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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殷勤邀請王處一也到府上做客。

郭靖以為他們這是要商量娶親的事了,就沒有異議。只人群中有人仗著別人瞧不到自己,唯恐天下不亂地喊道:“誰知道你將他們帶去王府,會不會謀害了他們?”

楊康冷笑一聲:“小王若要謀害了他們,當街便可,還用得著大張旗鼓將他們接回府中?”

那楊鐵心雖然臉色煞白,一副癡呆模樣,這時卻也出聲道:“多謝方才那位好漢仗義執言,我看那王妃和那位姑娘言行,似不是十分奸惡歹毒之人,想來此去王府之中,並不用很擔心被謀害了去。”

楊康聽了,心裏舒坦了不少,對楊鐵心道:“還是這位大叔明事理,天底下再沒有比我娘更善良的人了。”他接過仆從遞來的那件大衣,“隨我回府吧。”楊康走到郭靖身邊時,見他也同自己似的鼻青臉腫甚是有趣,便道,“這位兄弟方才受了小王這諸多拳頭,小王過意不去,不如也來府中做客幾日?”

郭靖忙擺手道:“多謝你的好意,不用了。”

一旁的黃蓉無奈提醒道:“他哪是好意啊,是在諷刺你武功遠不如他。”

“是嗎?”郭靖茫然地看看楊康。

楊康心道:這小子好生呆,難怪剛才被我揍成這樣還要繼續找我拼命。因而他沖郭靖一笑,也沒有答他,自甩袖轉身走了。

唐無機自然是跟他一塊回了王府。

剛一回去,唐無機就接到了曲曉月的邀請。來跟他說的還是那名時而寡言時而健談的侍女,天上飄著雪絮,她便添了件更厚的衣裳。廊間道上也落了不少雪花,唐無機踩在上頭,就發出蓬松但清脆的響聲,更多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和頭上,有些甚至直接掉在了臉上,浸得唐無機臉龐冰涼。

曲曉月許是也覺得有必要和唐無機詳談,因而她請了唐無機落座,就將身邊的侍女都遣散出去了。大概為了避嫌,曲曉月沒有關門,但屋內屋外,方圓五尺之內,卻是只有他們兩個了。

唐無機也不跟她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我是劍三NPC,來救你回去。”

“救我?我又沒有什麽危險,為什麽要救我?”曲曉月神色有些奇怪,“我本來以為你是跟我一樣穿越的玩家……”

唐無機把數據化的那一套解釋了一遍,“你只剩十七天時間了,若是過了這個時限,你在現實世界的身體就會死亡。”

曲曉月神色愕然,半晌才猶疑地問:“我……原來的我還沒死?”

唐無機點頭。

“可是我在這邊都過了有快六年了。”

“時間線不一樣。”

曲曉月楞了半天,才緩緩苦笑道:“你不覺得你來得太晚了嗎?我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快六年,人是有感情的,你現在卻告訴我我還沒死,要我離開這裏?我不覺得我繼續在這個世界裏活下去,有什麽不好。”

唐無機就知道她難以勸服,因而道:“如果留在這裏,你過完這一世,靈魂也會被同格化,你就不再有轉世了。”

曲曉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人生苦短,能有個稍微過得好點的一世也已經是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服氣了。我怎麽能確定我的下一世不會比我這一世還要活得艱辛?沒有轉世沒什麽不好,要我說,還能少在人世間受些折磨。”

“……”唐無機略感吃驚,微微擡眼看了看這名玩家,見她神色平淡疏離,心知這原因多半是沒辦法說服她的了。他想了想又問,“那你原來世界的親人怎麽辦?”

曲曉月明顯地怔住,唐無機就知這多半是她在意的了。或者按人類的說法,這是她的軟肋。

曲曉月默默地坐了一會,起身去打開屋角那個鎏金銀的蓮紋博山爐,用小勺子舀了旁邊小盒子裏的沈香添進去,清幽的香味很快就縈滿了一室,趁著外間的鵝毛一般的雪勢,就像是大雪將這幽香帶進了人世間一樣。曲曉月朝唐無機笑了笑:“這個博山爐是老古董了,楊康知我喜歡這些玩意,千方百計弄回來的。其實於我而言,不過是愛屋及烏,用了些心對他好一些,像關愛弟弟一樣關愛他,竟然也換回些真心。他雖然不算什麽好人,對待真心對他好的親近之人卻沒話說。還有姑姑……就是包惜弱,我長這麽大,都沒遇到過比她還要好的人了。”

