡道,他心如明鏡,武三思虎狼之相,為了利益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武三思處於高位,卻一點利國利民的好事兒都沒有做過,只會殘害忠良,排除異己,跟那個武承嗣一樣無才無德。

“所以國公就親自出馬,想著討到武皇陛下的夜明珠來討好李長寧。”周常眉頭一挑。

“你們兩個,別因為沒得到賞賜,就在這裏亂說話啊。”楊慎交優雅地端起酒壺給自己斟酒,“都是我平日寵壞了你們。”

許都反應得快,立馬笑圓了臉,討好道:“國公肯定是喜歡長寧郡主的啊,周常你什麽時候見過國公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

“哦,那是那是,是我失言了。”周常會意剛才口無遮攔是頂撞了觀國公,還好楊慎交大度而不拘小節,不會與他們計較。

☆、可有心儀之人?

楊慎交往日流連青樓也不過是做給武三思父女看看,他名聲壞了,武三思便不想著嫁女兒,武瑤兒也不願意嫁給他了。可誰知這父女兩人愛財如命,執著了好幾年都不肯放過楊慎交。

半年前楊慎交提前一步得到消息,梁王家要送庚帖來,敲定楊慎交與武瑤兒的婚事,嚇得楊慎交趕緊第二天就出門游學,生生拒絕了武瑤兒的庚帖。

楊慎交游學期間正好遇到了臨淄郡王李隆基,兩人雖相差八歲卻談得機緣投合。李隆基也喜歡四處走走游游,楊慎交看得出來李隆基是心懷大志的少年,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武三思膽大而殘暴,但還不至於敢動李長寧吧。”楊慎交喝著酒時眸光一凝,不禁擔心起這個問題來。

“這……”周常、許都也不敢妄言。

“這件事還是先且放一放。”楊慎交又將杯中酒喝了個精光,他可不能拿李長寧的性命來冒險,“如今時局不穩,但我想,很快就會穩定下來了。”

“噢,國公何出此言?”許都問。

“陛下把周王接回來,一定是有了主意。”楊慎交思量著,去房陵接李顯的人是蘇彥伯,那蘇彥伯又是狄仁傑的學生,他會不會知道些什麽呢。

周常會心一笑:“國公與蘇郎將有些交情,蘇郎將奉皇命迎回周王,國公何不請蘇郎將小敘幾杯酒?”

“言之有理,那我就找個機會,和蘇彥伯好好喝幾杯酒吧。”楊慎交又為自己滿上一杯,心情大好地叫著,“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國公少喝幾杯啊。”許都忍不住勸道,這楊慎交就是太愛喝酒,一喝醉酒就更愛折騰。

太液池,一座假山後的草坪上。

上官婉兒采著花,後面有人忽然擁上來,從她的身後抱住她,妖孽的聲音響起:“是不是想我了,約我來這兒?”

“六郎,快放開我,別讓人看見了!”上官婉兒立馬擺脫了張昌宗,向前走了兩步。

“沒人看得見,陛下現在身體不太好,很少出來的。”張昌宗咧嘴而笑,妖嬈魅惑,“我可不想總和你這麽偷偷摸摸下去。”

張昌宗又作勢要一撲,上官婉兒又躲了過去:“好了,別鬧了。我問你,馬安摔破夜明璧是怎麽回事兒?”

上官婉兒這一問,張昌宗的臉色立馬陰霾了下來:“昨天馬安不是已經被陛下處死了麽?”

“你當我在陛下面前說那話,真是為了幫李長寧?”上官婉兒耐住性子,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張昌宗。

“你這話是何意啊?”張昌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馬安是你的人,夜明璧摔碎了,你會不知情?”上官婉兒目光一凝,“你為何要陷害李長寧?”

張昌宗理了理衣袍袖,不耐煩地應聲:“那李長寧跟你有什麽交情,為了她來質問我?”

上官婉兒深深吸了口氣,語氣帶著埋怨和疼惜:“六郎啊,你欺負李長寧,就是和李顯過不去,和李氏家族過不去!難道你忘了,你是要擁護李顯覆位的麽?”

