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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點出來,他反倒覺得這種區別是真的存在的。

至於趙一航說的這個世界裏的人們為什麽會和人類的思考方式一樣,這就是唐無機不明白的了。

唐無機想了想,問道:“你讓單夏頂替你難道是因為你要觀察他?”

“不,不全是。”趙一航搖頭,“觀察只是一部分,但是另一部分,我主要是為了檢測一件事。我們三個,都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侵入分子,從我們進入的那一刻起,應該就有了專屬的標簽,打個比方,我標識零,單夏是標識一,你就是標識二。這樣即使單夏頂替了我的位置,你頂替了聶小倩的位置,我們還是會被發現。”

“被發現?”唐無機重覆了一句。

“沒錯,被發現是一定的。你不知道穿越也是有組織的?”

唐無機搖頭。“我們認為這是人類思想對天道影響的結果。”

趙一航看起來似乎有點驚訝,“天道?不,根據我們的研究結果來看,那背後應該是有個神秘又龐大的組織支持的。人類思想的力量再強大,也不可能影響地球的運行方式,更何況我們調查到的穿越事件表明,穿越者們之間是存在一定內在聯系的。”

到了這裏,唐無機心裏已經不單單是震驚能形容的了。“你們?你是什麽身份?”

趙一航笑笑:“我們以後肯定還會合作,就先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和我的同事在進行曲速引擎的研究開發,這就難免要涉及到研究穿越,在研究這個課題的過程中,我們發現穿越並不是子虛烏有的事,但是因為曲速引擎才是正職,所以我們對穿越這一塊涉獵的不多,我因為對這個很感興趣,同另外幾個同事額外研究了起來。幾年下來,我們倒是也有了點成果,這就發現了更多問題,我們也試著制作了一些幹擾和反幹擾的儀器,只是因為沒碰上正兒八經穿越的,一直沒派上用場。這次也是因為聽我朋友提起劍三這個游戲的古怪,我才和我同事對這個游戲進行測試和監控,觀察了一個多月以後,終於讓我們發現了這個游戲不尋常的波段,所以我們使用早前的儀器,在一個玩家穿越的時候對其進行幹擾,讓我自己頂了過來。”

“……”幹擾波段?唐無機微微皺眉。

趙一航講起穿越大概有點激動,繼續滔滔不絕:“穿越其實歷來就有,傳統觀念裏,穿越改變歷史就創造出另一個世界這個說法,我們還無法證明是不是真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可以創造的話,我們現在所生存的現實世界,肯定是已經被穿越者改造過後的世界。這樣的事例其實不少,其中就有一段很明顯的,歷史上挺出名的王莽。我不知道你對這個人熟不熟悉。”

唐無機微微搖頭。

趙一航就道:“王莽這個人。即使是從現在看,也絕對是做得很明顯露骨的一個穿越者,所謂的王莽新政,其實就跟我國現行的政治體制差不了多少,只是太不符合那時候漢朝的國情,所以失敗得也很快很徹底。當然這只是佐證,最直觀的證據是,出土了當時不少的器物,像是標尺這樣的工具型文物,其構造就和現代的工業標尺完全一樣。而且王莽這個人,他思想裏帶的現代一些年輕人的特性太明顯了,他徹底掌權後,就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去對付當時臣服於漢朝的匈奴、高句麗,不但侮辱他們,還打他們,想實行種族滅絕政策,這也就罷了,他還想遠渡東洋去打日本,明顯是某點YY小說看多了的熱血青年。從這種種跡象不難推斷,王莽絕對是個穿越者,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他差不多就生活在我們這個年代,應該是屬於80、90後的這一批。因為80往前愛看網絡YY小說,匈奴、棒子、日本這三樣都仇視,還熱血成這樣的估計不多了,00往後的話,中國已經不是在國際上誰都可以欺負一下的樣子了,青少年基本上是一個人的三觀定型時期,零零後步入這個時期時,他們的國際成長環境已經大不同,很難再達到這種仇視程度了。所以王莽這個人,基本只能是那20年裏出生的。也是因為這樣,我們反而認為,即使倒穿回去改變歷史,說不定也不會創造一個新宇宙。”

“難道你們找到王莽了?”

