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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親吻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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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只只巨型蝌蚪。

葉蓁蓁剛一被放下,就叫著要吃的喝的,禿瓢頭領見她如此自若,一點沒有身為俘虜的自覺,又是一陣氣悶。

“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看到葉蓁蓁有滋有味地咬著一塊烤羊腿,禿瓢頭領抱怨道。

“這叫賓至如歸……既然你已知道我是誰,那麽可否告訴我你又是誰?”

“你猜一猜?我要考一考你的眼力。”

“朵朵烏拉圖,阿爾哈圖長子,也是他最器重的兒子。”葉蓁蓁答道。

她說一句,禿瓢便驚一分。要知道,這人被他抓來才剛醒不久,怎麽能一見面就猜出他的來歷?中原的皇帝果然不可小覷。

“朵朵?這個名字挺秀氣的。”葉蓁蓁說著,若有若無地掃了一眼他那上下長反了的大腦袋。

禿瓢被她意味深長的眼神一掃,莫名其妙地就有點羞愧,“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葉蓁蓁自然不會告訴她,她能聽懂女真話,方才聽到那些人叫他大王子。她只是答道,“看來我猜對了……去,給我拿點醬。”

朵朵又莫名其妙地聽了她的話,轉身給她取了些醬回來,遞給她之後,他的臉一黑,“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我怎麽知道。”

“……”

“不過,”葉蓁蓁安慰他,“你把我養胖點,也能多換點錢。”

朵朵一聽她說得在理,便不追究了,坐在一旁看她吃東西。這小白臉長得秀氣,吃飯也秀氣,比他們王庭中的那些貴族女人都講究。

休息了一會兒,朵朵下令繼續行軍。葉蓁蓁被關在一個能露出腦袋和手的木籠子裏,放在車上由兩匹馬拉著,待遇不錯。她仔細觀察著一路的地形和行軍方向,聽著士兵們用女真話交談,大致明白了這一隊人馬的目標:烏蘭部。

看來朵朵是想先和勃日帖赤那匯合,再帶著人質去薊州城叫門,這個選擇也不錯。

接下來的幾天,葉蓁蓁又厚顏無恥地提了諸多要求,比如勸朵朵解下她腳上的鏈子,讓他給她弄來幾個懂漢話的士兵作為看守,她可以單獨解手,士兵不許偷看,等等。

朵朵聽到後一個要求時,覺得這皇帝八成是個變態,正常的大男人,誰會偷看男人解手啊……

神奇的是,對於她的諸多要求,朵朵莫名其妙地都答應了。

葉蓁蓁怕對方起疑,故意每天都要多解手幾次,其中某幾次會特地站在遠處雙手捂著自己胯間,裝出男人小解的姿勢,留一個背影給那些看守的士兵。

站在河邊,葉蓁蓁保持著這個略猥瑣的姿勢,緊閉雙眼,感受著草原上勁烈如高粱酒般的風,沈思起來。

紀無咎算無遺策,不知道能不能算出朵朵的行軍方向。

不管你是否算出這一點,我還是不希望你親自來。

你是我的夫君,更是大齊的皇帝。

就這麽想著,葉蓁蓁的思緒飄得有些遠。幾日不見,紀無咎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裏。他笑,他怒,他發呆,他使壞,他犯傻……

他的種種。

每一想到他,葉蓁蓁的心口都會微微發熱。這種感覺很新奇,她從未體會過。就好像,她和他之間連著一根弦,這根弦總是不經意間被觸碰,勾起她對他的思念。

紀無咎,我想你了,這次是真的。

☆、58、營救2 ...

