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陽幾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撐過今天晚上的八小時的，他只是看著秦亂臉上帶著自然的笑容完成了規定的訓練任務。

並且多練了幾回野外生存預演。

剛剛當上了繼承人，又坑了秦雲豐和秦亮好幾把，主線任務跳了一大截，暫時不需要兌換下階段功法的秦亂可以說是點數相當的充足。

很充足的開始鞏固自己的修為，並且試圖突破——突破之前卡住他的關卡，努力體悟如何按照卓陽說的，放下招式的束縛，來領會真正的境界。

卓陽：……

不過比起真正的“突發狀況”，這種秦亂還在因為他的忽悠的話語努力“參悟”這種事情，真的不算是著急。

硬撐了八個小時也不是白白的看著秦亂在發呆，之前那段緊急應對的言論的確在表面上看起來是完全銜接上了。

但是一切只是表面上。

更何況秦亂還動不動來那麽幾句十分暧昧的話，簡直就是不讓人放心。

他到底發現了真相沒有？

如果發現了，那為什麽不直接來質問。

如果沒發現，那麽那些暧昧的話是怎麽回事？

把秦亂和周斌的對話，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多遍，再翻到之前，仔細看了他和羅毅他們的對話。

最後再結合自己這邊的證詞帶給秦亂的“幹擾”。

設身處地，換位思考，得出一個基礎的概率總結。

秦亂已經發現真相的概率是30％，秦亂懷疑的卻不知道真相的概率是65％，加起來，只有最後5％的可能性。

秦亂天真，耿直，純潔的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天真，耿直，純潔……”

這詞是形容秦亂的？那秦雲豐做夢都會笑醒的。

所以，歸根究底。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秦亂對“卓陽的異常”這個問題上，產生了疑惑，並不完全相信“重生”這個理由，而且已經隱約搭上了“卓陽和零之間有聯系”這個真相點了。

“一旦開始疑惑，那就很難剎車住了。”

退出系統，卓陽看著窗外逐漸變亮的天空，重重的嘆氣。

一個是朝夕相處的系統。

一個是即將親密接觸的校友和盟友。

總覺得秦亂哪怕現在什麽都不知道，以後得知真相是遲早的事情。

“周斌真是給了我當頭棒喝，地球太小了。”

似乎被揭穿是一個不可避免的未來了。曾經的漏洞，以後的漏洞，都會是一個個的定時炸彈。

可是仔細想想的話，更棘手的卻是自己的回應。

事情的根本其實相當簡單，嚴格保密系統就是人這件事，那完全是針對“人性”套上的安全性枷鎖。

人是會變的。

在一帆風順的時候，你還是你，但是誰都不能保證，若功成名就，若遭遇危險，若陷入瓶頸，若面對誘惑，那個人還會不會變。

饒是秦亂，誰又能保證，他永遠是他。

是的，沒人能保證，沒人能保證一個人永遠不變，也沒有人能肯定，一個人面對車弄，危險，瓶頸，誘惑就一定會背叛。

他是秦亂，認識了他一年多，幾乎天天見面朝夕相處，看著他所有的動向，聽著他所有的想法，看著他在那樣的逆境永不放棄，看著他猛然遇到這樣的金手指，都恪守本心，努力奮鬥鍛煉自己。