“顯然沒有。”趙一航搖搖頭,“我們根據這個線索搜查這些年的失蹤人口,當然並沒有找到王莽的前身,但是卻也讓我們找到了一些穿越者的蛛絲馬跡,本來我們也以為這只是隨機事件,但後來隨著研究的深入,我們發現這種穿越其實是有比較強的指向性的,一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人穿越,但在歷史的時間線上,卻是有一定規律可循的。”

“……”唐無機覺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

“好了,言歸正傳。總之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來看,這個組織擁有強大的力量。所以很難想像,這個背後的組織,會不對穿越的人進行觀測,我只是在做一個實驗,實驗他們的觀測到底是人工觀測還是程序觀測,所以我希望你能跟單夏一樣,幫我走走劇情,等走完劇情,小說雖然結束了,這個世界也並沒有結束,我很好奇之後會發生什麽。”

唐無機也有點興趣了,他就問:“你還有多久會徹底數據化?”

“三個月。”趙一航比出三根手指。

☆、任務:李代桃僵(六)

時間挺夠,唐無機自己也有不少疑惑,已經決定幫趙一航做一做這個測試,看看他能得出什麽結論。他想了想道:“如果走劇情,我說不定要和燕赤霞打起來,你不要催眠我,不然我打不過他。”

“這沒問題。”趙一航想也沒想就回道,接著又問,“催眠單夏的時候,和現在的情形不一樣。當時因為我做好了金蟬脫殼的準備,沒有辦法去走寧采臣和聶小倩的這一段,而單夏的性格也和寧采臣幾乎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們商量過後才認為應該催眠一下把他催眠成寧采臣,來控制劇情的發展。

現在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像,實際上我們沒有想到你會成為聶小倩,因為單夏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他顯然並不是寧采臣,你這種情況對我們來說也是特殊的。也就是說,現在發展劇情最重要的兩個主角的特性已經在本質上都被破壞掉了,這樣的話,反而需要你們記得劇情,來推動劇情的發展,所以我沒有打算催眠你,你照著劇本走就行了。”

如果他一來就變成聶小倩不在控制裏的話,整件事就更奇怪了。唐無機問道,“我到這邊來之前,真的聶小倩是怎麽回事?”

然而趙一航的答案並沒有給他解惑,“我沒有見過之前那個聶小倩。但看她們的反應,之前那個人應該跟你長得一樣。而且也是個男的這個我倒是知道。”

“那麽這裏就很奇怪了。”唐無機說道,“我之所以會來這裏,是我和單夏的上線安排的,實際上,他也完全可以安排別人來,我想單夏就算猜到他在這裏逗留久了可能會有人來救援,也沒有告訴你會是誰來吧。”

趙一航沈默了一下,“是,這確實有點奇怪。他只是提了一句,說如果他失憶後,逼近我的數據化時間但他還沒醒過來的話,那邊可能會派人來幫忙,他也不確定會是誰來。”

但從唐無機的情況看,聶小倩的出現明明就像是有誰早就知道來的是他,作出了安排一樣。

院子裏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只有紙張被風吹動打在石桌上,扇出微弱的啪啪聲。

過了一會兒,唐無機才換了個話題問,“既然催眠不再有作用,能把單夏的催眠給解了嗎?”

“我也正有這個打算,兩個大男人怎麽走聶小倩和寧采臣的劇情。”趙一航回道,“我對單夏使用的催眠術是一種這個世界學到的術法,這個術法主要的作用是讓他以為自己是另外一個人,要解開這個術法,只要餵他吃這個解藥就行了。”趙一航摸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唐無機。

唐無機接過了,見左右無事,就暫時辭別了趙一航,轉身出去。那姥姥看起來並沒有走遠,見唐無機出來,就問他:“主人與你說些什麽?”

唐無機擡眼看看她,他有點摸不準趙一航和這個姥姥到底是什麽情況,就只含糊道:“尋常問話,問我怎麽來的。”

那姥姥目光銳利地盯了他片刻,唐無機心生警覺,這姥姥卻只道:“天色已經趨明,你且去休息,那姓燕的劍客昨晚壞我們好事絕非偶然,便是到了晚間咱們不打過去,他只怕也要打上門來,屆時我們再會會他!”