這幾日,京城裏亂了套。

內閣收到從薊州發來的緊急軍報,裏面有女真部朵朵烏拉圖寫的一封親筆信,告知大齊朝廷:你們的皇帝在老子手上,想要皇帝活命,就要答應我的要求。老子也不多要,黃金十萬兩,再加上遼東山海關以外的領土足以。

葉修名看罷,無言以對。獅子大開口到如此無恥的地步,實在罕見。

而且,朵朵怕他們不信,還專門讓葉蓁蓁按了手指印。只不過,事情壞就壞在這手指印上。

——葉修名沒見過紀無咎的手指印,但是自己親孫女的指印是什麽樣子,他還是不會看錯的。

當然,作為一只老狐貍,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說出真相。一是為了葉蓁蓁的安全著想,被誤認為皇帝,對方也就不敢動她;二是葉修名想趁此機會料理一些礙眼的人。

皇帝北狩,國不可一日無君,某些人怕是要蠢蠢欲動,做些傻事了。

於是葉修名這幾天假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把葉雷霆從遼東發來的消息砍了一半,只把紀無咎追擊朵朵烏拉圖的消息放了出去。兩相一對,許多人便深信不疑:皇上被擄走了!

朝中有人便商量著要立新君。其中以許氏一族為首,支持黎陽長公主之子譚寄繼承大統。許氏是紀無咎的母族,正兒八經的外戚,此時如此迫不及待要找人取他而代之,葉修名看著都替紀無咎心寒。

而且,竟然連太後都支持這一決定。都說兒行千裏母擔憂,這個太後對紀無咎不僅不見擔憂,反而巴不得他退位,實在絕情到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許氏一族對葉氏恨之入骨,倘若譚寄被他們扶持登位,到時候首先被收拾的肯定是葉氏。

這裏邊有一個人的態度很重要——方秀清。

說實在話,葉氏被收拾是方秀清樂見其成的,但他不願意看到的是許氏那幫蠢貨和譚寄那個大蠢貨一起執掌江山。昏君加庸臣的組合,實在是玩兒壞江山的一把利器。倘若譚寄被許氏扶持登基,他方秀清的一身韜略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再說了,僅憑一封信,連面都沒見到呢,誰知道這個朵朵烏拉圖是不是在故弄玄虛?紀無咎身為皇帝,從小到大也沒人敢讓他按什麽指印,這信上的手指印,誰知道是誰的呀!

你再仔細看看那手指印,比正常成年男子的小一圈,根本不可能是紀無咎的。

想到這裏,方秀清就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關鍵之處。

葉修名這老狐貍,差一點把他也糊弄進去!

葉修名見方秀清沒有犯傻,對他的反應既十分滿意又有些失望。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把此事先壓下去了,聲稱先確定皇上的安全再議別事。任許氏那些跳梁小醜怎麽蹦跶,他們也不予理會。

開玩笑麽,此時皇帝不在,軍政大權一半在葉氏,一半在方氏,你許氏算什麽東西,太後又算老幾,怕你呀!

***

葉蓁蓁站在河邊,沈思良久。

遠處兩個士兵等得不耐煩了,沖她的背影喊道:“皇帝陛下,你好了沒有!”

葉蓁蓁回過神來,假裝整理了一下褲子,轉身走過來。其中一個士兵便抱怨道,“撒了這麽久,就算有一條河,也被你尿出來了。”

“我想晾一晾。”

晾?晾什麽?

還用問麽……

兩個士兵看向葉蓁蓁的眼神兒立馬就不對了,正常人誰會大白天地在荒郊野外晾JJ玩兒呀,這他娘的是中原人流行的新花樣嗎……果然大王子說的是對的,這皇帝就是個變態!

葉蓁蓁不理會那倆人臉上走馬燈一樣變幻的表情,她走向自己的囚車,剛要上去,卻發現全副武裝的士兵之中站著一布衣男子,一身藍色直裰還算齊整,但也顯出幾絲狼狽。葉蓁蓁一見他的臉,立刻奇道,“黎尤?”

黎尤也看到了她。他走上來朝她拱了拱手,“甄兄弟?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會是大齊的奸細吧?”