如今得罪李顯,豈不是功虧一簣,得不償失?其中利害明明白白,上官婉兒真搞不懂張昌宗怎麽愚蠢如此,可惜了他那張絕代風華的容顏。

“好了好了,婉兒別生氣了,我答應你,以後不和李家人折騰便是了。”張昌宗服了軟,至於那晚清水閣發生的事兒,他也無法認定李長寧是一定看到了他們的私會。

“我這麽說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上官婉兒耐著性子勸,“無論是武家還是李家,你都要跟他們好好相處,收收性子。”

張昌宗得勢滔天,武三思那些人都變著法子巴結他,他自然是心高氣傲的:“好好好,我都記住了,我知道,在這宮裏啊,就是你對我真心的。”

上官婉兒幽幽凝視著張昌宗漂亮的臉蛋,她能幫他的也只有這些了,至於最後他能不能有個好結果,她也無法預料。上官婉兒是個很懂得周旋人事的女人,一方面她跟武三思保持著友好的關系,另一方面她也和太平公主、韋氏在一起姐妹相稱。

在這個宮裏,她想要榮耀地活下去,就必須權衡勢力,審時度勢,畢竟武皇老了,很快就會選定新的繼承人。

沒過多久,朝廷上就發生了一件大事。突厥第十九任可汗阿史那派使者前來大周,提出和親聯姻,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皇子。此前唐王朝幾次平定過東突厥的叛亂,每次派兵征討是件費力的事兒,如今關系緩和,武皇也就答應了和親這件事。

好幾天李重潤都憂心忡忡,很擔心自己被選中與突厥女子聯姻。李重潤不喜歡野蠻的突厥人,而母親最近恰好也在為快滿十九歲的他張羅婚事。直到後來武皇與大臣們一致商議,決定派淮陽王武延秀迎娶突厥公主,李重潤這才心安。

“聽說那個武延秀,上次在南郊獵場跟大哥作對的那家夥,要去突厥迎娶突厥公主。”李裹兒又八卦起來。

“是啊,宮裏這兩天都在談論這件事呢。”永壽郡主李仙蕙,是李長寧同母的妹妹,亦是韋氏所生,喃喃道,“因為這件事,朝廷裏有個大臣反對聯姻,惹怒了陛下,被貶出長安了。”

李長寧正在一旁看書,聽著兩個妹妹閑話。武家班的那些人大多數都很讚成這門婚事,武承嗣也欣然同意派出心愛的小兒子武延秀去提親,可朝中重臣張柬之極力反對,說是自古以來,中原只有公主下嫁,哪裏有親王娶蠻夷女人為妃的。

武皇那兩天心情不好,忌諱反對她意見的人,所以果斷將張柬之貶出京,那些持反對意見的大臣就都乖乖閉了嘴。

“小妹,上次你不是見過武延秀麽,他人品樣貌如何?”李仙蕙好奇著問。

“長得倒是不錯,就是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叫人看了討厭。”李裹兒雙手托著下巴,撐在案幾上,撅著小嘴,“反正一看就比不過我們大哥。”

“叫我說啊,還不如讓我們大哥去迎娶突厥公主呢。”李仙蕙搖了搖腦袋,在她們心裏,大哥的分量是很重的。

這個時候李重潤正好過來看看,在門外聽到李仙蕙這話,臉色立馬變鐵青了:“你們兩個丫頭又在叨叨什麽呢?”

“大哥!”李仙蕙、李裹兒異口同聲喚道。

李長寧見李重潤來了,也就放下了書,她看李重潤那表情別提有多難看了,噗嗤一笑:“兩位妹妹就別打趣大哥了,最難消受美人恩,他可受不了突厥公主。”

“還是長寧最懂我。”李重潤朝李長寧招了招手,“我來就是有件事兒要跟你說。”

“大哥真偏心,每次有什麽事兒都只告訴姐姐。”李裹兒嚷嚷著,“人家也要聽嘛。”

李重潤一臉無奈地望著李裹兒,哄著:“裹兒乖,和仙蕙一塊出去玩,我和你們姐單獨聊聊。”

李仙蕙站起了身,拉了拉李裹兒的手:“好吧,那我們就出去玩了,大哥和姐姐聊。”

倆小姐妹手拉著手出去了,李長寧起身給李重潤倒了杯水,眼看這天氣開始變熱了。

李重潤接過遞來的水杯,擰著眉頭對李長寧道:“聽說母親最近在張羅我們兄妹的婚事。”

“大哥快十九了,母親為你張羅婚事也是人之常情。”李長寧嘴上這麽說著,心裏也開始閃爍著念頭,她得去母親說通要自己選夫婿。

“我就是擔心啊。陛下前兩日召見了母親,似乎有意促成我們與武家的好事。”李重潤頓時覺得,娶武家的女子比娶突厥公主更可怕。

李長寧見李重潤閃爍其詞,直接問:“大哥可有心上人?”

