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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渣男&忘詞&看不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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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 喬鹿泡完澡出來。她頭發盤起用毛巾裹住擦了兩遍,自然披在後背,她實在討厭吹濕漉的頭發。

她點進顧嚴的對話框, 直到前兩分鐘他還在給她發消息。

喬鹿懶得看內容, 直接發了個“1”過去。

她一並也回了暴跳如雷的鹿艷萍:[喝酒了, 住外面。]

她在鹿艷萍那裏撒不了謊,剛才的消費記錄已經發到她媽手機上了。

喬鹿關燈剛躺下, 電話鈴響起,劃破所有困乏的睡意, 喬鹿略煩,按下接聽。

“在哪兒?”

這聲質問跟鹿艷萍的口氣有一拼, 顧嚴低沈的聲音很厚重,沒了平時的柔情濾鏡。

他在生氣?

喬鹿開了外放,放在枕邊,眼已經瞇了起來,懶懶地說:“床上。”

對面似無言地呼出重氣,對她這個回答又覺無奈又覺好笑。

從盛庭·蘭郡到曲興苑車程至少兩小時起步, 她說了不想回家, 現在不會睡在家裏的床上,只能是在酒店。

顧嚴說:“發個定位給我。”

他想確定下她住的酒店安不安全。

喬鹿沈默了一會兒給掛了, 並且快速打上字發消息過去:[睡了。]

她這一晚上瘋了半宿,現在軟硬不吃,顧嚴再好脾氣也漸失耐心, 何況他真實脾氣也不好,最後發了一條微信,便不去管她死活了。

喬鹿第二天早上睡到自然醒,順便看到了顧嚴昨晚的最後一條未讀。

[顧嚴向你轉賬一萬元。]

神經病。

喬鹿下床洗漱, 約白馨玥過來吃了頓自助早餐。

白馨玥聽說喬鹿昨晚直接餓狼撲食,噴了一嘴的酸奶,“不是吧仙女兒,你這是追男人還是開飛機呢,哪有這麽快的。”

喬鹿撕著手裏的吐司,食而無味,她想到昨晚顧嚴被強吻的反應問白馨玥:“他沒有把我推開說明什麽?”

白馨玥:“說明他聽薛之謙。”

“什麽?”

“說明他是個渣男啊,鹿鹿。”白馨玥摸著腦門,大早上的快被喬鹿氣出高血壓來,“你們什麽關系也不是,你親他他還不推開,那不就是想占你便宜又不用負責嗎?”

喬鹿聽完又補充一條:“他昨晚還給我轉了一萬塊錢。”

“臥槽!!”白馨玥拍桌直接跳起來,“這他媽是渣男中的戰鬥機啊,他給你錢肯定就是想封你的嘴,然後把你倆的關系往不正當交易上面搞,以後你要是想錘他,他也能金蟬脫殼。”

白馨玥嘖嘴,連連感嘆:“好他媽一個不近女色的影帝人設,真是惡心壞我了,鹿鹿,你趕緊跑吧,這種男的他不配。”

不說別的,就說昨晚顧嚴不拒絕不回應的態度,喬鹿就覺得他倆已經沒有下文了。

但心有不甘還在作祟,加上這段好感來得又猛又沖,喬鹿沒辦法太快從裏面出來。

她需要點時間。

那天回到家,鹿艷萍把她劈頭蓋臉教育了一頓,喬鹿主動承認錯誤,充實的暑假生活還就那麽繼續過著。

喬鹿沒收下他的一萬塊,顧嚴反而跟她聯系變頻繁了,都是他單向聯系,也都是推薦簽約公司和一些他比較看好的劇本之類的工作上的事。

喬鹿一條沒回,後來看著小紅點煩人,點進頭像把他設置成了免打擾。

《銀杏林》拍攝進入尾聲,官博在七月下旬發布了預告短片。

時長一分半,前半截講述退伍老兵江野因公受傷不得不離開組織,畫風幽閉裹著壓抑之感。

中間有三秒江野和妍橙極盡纏綿的鏡頭被一筆帶過,之後畫風突然轉變,配合著跌宕起伏的背景音樂,劇情也隨之深度展開,結尾最後重重蓋上了《銀杏林》——馮肅寧導演作品這幾個字。

每個人看完都被這驚心動魄的大制作手筆所感染,且熱血沸騰,網友們紛紛留言表示期待上映。

影迷們只在乎電影是否好看,但粉絲們側重點完全跑偏。

一位網友在評論區隨口問了句:和顧嚴拍床/戲的那位是誰?冷艷妖嬈並存,好美啊

顧嚴粉絲看到這條評論立馬在下面控評,說得好聽是控評,其實都是對喬鹿的唾罵。

-哪裏美了?你眼睛是長在屁股上了嗎?