“我不是內奸,我是俘虜,”葉蓁蓁答道,“你呢,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也是俘虜。我跟著個朋友的商隊出來開眼界,不曾想被一群騎兵給劫了,他們問我會不會治傷,然後……就把我給擄來了。”

葉蓁蓁點點頭,朵朵的軍醫丟的丟死的死,看來這黎尤也夠倒黴的。想到這裏她便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面色沈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莫要害怕,他們用完了你,自會放了你。”

“我不怕。那……你呢?”

“我?我不知道。”

這時,朵朵突然怒氣沖沖地大步走過來,把黎尤往旁邊一扒拉,推得他一踉蹌。朵朵不管黎尤,對葉蓁蓁吼道,“說!你到底是不是皇帝!”

葉蓁蓁眼皮也不擡,“我說我不是你會信嗎?”

“我不信!”他急得面色泛紅,眼珠一轉,恍然道,“對,一定是他們不認識你的指印對不對?”

“你說是就是吧。”葉蓁蓁便不再理他,自己登上了囚車。

朵朵一路思考還有什麽辦法能證明這狗皇帝的身份。這狗皇帝出門在外也沒帶玉璽,也沒帶什麽貼身的飾物……

不對,他穿著蠶衣啊!這東西他早就想搶過來了,只不過那狗皇帝說以後要和蠶衣永別了,所以想多穿幾天。這麽看來,倒不如先把蠶衣扒下來送到大齊的狗官那裏,他們見了蠶衣,一定就知道皇帝在他手裏。

***

深夜,葉蓁蓁被綁在帳篷裏,剛睡著,卻發覺有人把她搖醒。她睜眼一看,是黎尤。他現在正披著一身女真普通士兵的鎧甲。

葉蓁蓁剛要開口,黎尤向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解開她身上的繩子,把她拉起來,遞給她一套鎧甲,壓低聲音道,“跟我走。”

葉蓁蓁方知道黎尤是來救她的。她有些猶豫。外頭好幾千人馬,他們兩個人,很難逃出去。一旦被抓住,黎尤的性命堪憂。

“你自己走吧,他們暫時不會殺我。”

黎尤卻不聽她的話,固執地盯著她。

葉蓁蓁不敢聲張,只得換上鎧甲,任由黎尤拉著走出帳篷。

出得帳篷,葉蓁蓁看到此處看守的幾個人已經被黎尤弄暈了。他拉著她沿著帳篷邊的陰影處行走,躲過一隊一隊的巡邏兵,終於走出營區。葉蓁蓁長出一口氣,和黎尤一起向著茫茫黑夜狂奔,然而跑出去沒多遠,四周圍突然火光大盛,喧嘩無比。

許多女真士兵舉著火把,圍成一圈,朵朵領著他們,漸漸地包圍圈越縮越小。

朵朵走到二人面前,一腳把黎尤踹到地上。他抽出一把彎刀,揚刀砍向地上的人。葉蓁蓁撲到他面前張開雙臂擋住黎尤,“別殺他!”

“滾!”朵朵舉著的刀未落下,但也未收回。

“你要是殺他,我就自殺,到時候你一文錢也拿不到,還會引起兩國交戰。”葉蓁蓁威脅他道。

黎尤拽了拽她的衣角,“甄兄弟,你不要管我。”

“你是為了救我才落得這樣境地,我不能見死不救,”葉蓁蓁說著,看向朵朵,“怎麽樣,我說到做到。”

朵朵收回刀,“不過是一個漢人的性命,有什麽了不起。”他說著,招呼兩個人,把黎尤拖了下去。做完這些,他看著葉蓁蓁,“你,跟我走。”

葉蓁蓁爬起來跟著朵朵回去了,他直接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帳篷。

朵朵一進帳篷,就撲過來解葉蓁蓁的衣服。葉蓁蓁嚇了一跳,猛地推開他,“你幹什麽!”