李重潤搖了搖頭,他對感情比較遲鈍,也沒遇上什麽喜歡的女子:“我跟你說這事兒啊,就是想找個時機,我們去跟母親好好說,絕不能和武家人聯姻。”

“行。”李長寧一口答應,她心裏也千百個不願意。

“長寧,那你心裏有喜歡的人嗎?”李重潤反問了句。

她心裏有喜歡的人嗎?李長寧頓時怔住,她好像還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腦子迷迷糊糊有點亂,好像閃現過一個模糊的臉龐。

“沒有,大哥可別打趣我啊!”李長寧趕緊紅著臉道。

李重潤似笑非笑地盯著李長寧,見妹子害羞了,也不多折騰,拍了下她的肩膀:“你要是有喜歡的人啊,就去跟母親說說,省得她找個你不喜歡的夫婿。女兒家的,最重要就是找個如意郎君啊。”

“知道了知道了。”李長寧推著李重潤往門外,心裏七上八下,“大哥話說完了,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看會兒書。”

把李重潤推出門外,李長寧回到位置上坐著,也看不下去書了,腦子裏都閃爍著“如意郎君”四個字。她對李長寧歷史走向的官配早就記不清了,只記得長寧公主“驕奢至極”而沒什麽好名聲。

☆、疏狂瀟灑欲作仙

蘇彥伯身作青布便衣騎著白馬來到觀國公府邸,前些日觀國公派人送信相邀一敘,可蘇彥伯忙於公事直到今天才有空赴約。

前天武延秀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才從長安出發,去往突厥,這去突厥估計也要兩個來月的奔波才能到,一去一回耗時不少時間。

蘇彥伯下了馬,觀國公府外的兩個門衛趕緊上前牽馬問好,家丁帶著蘇彥伯入府。蘇彥伯第一次來到觀國公府,見識了長安首富家的富貴奢華,從府外面還只是氣派宏偉,沒想到裏面才是別有洞天,比宮裏二張住的宮殿還要美輪美奐,每一處布置都精心無比。而府中連家仆的衣著裝束都頗為講究,蘇彥伯這一身布衣看上去倒是寒磣了。

眾人都說觀國公有花不完的錢,享不盡的富,蘇彥伯眼見為實後更深信不疑。

“哈哈哈,彥伯賢弟,你可來了。”滿身貴氣的楊慎交錦緞加袍從正堂裏走了出來,一手熱情地拽住蘇彥伯的臂膀。

“觀國公。”蘇彥伯屈身行禮。

“哎呀,彥伯賢弟,你叫我楊兄就是了啊,怎又如此見外。走,我們去好好喝上兩杯酒。”楊慎交不由分說地把著蘇彥伯的肩膀去大堂後.庭花園裏喝酒賞舞。

這後.庭花園滿是四季蘭花,楊慎交頗為喜歡這種蘭花,四季皆芳。風一吹拂,花海裏就飄蕩著蘭花淡淡的芬芳。前兩年,楊慎交還刻意為蘭花做過一篇賦,讓人打造了這美得宛如夢境的蘭花園。

花海中央有一片空地,擺著巧奪天工的長玉榻,還有美酒佳肴。楊慎交帶著蘇彥伯來這兒坐下對飲,蘇彥伯頓時被這享樂美景所驚撼了。

“來來來,彥伯賢弟,今日難得你我共飲,可要不醉不歸啊。”楊慎交端起酒杯向蘇彥伯敬酒。

“好。”蘇彥伯略顯拘束,很不適應這樣驕縱的生活。

兩人碰杯而飲,連飲三杯。

奏樂聲起,蘇彥伯側頭只見數位紅衣舞女衣著霓裳裙,如蝴蝶般款款飛來,個個美貌絕色。舞女們在蘭花從中飛舞,指如拈花,舞步輕盈,如同蝶兒般婀娜多姿,翩翩起舞,畫面美得妙不可言。

兩個身影站在遠處的亭子裏,望著這邊花海的情景,國公府的謀士二人喝著茶水。

“國公盛情酒請蘇彥伯,我才知道府裏又來了一批絕色舞姬。”周常感嘆道。

“水至清則無魚嘛,國公若沒有那些壞名聲,怎能讓別人心裏舒坦呢。”許都嘴角微微勾起,“太有錢了,也不是件好事。就應該這樣,懂得享樂,別人也放心。”

“哈哈哈,今日彥伯賢弟在,不如我為賢弟撫琴一曲吧。”楊慎交朗聲而笑,他精通音律,喜歡彈奏好些樂器,尤其愛古琴。

楊慎交幾杯酒下肚,喝得興致高揚,就囑咐仆人去拿琴來,蘇彥伯見狀覺得不太適合禮儀,忙起身道:“怎敢勞兄長撫琴,還是不用了吧。”