唐無機應了一聲是,就往自己的那個院落走去。也正是在這天色將明未明的時刻,他發現蘭若寺還在,昨晚自己換衣裳的那個屋子卻呈了半透明的模樣,看樣子是要消失了。

“……”

這原來是靠術法產生的房子。

昨晚竟然完全感覺不到。

唐無機在心裏想著,又覺得自己認不出來也屬正常,他們劍三的世界雖然也有些玄幻,但還沒玄幻到能憑空變出一座院落的程度。他沒見過這等法術不說,也不清楚它們運轉的法門,遇上了就是一頭霧水,更別說看出哪裏不對勁了。

不過這樣的認知缺陷到底讓唐無機有點不痛快,又想著還有三個月時間,等劇情走完了,倒是可以想辦法借閱這個世界的術法書了解一番。

當然這些都是細枝末節。唐無機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還是覺得線索紛雜,頭緒不清,只好不再去想。反正很快單夏就能回覆記憶,畢竟他已經進組織一年多,知道的比唐無機多,兩個人商量商量,說不定也能商量出些新東西來。三個臭皮匠總好過一個諸葛亮。

天色從昏暗轉為明亮,很多時候只是那一瞬間的事。就在那一瞬間,這座屬於唐無機的院落就徹底消失了,什麽茂林修竹,什麽亭臺樓閣,也全都不見了。出現在唐無機眼前的,只有一地曠野荒草,和角落裏灰撲撲地壓在荒草上的、唐無機那套心愛的傲視天下裝。

……似乎每次出任務,受傷的都是它。

唐無機走過去,把衣服撿了起來,四下裏看看,很安靜。唐無機掛上扶搖,走到蘭若寺破敗的院墻邊,跳了進去。

他在寺裏換好衣服再出來,外面已經有幾縷陽光傾灑,照在他身上,有種暖洋洋的感覺,並無任何不適。這至少說明他沒有完全繼承聶小倩屬鬼的人設。

原本的聶小倩之所以受控於姥姥,是因為她埋骨的地方能被姥姥控制,但現在唐無機明顯不是一個鬼,所以他反倒有點好奇,自己是不是還是因為“埋骨蘭若寺旁”這樣的理由受制於姥姥了。

要是真有,還真不知道那是誰的骨頭。

唐無機擡腳往蘭若寺外走去,蘭若寺附近有一個小鎮,他猜測燕赤霞和寧采臣應該就在那裏落腳。天一放明,像鬼這種陰物就不會出來了,姥姥的嘍啰都是鬼魂,唐無機並不擔心被她們發現行蹤。至於姥姥自己,她雖然是樹妖,但她既然需要脅迫鬼魂們吸人陽氣來修煉,就說明她喜陰,白天說不定就躲起來了。再者,這種邪功肯定是越練越不能見太陽的,在這個世界的設定裏,姥姥必定功力深厚,所以她多半白天是出不來的。

完全不用擔心穿幫。唐無機整了整後腰上掛著的千機匣,迎著太陽往小鎮走去。

☆、任務:李代桃僵(七)

這是個尋常小鎮,唐無機到時,一些人正圍著城鎮門口的告示牌議論紛紛。唐無機走過去看了看,見告示上寫著,“近日時有青年男子失蹤,數日後曝屍荒野,非常時期,入夜望勿出門。茲事體大,請鄉親們互相轉告。”

旁邊就有人說,“都快七月天了,肯定是蘭若寺的鬼怪又出來作孽了。”

又有一個附和道:“絕對是啊,前天我婆娘就去給一家子求了平安符,說是最近蘭若寺那邊不太平了。”

唐無機又把告示上的內容看了一遍就轉身走進鎮裏。這鎮不是很大,鎮中總共就只有那麽一間客棧,一問就知道。進了客棧,小二就殷勤地迎上來,問:“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住店。”唐無機在大廳裏來回看了看,沒有看到單夏和燕赤霞兩人,猜測這個時候單夏應該是在房間裏。至於燕赤霞,鎮口貼了那麽個告示,他估計他得忙一陣子。