“你把蠶衣脫下來。我就不信,看到蠶衣,他們還能不相信你在我手上。”

“我自己脫,你出去。”

朵朵便有些不耐煩,“你怎麽像個小娘們兒似的!”說著,走出帳篷。

蠶衣這個東西不太好解,葉蓁蓁鼓搗了半天,總算脫下來。可是她未及把鎧甲披上,朵朵突然一頭走進來,“我說你脫——”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朵朵大睜著眼睛,大張著下巴,看著眼前人。她只著一層裏衣,胸前有兩團不正常的隆起,被他突然撞見,她慌張地用手中的蠶衣擋在胸前。

“你!你是女人!”朵朵驚道。

“不是不是,我就是……我胸肌比較大。”葉蓁蓁試圖解釋。

“你還想騙我!”朵朵很生氣,“女人,女人?!女人怎麽可能是皇帝,你不是皇帝!”他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惡意,憤怒地走到她面前,揪起她的衣領,“說,你到底是誰!”

“我,那個……”

朵朵突然抽刀要砍她!

葉蓁蓁不等他的刀舉起,便慘叫道,“我說!!!”

“說!”

“我,那個……我吧,雖然不是皇帝,但其實也差不離。”

“什麽意思?”

“我是皇帝他娘,太後。”

“……”朵朵悲憤道,“你又騙我!皇帝的娘今年少說有近四十歲,哪裏像你這麽年輕!”

“真的,”葉蓁蓁真誠地看著他,“我駐顏有術。太醫院有六個太醫專門負責給我美容養顏。中原人的醫術你也知道。”

朵朵一想,這話說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但他依然十分懷疑,“你說你是太後,有什麽證據?”

“證據就是這件蠶衣。”葉蓁蓁把蠶衣丟到他懷裏,“我兒子是個出了名的孝子。除了我,這天底下還有哪一個人能夠讓他不顧自身安危,把蠶衣讓給我穿?”

這個理由就十分站得住腳了。朵朵已經信了五分,又猶豫道,“他老婆呢?”

葉蓁蓁冷冷一笑,面容嚴肅之中透著一股威嚴和輕蔑,“那個小賤人,她、也、配!”

朵朵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他與眼前這人初見時,她占他便宜,還要給他做娘,如今看來,多半是因為這人本來就有他這麽大個兒子。

這樣說來,她八成真是太後。

葉蓁蓁見朵朵信了,便又說道,“你也不要難過,太後雖不如皇帝值錢,但聊勝於無。”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朵朵把蠶衣收起來,心想,狗皇帝是個孝子,他如今擄了他娘,那麽多和他要點錢,他肯定也只得答應。

葉蓁蓁走出營帳時,發現自己出了一腦門的汗,被夜風一吹,涼絲絲的。她胡亂抹了幾把,回到自己的帳篷,一路回想著方才兇險的一幕,心裏想的是,幸虧急中生智謅出太後的身份來。一來朵朵不敢要她性命,二來,對著一個四十歲的婦人,他也不會起別的歹念。

葉蓁蓁又想到黎尤,也不知道他怎樣了。他會醫術,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回頭倘若她被救回去,一定把他也稍上。

***

京城。

內閣又收到一封急奏,這次朵朵烏拉圖改了口,聲稱擄走的是太後。這就更扯了,太後好端端地在皇宮裏頭待著呢。可見這人是個騙子,而且是個很不著調的騙子。

太後聽說此事,氣得鼻孔冒煙。偏偏葉修名故意使壞,把這消息鬧得滿朝皆知,一些想象力豐富的大臣們也不知道怎麽就腦補出一段太後秘密出宮然後被擄的橋段,越傳越邪乎,搞得太後不得不進行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垂簾聽政,以正視聽。

