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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八周目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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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路跟著文森特,他走的並不算非常快,只是你在保持公主氣度的情況下在後邊追的有些吃力。

見鬼的鯨骨裙撐和臀墊,加上層疊的襯裙和外套,簡直重死個人orz。

宮門以內,一條寬足並行六車的大理石長道向裏延伸。春日覆蘇,兩旁行道樹樹種高大,枝葉長齊後更是蓬然,寬厚的綠色屏障倒在長道上便是一片隨風起落的陰影。

這一片沒有什麽侍衛,你追得累了,腦子裏轉的倒比你跑得快。也不知道文森特這個家夥心裏到底怎麽想的,說是吃醋吧,他也不像戀愛腦,隨時隨刻都可能給你下個絆子;說他不是吃醋吧,最後那句話聽起來又莫名委屈巴巴的,就等著你來哄他,上輪交鋒完畢後,他也沒有繼續給你找麻煩……

還是那句話,文森特不和你作對的時候,與他相處起來堪稱如沐春風。

一點一滴細微的考慮,無處不在的體貼溫柔,若即若離的嬌慣寵溺。

假如他真的想對一個人好,哪怕你再做多少遍自我暗示,理智上告訴你不要跌入陷阱,主觀上還是沒辦法完全不動心的啊。

文森特線走久了,你偶爾還是能想起來自己需要攻略這個好感度狗的一批的男人的。

所以他今天在抽什麽風?

委屈,你還更委屈呢!第一時間就拉著他問長問短,還怪你遲來,什麽道理!

追什麽追,不追了,就許州官任性不許百姓發飆了?

你原地抱膝蹲下乘涼,獨留文森特一個人自顧自地在前面走。

寂林鳥鳴,陽光大好。

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消失,文森特停步轉身,看見你遠遠縮在樹底下,抱成一小團。

你撇開頭,看什麽,不是挺神氣嗎,你開始蹲著乾坤大挪移,原地旋轉180度觀察樹下螞蟻搬家。

螞蟻都比他好看,切。

看到精彩處,你兩只耳朵尖尖被人揪了揪,仿佛是在掂量重量。

“不許動我!不許擋光!”你扭過頭去,打了一下來人做工精良繡紋繁美的靴子,“我生氣了!”

上頭的人嘆了口氣,松手順了順你的毛。

你被捋的挺舒服,享受地蹭了蹭,一不小心就放松警惕。

然後,這個下手的混蛋趁虛而入,同拎兔子一樣,直直揪著你兩邊耳朵尖往上,把你“哎唷哎唷”地提了起來。

你連退兩步搶回自主權,捂著自己可憐的耳朵,包著兩包淚花仰頭斜著眼瞪他:“你煩死了文森特!”

“走了,幸虧沒別人看見,不然你的禮儀老師又得追到政務廳向陛下告狀。”文森特向你伸出手,“過來。”

“我不。”你扁扁嘴,偷偷擡眼瞄一下文森特的臉色。

“為什麽?”

文森特手掌向上,一直朝你伸著,沒有收回去。既不主動去牽,也不就此退後,他在等你自己過來。

天澈日明,他逆光而立,顏色姣好。

戰術失明,戰術失明!冷靜一點,你不可以被表面的美麗蠱惑,忘記他裏頭裹得是個毒蘋果!

你憤憤地背過手去,低聲道:“……反正就不。”

文森特定定看了你幾秒,啞然失笑:“難得看見你這樣孩子氣。”

你幹脆用後腦勺對著他,捂著兩只耳朵重新蹲下。

不聽不聽,娃娃念經,不看不看,誰看混蛋!

“真是……拿你沒辦法。”

他無奈嘆息,撩開袍子在你身前半跪蹲,好笑地戳了戳你的眉心:“臉都氣鼓了,伊薇爾。”

“哼。”你越發膽大妄為,用餘光掃了他一記白眼。

文森特手肘撐在膝蓋上,扶著半邊臉,為難道:“那我該怎麽辦呢?”

“自己想。”

他抿唇,用鼻尖輕輕碰了碰你的,軟了聲音:“對不起,惹我的小公主生氣了……聰明的伊薇爾告訴我,我該怎麽補償她呢?”

你聳聳鼻子,不自覺地撅起嘴:“伊薇爾不聰明,她不知道。”

“唉。”

文森特挫敗地看著你,半晌,他偏過頭,墨色長發傾瀉而下。

你奇怪地往後縮了縮:“你要幹嘛?”

他握住一縷發,拉過你的手塞在你手中:“給你扯著玩,解不解氣?嗯?”

