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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羊角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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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片樹葉變紅,密林的秋天到了。

相對來說,奧利威爾最喜歡的就是秋天,因為每年正式進入秋天的第四個日出之時,瑟蘭迪爾都會帶著他的兒子們和侍衛精靈一起去密林中巡視。

精靈王需要一個機會接近他的子民,而精靈們也需要一個時間去近距離的看到他們的陛下。

奧利威爾帶著萊戈拉斯去瑟蘭迪爾的房間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巨大水晶鏡前的精靈王。精靈王今天的裝束比起平時更加隆重一些,在淡金色的緊身長袍外面是一件寬大的外衣,用美麗的金絲羽毛紡成的絲線,這讓衣服看上去流光溢彩。瑟蘭迪爾面無表情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審視著這件衣服。

“ada。”奧利威爾和萊戈拉斯走到了他的身後。

瑟蘭迪爾回過頭,綠松石般的眼睛看著他的孩子們,這讓精靈王冷淡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他的聲音低沈好聽:“過來。”

奧利威爾最先走過去,萊戈拉斯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拉拽住了奧利威爾的衣擺,然後跟著他走過去。

瑟蘭迪爾自然看到了萊戈拉斯的小動作,不過沒有多說什麽。

高傲的精靈王坐在木制的寬大椅子上,眼睛看向了萊戈拉斯:“坐過來,我的孩子。”

萊戈拉斯眨眨眼睛,就松開了奧利維爾的手,乖乖的走到瑟蘭迪爾面前,坐到了那個矮一些的小凳子上。小王子太矮了,他不得不手腳並用的爬到凳子上面去,而瑟蘭迪爾只是看著,並沒有伸手幫忙。

等到小王子坐好,瑟蘭迪爾低聲說道:“今天,是你的三百歲的生日。”

萊戈拉斯明顯楞了一下,但是馬上,小王子的臉上就有了紅暈,他興奮地看著自己的ada,臉頰紅撲撲的。

對於精靈而言,時間往往顯得緩慢,他們擁有與天地同存的生命,這讓精靈們很不容易記住自己的生日。就像小王子萊戈拉斯,他已經活過了三百個春秋冬夏,對他而言生日並沒有那麽重要,連小王子自己都不記得。

但是顯然,瑟蘭迪爾記得,並且記得很清楚。

精靈王精準的記住了他兩個兒子誕生的日子,這其實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瑟蘭迪爾看著萊戈拉斯的臉,臉上平靜無波,沒有笑意,卻足夠平和。他輕輕地用雙手放在了小王子的身上,沒有擁抱他,而是微微用力抓住了萊戈拉斯的身體把他提起來轉了個圈,讓他背對著自己坐好。

小王子顯然有些意外,不過馬上,他就知道他的ada在做什麽了。

因為面前,就是一面水晶鏡子,鏡子裏的瑟蘭迪爾一頭金色長發,身披華服,美麗而高傲,但驕傲的精靈王卻微微低頭,伸出手摸到了一把羊角梳子,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萊戈拉斯的頭發。

“ada要給我編辮子嗎?”萊戈拉斯談起頭,仰著腦袋看著精靈王,綠寶石一樣的眼睛閃閃發亮。

瑟蘭迪爾卻是冷著一張臉,伸手把小王子的頭擺正,沈默的幫他梳著頭發。

奧利威爾曾經無數次幫小王子編辮子,他覺得小王子用兩條細細的辮子固定住金色長發比用發箍來個好得多,顯然在這件事情上,他和瑟蘭迪爾的看法一致。

微笑著,奧利威爾站在旁邊,拿出了一個發環遞了過去。

瑟蘭迪爾的手指很靈巧,即使精靈王並不常做這些事情,但是他依然可以迅速的完成。用發環將小王子的兩條細細的辮子綁在一起,精靈王看了看,然後微微點頭,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萊戈拉斯則是跳下了凳子,站在水晶鏡前左看右看,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瑟蘭迪爾把梳子方到一旁,綠松石一般的眼睛看著一個金紅色的金屬盒子,裏面盛放著樣式各異的寶石戒指:“你們為我挑選五個。”

奧利威爾很清楚瑟蘭迪爾的習慣,左手兩個右手三個,其中必然是要帶上那枚現在最得瑟蘭迪爾喜歡的綠寶石戒指。所以,奧利威爾最先拿出了那顆綠色的,就不再伸出手去。

倒是小王子萊戈拉斯,他對於這種挑選戒指的游戲很是喜歡。小小的精靈蹲在地上,伸出手去在盒子裏翻找,很挑剔的篩選一個又一個。

奧利威爾微笑著看著他,萊戈拉斯一直跟隨在瑟蘭迪爾身邊,這讓小王子的眼光和瑟蘭迪爾出奇的一致。所以,奧利威爾知道,最終萊戈拉斯選中的,都會是瑟蘭迪爾喜歡的。

結果也證明了奧利威爾的正確,萊戈拉斯挑選了四枚寶石戒指,他們大小不同,形狀各異,卻都足夠美麗。

瑟蘭迪爾看著,點點頭,伸出了雙手。

萊戈拉斯興沖沖的跑上前去,把戒指輕輕地套在精靈王的手指上,小王子帶著笑容,似乎整個人都在發光。

輪到奧利威爾的時候,他並不著急,走到了瑟蘭迪爾面前。他不向小王子那樣矮小,奧利威爾是一個成年精靈,站在瑟蘭迪爾面前必須要精靈王擡起手才能被他夠到。奧利威爾沒有猶豫的單膝跪地,伸出手,托起了精靈王的左手。