掌櫃把住店的簿子拿出來給唐無機登記,他掃了一眼上頭的名字,看到燕赤霞是住地字二號房,單夏是住在地字三號房,就在掌櫃問他要什麽房間的時候,要了個普通單人間。掌櫃給他安排了個地字五號房。

唐無機裝作外鄉客的樣子在客棧內安頓好,就隱了身從窗口摸去了地字三號房,那邊開著窗,他正好滑進去。

單夏單手握著本書在看,也不知道看到什麽,突然就笑了。唐無機一時沒現身,心道看來這個寧采臣他當得還挺開心愜意。但這終究改變不了他其實是個劍客的事實。就像唐無言喜歡詩書,不喜歡舞刀弄槍打打殺殺,常常視門中一些規矩為束縛他的枷鎖,卻也始終改變不了他生於一個武林世家的事實。

唐無機稍微跳了一下就顯了身形,單夏突然看到旁邊出現個人,簡直被嚇得心臟病都快出來。這人又是昨晚被燕赤霞判定的“鬼”,那就更嚇人了。他下意識慌慌張張地退到墻角,指著唐無問出了一句但凡鬼片就經常出現的、最為經典的話:“青天白日的,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覺得呢?”唐無機反問道。

“我……”單夏看看窗外的大太陽,又看看大半截身體都在陽光下的唐無機,“你不是鬼?”

“我當然不是。”

“那、那我們往日無冤今日無仇的,你又來找我幹什麽?”

唐無機也不跟他繞彎彎,摸出趙一航給的那個小瓷瓶,“你被人施了法術,以為自己是另外一個人,這是解藥。”

這話於當前的單夏而言,委實有些匪夷所思,他看了一眼那個瓷瓶,沒動,半信半疑的看著唐無機。

唐無機也沒覺得人家會這麽容易相信自己,他坐在了單夏剛才坐過的椅子上,把瓷瓶放桌上往角落裏單夏的方向一推,然後他晃了晃手裏的弩機,“如果我想害你,你早就死了。找燕赤霞也沒用,他連我是人是鬼都看不出,顯然打不過我。”唐無機餘光瞥了一眼慌亂中被丟在桌上的那本書,《方生東游錄》看名字可能是本游記,也可能是個坊間話本。

或許是唐無機那話說得太過自信,單夏雖然不太舒服,也沒勇氣真的叫燕赤霞來跟唐無機打上一打,萬一真的打不過,他不是害了燕赤霞麽。可唐無機行事與行蹤到底都十分詭異,單夏也不可能就全信了他。他就問道:“兄臺說我被人施了法術,可有什麽證據?若我真是被施法成另一個人,何以旁人都沒有發現這件事?”

其實這也是讓唐無機隱隱不安的事,他畢竟還頂著單夏的臉,即使他自己被催眠了,即使和他經常見面的其他人也都被趙一航一起催眠了,也難免會有出紕漏的地方。但至少現在看來,單夏的運氣簡直好到開箱子能開出玄晶的程度了。

沒有旁證,唐無機只有如實以告,看單夏信不信了。“你我並非此界中人,前陣子你失去了蹤影,我才來找你。法術一事,我也不甚明白,只是我確實沒必要拐彎抹角地害你,只要你喝下解藥,一切自明。”

單夏仔細觀察他片刻,或許是見唐無機態度還算誠懇,確實看著武藝高強,又沒有逼迫他的意思。他就拿起那個瓷瓶看了看那顆藥的成色,一般藥丸的棕色,嗅了嗅味道,是一股清涼之味,還帶點薄荷香,心裏已經信了四五分。他猶豫了一陣,就說道:“好吧,我就信你一回。”

說罷,單夏就給自己倒了杯水,仰脖吃了藥。

兩人都有點緊張,相對無言地對坐了大概有大半個時辰,眼見著太陽越來越高,室內越來越熱,結果單夏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唐無機心裏頓生疑惑。

單夏看著唐無機欲言又止,憋了好一會兒,終於說道:“兄臺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只是跟你要找的人長得很像?我聽說天下之大總有那麽兩個人會長的很像。你看我喝了藥這麽久都沒有反應。要不你跟我講講他的特征,我也幫你找找。”又熱心建議他去官府報官,還說願意代寫尋人啟事之類的文書。

“……”

唐無機一時無言,過了好一陣才找回對話功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解藥不起作用,我回去問問。”說著,他也不等單夏回答,一個淩霄攬勝就從窗口翻了出去。因為心裏隱隱的強烈的不安,唐無機空中掛上大機翼就直飛沖天。他感到事態完全超出了控制控制和想像,已經顧不得旁人的反應了。

趙一航這會在書房裏仍在寫寫畫畫些什麽,見唐無機直接降落在自己房門口還有點詫異,站了迎出來問:“這時候來,出什麽事了?”