曲曉月說著,臉上顯出絲黯然,她看著門外漸漸被白雪覆蓋的道路院墻,無論是朱紅色,金黃色,泥粽色還是石白色,都漸漸被雪色替代湮沒。“北方每年冬天都下雪,我剛來那年也是個風雪天……”她怔怔出神了片刻,轉頭對唐無機道,“如果你讓我馬上跟你回去,我辦不到。但是如果你肯幫我點忙,讓我不再擔心這邊的話,我就跟你回去。”

唐無機聽這玩家說的話,原本以為她是很難說動了,正在苦惱怎麽才能讓她回心轉意,聞言不禁精神一振,問道:“什麽忙?”

曲曉月微微一笑,顯得十分親和:“待會晚點康兒會宴請王處一,你也要出席,你要保證王處一不會中毒。”

唐無機瞧了瞧曲曉月,如果王處一不中毒,將會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至少郭靖和黃蓉夜闖王府,偷聽到完顏洪烈意圖獲取武穆遺書的事估計是不太可能發生了。唐無機心裏不太樂意為虎作倀,幫外族的忙,但這畢竟是別的世界,這個世界早已沒了大唐,他也不能隨意跟玩家站到敵對陣營去。因此他想了想就道,“沒問題。”

☆、任務:釜底抽薪(六)

曲曉月目送唐無機離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沒多久,之前遣開的侍女也回來了。她覷了覷曲曉月的臉色,問道:“姑娘這是怎麽了?臉色這樣差。”

“沒什麽。”曲曉月對她笑笑,“把我給姑姑做的那條圍脖拿來吧,還有些花樣沒繡上去。”

“嗳。”那侍女應了一聲,就去裏間取圍脖。

曲曉月又出了會神。她本來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想要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也不知道怎麽,剛才就答應了唐無機。

她在原本的世界,嚴格說起來,並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親人。曲曉月從小父母雙亡,寄居在沒有孩子的舅舅家,舅媽是個一分錢也要從別人身上摳走的主,雖然得了曲曉月父母不菲的遺產,卻覺得自己是白養了曲曉月的。曲曉月從小沒少受她的冷嘲熱諷和責罵,也就是她穿越前的那幾年,曲曉月出息了,舅媽也知道自己是生不出來了,才突然變得熱情起來。

舅舅對她也算不上多好,但到底養大了她,沒有讓曲曉月餓著凍著,有時候心情好了,還會在她舅媽看不到的地方,塞給曲曉月一些零花錢,叫她在學校買零食吃。曲曉月本來以為自己都快忘了這些事,誰知道今天那個唐無機輕飄飄提一句,她又想了起來。

她穿越前那陣子,正趕上他舅舅生意虧損,欠下了債務。在這家逢大難之際,她舅媽轉移了本來就在自己名下的幾乎所有資產,鬧著要離婚。那時候曲曉月已經在外買了房子單過,知道她舅舅在舅媽面前段數很不夠看,聽說他快被掃地出門了,正打算過幾日放假了接他到自己家住。

誰知道就在這節骨眼上突然穿了。穿就穿了吧,被穿的身體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曲曉月很快就接受了現實,適應了新身份。穿到個小村子,一點武俠世界的端倪也沒見著,以為自己是歷史穿,可以靠著種田流那一套發家致富奔小康。結果小康還沒奔到,就被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給捉了,也沒個說法,就像被流放一樣帶往外地。

曲曉月那陣子這個身體還是個小孩,被套著鎖鏈,每天被趕著走,幾乎萬念俱灰。以為自己兩輩子生來就是受苦的,稍有點過上好日子的苗頭,就都莫名其妙生生給掐斷了。就是最後被領進了趙王府,也沒讓她好過點,她以為自己被那幾個可惡的官兵當外快私底下賣到金國來做了奴仆,這輩子可能都擺脫不了這種天然低人一等的身份了。

那天也是像今天這樣的下雪天,淩冽的寒風穿過她單薄的身體,鵝毛一樣的雪花透過她攏不嚴實的領口落入進去,凍得她快要麻木。領她進府的人態度並不好,帶她到了一個類似下人房的地方,叫她好好洗幹凈了,換了新衣裳好留在府中做事。