葉修名一頭給太後找別扭,一頭秘密派了使者前去和女真使者接洽,對於太後被擄一事先不否認,先打聽打聽價錢,再慢慢想辦法。

這邊葉蓁蓁搖身一變從皇帝變成太後,被女真軍隊好吃好喝招待著不提。

且說另一頭的紀無咎,因在茫茫草原上行軍,並不知京城的情況。他每日被“找到蓁蓁”這個信念吊著,天天精神抖擻得有些不正常,陸離怕他突然得知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而再次發瘋,所以時刻準備著把他拍暈。

不過紀無咎雖心內焦急,但依然把自己控制得很好。他不能出問題,他得冷靜,冷靜了,才能找到蓁蓁。

此時紀無咎背手站在一條河邊。這條河不算寬,是東西流向,在平坦開闊的草原上,像是一條銀色的絲帶緩緩飄動。紀無咎看著長河盡頭那一輪紅日,微微嘆息。蓁蓁啊蓁蓁,我何時才能把你找到。

才十數日不見,卻已像是隔了十年之久。

再不見你,我怕自己會真的瘋掉。

陸離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站著。沈默了一會兒,陸離說道,“皇上,其實,我一直有些話想對您說。”

“請講。”

“你……完全沒必要吃醋。”

紀無咎收回目光,轉臉看他。眼前人身材高大,相貌英武,一雙劍眉,在看葉蓁蓁時,總會不自覺地低一些,透著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

陸離見他未答話,自顧自解釋道,“蓁蓁已經嫁給你,你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旁人搶也搶不走她。”

“你喜歡她。”紀無咎突然說道。

陸離一怔,沒料到對方突然如此說。他低下頭,神色有些局促。

“不過你說得對,她是我的人,旁人搶不走的。蓁蓁那麽可愛,有別的男人肖想她,再正常不過。”紀無咎絲毫不去想先來後到這個問題。

陸離苦笑道,“我確實喜歡她。但這又有什麽用。我那個表妹,實在是塊木頭。她大概從來不會去想我是不是喜歡她這種問題吧。”

紀無咎對此話讚同無比。

陸離又嘆道,“倘若她當初真的對我有幾絲情意,我便是豁出性命,也會向姑父求親。”

聽到這裏,紀無咎又對葉蓁蓁的不開竅感到慶幸。這女人若是開竅得早,想必也輪不到他紀無咎了。

“我和她今生無緣也無分,我也就認了。我現在只把她當作妹子。所以,”陸離擡頭,鄭重地看著紀無咎,“我現在以一個兄長的身份請求你,請你對我的妹妹好一些。蓁蓁她被寵壞了,性子不夠好,但……她確實是一個很難得的女孩。”

“我知道。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會對她好。”好到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地步,紀無咎自嘲地想。

兩人便又沈默下來。紀無咎沿著河邊走了一會兒,一低頭,看到腳下一堆石子被拼成奇怪的形狀。

“這是什麽?”陸離也看不明白。

紀無咎撿起兩塊石頭,補上那堆石頭中空缺的地方。一個簡單的葉片的圖形呈現在他們面前。

“是葉子,是蓁蓁!”陸離有些激動,“皇上,他們果然在此處停留過。我們沒走錯路,他們確實是向著烏蘭部腹地去的。”

“我就知道,”紀無咎直起身,面帶喜色,“通知所有人,立即出發,連夜行軍。務必盡快追上女真殘部。”

“是!”

一行人趕了一夜的路,至次日清晨一個士兵騎馬追上前邊的紀無咎,說道,“吳將軍,您讓我看管的山雀突然煩躁不安,掙紮著想要沖出籠子。”

紀無咎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他連忙讓隊伍馬上停下來,就地休息。大家趕了一夜的路,也確實人困馬乏。但是紀無咎卻精神得很。他考慮到若是騎馬接近,敵方可能會有所防備,所以他決定自己先帶著幾個高手前去打探葉蓁蓁的具體位置。兩只山雀被細線綁了腿,分別拴在紀無咎和陸離的胳膊上,另有兩名暗衛和四名侍衛跟著他們。

