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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九周目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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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吐出一口濁氣,凱撒寄來的信件在火焰下顯形。

休·安斯艾爾。

你微微冷笑。三方都賣一個好處,擇優而棲,不愧是能與曾經如日中天萊斯特相抗衡的安斯艾爾。

你一共傳播了五個版本的流言,其中都包括“切斷香料供應”,按照凱撒的回信,休·安斯艾爾在香料之外補充的內容與你某次去協會巡查單獨半開玩笑地說給會計瑞切爾的基本一致。

竟然會是他,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地中海中年妻管嚴?

結果完全出乎你的預料。

一通審查下來,連拉帶扯反倒牽出幾樁陳年的貪汙造假的舊案,哪有幾個幹了十幾年的老手完全幹幹凈凈?

你順理成章地把瑞切爾辭退,新上任的會計小哥是個青年人,感謝光明神他的發際線至少還能再撐十年。

河風拂面,夜送清涼。

收市之後馬迪爾堡街面上冷清無人,供人娛樂的場所還得等上打一個長盹的時間才許可開門。

炬火綁在橋頭木柱上照亮正下方一小圈角落。

“錢帶來了沒有?”瑞切爾小心地左右看了看,路上偶爾有一兩人經過,他的神經為之牽動,“我可如約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被她辭退的時候也一句沒提。”

“我敢說,其他幾個肯定都告訴你了。”他嘟嘟囔囔搓手,緊張的很,想要多說些話給自己壯膽,“你可不能賴賬,我本來打算賺一筆就跑,現在又被那娘們翻出原來的事……虧死我了!”

瑞切爾對面站著一個藏在鬥篷中的男人,他個子高瘦,從懷裏掏出一個繩子緊緊封口的布袋放在瑞切爾手上:“你要的。”

瑞切爾面露喜色,但他多年的精明沒有輕易地讓這一切結束:“你先別走,等我把錢點清楚。”

男人沈默地站在原地,看瑞切爾迫不及待地松開系緊的繩結。

在瑞切爾拆開的那一刻,一把刀捅進了他的腹部。

“……咳,咳,咳咳,噗——”瑞切爾死前張大了他難以瞑目的雙眼,青筋暴突。

錢袋掉在地上,裏面漏出一捧黃沙。

鬥篷男拎起瑞切爾的後衣領,將他往河中拋去。

“咚——”

猙獰的臉親吻河面,瑞切爾從半空中掉下的那一刻手指擦過橋面留下血痕。

還在用最後的意志求生。

鬥篷男將匕首在橋上揩了兩下血,安斯艾爾到底是用心看中她留給瑞切爾的建議,而或隨意選了其中一版,恰好是瑞切爾領到的那一版,這對他而言都不重要,他只需把幹擾事情的蛀蟲除去便可。

斷然離去。

安斯艾爾公爵來信表示暫停傳信,她可能已有所察覺。

有什麽值得他操心呢,過不了幾日,城中僅僅多一具夜半醉酒鬥毆又或失意而死的浮屍罷了。

“陛下,西林那邊已經截斷了所有向我們這兒鹽運的船只,連私販都沒有了。”

福勒主教停下手中的畫筆,退後幾步欣賞了一會,對身後端坐在溫室長椅上的人說道。

“您如何會想到來這兒?”

文森特垂首嗅花,松開花莖,悠悠回道:“美麗的景致能夠讓人冷靜。”

“我知道了,福勒閣下,您畫完這幅畫便通知伯克·哈德,分兵海軍,攔截燒毀路過蘭頓沿岸的西林船只。”

文森特起身離開。

戰爭來去幾月,西林的態度摸不清楚,佯攻佯退,縱火焚物,偷襲破壞,全然不像一場正規的戰事。

蘭頓占領的數個城市日日到處有人故意縱火,該燒的不該燒的全都燒了一遍。士兵不僅需要戰鬥,還要防備夜晚突然降臨的震響和火災,白日則搶修城市。

他不信背後無人指點。

這個季節,蘭頓已開始飄雪,西林南邊收完最後一批糧食。

冬日是腌豬肉的季節,養了一年的牲畜都將在近日斬殺腌制,用以度過沒有收獲的冬日和來年的相當長一段時間。

蘭頓邊境線靠海,但多處山脈起伏,地形破碎坎坷,缺灘塗地;即使少雨幹燥,但由於多月氣溫相對偏低,且地理位置與東部重要城市相隔甚遠,鹽產量稀少。而西林多的是曬鹽的好地方,每年西林不少負責鹽運的船只往來兩國之間,滿足了蘭頓的絕大部分需求。

“襲擊船只?”你揉按起太陽穴,“啊……西林和海外的生意可不能就這樣被毀了。”

克萊恩已經做好了跑腿的覺悟。

“您打算如何?”

你提筆蘸特制的“墨水”書寫,道:“讓凱撒這一步按原計劃不變。”

“剩下來,得靠他的人脈和我的錢,但願凱撒·卡文臨時繼位的這幾個月沒有白過。”

一份報告被丟回布蘭奇手中,布蘭奇很清楚原因。

時至今日已經連續五城民眾暴動,西林的手段和別有用心的暗箱操作導致了這場延遲的糧食危機。

有人在城內特意鼓動,高價大量收購蔬果糧食。鹽供應不足,等消耗完手頭上的人們才反應過來肉類保存困難。等香料供應被切斷,又引起了貴族層級的不滿。

多數西林船只改道、增加防衛,截停襲擊變得困難。

冬天來了,蘭頓大部分處於寒冷之中,沒有足夠的食物哪能安穩過日子,再加上支持戰爭消耗?