“你給我的藥沒有作用,”唐無機開門見山,“單夏已經吃了將近一個時辰。”

“沒作用?”趙一航眉峰一挑,似乎挺吃驚,唐無忌看他神色不似作偽,心裏也犯嘀咕。

“完全沒有。”唐無機說道。

“不可能,這個術法是和這個解藥配套的。”趙一航來回踱了幾步,“除非有什麽別的原因……”

趙一航忽然停住了。他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之前你說你來找單夏是不確定的事,我就有點懷疑,現在看來……那個組織的力量遠超我們的想象,對方既然安排你穿成聶小倩,你說是不是也是希望你們能走完劇情的意思?現在解藥對單夏沒用,說不定也是他們搗的鬼……”

“走完劇情,有什麽用?”

“我也不知道。對方既然做了這種安排,想來對他們來說肯定是有點作用的。我們完全不知道對方的意圖,又暫時沒有解法,為今之計,我們恐怕只有先按劇本走下去,看看走到終點,他能不能醒過來了。”說著,趙一航看著唐無機的目光突生了些同情。“單夏既然想不起來,就只能靠你自己走劇情了。”

“……”兩個大男人走聶小倩和寧采臣的劇情是那麽好走的?寧采臣幫聶小倩把她的骨頭挖出來另埋的曲折暫且不說,聶小倩後頭是要以身相許的,這怎麽整?

“反正是過劇情嘛,你就當是好基友一起走好了。”趙一航又恰到好處地補了一刀。

☆、任務:李代桃僵(八)

過了片刻,唐無機冷靜了些,倒是覺得勉強可以接受這個提議了。他在劍三當了那麽久的NPC,就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每天只要往玩家紮堆多的地方多待一陣子,總能看到有玩家賣腐,有些是姑娘家在玩男號玩,也有真的男玩家在賣腐玩,這幾乎已經成了他們這個游戲世界的一道靚麗風景線。

見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更何況……他們的世界背景設定也挺開放的,唐無機那無尋堂哥,就跟一個叫楊飲風的人不清不楚的。他倒不是有意探聽這種事,實在是倒黴撞上了,他那時候還小,有一回去找唐無樂,正碰到他和唐無尋在打架,不是切磋比劃那種,是真打。

唐無尋和唐無樂是親兄弟,從小到大都好得跟什麽似的,唐無樂那時候也還是愛胡鬧的年紀,但他再胡鬧,唐無尋平日裏重話都不對他說一句的,那天就不知道怎麽打起來了,簡直是風雲變幻。唐無機一時進不得退不得,就聽了幾耳朵,聽到唐無尋提到楊飲風這個名字,還有解藥、教訓教訓就算了、別弄死他之類的話,然後是唐無樂梗著脖子說這種人死一萬次都不解恨,你是不是舍不得之類氣急了的口不擇言。

總之什麽絕話都說出來了,當時唐無機還以為唐無樂得放好久的冷臉,誰想沒兩個月,無樂哥就讓無尋哥哄回去了。

唐無機到底是對楊飲風這個名字上了點心,後來長大了,多聽了些消息,也就明白了。

這還只是他撞到了所以知道的,更別說像莫雨毛毛這種不但玩家公認,連他們內部NPC世界都公認一對的基佬了。

由此可以推斷,肯定還有不少他不知道的,上演在游戲的一個個角落,一覽無遺地展現在玩家眼裏。

想了那麽多,唐無機其實就是給自己做點心理建設。這個玩家的提議聽起來就跟開玩笑一樣,但他心裏很明白,這恐怕真的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現在單夏不明就裏,就算強行給他拖回去,說不定他會再也想不起自己是單夏。