果然,在前方差不多十裏處,他們看到了女真軍隊的營寨。

紀無咎遠遠地看著那一片帳篷,激動不已。蓁蓁就在裏面……

不能去,現在不能去。他緊緊握著拳頭,蓁蓁,再等一天,今晚我們就能見面了。

紀無咎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沖進去,所以當機立斷領著眾人回來了。休整之後,下午時分,他們再次行軍,小心地跟在對方身後。

以一萬精兵對四千潰軍,這場仗怎麽打都是穩贏。但是要考慮到葉蓁蓁的安危,就得仔細安排戰術了。

紀無咎之前帶了許多風幹的曼陀羅花。這種草藥能夠使人麻醉和昏厥,此時正好派上用場。現在是春季,草原上刮的是東南風,只要在敵軍東南方向點燃曼陀羅花,就算不能使他們全部暈倒,也至少能讓大部分人手腳無力。

到時候他們先趁夜摸進敵營解救蓁蓁,再讓人突襲敵營,一舉殲滅。

蓁蓁,我馬上就來救你了。

紀無咎從未如此期盼過夜晚的降臨。

☆、59、濃情 ...

朵朵很糾結。

自從出門打仗,他有兩三個月沒碰女人了。

如果一個女人可著勁兒折騰自己,毫不顧忌形象,到頭來還能看出漂亮,那這個女人就是真正的貌若天仙。

葉蓁蓁就是如此。

面對這樣的女人,即使她是一個四十歲的老太婆,素了幾個月的朵朵也很難把持住。所以自從知道葉蓁蓁是個女人之後,他再面對她,就總有一種神魂顛倒的感覺。

但是理智又告訴他:這是一個和你媽一樣大的女人……

當把眼前這個女人和他娘聯系在一起時,朵朵再肖想葉蓁蓁,就總有一種亂X的違和感。

而且她還是個太後,是皇帝他娘。他要是把皇帝他娘XX了,那麽皇帝會不會把他OO了呀……

可是真的好漂亮……

朵朵糾結了好幾天。這幾天,理智和欲望在他的身體裏不停交戰,烏煙瘴氣塵煙四起,他每天都覺得自己腦子裏有兩個小人兒在吵架,耳邊甚至出現嗡嗡嗡的幻聽,好不銷魂。

最終,上面那個頭勸不住下面那個頭,於是他色膽包天地做了一個決定。為了證明這個決定的安全性,他為自己找了個無懈可擊的理由:中原女人都愛重名節,就算他對太後做點什麽,太後回去肯定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對不對?

這天晚上,隊伍安營紮寨,朵朵和葉蓁蓁坐在篝火前吃肉時,他遞給了葉蓁蓁一碗酒。葉蓁蓁在敵營裏過了幾天舒服日子,此時便有些松懈。她接過酒來喝了幾口,沒有察覺到火光晃動中朵朵緊張又興奮的神情。

朵朵因為全部的註意力都在葉蓁蓁身上,也沒有察覺到周圍士兵疲憊的神色。

吃飽喝足之後,葉蓁蓁回到帳篷,發現朵朵尾隨而至。葉蓁蓁擡手指了指門口,想讓他出去,卻發現自己四肢酸軟得厲害,擡根手指都吃力。她心下一沈,說道,“你給我喝了什麽?!”

“不過是一些助興的東西。”朵朵j□j著撲過來,急切地想要解葉蓁蓁的衣服。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被她的小眼神兒一看,頓時渾身上下酥軟得都仿佛脫了力一般。

“滾!”葉蓁蓁又羞又怒,擡腳踹他。

這一腳力道不大,朵朵因沒有防備住,也著上了,被踢開滾到地上。他腦子一熱,反手一巴掌打在葉蓁蓁的臉上。看著她臉上迅速通紅的腫起以及她痛苦的表情,他竟然有那麽一絲興奮。

欲望叫囂著要沖破身體,朵朵再也控制不住,又撲上來,按著葉蓁蓁一邊在她臉上脖子上胡亂親吻著,一邊急切地解著她的衣服。

葉蓁蓁又驚又怒又羞又怕,“住手!你這個禽獸!”