看著他把一個三無的智能當做真人對待。

他是他的……朋友。

無論是理性還是感性上來說，卓陽都願意相信並且肯定，秦亂是不會改變和背叛的人。

從這點上來說，秦亂如果看破了真相，或者是已經懷疑到邊了，對於卓陽來說，安全問題或者是修煉問題還是在能控制範圍內的。

現在，夾在卓陽和秦亂中間的更多的，讓人頭疼的卻是感情問題。

“當局者迷。”卓陽理所當然的翹了一天課，悶在家裏考慮這個混亂的局面。

抽絲剝繭了到了最後，卻露出一個最簡單卻也最覆雜，從古至今沒什麽好的解決方法的問題。

感情問題上無論怎麽相互糾結，只要沒有刻意利用對方，或者是劈腿這種事情，基本上沒有什麽誰對不起誰，誰虧欠了誰。

落花有情，流水是否有意都在情理之中。

但是這一回，卓陽怎麽得都覺得自己分外心虛。

“卓陽，在不在。”宿舍的大門嘭嘭嘭的敲，卓陽在學校內人緣很好，但是能這麽豪邁的來騷擾他的自然只有陶子昂。

把腦海中的紛紛擾擾放下，暫時決定走一步算一步，總不見得為了這些個問題，他就閉關鎖門與世隔絕了。

可是剛開門，卓陽的嘴角就HOLD不住的抽了，因為陶子昂背後跟著的神采飛揚的秦亂。

看到卓陽看過去，秦亂還勾起嘴角朝他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笑得卓陽當場就想掀桌，秦亂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也為了鍛煉自己，早早的把自己折騰成二號面癱。

臉上標準的面具笑成功忽悠過所有人，更是讓秦家人對他滿意不已，認為他有“高位風範”，畢竟這也是一種喜怒不形於色。

如果此刻羅毅他們看見秦亂這個笑容，最多會感慨一下，秦亂現在心情真是好到爆了，暫時擺脫了那件事的陰霾。

只有身為系統的零，才知道，秦亂對於現在的外用表示是下了怎麽樣的苦工。

在完成覆仇前，除了零，除了秦亂喜歡的那個零，誰也不應該看到他這樣的笑容。

所以秦亂剛剛那一笑，就是提示，明顯到就像是一把火，給為真真假假弄昏頭的卓陽心頭添一把小小的火焰。

很實在的火焰，燒掉了表面上所有的苦惱。燒掉了那個波動的百分比——秦亂絕對是知道了真相，至少十分接近真相了！

一部分答案揭曉。

那種我在這邊苦惱，苦惱源頭那方的人活得太滋潤還持續給我添加麻煩的不爽感又摻雜其中。

卻出奇的讓卓陽拋開了雜念，不去想太深沈的內在，順便找到了問題的解決的切入點。

他之前真的是想太多了才會如此苦惱。

既然秦亂的人品是他認可的，他也選擇了相信他，那麽系統身份問題的曝光就不要多考慮了。反正秦亂不會把他怎麽樣。

至於感情問題中，自己應該如何回應……

如果自己對秦亂有意，那麽就在一起。

無意，那就開口明說。

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時候……就等著。等著時間給他答案，等著時間來讓自己看清楚內心。

反正兩個人中間已經有一個人明確心意了，他們中間也沒第三者，應該不算太覆雜。

既然事情不需要在意，他還緊張什麽！他還考慮什麽！

目光掃過笑容已經變回原樣的秦亂。

卓陽靈光一閃，瞬間明白了秦亂的意思和小算盤……

【我不逼你說，我也不問，但是我會就這樣等你把自己把答案告訴我。】當然，等待的過程中，各種小策略，讓自己措手不及就是主線。

被秦亂這樣“挑戰”，卓陽也瞬間來了鬥志。

他一直是個不輕易認輸的人。

“你們怎麽來了。”

“還說我們呢，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第一堂課都結束了。”陶子昂很不把卓陽的外人，自發自動的進門，然後自己那杯子倒水然後愜意的往小沙發上一躺。

只不過剛躺下，就感覺到背脊一涼，刺激得他跳了起來。

“怎麽了？”

“額……不知道，剛剛……”面對秦亂關心的詢問，陶子昂左看右看，最後自戀的擺弄了一下衣服。“剛剛突然感覺怪異，一定是剛剛我的完美禮儀修養在提醒我。”

說完再度坐下，不過這回不是愜意的隨意坐了，而是一種十分正式的風騷坐姿。

卓陽：……

秦亂：……

兩個人同時扭頭，透露出無奈的眼神不小心撞上，這種同步，如果在平時，那是沒什麽，面對陶子昂這樣的，再沒默契的人都會神同步。

但是現在，兩個人內心同時被這默契的對視給帶歪了。

“卓陽，你還沒說呢，你怎麽翹了早上的課，還是翹了暗器研習課！”