曲曉月已經被凍得渾身僵硬,為了洗澡水所能帶來的熱度,竟也願意屈服了。她覺得自己就像個滾來滾去最後滾成一個圓球的魔方一樣,為了活著,為了那點溫熱,她一個身家清白了那麽多年的人,終究將要屈服於奴仆這個身份了。

就在那時候,包惜弱來了。她不顧曲曉月身上因為長途跋涉沾染的塵土骯臟,一把抱住曲曉月說:“好孩子,我是你姑姑,你別害怕,以後沒人再欺負你了。”

曲曉月當時整個人都懵了。自她有記憶起,她就沒有過這樣的體驗——被一個溫香柔軟,又和藹可親的長輩擁抱。她楞了好一會,就掙紮著要脫離出來——她覺得自己身上實在是太臟了,不好意思。她活了那麽些年,突然就像個真正的小孩子一樣,變得別扭又敏感,害怕包惜弱因為自己那時外在的形象,對自己不喜歡了。

再之後就像一下次從地獄升到了天堂一樣。包惜弱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一時嘴饞想吃地道江南菜才使曲曉月遭罪到了王府裏,對她一直好得不得了,且不求任何回報。在不與包惜弱親密的人看來,她或許是個軟弱的人,但是她無疑是個極好極善良的人。包惜弱好到沒有哪個在她身邊的人會不喜歡她。

曲曉月越和她認識得久,就對她感情越深,她終於明白一個類似於母親的存在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偶爾甚至還會嫉妒楊康是人家正兒八經的兒子。但是現在,曲曉月又開始慶幸,幸好自己並沒有真的穿成包惜弱的親女兒。而她也還有個楊康。

不然,曲曉月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抉擇。

曲曉月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忘了穿越前的那些事。誰知道唐無機一提,她就又想起來了呢?

她想起自己那個對自己算不上多好,但總歸養大了她,供她念完了該念的書的舅舅。之前以為自己原來的身體已經死了,沒得補救,如今知道自己還沒死,當然就又生了些別的想法來。

如果自己不回去,那他舅舅豈不是就要老無所依了?他快要被掃地出門了。當年因為舅媽做事太絕,舅舅又事事順著她,他已經把曲曉月爸爸這邊的親戚、甚至他自己那邊的親戚都得罪了個遍,如今他落魄了,曲曉月又真的死了的話,估計將來很難翻身了。他又沒別的生存技能,晚景會如何淒涼不用多想也知道。

曲曉月對他也談不上有多麽深的感情,至少比起她對包惜弱的感情來,就顯得少了許多。但叫曲曉月就這麽丟下他不管,她又覺得自己太殘忍了些。沒有回去的機會也就罷了,有這機會還撇下自己舅舅不管……似乎太難辦到了些。曲曉月甚至懷疑,自己對她舅舅還是有那麽些感情在。鬼使神差地,答應唐無機會回去的話她就說出來了。連自己都覺得意外。

她想了這麽多,於現實中也不過是一忽忽的時間,侍女才剛抱來那半成品的圍脖,說道:“姑娘這花樣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奴婢現在瞧著都覺得新鮮可愛。”

曲曉月微微一笑:“靈光一閃,就出來了。”說罷,她低頭專心給這圍脖做著最重要的加工。她想,這大概是她給包惜弱做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唐無機一個游戲裏出來的NPC數據,自不知道玩家那些百轉千回的心思和曲折過往,慢說玩家不會對一個才認識的家夥吐露心聲,就是她吐露了,現在的唐無機也未必能夠全然理解。

唐無機能理解游戲裏那些跟他同樣是NPC的數據,因為他們也是數據,唐無機的理解是基於數據的共通性,他的身體裏自有那樣的運算法則和判斷規則。但玩家這種人類,即使是光論他們在游戲裏的表現,也常常千奇百怪得超出唐無機的可理解範圍。

就像唐無機能理解雨卓承和楚霞影為什麽要私奔,能理解小邪她娘為什麽要在周圍都是毒屍的情況下騙她是捉迷藏,能理解方一琳寧願每天被方嫂拍死無數遍也要隱瞞真實意圖去接近巴布爾,因為這些都是龐雜的運算和判斷法則創造的結果。他們NPC再千變萬化,也都是有結果的。