朵朵怎麽可能住手。他扒下了她的鎧甲,頭盔也早已撕扯下來,她的發帶被扯斷,頭發散亂地披下來,像是一匹黑段子一樣覆在肩上。

美人衣衫淩亂,盈盈垂淚,這副景象讓朵朵的血液沸騰起來,他扔開鎧甲,雙手迫不及待地蓋上她的胸前,用力揉搓,又低下頭來想親她的嘴。

葉蓁蓁突然翻身把朵朵壓在身下,臉離他極近,嘴幾乎貼到他的嘴。

“你想通了?”朵朵感受著胸前那兩團又軟又熱的壓迫,顫聲問道。

葉蓁蓁的回應是吐他一臉。晚飯雖比較單調,只有肉,但混著酒氣吐出來,那氣味也著實不好。

作為一個資深重口味愛好者,朵朵這輩子也不是沒強上過女人,再血腥再暴力的場面他都遇到過,但是現在這種另類的侮辱對手的方式……他還真是第一次見識。所以他楞了半天才從不可置信中找回了魂兒,一時憤怒羞慚到無以覆加。

葉蓁蓁早就丟開他,爬向帳篷外。

朵朵抹了把臉,看到葉蓁蓁想跑,一伸手抓著她的腳脖子把她拎了回來。他身上的力氣雖然也流失了,但還剩下不少。

葉蓁蓁哭道,“你放了我,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我保證!”

“我就要你!”朵朵說著,又要來扒她的衣服。

然而突然,帳篷裏閃進來好幾個人,本來挺寬敞的帳篷因這幾人的闖入,一下子顯得逼仄了許多。為首一人穿著女真士兵的盔甲,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一見帳內情景,登時氣得雙目赤紅,捉起朵朵的後衣領往地上一摜。朵朵哎呦一聲,來不及反抗,早被他一腳踏上胸口,腳力之大,竟讓他絲毫不得動彈。

他身後諸人見了帳內情況,紛紛十分有眼色地退出帳篷。

“你你你你是誰!”

對方不答,只抽出腰間寶劍,帳內頓時沖出寒光一道,如一條銀白色的蛟龍引頸長嘯。朵朵自知今日在劫難逃,嚇得緊閉雙眼,瑟瑟發抖。

那蛟龍眼看就要直沖下來,葉蓁蓁卻突然說道:“別殺他!”

劍尖兒停在朵朵喉嚨上方一寸處。

葉蓁蓁解釋道,“他是阿爾哈圖的大兒子,捉回去有好處。”

朵朵睜開眼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向葉蓁蓁。

紀無咎也回頭看葉蓁蓁。她頭發散亂,衣衫半解,左臉上高高腫起,五個指印清晰可見。

他疼到心窩裏的人,他連根手指頭都舍不得動的人,此時卻被人如此欺淩。

朵朵看到了希望,沖著葉蓁蓁高喊道,“太後饒——”

蛟龍入頸,血花飛濺。朵朵的人頭滾了幾滾,最後再次面向葉蓁蓁。他雙目大睜,還保持著說出最後一個字時圓圓的口型。

紀無咎持劍未動,垂著眼睛沈默不語。

葉蓁蓁吃力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你來啦?”

