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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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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喊道:“可他們不會容忍你牽扯那麽多人的因果!”

搖頭一嘆,擰緊眉心,他立即遁入地下,也走了。

……

奉鳶潛入找到雲夢的官員記載,查到了王翀嶺的身世。

王家家底本來殷實,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王翀嶺中了秀才,眼看前途正好,風光無限,王老爺子眼一閉,腿一蹬,咽了氣。

守孝三年,考中進士,進了翰林院。

年歲比一般人大,王翀嶺心裏難免焦急,他擅於鉆營,投其所好,不久搭上了域王的線,混了個官當當,不久自請到東南的省份,挑了雲夢縣做跳板,不過三年,步步高升,做上了官府大員。

小兒子叫王巍,念書沒什麽定力,因著出生在後,王父王母多寵愛,更別提王父死後,王母受了刺激,身邊只有一個小兒子,於是王巍行事更加放誕。

至今,王巍也不成器,靠著母親過生活。

……

看這記載,沒寫明王巍的去向。

王翀嶺只有一個母親,一個弟弟,賺了錢,勢必會接濟,沒道理毫無聯結的跡象。

又查了查各處的人員記錄,姓王的不少,在王翀嶺跟前的,劃得範圍之內卻只有三個名額,剔除兩個本地的,記錄詳實的,剩下的,只有一個叫‘王山’的了。

那麽,就查這個王山。

攀扶著屋瓦,眼見管事的從走廊走過,她正想抓來問話,卻見對面走來一隊人。

雪青色長袍,烏墨色鬥笠。

一行人都是統一的打扮。

探去時,有靈識,顏色卻不大一樣。

霎時間,一個冷淡的眼神投擲過來,好像註意到了她。

奉鳶僵硬著身體沒動,屏氣凝神,將眼神落到旁處。

過了許久,慢慢吐出氣,從反方向循著痕跡捉住管事,畫了一道迷魂符,靈火燃滅,管事已經神智全無,任她擺布了。

那群人,去的方向是王翀嶺的書房。

既然動不了王翀嶺,先從小事查起吧。

“王翀嶺有一個弟弟?”

管事的答:“是,知府大人確實有一個弟弟。”

“他現在在哪兒?”

“他已經回蒲陽了。”

“什麽時候回去的?”

“前些天就走了。”

“以什麽名義?”

“押送犯人。”

“隨行都有什麽人?”

“知府大人的弟弟,還有一個叫陳……陳九的。”

他似乎還思考了一下。

陳九?這名字陌生。

“陳九是誰?”

“不知道。”他道,“只知道是老爺請來的。”

哦?既然是請來的,想必也有幾分本事。

想到剛才路過走廊的一群人,奉鳶問他:“除了陳九,老爺還請了什麽人?”

“……”

看他茫然,奉鳶心知是問不出什麽了,索性讓他昏睡過去,又貼了一張靈符以防萬一。

於是管事的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奉鳶:好家夥,還睡得挺香。

飛上雲霄,趁著時機,到了蒲陽,奉鳶扯了個人問到了王府的位置就隱蔽了身形大搖大擺走進府去。

“二少爺要回來了。”

“什麽?這麽快。”

“誰說不是呢,去了大半年就回來了。”

“唉,大少爺那麽好,老夫人……”

“可別說這個,老夫人今天得了消息可高興呢!”

“今天得了消息,算算日子,還得三日後吧!”

“嗨,不需要,二少爺早就回來了,不過他沒回府,先去拜了老爺,如今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唉,他回來,我們……”

……

原本奉鳶還打算迷暈誰來問問,沒想到消息來的湊巧。

王巍一回來就去拜了亡父。

這件事本來沒什麽問題。

但縱觀這幾日王翀嶺的動向,心有防備,又派了幫手,這時候把弟弟借了由頭送回去,很顯然就是避難。

如果……不只是避難呢?

奉鳶覺得去一趟也不麻煩,想起那日看過王巍的生辰,便占了一卦,循著方向尋馬蹄行進的痕跡。

正巧,不過半柱香,就和王巍一行人正碰上。

循著馬蹄印記,向前,入目是一片深林,落葉滿地,金黃的葉子打著卷兒,踩上去,響起清脆的咯吱聲。

走到深處,只見立著兩個墓碑,一個書‘顯考王公諱夔承府君生西之蓮位’,一個上書‘顯妣王母孺人閨名德柔生西之蓮位’。

這是王翀嶺父母的墓碑。

可他的母親還沒有逝去。

難道這個假墓碑裏暗藏玄機?