綠寶石戒指被他套在了瑟蘭迪爾的食指上,寶石戒指讓瑟蘭迪爾的手指顯得更加纖細。

奧利威爾擡起頭看著瑟蘭迪爾,微笑著低聲道:“ada,你今天依然很耀眼。”

瑟蘭迪爾並沒有因為大王子的恭維而顯得興奮,他只是看著奧利威爾,然後伸出手,輕輕的捏住了奧利威爾的下巴:“來,告訴我,你想請求我什麽。”

“ada看起來我什麽都不要想瞞過你。”奧利威爾微笑著,並不介意自己現在處於被桎梏的狀態,只是微笑著說道,“ada,我可不可以不穿那件閃光的衣服?他看起來很奇怪,我走出去就像是一個移動的水晶石頭。”

“這並不貼切,奧利威爾,那件衣服是我為你選擇的,你會喜歡他。”高傲的精靈王擡起下巴,他看著奧利威爾,面無表情。

奧利威爾很識相的笑起來,恭敬道:“是的,ada,那是您的選擇,我會喜歡它的。”

萊戈拉斯則是轉過了身,不再看鏡子裏頭的自己,而是看著他的父親和哥哥。要知道,從小王子還小的時候開始,他們就為了每年一次的巡視服裝發生過爭吵,不,這不算爭吵,因為他們總是很和平的解決問題。

瑟蘭迪爾堅持,奧利威爾妥協,每年如此。

萊戈拉斯看到奧利威爾已經站了起來,就知道這個每年一次必須上演的節目已經結束。小王子高興地跑上前,拉扯著奧利威爾的衣袖說道:“ada,我和奧利威爾去換衣服。”

瑟蘭迪爾點點頭,眼睛依然冷靜淡漠,看著遠去的兩個王子,安靜地坐著,許久,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看著架子上面的王冠。

秋日的密林之王會佩戴的王冠上面有美麗的楓樹葉子,鮮紅如火,點綴著王冠十分美麗。瑟蘭迪爾伸出手撫摸著它,指尖劃過,看上去視它如珍似寶。

這是王後為精靈王編造的王冠,瑟蘭迪爾用魔法讓它保持原貌,永遠不會腐壞。

伸出手,拿起了王冠,瑟蘭迪爾把他戴在頭上。

綠松石一般的美麗眼眸微微擡起時,精靈王依然尊貴高傲,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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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利威爾有些不自在的拉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這件衣服顯然很華麗,也很顯眼。用孔雀的尾羽編織在絲線裏做成的衣服看上去十分美麗,上面若隱若現的銀色絲線勾勒出來的條紋甚是好看。但是已經習慣了一件長袍走天下的奧利威爾現在覺得有些別扭。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套著一件大黑袍子過一輩子,那一定是很美好的生活。”奧利威爾低聲嘟囔著,也不知道在對誰抱怨。

站在離他不遠處的塞西聽到了這句話,精靈侍衛長依然笑容溫柔,卻微微放緩了步子,走到了奧利維爾身邊,輕聲說道:“殿下,這件衣服很好看。”

“你喜歡?”奧利威爾顯然有些愕然。

塞西笑著點點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讚美。

奧利威爾低頭看著這件長袍,好吧,或許看久了自己也會喜歡它的。

努力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好一些,精靈們走向大殿。在那裏,瑟蘭迪爾已經手持權杖站在那裏等待,而小小的萊戈拉斯也換好了漂亮的長袍,站在那裏看著瑟蘭迪爾。他們的父親太高了,這讓小小的萊戈拉斯必須要把頭揚的很高才能看到。

瑟蘭迪爾看到了奧利威爾,看到他的大王子按照自己的要求穿好了那件長袍,精靈王很高興,所以得沒有絲毫耽擱,轉身走向大門,邊走邊道:“註意警戒,如果有任何生物闖入,殺了他。”

身穿金甲的精靈侍衛整齊劃一的行禮,而後四散而開,隱匿在了密林中。

奧利威爾早就見慣了這種場面,自然不會驚訝。他今年的坐騎是那匹黑馬,或許是瑟蘭迪爾知道了他曾經騎著這匹馬去送過埃爾隆德,所以他找來了黑馬,並且給他戴上了馬鞍,讓他安靜的等待著奧利威爾。

密林大王子走過去,伸手撫摸著黑馬的脖頸,看著華麗的馬鞍,嘆息一聲:“嘿,我想你並不喜歡這個東西,”他拍拍馬鞍,又看看自己,“我也不喜歡這件衣服,但是有什麽辦法呢,ada喜歡最好的,我們就要做到最好的不是麽?”

黑馬看著他,歪歪腦袋,也不知道是否聽懂,不過還是給面子的給奧利威爾打了個響鼻回應。

奧利威爾笑笑,翻身上馬,追隨在瑟蘭迪爾身後,進入了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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