這個玩家看起來也是鐵了心要耗滿三個月的,他還學了法術,這法術有多厲害唐無機沒領教過,但他能把姥姥制服得服服帖帖的,那肯定簡單不到哪去,而且也沒見他做什麽讓人不能忍的事,如無必要,唐無機不想跟一個玩家起沖突。也就是說,基本上兩個人他都不能硬來,那麽就像玩家說的那樣,過劇情,看看最後會發生什麽,能不能讓單夏醒過來,就成了唯一的選擇了。

問題是,他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把自己當寧采臣活的單夏不明白。他估摸說服單夏幫忙把自己從“姥姥的魔爪”下救出來問題不大,大的是之後怎麽辦,從他獲得的資料看,這個世界的故事並不是在這裏就結束了。之後寧采臣會愛上聶小倩,娶了聶小倩。

這才是讓唐無機覺得特別有心理障礙的地方。他總不能跟失憶的單夏說,我們得過一過這個劇情,成親……別說單夏會把他當精神病看,他自己都覺得那還不如直接啟動人設自毀程序算了。

至於演演戲,唐無機心裏也有點抵觸。雖然唐無機知道不用擔心自己真的假戲真做生什麽人類才有的感情,但單夏現在情況特殊,趙一航都說找不出這個世界的人們和真實人類的區別,要是單夏當真了怎麽辦,到時候他醒過來,難道唐無機要給唐家堡領回一個純陽的道士做媳婦……那一定比小婉順利嫁進藏劍山莊還慘烈。

但是現在想再多也沒用,他還得硬著頭皮上。唐無機就問趙一航:“我怎麽被姥姥控制的,還是因為骨頭?”

“沒錯,你昨晚是不是見到了你自己的房子?那裏就是你埋骨的地方。”

這跟唐無機猜的差不多,骨頭或許真是聶小倩的,但肯定不是他的。他之前已經跟單夏說過自己不是鬼,倒也沒必要跟他裝神弄鬼的。

唐無機心裏合計了一番,就掛起大機翼,又往鎮裏去了。老樣子從窗口翻進去找單夏,這會他人沒在,那本書也好生生地擺在桌角,唐無機就找了張椅子坐下來。約莫是夏日炎熱,這屋裏雖然通風,溫度還是居高不下,沒多久唐無機額角就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不過這點熱對唐無機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麽,他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點涼水,給自己降了點溫,就又老神在在地坐著了。

單夏推門進來就看到唐無機一動不動地坐著,臉上沒什麽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單夏回身關了門,笑著走過去同他打招呼:“兄臺下午走的時候可引起了不少騷動。”

唐無機一聽他跟自己打招呼管自己叫兄臺,就知道最後一絲僥幸也給熄滅了。他揉揉鼻尖,回道:“下午走得急。此來是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

不出唐無機所料,單夏連忙回道:“兄臺不必客氣,有什麽在下能幫得上的,盡管說就是了。”唐無機就把蘭若寺邊上那具骨頭的方位,以及想請他幫忙把骨頭挖出來的事說了一遍。單夏又問那是誰的骨頭。

“不是我的骨頭,但那骨頭和我有些牽扯,我因此受控於姥姥。她又對埋骨之地下了針對我的禁制,我自己沒法把那具骨頭挖出來。”

“原來如此,兄臺放心,今日天色已趨暗,待明日正午時分,我就去把骨頭給你起出來,另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埋了。”

“如此,多謝了。”唐無機對單夏抱拳,見他一無所知的模樣,心裏到底是覺得尷尬,又叮囑了一句“晚上讓你那朋友小心點”,就轉身蹦出了窗。到了外面他就隱身了,挪到墻角偏僻帶,安安靜靜等了個四周都沒人經過的時候現身出來,才大搖大擺出了客棧,又出了鎮。鎮口還遇上好心人叫他天快黑了別出鎮,唐無機謝過了,仍回到趙一航那,順便蹭了他一頓飯。