撥開泥土,輕輕推開棺板,身後忽地一涼。

奉鳶立即向左側滾了一圈兒,一道刀光劈來,她微抖袖口,握住木檀扇,順時丟了過去,翻身而起,掌心掩住靈火,向下直落。

空中,刀與扇墜撞了個滿懷,隨著砰地一聲,一齊掉落在地。

那人戴著墨色面具,眼神裏充滿殺意,抄起一把劍,直直迎了上來。

奉鳶足尖微點,換了個方向,將靈火送了出去。

拿出劍,指尖輕輕流連劍身,劍身立時泛起幽幽藍光,手握劍柄,抵住送來的劍鋒。

虎口一震,靈力順著劍攀附上去,劍身隨即嗡嗡地震動起來。

面具男人不忍地看了一眼劍,把劍丟開,騰空而起,兩手運轉,周圍的氣息頓時潮冷起來,在奉鳶眼裏看來,就是‘氣’開始混亂地朝這兒聚攏。

這是要幹什麽?

這種法術,聞所未聞。

甩出一點靈力,氣略略擾亂,卻沒有停止運轉。

指尖運靈,禦劍直上,由上而下猛沖而去。

氣聚攏成一個團撞開了劍鋒。

這不就是替身攻擊?

奉鳶憋屈地收回劍,此人運轉‘氣’的法術十分詭異,竟能在短瞬之間召集這麽多替身。

打不了,就換一個策略。

眼看假墓碑那兒聚集著密密麻麻的氣,奉鳶歇了心思,論旁門左道,她早些年也不是沒有研習過。

微微凝神,畫出一道迷魂符,丟向底下一個替身,旋即嘗試著運轉靈力控制,然而再三嘗試後發現,這些替身們都無法停滯,也無法以靈相控。

可在天書上,氣是很容易被控制的。

人都死了,只留下一道氣,驅使人的法術容易,驅使氣更容易。

這怎麽可能。

難道,天界的東西早就沒有用了?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此人法術十分偏要,且逃走下次再來試試。

主意已定,奉鳶便專註於某一點的氣,然而面具男人此時編織的氣像一個巨大的泡泡,一個龐大的膜,戳破一個,就開始生出小泡泡,小的膜。

奉鳶把小笛子拿出來,銜在口中,手中攥著靈力,一劍一劍揮向面具男人所在的地方。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堅不可破的石頭,可她就要試一試。

灌入巨大的靈力,刀鋒的力道愈發重,就在結界有所撼動的時候,突然,四周冒出了一個個沒有身體的黑色霧氣,他們一出現就引來更多的氣。

奉鳶:既然打群架,那我就不堅守了。

利落地吹響了笛子,奉鳶盯著面具男人,繼續用力地揮出劍峰。

誰怕誰。

沒過一會兒,隨著轟然一聲,氣登時消散,面具男人吐出一口血,然而眼神都沒看這邊一眼就立即如霧氣一般消散了。

奉鳶:“……”

與以往不同,都鴉身著白衣,望向她的眼神都是擔憂,“阿鳶,你怎麽樣?”

奉鳶心情很覆雜,問道:“他們是魔嗎?”

微微點頭,都鴉解釋道:“魔族善用人族的氣,精於奇門,也擅用毒。”

奉鳶沒有多問,“那該怎麽對付?”

都鴉摸摸她的腦袋,含笑道:“不要難過,魔族的法術並非都這樣難纏,他不算是很厲害的魔族,不過也幸好是他,你不會受傷。”

“你接著說。”

他緊接著說道:“對付魔族,最簡單是以魔氣攻魔氣,攻擊性最大,仙術也可以,但阿鳶所用的不是,築成仙身之後會教習以靈換氣,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奉鳶道:“看來是我下來早了。”

“現在也不晚。”都鴉笑笑,語氣低沈下來:“只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麽早遇見。”

“若能以氣換靈,那豈不是魔可以是神,神可以是魔?”

都鴉搖搖頭,“魔族不是先天就有的,魔族最初是神墮之後形成的,自成一套體系。”

“神墮?”

“有時間再說吧,”都鴉和她慢慢走到墓碑旁,“若是以後遇上魔,便用此訣。”

他念了一遍口訣,然後施法讓口訣映寫在布上,遞給她。

“阿鳶,我走了。”

奉鳶點頭,“都鴉,你保重。”

見他走了,奉鳶想起在他身上聞到的血腥味,又想起剛才戴著面具的魔人。

一句‘你認識他嗎’怎麽也說不出口。

以後再說吧。

打開棺材板,赫然是三大本賬冊。

翻了一遍,粗粗看來,都寫明了交易的銀兩、人名和日期,還一一註明了理由。

看來,王翀嶺給自己備足了後手。

這些東西要是捅出去,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風浪。

只是如今,她既然拿到手了,就斷不會讓賬冊為他所用。

奉鳶一手覆原了墓碑,再抹去了周圍打鬥和人走動的痕跡,馭風而去,轉瞬之間便回到了雲夢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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