“為賢弟彈奏一曲高山流水,我心怡然,哈哈哈。這曲啊,是一定要彈的。”楊慎交拍了拍蘇彥伯的肩膀。

蘇彥伯也不會附庸風雅,他只會舞劍,便微笑道:“那我為兄長舞劍助興。”

“好,好!”楊慎交連連點頭,臉上笑容更甚。

侍從搬來了古琴,舞姬們紛紛退下。

楊慎交坐在琴架前,修長的指尖撥弄琴弦,洋洋灑灑彈奏起曲。楊慎交微微瞇著眼,輕笑著註視蘇彥伯,琴聲清脆似大珠小珠落玉盤。

“唰唰唰——”蘇彥伯揮動手中靈巧的輕劍,劍鋒映著陽光,劍光四射。

長發用一根黑布束得高高,蘇彥伯身輕如葉,劍法精妙絕倫,隨手揮舞,濺起四周的蘭花花瓣,花瓣枝葉為劍氣所震,恰好一陣風迎面拂過,卷起而空中飛揚,如同一場芬芳花雨。

琴聲稍快,劍步變疾,劍法淩厲,氣勢如虹;琴聲忽慢,揮劍柔和,停下步子,再飛身回轉起跳……

“仙姿劍舞和一曲,萬花紛飛驚艷雨。”不遠處的許都驚嘆道,目不轉睛地望著蘇彥伯的劍舞,耳中彌漫著楊慎交的琴聲。

這一幕花與劍的畫面,霎時艷極,映襯著兩個相以為知己的清雅脫俗,風姿卓絕。

“真美啊。”周常也站起了身,並肩而立站在許都的身邊,雙眼瞪得大大。

靈動美妙的琴聲,與劍吟聲相互呼應,讓四周所見者大為驚讚,看了一場美絕欲仙的劍舞。

“豪氣肝膽君舞劍,疏狂瀟灑欲作仙。靈光流彩躍幽蘭,琴弦碧落驚鴻顏。哈哈哈——”楊慎交一面撫琴一面迷離地望著蘇彥伯的劍舞,即興賦詩一首。

琴聲止,舞劍畢。蘇彥伯收回了劍,微笑望著楊慎交:“楊兄的琴彈得真好,詩也好。”

“哈哈,琴聲再妙,不如彥伯賢弟的劍法精彩啊。”楊慎交面臉是春意盎然的笑容,他站起了身走向蘇彥伯,“來,我們繼續喝酒。”

圓亭那邊,周常和許都看得激動不已,雙眼紅腫地噙著淚水,仿佛是尋尋覓覓自己也找到了知音似得開心,就差伸開雙臂抱著一團。

琴聲戛然後,他們回過神來相互看了一眼對方,頓時恢覆了神態,呃,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動什麽。

“難得看到我們的國公這麽高興啊。”周常笑意盈盈道,“這蘇郎將平日裏不茍言笑,看著無趣,沒想到和國公如此投緣。”

“他們倆確認過眼神,是知己難尋。”許都迷之笑道。原來兩個男人,也可以玩得這麽愜意。

楊慎交與蘇彥伯相對而坐,又漫漫同飲,楊慎交沒有急著說明邀請蘇彥伯的來意,而是說著些不痛不癢的話。

“上次在南郊啊,我剛回長安偏偏就遇上彥伯賢弟了。”楊慎交手裏習慣性地搖著酒杯,“彥伯賢弟與邵王關系不錯啊。”

“我與邵王也是在前不久的房陵才結識的,邵王豪爽,喜歡交朋友。”蘇彥伯答道。

“哦,對啊,你是奉陛下皇命去房陵接周王一家來長安。”楊慎交瞇了瞇眼,眼中忽而泛起柔柔的漣漪,“周王的子女啊,真是人中龍鳳。”

楊慎交又想到了那日英姿颯爽的李長寧,一身男兒裝,面對武延秀等人下套,表現得智勇雙全,巾幗不讓須眉。

“是啊。”蘇彥伯點頭應聲,眸光亦是微微閃爍。

“再來一杯。”楊慎交給蘇彥伯滿上了酒,兩人相幹。

楊慎交表示先幹為敬,亮了酒杯底,微笑著問:“國老現在身體好麽?”