整齊羅列的公文旁,文森特在地圖上壓下一封信,露了一個邊角。

“敬愛的教皇陛下:

首先向您的聖體道安……”

布蘭奇認出那似乎是陛下自己的字,但比平日所見好像更秀氣。

“集結力量,正面攻城。如無希望,棄城歸國。西林不值得我們在這個時候再為它多花心思。”

布蘭奇單膝而跪,領命離去。

“是,陛下。”

等人離去,文森特將信未看完的部分瀏覽完畢,往燭火上送了一角,看火焰將紙逐漸吞噬,燎成漆黑一片。

“……假如您需要糧食,我願代表西境,有償向您做這一筆買賣,價錢另議,不知您是否有興趣?”

落款,伊薇爾·萊諾。

火光跳躍地投射在文森特臉上,顏色隨燭焰的變化瞬息變換,面目模糊。

西林之事,背後和她脫不了幹系。

背後親手插一刀進去,身前還能做出一副不計前嫌的模樣談笑風生,妄圖再敲一筆。

文森特將灰燼拂落收集在香龕中,點起一塊乳香定神。

她比他想象中成長的快了太多太多,小貓的利爪足夠撓傷別人,也能夠保護自己。

海倫娜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她的病好不了了。

文森特用剪子撥弄了一會燭火。

他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愛德文和諾亞死了,海倫娜重病……剩下最後一個說不清身份與情感界定的孩子,在遠方與他為敵。

蘭頓皇宮許久都沒有再熱鬧起來。

每一塊磚,每一片葉子,漠然冰冷,拒人千裏。

“據說教皇將要對西林下最後通牒。”共進工作餐時,莫克裏安狀似無意提到,“您怎麽看?”

“他舍不得損失那麽多,文森特是個聰明人,這一場仗時間被拖得太長。蘭頓凜冬擅自用兵,他討不到好處,自然會回撤。”

你漫不經心地翻了翻近幾月失蹤死亡人員消號名單,手指在一個熟悉的名字處停下,來不及思考,門被撞開。

“砰——”

克萊恩氣喘籲籲站在門口:“渴。”

你笑容一時真誠不少,將茶壺遞過:“回來了。”

克萊恩直接抱壺喝了半罐,小半天方停。他快馬加鞭趕回來,到其他城市轉寄了去西林的信。戰事殘酷,艾戈爾小鎮已經不適合寄信了。

休·安斯艾爾陪同他的國王陛下堅抗了十天蘭頓的進攻,作為一位貴族少爺,行軍幾月給他的磨礪比他生命中前幾十年還要大。

每天都有大量的傷員、死者不停產生,嚴重消耗了他們的有生力量。

不知道為什麽,陛下堅信蘭頓會在近日撤軍,問他為何如此篤定,也從未給出具體理由。

“退出射程!退出射程!列陣,護送陛下退出射程!”數十張盾牌拼合五面,將凱撒圍在中間,保護地密不透風,護送回軍隊內部。

兩城之間的一大片樹林中,正式戰鬥開始。

“陛下!太遠了!攻不下來!蘭頓的長弓手一射一個準,我們的弓箭射不了那麽遠!”

兩軍雇傭的魔法師藏在軍隊身後,已經纏鬥得難解難分,天空中五色斑斕的痕跡碰撞炸響。

“換大炮,炸了他們。”凱撒咬牙。

“不行,陛下,炮彈不能飛那麽遠。”炮手在凱撒經過時,保持跪姿回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凱撒氣得來回踱步。

蘭頓一排長弓手每發比他的火銃瞄的還準,長弓獨有的超長射程造成了這次戰役的最大傷亡。

遠程作戰時,比騎兵更為有效。

“陛下,您看,那裏好像有人!”休指著從蘭頓背後斜插而入的一支龐大隊伍,“他們的旗幟……‘鹿銜桂冠’?”

萊斯特家族家徽。

蘭頓士兵被突然增加的隊伍從絕無可能料想的後方沖散隊形,一行裝甲精良的騎兵提劍輕易搏殺了許多坐騎受驚和逃竄的蘭頓士兵,一路提劍揮砍,如利劍劈入無人之境。

搏殺間,一個約五六歲的男孩騎著一匹與他身量毫不匹配的高頭大馬,瘦小的身軀揮舞起長劍,面不改色穿過血雨飛濺的戰場,停在凱撒面前。

勒馬,下跪,行禮,頂著一臉血汙,這個男孩帶著成年人的沈穩,甚至可以說是冷酷,朝凱撒報告。

童聲稚嫩,擲地有聲。

“艾利克·萊斯特,蒙先父功勞封至公爵,願為陛下效勞。”

休·安斯艾爾聽起來有些牙疼,他消耗了幾個月的人力物力財力,這個小孩真會挑時機,一出場就搶盡風頭。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稍微好了點,還是冷,貓都覺得冷了困,一整天爬不起來(捂臉)感謝在2020-08-2600:27:10 ̄2020-08-2700:32: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YYYS50瓶;擁抱暗影的一只喵3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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