但人類不是這樣,有些人類做事,既沒有章程,也不要結果。他就曾圍觀過一個人類,似乎是跟另一個人類求愛被拒,兩人從走哪黏哪的好哥們變成了陌路人。他過了一段時間,申請了新的賬號,創建了新的角色,把自己從一個大老爺們打造成一個千嬌百媚的人妖,隱瞞身份又去接近了那個人類,然後成了。他們成了走哪黏哪的一對。即使唐無機就只是一組不慎看了熱鬧的數據,也知道這個人類做的這事,必然是沒有結果的。

還有個唐無樂跟他提過的玩家,就更古怪些。那個玩家喜歡上一個和尚,陰差陽錯的,沒成。她就換了服務器換了ID換了職業,從此走上了幾乎每個徒弟都是和尚的不歸路,甚至有熟悉她的玩家開玩笑說,服裏至少百分之一的和尚都當過她徒弟。唐無樂那陣子任務的地方常有這玩家出沒,就順手調用數據計算了一下,說百分之一沒到,千分之五絕對有。她還不是那種收完徒弟撒手不管的師父,帶刷副本帶任務只要她能辦到的就什麽都帶,好像能看到一個個光頭她就滿足了。這麽好的姑娘少不了有人喜歡,有個不是光頭的玩家喜歡她,特地還去練了個和尚號。兩人其樂融融地處了幾個月,表白沒成。那玩家說了句特古怪的話,她說:我只是喜歡和尚,不是喜歡某個和尚。然後繼續一如既往地收和尚徒弟,直到唐無機接到隱藏任務前,她大概還在執著地把一個個光頭收進門來,又看著他們一個個地離去。唐無樂就跟唐無機說,這個玩家是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她最初遇到的那個和尚,早就沒玩游戲了。她就是收再多和尚徒弟,也不可能會遇到他。

唐無機沒唐無樂那份仿如人類的唏噓,那玩家在他看來,也是個古怪到行事不要結果的玩家。

好在現在這個玩家在唐無機眼中雖然有些奇怪,畢竟還是個要結果的人。只要她要結果,就好辦,唐無機最怕的不是遇到要結果的玩家,而是那種不要結果,沒有章程,稀奇古怪的玩家。只要玩家不是特別怪,對唐無機來說就算是好事。

他檢查完自己身上攜帶的暗器,檢查好弩箭的數量,才端起心愛的鳳尾天機,親手給它的機括部位一寸寸地仔細抹上桐油。

這是每一次大戰前,唐無機必做的準備。

☆、任務:釜底抽薪(七)

王處一如約而至,還帶著郭靖。唐無機作為門客,自然也要參加。席間眾人得知郭靖是破壞完顏洪烈最新計劃的主要責任人,紛紛要捉拿他交給完顏洪烈,王處一自要保他無恙。想了想,就出言要眾人展露一番絕學,心裏好有個比較。

各人都展示了一番各自精妙的技藝,什麽雪人上用瓜子堆字了,什麽擡手扔出二十根筷子就排出個梅花形了,即便他們的武器不是暗器,但大道無形,內力高深到一定境界,扔暗器的準頭也就沒什麽好擔憂的了。

很快就輪到了唐無機,楊康就調侃道:“唐門暗器聞名遐邇,如今唐兄之前的幾位都展現了暗器技藝,可是施展到唐兄老本行上了。”

“恩。”

唐無機淡定地應了一聲。看了看四周,見園中一塊黑色假山,只頂上覆了一層薄薄的白雪,山體還是黑的。他就走到雪地之中,自懷中摸出了暴雨梨花針。手輕輕一揚,只得靈智上人、沙通天、歐陽克和王處一看清了他瞬息之間的手勢。看似只有一瞬,他那些針卻不是全部一齊射出的,而是一波一波,連綿不絕地全在瞬息射出了。

這一手又比歐陽克方才露的那一手筷子插梅花高出不知道多少。

再下一瞬,就見那原本還黑乎乎的假山,已經被厚厚的白雪覆蓋,成了一座“小型雪山”了。卻原來唐無機那些細針,每一針都釘在一片雪花上,全部將它們釘到了假山之上,才把這假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眾人原覺得唐無機一個年輕人,再厲害也厲害不到哪去,這一招展現出來,俱在心中暗暗吃驚:從前聽說蜀中唐門暗器與用毒頂尖,未嘗親眼見過,還道暗器技藝再鉆研也不過如此,在高深內力面前還能翻了天去?如今這年輕後生就這樣厲害,方知唐門暗器實在名不虛傳。那雪花輕如鵝毛,隨風而動,又是一碰就碎的玩意,這唐無機若非有極其精確的控制力和預判力,如何能把這麽多雪花都釘到假山上去,既不讓它在空中就碎了,又正好覆滿了整座假山?