依然沈默。

葉蓁蓁便主動抱著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裏,“別生氣了。”

紀無咎突然擁住她,緊緊地摟著,緊到葉蓁蓁被勒得骨頭隱隱作痛。似乎是生怕她憑空消失一般。

“蓁蓁,蓁蓁……”他的下巴抵著她的發頂,一遍遍地重覆著葉蓁蓁的名字。

“我在呢。”葉蓁蓁老老實實地被他抱著,一張口,眼淚竟然流了下來,“我再也不胡鬧了。”

“蓁蓁,蓁蓁……”紀無咎著了魔一般低喃,這個名字在他的口中翻來覆去,如一塊蜜餞一般來回滾動。這個人,他魂牽夢縈了多日,生怕她吃苦,怕她受欺負,每一想到她有可能遭受的任何委屈,他都寢食難安。現在,他終於把她實實在在地抱在懷裏。他不得不感嘆,老天待他不薄。他連日來空了的心突然被填滿了,酸酸脹脹的,也不知是難受還是舒服。

“紀無咎,我想你了。”葉蓁蓁哭道。

紀無咎松開她,幫她擦著眼淚,柔聲說道,“我也想你。”

這時,外面突然殺聲震天。紀無咎知道是大齊的士兵在對女真殘部發動圍攻,便拉著葉蓁蓁在帳篷中坐下。

葉蓁蓁看到紀無咎把朵朵的腦袋踢到一邊,便說道,“他真的是阿爾哈圖的兒子。”

“那又怎樣,敢碰我的女人,死不足惜。”紀無咎看著葉蓁蓁的左臉,又一陣心疼。

“我們把他抓回去,應該能換不少好處。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不缺這點好處,”紀無咎說著,突然疑惑問道,“他死到臨頭為什麽要喊太後?”

“他……沒有,你聽錯了。”葉蓁蓁一陣心虛。

“是麽?”紀無咎瞇了瞇眼睛。

葉蓁蓁幹脆趴在紀無咎的懷裏,“紀無咎,我難受。”

紀無咎知道她故意轉移話題,卻還是忍不住問道,“哪裏難受?是不是渾身無力?”渾身無力,應是聞了曼陀羅的緣故。

葉蓁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止渾身無力,她身上還有那麽一股子燥熱,一種沒抓沒撓的感覺,像是發燒,但比發燒清醒。“我……熱。”

現在是晚上,她只穿著一層衣服,怎麽會熱?紀無咎有些奇怪,摸了摸她的額頭,是有些熱,但並未發燒。

他扳過她的臉仔細看著,被打過的左臉通紅可以理解,可是右臉沒被打,也染上一片紅霞。且她眼含水光,櫻唇輕啟,嬌喘撲面……

紀無咎皺眉問道,“他給你吃了什麽?”

“不知道,”葉蓁蓁笑道,媚眼如絲,看到紀無咎盯著她的臉看,竟然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你不知道我知道。紀無咎暗罵了一句王八蛋,把葉蓁蓁抱起來,走出帳篷。

外面的仗打得前所未有地快,女真士兵既中迷香又死了頭領,沒頭蒼蠅一樣亂撞,到頭來只有被捉的份。所以不過一會兒,這場仗已快接近尾聲。陸離走上來,詢問紀無咎怎麽處置這些俘虜。

“就地格殺。”

紀無咎面無表情地撂下了這句話。此處接近烏蘭部腹地,他們可沒那個閑心和糧食帶著幾千人的俘虜行軍。倘若隨隨便便放了這些俘虜,後者回去之後再來攻打大齊,更不劃算。

之後,紀無咎吩咐王有才找來兩套幹凈衣服,便帶著葉蓁蓁來到河邊。

***

給葉蓁蓁洗澡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紀無咎發誓,他一開始並未想歪。葉蓁蓁一身狼狽,臉上高腫,還中了亂七八糟的藥,他就算再欲求不滿,也不想趁這個時候亂來。他只想把她帶到河裏,給她洗個涼水澡,去一去藥性。

然而等他把她的衣服褪下時,他看著那具美麗的胴體浸泡在清澈的河水之中,借著月光,她身上的每一寸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肌膚白皙光滑似牛乳,身材曼妙j□j,胸前豐滿且形狀優美的雙峰以及那兩點嫣紅……

紀無咎突然就發現他對自己的自制力太過自信。朝思暮想的美景擺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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