你“啪”地打開他的手,故意黑起臉看他反應,對面依然笑瞇瞇地一派和善可欺,這樣倒像是你在無理取鬧,想來想去,你展顏一笑,雙手掛上他脖子:“算了,本殿下仁慈可愛,原諒你了!”

你由著他牽起,哄著逗著慢慢悠悠逛到長道盡頭。

繁花重回枝頭,迷宮花園中的大小噴泉營造了一小塊濕潤的局部氣候,陽光下隱約可以看見低矮的彩虹。

文森特的腳步忽然一頓。

“怎麽了?”你困惑地眨眨眼。

他搖搖頭,溫和道:“沒事,我只是在想,與其這麽快回去處理公務,不如陪你去裏面坐一會。”

你半信半疑地挽住他的手:“哦。”

事出反常必……然是你攻略的成效?

你凝重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能力,雖然你很強,但是對手太過強勁,不要掉以輕心。

一朵郁金香被摘下,別在你的耳畔。

文森特收回手,滿意地欣賞了一會自己的作品,誇讚道:“很漂亮。”

你撇撇嘴,完全不進套:“文森特,你最好想清楚是哪個很漂亮。”

“當然是我的伊薇爾很漂亮。”文森特突然壓低聲音附於你耳邊悄悄道,仿佛怕誰聽見這美妙的情話。

對方不假思索的答案讓你都老臉一紅。

混、混蛋!不要這樣看著人說話!犯規了好嗎!

他今日心情這麽好,不應該啊,才被人拿槍懟著頭,一會就這麽好說話?

可是……你摸了摸耳邊的郁金香,如若是真的,倒也不錯。

他帶著你在高低錯落的迷宮中繞來繞去,離入口越來越遠,逐漸接近中心的涼亭。

話題卻不知是怎麽回事,你也忘記了是誰先挑起的,被一步步繞回凱撒身上。

“你難道看不出來他自身難保嗎,伊薇爾,當時他尚且還是歸期未定、前路晦暗的質子就敢對你暧昧不清、再三糾纏……你是不是根本沒想過他僅僅想利用你來獲取庇護而已?”文森特冷笑著分析,細心擋過你前頭橫生的雜枝,“都是男孩們騙騙小姑娘的把戲。”

你跟在他身後,有點不太高興地反駁道:“就算按你說的,他剛來的時候可能有過這種心思,後來就根本不是。”

“自己都看不到明天的區區質子,還妄想與蘭頓聯姻娶你回西林。”文森特鄙薄道,“不說其他,就說今日的事。”

“當著那麽多人的面,炫耀與你之間的交情,如果他真的為你著想就應該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別人怎麽看?如果今天站在你旁邊的不是我,他一把空槍耍了個花招,就能讓我們徹底失去顏面,欣賞蘭頓皇室驚慌失措的傻樣來取樂,又成功達到了挑撥離間的目的。我之前就警告過你,亞瑟畢竟是敵國質子,不可交往過密,你讓陛下怎麽想你,嗯,伊薇爾?”

文森特不經意掃過斜後方處。

他細細分析,聽得你背後才平息的冷汗又冒了出來。

……確實。

沒有任何一個在頂級貴族家庭中活下來的孩子不是人精,凱撒今天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挑釁,說他不過是少年沖動,你也難以完全信服——那把空槍,必然是提前準備好的,他早就想這樣做了。就算文森特別有用心誇大了某些成分……這麽想也是人之常情。以往愛德文對你與凱撒之間的交往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看到便得過且過。

今日一事,鬧的有點大了。

“他是在騙你,伊薇爾。”

文森特臉色冰寒,對著尚且猶豫的你下了定論。

你並不想糾結凱撒到底有沒有借此事算計你,蘭頓與西林簽的屈辱條約裏也有你的一份,兩國關系在前,計較已經過去的事沒有任何意義。現在首要的事是壓下剛剛發生的一切——恐怕有些晚了,但還不算太遲。

“文森特,你教教我,我該怎麽辦?”你墨綠色的眼珠一轉,狡黠地眨了眨,撒嬌道,“之前我沒有想到這一層,算我錯怪你了。”

從來沒有絕對的敵人和朋友,只要能幫你解決目前的麻煩,求助於文森特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

“不用你插手,伊薇爾。”文森特瞥了眼某個方向,“就算不因你的關系,我也會讓人把事情壓下去,封住他們的嘴,擦得幹幹凈凈。”

“皇室尊嚴被公然挑釁,我當然不會讓這種傳言橫流。”

熟悉的氣息消失,文森特勾唇,很快,他就會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返程的馬車在馳道上飛速掠過,帶起陳年落葉紛紛。

後頭跟著的車隊駕駛技術十分熟稔,各隔一段距離跟在後面,井然有序。

凱撒背靠軟墊,單獨乘坐在最前一輛,閉眼假寐。

他並不關心路況如何,在到達西林之前,他只想好好珍惜不多的安定時光。

突然一陣顛簸,震得他驟然清醒。

他推開窗去,瞇起眼看向前方林間車道中間,立著一個黑發黑衣的高挑男人。

男人臉慘白如紙,仿佛從來沒有見過太陽,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凱撒,點了點。

“亞瑟?”