又有人暗想:幸好唐門中人一向不在江湖上走動,不然哪還有他們稱霸一方的機會?這隨便出來一個,就夠他們頭疼的了。

楊康心裏也是悚然一驚。他自梅超風處得了一根細針,心裏便有猜測那是不是唐門的暗器,今日特地拉了唐無機出門,又故意在人家比武招親的場子上找事,就是想要引得唐無機出手,好看看他用的暗器長什麽模樣。結果唐門暗器種類比他想象的還要多,唐無機根本沒留下什麽痕跡。但也正因為他出手旁人都看不清,楊康才更確信他就是昨晚那個悄無聲息夜闖後院,又能在梅超風手底下安然逃脫的人。

今天一看,這人這麽厲害,他到底是為了什麽要混進王府中來?連梅超風都捉不住他,倘若現在就趕走他,王府中真的能防得住他夜闖?想著想著,楊康背後已是一片冷汗下來了。

王處一看了唐無機這一手,心裏也是拔涼拔涼的,心道前頭那幾個已經難以對付,這趙王府中還藏了這樣一個例無虛發的暗器高手,他如何能安然護得郭靖逃脫出去?若是硬來,就是自己全力相互,只怕也免不了郭靖被射成個篩子。

因此想了想,他便借自個以內力斟酒之機,挾持了楊康,請眾人用楊康這金貴的小王爺之命換郭靖那楞小子一命。眾人原本沈默不語,王處一又勸了兩句,才有人答道:“這筆生意成交了。”

王處一這麽做是為了救郭靖,也知這些人在江湖上都有頭臉,不會輕易反悔,因而當場就放了楊康,拉了郭靖轉身要一塊離開。

眾人先前都答應了王處一,此時眼看著郭靖要全須全尾地離開,都自持臉面,不好出手攔住。唯靈智上人不是中原人,不在乎這些,趁王處一轉身,驀地一掌向他偷襲而來!

唐無機一直戒備著,等的就是靈智上人偷襲王處一的這一刻,梅花針無聲地倏然射出,那靈智上人全力偷襲王處一,料不到自己還要被自己人偷襲,一時不備,竟叫唐無機打了個正著。梅花針的用處,就是打在別人內力運行的穴道關鍵處上,使得別人無法再施展內力,靈智上人中了這一招,他那去勢洶洶的毒沙掌勁道頓時就像被抽空了一般,再無後繼之力可言。

王處一這時也反應過來,已然撤開去,見是唐無機幫了自己一把,心裏也是驚訝不已。

靈智上人一擊不成,惱羞成怒,拔出身上的梅花針擲在地上,冷笑道:“貧僧聽聞中原人講究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吃裏扒外的勾當可並非江湖中人所為。”

唐無機自有話說,淡淡道:“中原人也講究說話算數。”

靈智上人畢竟還是要點臉的,聞言不禁面色赤紅,視唐無機欲死。又去瞧楊康,希望他發個話。

楊康也已經在心裏把唐無機和他祖上都問候了個十萬八千遍,只是他們趙王府也是要臉面的,不好公然反口。又想著先把王處一這兩個瘟神送走,好合力對付唐無機一個,只好笑著安撫靈智上人,“上人莫生氣,既然已經答應了道長,不如就放他們歸去吧。”說著,拍拍手,就有仆從上前來,好言請王處一等人離開。

等到王處一一走,楊康又冷笑了一聲,“小王以為,上人有句話也說得沒錯,王府之中絕不能留那朝秦暮楚之人!諸位請看,這是今早本王自一位昨晚被偷襲的護院身上得的一根針,”楊康摸出那根梅花針,眾人凝目看去,見是根針尾雕成梅花狀的細針,看著就眼熟。楊康又道,“原本小王還不知是誰下的毒手,今日一看,這針竟跟方才打中靈智上人的那根一模一樣!唐無機,你到我趙王府中人來到底是何目的?還請諸位一齊捉了他!”