蘇彥伯幹完杯中酒,將酒杯放在案幾上:“還好,不過老師年事也高了。”

“賢弟能否跟為兄說句實話,陛下急著接周王回來,定有國老的一份功勞吧。”楊慎交嘴角上揚。

“……”蘇彥伯怔了下,輕輕嘆了口氣,“楊兄乃大智慧之人,什麽事兒都瞞不過你。 ”

楊慎交輕聲道:“賢弟知我信我,我絕不會將此事洩露出去。唉,我近日也是遇到了麻煩事兒,所以才向賢弟詢問此事。”

“可是武三思等人貪得無厭,為難兄長?”蘇彥伯問。

“這樹大招風嘛。”楊慎交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是一口飲下杯中酒,隨後將酒杯用力置於桌上,“陛下信任國老,若是國老極力擁護周王,我願盡綿薄之力!”

蘇彥伯晃了晃神,見楊慎交乃肺腑之言,便道:“陛下確很信任老師,問過老師百年之後,誰能繼承皇位。”

“果然,陛下還在自己兒子和侄兒中猶豫不決。”楊慎交嘆道,畢竟兩個親生兒子被疏遠了,而侄兒又會很討喜。

“楊兄別擔心,既然陛下派我接回了周王,必定有她的用意。皇嗣性子淡泊,與蟲鳥為趣,而周王是我們唯一的希望。”蘇彥伯目光毅然。

擁護李唐的朝臣們早就對皇嗣李旦心灰意冷了,他們把希望寄托在了周王李顯的身上,李顯雖懦弱,但至少還是有幾分傲氣的。

唐朝施行的是“群相制”,一批高官皆封宰相之名,狄仁傑是宰相之一,深得武皇信賴。在武皇猶豫著把皇位傳給侄兒,把大周延續下去的時候,狄仁傑站了出來,告訴武皇:“子與侄相比,當然子更親,切無傳外人之理。陛下三思,若是陛下百年之後,聖位歸於祖廟,子為天下大尊,煙火必盛,得與先帝同享。若將位傳於侄,姑媽位在哪裏?古所未聞!”

狄仁傑義正言辭的勸諫,說到了武皇內心柔軟處,天底下只有子孫供奉祖先的,哪有侄兒的後人供奉百年之後的自己,所以武皇才打消了封侄兒為太子的想法。

楊慎交與蘇彥伯相聊甚歡,蘇彥伯答應將楊慎交要轉述給老師狄仁傑的話帶到。今後楊慎交就成為他們盟友之一,而楊慎交表面上還是會和武家人、二張都為走動,打探他們的消息。

公事聊完了,楊慎交想到一件私事:“彥伯賢弟,可否勞煩你幫我帶份禮物送進宮裏去。”

蘇彥伯爽朗應聲:“好,不知楊兄是要送給何人?”

“是送給長寧郡主的一份禮物。”楊慎交目光綿綿,“我本答應上個月送給她的,可後來發生了意外,就耽誤了這些日子。”

“……”蘇彥伯怔了下,隨即應聲,“好,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就明日入宮時幫楊兄送到。”

“哈哈哈,多謝彥伯賢弟。”楊慎交笑顏開懷。

蘇彥伯可在宮中走動巡防,而楊慎交沒有皇令是不能隨心所欲出入宮殿的。蘇彥伯臨行前,楊慎交將一個很精致的紅木寶盒交給了他。

楊慎交深深望著紅木寶盒,這是他的一份心意,嘴角笑意更濃。或許是十多年前的發生的事兒太遙遠了,所以李長寧不記得他了……可他還記得。那是李長寧兩歲多,尚在長安城,李顯第一次做皇帝剛繼位不久,長女貴為小公主。而那時他是九歲的男孩,隨父入宮面聖。

那是他第一次入宮,他顯得緊張,在韋皇後面前說錯了話,而幸得小公主咿咿呀呀撒嬌解圍,小公主還不懂人事,或許是看出那個哥哥緊張,所以在韋皇後那兒耍萌,韋皇後不生氣了也就沒有計較楊慎交言語上的過失。

他便記住了那個俏嬌可愛的長寧公主。後來中宗被廢,李顯一家子被發配去房州,楊慎交聽說途中李長寧水土不服而生了一場極重的病,甚至可能性命不保……他很為她擔心。

楊慎交九歲時有個心願,若是今後她能再回到長安,或者說他能去房州找到她,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以報她的恩情。

作者有話要說: 蘇某:花花,出來!

作者:啥事?

蘇某【疑惑】:為什麽我看起來更喜歡男人?

作者君【微笑】:你自帶非情敵屬性,你是小可愛。

蘇某【無奈】:呵呵呵~

作者:放心,花花不會故意黑任何角色,何況是小可愛你。

蘇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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