隔著二十幾米的距離,男人的聲音卻如臨耳畔,威脅與懾人並重。

凱撒警惕地打量著他,卻看見從男人腳下開始,黑氣冒出,過處皆結了厚厚一層冰,黑色祭司服無風自動,銀邊垂帶狂舞如蛇。

“不!艾斯本,你不能這樣!你太沖動了!”虛空中又沖出一個帶著單邊眼鏡的棕發魔法師,他死死抱著男人的腰,伸手想要阻止男人的施法。

滑稽的是,那位魔法師手上還攬著一個牽線布偶似的小女孩。她與真人一般大小,四肢軟塌,垂著頭,毫無生氣。

……艾斯本?

凱撒從車夫驚恐的回頭中終於想起了這個名字代表的含義——魔王。

“停下來,艾斯本!”奧爾德裏奇氣喘籲籲,仍咬著牙想要阻止這場不必要的殺戮,“未知全貌,萬一伊薇爾真的喜歡他呢?她知道了會難過哭的!”

“真的喜歡……?”艾斯本妖嬈地收回指尖舔了舔,“那就更該死。”

他看起來似乎憤怒又悲傷:“明明她是我的孩子,為什麽那個人不是我?”

“艾斯本,聽我說,沒有必要,真的,沒有必要!你不能單憑那個混小子一人的話就斷送一個孩子的生路!算我求你,艾斯本,至少不要殺他……”

奧爾德裏奇快要絕望,老家夥暴怒連真身現世都不顧,他該怎樣才能鎮住這個瘋狂的妹控!光明神要是到了,他估計得連帶著渣都不剩!

凱撒灰色的瞳孔緊縮,他已經明白到底面臨著怎樣的威脅。

他抱著最後一點希望,推開車門,馬匹不安地嘶吼,車夫癱在駕駛位上不敢動彈。

必須要活下來!

這是他心中抱定的唯一一個信念。

凱撒拼盡自己最快的速度去解拴住馬匹的繩索,他得離開,快點離開!

奧爾德裏奇正心中哀嚎,下一刻身前緊抱的人就化作黑煙消失,繼而重現在二十米外的馬車旁。

“你想要做什麽呢,逃跑嗎,人類?”艾斯本嘶啞著嗓子道,他環抱住凱撒少年的身軀,全身冷的像塊冰。

凱撒渾身一個激靈,不敢回頭,他的雙手已經結滿了冰霜。

“不要,艾斯本!你不能因人類的惡念忘記自己本來的面貌,你忘了為什麽才來人間的嗎?艾斯本!”

奧爾德裏奇彎身穩住癱軟的薇諾妮卡,轉頭朝男人大吼:“你當年救我這個流浪兒的時候,你送我上蘭頓求學的時候,你抱著小伊薇爾朝我笑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求求你……不要這樣。”

艾斯本睫毛輕顫,本來抵住了凱撒喉嚨的殷紅指尖緩緩收回。

凱撒在他懷中的反抗顯得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困獸之鬥。

“覬覦不該覬覦的東西,其罪當誅。”艾斯本劃過凱撒的額頭,“可是我的朋友那麽難過……我選擇放你一條生路。”

“但是從此以後,你沒有資格再記得她。所有試圖破除封印的行為,只會為你可憐的小腦瓜帶來無盡的疼痛,人類,這是我對你的赦免。”

“你不該竊取神明的果實,哪怕是一個念頭也不行。”

凱撒閉眼之前,映入眼簾的是一枚刻著“獅掌棲鷹”的戒指。

……柯達爾,麽?

他在漸趨空白的腦海中記下遇襲全程中唯一一件能提醒自己的事:某日如果掌權,絕不可放過柯達爾家族。

……

【系統提示:存在可攻略對象好感值意外清零,請玩家提高警惕。】蘭頓迷宮花園涼亭內,年輕的繼承人吻過靠著他熟睡女孩的發絲,將略顯頹敗的郁金香從耳邊取下、扔遠。

借刀殺人。

文森特嗅著你的發香,神情饜足。

大好的機會,他為什麽要臟了自己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凱撒不記得伊崽的原因交待完了,下一章就是明天可以番外總結:年輕小夥沒事別惹狗文吶,狗文的心軟請收下^_^(bu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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