說罷,楊康自己就往後退了幾步,以防唐無機突然發難。他已在心裏盤算了一番,這府中諸人單挑唐無機未必打得過,但若一齊上,勝算還是大大的有。

唐無機從打出梅花針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在趙王府中久留,因而楊康這番說辭他毫不意外,這時見靈智上人一馬當先向自己襲來,也不猶豫,起手一個抹了毒的化血鏢就丟了出去。眾人但見一個月勾棱刺、幽幽熒光閃爍著的暗器直飛靈智上人,皆知其上必然抹了唐門獨門秘毒,俱都不敢沾染,只靈智上人飛脫不開,當場旋身抓著肩上披的袍子一抖,阻住了那塊月形飛鏢的來勢。冷笑道:“臭小子,憑你暗器如何使得精妙絕倫,也休想過了我這密不透風的衣袍!”

唐無機這時已端出鳳尾天機,披了銀衣的弩機機翼伸展開來,就像一只欲要飛而沖天的剪燕一般,睜著淩厲雙目,瞪著園中眾人。它口中已然含了銀光閃爍的弩箭,只待唐無機手勁一松,便要破空而去!

眾人素聞唐門機括精巧,那枚弩箭看著嚴密合縫,誰知道裏頭暗藏了什麽樣的細小暗器機關?這就不一定是件衣袍能對付得了的了!

候通海等人本來自持身份年齡,即使楊康說得那麽明白,也不願一哄而上,拉下臉面去圍毆一個小輩,現在一看,不出手是不行了,傷著了別人還沒什麽,要是傷著了小王爺,那不是在王爺面前丟臉丟得更大發嗎?

因而不再堅持,個個欺身上前,對唐無機形成了合圍之勢。

唐無機面不改色,在弩機上重新搭上三根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三弩齊發,他前頭的乃是靈智上人、候通海、沙通天三人,見狀各使了絕招應對,靈智上人仍將他的那件袍子甩得密不透風,候通海一抖他的三叉戟,硬生生在弩箭到來之時撥開了它剛猛的來勢,沙通天以動制動,平地連轉兩圈,不但帶歪了弩箭的來勢,還護住了後頭的楊康不被誤傷。

他們能躲得過一時,未必能躲得過二時,唐無機本也不指望只這一招裂石弩就能拿他們怎麽樣。趁這時機他們正在對付弩箭,又連發暴雨梨花針。他早看這群為了點金銀就助紂為虐的漢奸不順眼了,正好趁此機會收拾他們。

暴雨梨花針之所以常讓人聞之色變,不僅僅是因為針上帶毒,還因為它們細小如牛毛,可以順著經脈血液游走體內,阻人武功修為,斷人武功精進之路。但凡被射中了,這些人不死也得功力大減,以後再難在江湖上有什麽作為。

正這時,歐陽克已悄悄繞到他身後,手中扇的暗器激射而出,直向唐無機背面打去,笑道:“本公子來會會唐門暗器!”

唐門暗器雖然精湛,這個躲閃的身法功底並不算特別精湛,唐無機不得不暫停了暴雨梨花針的攻勢,轉而給自己套上扶搖平地起跳,以躲避歐陽克的暗器。又在空中施展驚鴻游龍,身形與方位連換,好叫歐陽克無法精準地攻擊到自己。

歐陽克也是輕功極好之輩,見狀也拔地而起,一柄折扇劈、點、撥變換著欺身攻來。唐門實不善近身戰,莫說弩箭施展不開,這個距離就是丟暗器都丟不歡快,唐無機只得拔出腰間匕首對敵,瞬息之間擋他七下,卻有那麽一下沒擋著,讓歐陽克扇中抹了毒的機關劃到。

唐無機心道不好,身上中了一下,他們那麽多人打自己一個,總歸是自己吃虧!因而不再戀戰,一個淩霄攬勝往側邊翻去,正正好落在了墻頂上,沿著墻頂往王府外逃去。他狂奔一氣,待逃到王府最外圍的那道墻,剛一跳上去,卻發現自己逃不了了。因為府外齊刷刷兩排弓箭手,正對著自己的這面墻。