天色暗下來,姥姥及一眾女鬼也出來了,蘭若寺旁邊又是一片亭臺樓閣矗立,姥姥召集了眾女及唐無機,慨然發表戰前動員:“那姓燕的欺人太甚,竟趁白日裏我等不得而出在周圍設下天罡北鬥陣束縛我等力量,他卻不知,主人並不受白日約束,已悄悄幫我們破了!如此,待今晚那姓燕的來尋事,咱們少不得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眾女鬼頓時議論紛紛,話裏話外不是對天罡北鬥陣的惶惑,就是對趙一航的崇拜,唐無機默默望天。姥姥等眾人稍稍安靜了些,就對其中一個女子道:“那姓燕的雖然不好對付,他交的那個書生朋友手無縛雞之力,極好對付,只是此時這人恐怕在鎮中客棧住著,妍姑,你不怕鎮口的幾大天王,且去把那個書生先祭了,挫一頓姓燕的銳氣!”

唐無機看向妍姑,她看起來比較低調,說話聲音不高不低,正掩在眾女之中,長得也不上不下,也算好看,但在這一色艷麗女子之中,就顯得很沒有特色,唐無機之前都沒註意到她。他有些意外,連姥姥都怕的天王,她居然不怕。

那女子怡怡然上前福身,應了一聲是。

唐無機自忖是個人,也是不怕那個什麽守鎮的天王的,他見眾人並沒有註意到自己,就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想要隱身先一步回鎮中,卻在這時,昨晚那個熱心的女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唐無機心念一動,朝她比了個手勢,就當著她的面隱了身形。

☆、任務:李代桃僵(九)

唐無機沒料錯,這女鬼果然沒有揭發他,反而轉頭去與一旁的另一個女鬼說話,吸引別人的註意,幫他遮掩幾下。

“姥姥英明!也只有妍姑能做成這樣的事了,我等姐妹可是望塵莫及呢。唉,我也好想進一趟鎮子,就是晚上了,吃不到什麽街邊小食,多吸吸人氣也好啊。”

這必定是個爽朗活躍的女鬼,姥姥聽了也不以為意,反而笑著回道:“就你愛拈酸吃醋,這鎮裏有什麽好的?人氣太多,聞得你悶沈沈地難受,我看你呀,待不了半柱香的時間就得逃出來。”

那女子作出撒嬌的樣子,“哎喲姥姥,您就別埋汰我了,我不就這麽一說嗎!”

妍姑這時也掩嘴笑道:“黃裳妹子想吃什麽盡管說來,姐姐辦完事回來給你帶一份就是。”

“那感情好。”黃裳忙應道,親熱地拉著妍姑的胳膊說道,“妹子生前最愛吃東街李家的鹹豆腐腦,姐姐若是能找到,就幫妹子帶一碗來,若是找不到,或是李家他們晚上沒豆腐腦了,那也就罷了。”

旁邊的女鬼就接道:“你可真刁,這大晚上的,哪來的豆腐腦給你吃?我說妍姑姐姐不必理她,她就是存心給你出難題呢!”

“去,去,妍姑姐姐還沒說什麽呢。”

妍姑就笑道:“好了好了,我若找不到豆腐腦,便給你帶些旁的,總不會叫你吃了虧去。”

“這還差不多。”那女子轉轉眼珠子,裝作考慮了好片刻的模樣回道。

唐無機已經趁這時候悄悄地越挪越遠,最後現了身形跑了,除了那幾名女鬼嘻嘻哈哈的笑聲,已經聽不清她們到底都說了什麽。其實他心裏是有點驚訝的,心想若不是知道這些女鬼晚間出來都是為傷人性命的話,還當她們是普通的姑娘家了。

只不過這叫黃裳的女子什麽來路?或許是他獲得的資料不夠詳細,並沒有這個女子的資料,其實就連那個妍姑的資料,他也是沒有的。不過就他獲得的資料來看,於姥姥這一方的人員構成和各鬼的底細本來就不詳細,加上添了趙一航這個不知道打哪學了厲害法術的主人,鬼員不同也難免。

唐無機本來想立刻轉頭去找單夏,轉念一想,一個連守鎮的天王都不怕的女鬼,只怕不好對付,他就順路先去了趟趙一航那。就算單夏想不起來,有把劍防身也好。

唐無機到了趙一航那,直接說:“姥姥派了個女鬼要去殺單夏,我來拿他的劍。”趙一航的目的是讓他們走過明面上的劇情,知道兩方對陣算得上是劇情裏重要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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