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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學會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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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密林有著與中土任何地方都不同的風光,常年陰霾的結果就是所有的樹木都為了爭取陽光而長得越來越高,樹根緊緊地抓住土地,它們的樹冠永遠是競相向上生長。

細細密密的枝葉覆蓋了大片密林的上空,這種密集的高空遮蓋也讓密林在深秋的時候似乎是被鮮紅的火焰所籠蓋,紅彤彤的樹葉完全點燃了陰霾的天空,坐在黑馬吉賽身上的奧利威爾背上背著一把沒有好看的花紋但卻很實用。

小王子萊戈拉斯也得到了他的一件禮物,一頭二十歲的幼年大角鹿,本應該威風八面的大角鹿因為還處於幼年,所以他的個頭比吉賽還要矮上一頭,頭上的鹿角也沒有完全長好,走起來也是慢悠悠的沒有成年大角鹿的威風。

不過這並不能影響小王子的好心情,能夠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大角鹿,這個瑟蘭迪爾口中的“一生的夥伴”,萊戈拉斯對此已經很開心,這一直是萊戈拉斯的夢想,也是小王子衡量一個地方是否有趣的前提。

曾經就因為林谷沒有大角鹿所以讓萊戈拉斯固執地認為那個富饒的地方是個窮鄉僻壤。

小王子興奮地用手拉拽著皮繩,但卻並不用力,已經被奧利威爾教育過《關於控制大角鹿的三十種辦法》的小王子現在坐在鹿背上顯得駕輕就熟。

萊戈拉斯今天穿的是十分閃耀的暗金色長袍,搭配著有著碎水晶的腰帶,身上背著的並不是他十分喜歡的那把由他自己制作的橡木弓,而是瑟蘭迪爾送給他的華麗與實用相結合的弓箭,一塊拳頭大的綠寶石鑲嵌在木弓的正中間,這讓小王子看上去更加的閃亮。

今天狩獵的目的並不平凡,所有精靈都知道這意味著他們的小王子已經走到了精靈幼崽的最後時刻,即將成長為一名英俊挺拔的精靈了。這十分值得紀念,所以不少精靈都簇擁著他們的金色小王子往前走。

但即使小王子有許多精靈保護,他的大角鹿也看上去很安分乖巧,奧利威爾卻也沒有放松警惕,他永遠要把自己大半的註意力放在萊戈拉斯身上,這已經成了習慣,而且恐怕這一輩子大王子也改不掉保護的本能。

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小王子柔軟的長發,換來了小王子一個軟乎乎的笑容。

奧利威爾回了一個笑容,可是密林大王子此刻卻有些悵然。

自己的寶貝就要長大了啊,這種感覺有些心酸,又有些感動。

“奧利威爾。”走在最前方的瑟蘭迪爾回頭看了他的大兒子一眼,聲音帶著獨特的韻律感。

奧利威爾收回了手,朝萊戈拉斯笑笑,而後微微夾了夾馬腹。

吉賽幾步上前走到了瑟蘭迪爾身邊略微靠後的位置,讓奧利威爾可以和瑟蘭迪爾靠近一些,不過由於大角鹿的高度實在是高出了黑馬吉賽太多,奧利威爾還是需要擡起頭才能看到密林之王的臉:“ada。”

瑟蘭迪爾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奧利威爾,眼睛在他領口獨特的設計以及腰帶上面的透明水晶上打了個轉,而後點點頭:“比去年好很多。”

當然,去年他可是像是個扛了一只雞的笨蛋一樣。

奧利威爾心想,果然是這樣,到底什麽時候自己的ada可以意識到:他的兒子其實就是一個不會裝飾自己的、活的十分粗糙的精靈呢?

不過顯然瑟蘭迪爾看不到奧利威爾的想法,他的眼睛看向前方:“萊戈拉斯還年幼,這次我不準備讓他去進行狩獵。”

“他確實太小了。”奧利威爾一臉讚同,並且給出了自己的意見,“但是我想放他一個顯然並不現實,我想或許可以讓,恩,塞西陪著他一起?”

這個建議顯然不是空穴來風,塞西一直屬於很有親和力的精靈,萊戈拉斯也一向親近他,讓他來看護萊戈拉斯再好不過。

瑟蘭迪爾點點頭,並沒有拒絕,畢竟他一直很認同塞西的本事。不過終究瑟蘭迪爾還是語氣平淡卻帶著一些不滿的說了一句:“到底是哪個精靈規定的必須要讓即將成年的小精靈參加狩獵的?”

奧利威爾撇撇嘴,根本不顧及瑟蘭迪爾口中的“那個精靈”其實是自己的祖父,瑟蘭迪爾的父親,密林王子此刻的神情和瑟蘭迪爾如出一轍:“是的,這簡直是無比愚蠢。”

父子兩個有了個對視,兒控和弟控的意見再次可達到了高度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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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蘭迪爾並沒有拘束奧利威爾的去處,已經長大了的精靈王子完全可以去選擇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整個密林都是奧利威爾的行程範圍,因為他的坐騎並不是大角鹿,而是他的新朋友吉賽。