原來這是剛才楊康為防他逃脫,專門布置在府外的。其他人因中了暴雨梨花針跑得慢些,只歐陽克同楊康一齊當先追出來,楊康見唐無機被那麽多箭頭指著,不敢再動彈,就冷笑道:“你假意到我王府中來,可是為了竊取我王府中的機密?我已設下天羅地網,你是跑不掉了。若是怕了,就乖乖放下武器,小王或者還可饒你一命。”

唐無機臨墻而立,面對這眾多弓箭也毫無懼色,身形挺拔,風雪之中巍然不動。聞言,他眼風淡淡掃過楊康等一眾人,見沙通天等人對自己怒目而視,想到他們大唐如今也是遭遇被外族蹂躪之慘境,也有些人同眼前這麽些個漢人一樣,忘了自己祖先的姓氏。又想起自己殺了整一年半的那些漢奸,多半也是他們這副模樣,心中冷笑,便揚聲回道:“常言國逢大難、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今漢人遭難,家國不安,正該是江湖中人齊心共濟,同抗外族之時,卻有人不要當人,甘為外族驅使,充當人家陣前走狗,令人不恥。我唐門中人雖不問江湖世事,然而也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之意。倘若被外族統治,便是蜀中素有天府之國之稱,也必將橫屍遍野、血流成河,難以安虞。此前沒見著助紂為虐之人還好說,如今既然見到了,惟恨不能除惡務盡,何懼之有?”

說罷,沙通天等人便是臉皮再厚,也覺得被唐無機戳到了痛處,登時臉色漲紅,對唐無機怒目而試。楊康見狀眉頭一皺,本來願為金國驅使的武林人就沒幾個了,要是再被他說動一兩個才是大不妙,當即擡手一揮,“放箭!”

☆、任務:釜底抽薪(八)

整齊劃一的放箭聲頓時劃響天空,齊刷刷向唐無機射來。這時候開大機翼是沒用的,估計剛打開,就已經被射成了窟窿,那還飛什麽飛?隱身也沒什麽用,隱身只能讓別人看不見自己,又不是真的消失到另一個次元去了,飛過來的箭照樣能射中他。

且唐無機中了歐陽克的西域秘毒,正感到自己體內血量在迅速流失,恐怕離“重傷”已經不遠,索性就懶得動彈了。幹脆等著他們把自己射死,反正他不用擔心真的死掉,十分鐘後數據自動刷新,又是一條好漢!

卻就在這時,有一道灰影自王府外人群中淩空掠起,以風卷殘雲的架勢將那些弓箭手手中的弓箭一掃而空。弓箭手們一時怔怔,還不曉得自己手裏握著的武器怎麽忽然就不見了。

這些人看不清,唐無機卻看到了。原來是王處一和郭靖並未走遠,眼見忽然有大批弓箭手向趙王府跑來,圍在府外,就留下來看看是怎麽回事。直到王處一聽了唐無機那番話,不覺心中激蕩,又感念他方才出手救了自己,不忍見他年紀輕輕真的就義在金人的弓箭手之下,已經決定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救下唐無機了。

郭靖此時武功不高,雖然才出蒙古,於這家國民族之爭還不是感觸特別深,也是聽得熱血沸騰,上前將王處一漏了的弓箭手打翻在地,見唐無機站著不動,又喊道:“唐兄弟,快跑啊!”

唐無機一怔,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就一個躡雲沖向府外,一邊拔足狂奔一邊扭頭對郭王二人喊道:“兩位莫要停留,同跑!”

王處一見他脫困,哈哈一笑,攬了郭靖淩空飛起:“唐小兄弟說得是,同跑!”

唐無機不願王處一和郭靖被自己牽連節外生枝,也擔心要是被歐陽克等人追上,王處一又中了毒的話,玩家交待給自己的任務就失敗了,自然就開起大機翼領先飛開。王處一見他那機括飛得恁高,知道唐無機絕無可能再被捉住,也使出全力狂奔起來。

追他們的人中只有歐陽克輕功尚好,能夠追上,但他畢竟不像唐無機是用機翼飛的,不耗費內力,也不像王處一那樣內息精純綿長,追了大半個時辰,內力就跟不上了。他就追不動了,給跟丟了。

唐無機和王處一一道飛往城外,甩掉人後又飛了一陣,唐無機知道自己是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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