華夏的課程因為有了武功這個元素的加入，自然是別有風味，什麽人體力學攻擊與防禦，空氣動力學之招式的阻力，還有藝術鑒賞與武學美感等等。

這其中有枯燥的理論也有趣味性十足的實戰課，暗器研習就是一堂十分吸引人的實戰課。

按照卓陽的說法，那就是一場不用槍械的真人CS大戰。

擺脫了“幼年保護”的大家在擂臺上自然是真刀真劍，但是上課的時候，自然還是教學用具為主。

會讓人身上變得五顏六色的假暗器，讓本來就趣味性高的實戰課更像是一場游戲。而任課老師也是個風趣的。

所以陶子昂對於暗器研習課上沒有看到卓陽表示十分的費解。

“一堂課而已，不去也無所謂，也許卓陽去膩了也說不定。”秦亂恰如其分的插嘴，真巧順著昨晚“重生”的話題。

看起來是一副完全相信零得推斷，咬定卓陽是重生者的模樣，但是那眉目之間的表情，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就因為我偷懶翹了一堂課，於是你們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殺上門來興師問罪？”

“哦，這倒不是，秦亂說有事找你。”陶子昂語氣充滿了某種隱晦的謹慎以及最終答案即將揭曉的激動。

大清早的，秦亂突然表示要去見卓陽，這種有點著急的態度，開口還是“私事”，這自然是瞬間讓“知道內幕”的陶子昂想歪了。

秦亂一再表示出對“零”的深情不悔，陶子昂自然不會覺得秦亂一夜之間就變心了。

陶子昂好奇的是，秦亂怎麽拒絕卓陽的一片心意。

以秦亂的情商和智商，一定能想辦法以最和平的方式來解決這個歷史性的難題，他自然得盡量旁觀一下。

然後……他被扔出去了。

還是那兩個人一起動手的手。

“我就知道我們有這份默契。”

“有什麽事情需要單獨說的？”

“我昨天去見了周斌，他告訴了我一些有趣的事情。”秦亂此刻面對卓陽，完全用的是自然的微笑。他就是刻意在賣破綻，賣只有零才知道的破綻。

“你一直很聰明，我就知道，這事情瞞不了你多久。”卓陽直接打斷了秦亂的話，並且以一種成熟的滄桑的目光看著秦亂。

並且伸出了手。

“很高興見到你，年輕的秦亂。”

這一手，的確讓秦亂措手不及。在他的構想中，卓陽應該是和昨晚的零一樣，倉惶迷惑，帶著著急的態度遮掩和反駁各種細節。

卓陽大方的承認重生這個梗，他也是想過的，但是現在卓陽的態度不對勁。

不像是在為自己的身份遮掩，而是……光明正大的拿出書來抄襲作弊，還炫耀自己是“閉卷考”的那種感覺。

“你總是能這麽的給我驚喜。”

“哦，你是說股票的事情？小小的技能罷了。”揣著明白裝糊塗。

“那麽你能不能透露一下我的未來。”

“任何細節都會改變未來，對於我來說，什麽都不說才是最好的。”

“不給我點信心？”

“你會成功的。我不能透露你是哪條道路上獲得的成功，但是……我相信你。”正義凜然的表情，外加友情的範兒的支持。神情臺詞無可挑剔到能進軍娛樂圈拿獎。

“那麽能告訴我，我未來身邊的愛人是誰嗎？或者不說他的名字，就說說……他是否在我身邊就可以了。我只想知道這個。我想知道，有生之年，他……能否回應我的心意。”

小心翼翼試探的目光一如昨晚。

卓陽的心再度漏跳了一拍，細微的表情變化，倒是讓秦亂屏住了呼吸。

帶著幸福來得太早的恍惚感，屏住呼吸的等待卓陽的回答。

“我回來前，你還單身。”繼續維持表面的重生梗。

“你回來的年份是？”

卓陽也撤掉了面癱，心情不錯的對秦亂微微一笑。“五十年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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