奧利威爾沒有為難吉賽,黑馬雖然比起一般的馬匹要優秀很多,可他終究還是一匹馬,他有著馬永遠無法克服的本能的恐懼,而整個密林中能讓吉賽恐懼的生物實在是有很多。

哪怕是一只行動迅速的白毛狐貍都能讓吉賽停住腳步。

奧利威爾讓黑馬回去,而他自己獨自一人進入了密林,並且得到了豐碩的成果。

抓住了一只可愛的粉色兔子,獵殺了三只闖入密林的霧山野狼,還砍掉了幾只使徒離開精靈為他們圈出的地方離開這裏的大蜘蛛的腦袋。

事實上看守和獵殺蜘蛛並不是奧利威爾的職責範圍內,不過奧利威爾並不介意為了密林的安定做一些額外的勞動,就是看到了就順手解決掉,密林王子很有助人為樂的精神。

等他回到精靈們駐紮的空地時,已經是下午。瑟蘭迪爾選擇了這裏,因為這裏是密林中難得可以看到一些陽光的地方,精靈王對於陽光的溫暖並不眷戀,不過萊戈拉斯卻很喜歡,這也讓瑟蘭迪爾改變了主意。

走進營地時,奧利威爾就看到了抱住了瑟蘭迪爾的小腿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小王子。

站在兩旁的精靈在奧利威爾經過時行禮,並不是十分正式的禮節,他們知道大王子並不喜歡太過鄭重,所以精靈們都有著親切的微笑看著奧利威爾走過,而後付住心口微微彎腰。奧利威爾也微笑著回禮,帶著一如往常的溫和。

等走到瑟蘭迪爾身邊時,他就聽到了萊戈拉斯軟糯糯的聲音:“ada,我想去試試打獵,我剛剛差點就可以抓住那只兔子了。”

“等你長大些,我的孩子。”瑟蘭迪爾並沒有被小王子蘋果一般的臉蛋和水亮亮的眼睛所欺騙,任憑著小王子軟乎乎的身體貼在腿上,精靈王依然不為所動。

萊戈拉斯也感覺到自己無往不利的表情在慢慢失效,已經意識到自己在長大的小王子此刻似乎到了情緒的爆發點。

他長大了,這值得欣喜,可是隨之而來的就是ada和哥哥變化的態度。

奧利威爾不再總是抱著他走路,也不會每天陪他睡覺講故事,ada更是不願意擁抱他,連以前偶爾可以得到的編辮子的小福利的普拉普拉的飛走了。

小王子覺得委屈,從來被所有精靈捧在手心的密林的珍寶感覺到他在慢慢失去那份寶貴的關愛,這讓小王子惶恐。但是他太過年幼,甚至不知道如何說出來自己的感受,所以,小王子選擇了任何幼崽都會的方式。

哭泣。

豆大的眼淚從小王子的眼睛裏滾落而出,濕潤了那雙好看的藍綠色眼眸。纖長的睫毛上掛上了點點的水亮的淚珠,小王子粉色的嘴唇緊緊的抿起來,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但是眼淚卻是在流淌的不停。

奧利威爾有些心疼,卻不會貿然上去安慰他,因為瑟蘭迪爾在,小王子需要的是父親的關懷。

不過密林之王或許是為了躲避開小王子的撒嬌,所以眼睛一直望著遠方,直到感覺到自己的褲腿有些濕潤才低下頭去看,一眼就撞進了萊戈拉斯濕乎乎的眼睛。

“嗚哇!”

就在瑟蘭迪爾和萊戈拉斯對視的瞬間,密林的綠葉猛地放聲大哭,手腳死死地抱住了精靈王的腿,眼淚則是更加洶湧起來,那哭聲堪稱撕心裂肺,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無論別的精靈如何,反正奧利威爾現在是心疼的不行,上前兩步看了看萊戈拉斯,又看了看瑟蘭迪爾,終究還是低聲道:“ada,哄哄他吧,綠葉傷心了。”

瑟蘭迪爾卻沒有立刻回覆他的大兒子,只是看著萊戈拉斯,眼睛難得的有些茫然。

事實上瑟蘭迪爾並不常看到自己的兒子的淚水。奧利威爾屬於少年老成,他懂得自己的責任,明白自己的職責,所以大王子成熟的很早,也從來沒有讓自己的負面情緒展露在瑟蘭迪爾面前。而小王子從小雖然經常纏著瑟蘭迪爾,但是大部分時候都是笑瞇瞇的,小精靈喜歡他的ada,也有著敬畏,所以從來不任性。

但是今天,已經習慣了瑟蘭迪爾寵愛的小葉子實實在在的任性了一把,哭的不能自已。

瑟蘭迪爾是聽到了奧利威爾的話的,哄哄他,是的,自己需要哄哄他。剛剛的所有堅持在小王子的眼淚中都完全消失,密林之王彎下腰,直接抱起了小王子,把他的腦袋摁在了肩膀上。

眼淚弄濕了精靈王華麗衣服的一角,但是瑟蘭迪爾卻絲毫不在意。

因為就在他抱起來萊戈拉斯的瞬間,小王子就停止了哭泣,只是死死地抱住了精靈王的脖子不撒手。

“你要學會長大,萊戈拉斯,眼淚不是一個精靈所需要的東西。”雖然無奈,但是瑟蘭迪爾還是低聲的教育著懷中的小不點兒。

萊戈拉斯卻是一言不發,只管把自己紮進了精靈王的懷裏,肉嘟嘟的小手死死地抓牢了瑟蘭迪爾的衣服,大有粘住就不下來的架勢。

奧利威爾看著面前被小王子弄得有些狼狽的精靈王,臉上露出了微笑。

將手上的獵物放到一旁,奧利威爾從懷中掏出手帕遞過去,瑟蘭迪爾接過來,慢悠悠的給小王子擦掉臉上的淚水。

“或許應該多抱抱萊戈拉斯,ada。”奧利威爾這句話輕飄飄的。

“他是王子,不需要那麽多軟弱的東西。”瑟蘭迪爾這句話說得鄭重其事,可是他的手臂卻是收攏了一些,讓小王子可以待得更穩當。

只此一次,而且感覺並不壞,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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