-這位是著名臭不要臉,剛拍戲就把劇組照流傳到網上,蹭顧嚴熱度蹭得停不下來,這叫美?

-作為路人有一說一,長得確實不錯啊,三秒鏡頭把那種欲拍得又唯美又刺激,沒必要這麽刻薄吧

-不知道的少逼逼,我家顧嚴拍這電影期間被她白嫖了多少次熱度了,人沒出道,就他媽喜歡亂蹭,祝糊成地表最強

-我就覺得這個小姐姐超級美怎麽了,現在演員拍床戲都成男方吃虧了嗎??一群舔狗真他媽惡臭

-說沒背景真不信,顧嚴從來不拍感情戲,她一個三無新人,剛進組就能和顧嚴拍床/戲,怕不是帶資進組故意來追顧嚴的

-單從預告片看,她的戲份真就只是掛顏賣肉,誒不說了,祝早日滾出娛樂圈吧

-附議!女演員拍這種戲明顯更吃虧,再說人家導演都沒說之前的花絮照是這位小姐姐流出來的,你們他媽張口就亂冤枉人?

-長得好看都不許路人說了?顧嚴粉絲是打算稱霸世界是怎麽的,烏魚子

-你們怎麽不說顧嚴見了這麽漂亮的姐姐才接的這感情戲,真當你家蒸煮不開葷吶

-就她這種素質和人品,白送到我家顧嚴床上他都不要

雖然有不少路人為喬鹿伸張了正義,但不敵對方快上億的活粉持續不間斷地惡語暴言。

喬鹿看著那些謾罵攻擊還是無從適應,她不是那樣的人,但無論心理防線多強大,依舊受不了那些說她想爬顧嚴床,顧嚴都不要的暴語相向。

她厭煩的是那些粉絲的話很糙,但字字句句都像在影射她前不久的行為和結果。

喬鹿不是膚淺的人,她承認荷爾蒙確實先讓她有了好奇對方的沖動,但之後,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

如果對方沒有,或是給不了,那便算了。

喬鹿依然信奉兩情相悅這件事,不止發生在文字小說裏,她對愛情仍懷有崇高和憧憬。

在鹿珩知道喬鹿被黑後,他幫她買水軍控評,也讓各大營銷號卯足了勁兒地推喬鹿的神顏美圖。

資本的力量效果自然顯著,至少在官博發預告片的下面,前十條熱評裏已經看不見一點辱罵喬鹿的評論。

不過喬鹿為此還是戒了幾天網,鹿艷萍因為不關註娛樂圈的事,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很滿意喬鹿最近又變得愛看書了。

陣雨下過幾場後,天氣再度悶熱得出不去空調房。轉眼到了八月,迎來喬鹿最後一場殺青戲。

這段時間由於狀態不佳,喬鹿來了現場也是神情懨懨,眼眸中光澤暗淡,失了冷傲,反有點清頹。

喬鹿化完妝換好衣服上樓,房裏人多,她站在走廊靠著憑欄候場。

這場戲拍的是後期妍橙做了江野的紅顏知己後,兩人靠坐在床上,妍橙聽他講那些軍隊裏的事情。

其中有個難演的地方就是要抽煙,喬鹿不會,但昨晚看著視頻學了點手法。

馮導拿著對講機在裏面喊:“喬鹿同學呢,怎麽還沒到?”

旁邊的導助提醒他:“早來了,在門外。”“要去叫嗎?”

“我去吧。”顧嚴拿起桌上的火機和煙,走了出去,邁門檻前,他回頭跟馮肅寧說:“會教得久一點。”

馮肅寧不理解:“還能比床/戲難教?”

顧嚴沒回他,徑直走到了外面。

天上淅瀝瀝飄著雨星子,二樓走廊沒窗是鏤空的,雨絲飄進來沾濕了喬鹿的半邊肩。

她姿態挺得很直,跟常年習慣有關,周遭捆綁著強烈的低頻氣壓,像隨時會爆破的定時裝置,工作人員感知到的同時也都極力避開。

“走吧。”喬鹿身後飄來一道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溫柔聲音,她轉身,顧嚴沒等她,直接下了樓。

喬鹿沒走,她穿過工作人員進去問馮導:“不拍嗎,導演?”

“顧嚴說要帶你磨磨這段演技,他應該是怕你NG抽太多煙對身體不好。”馮肅寧說:“他人呢,你跟他去練習練習,待會兒爭取一條過。”

喬鹿嗯了聲,獨自下樓。

顧嚴站在一樓樓梯口沒走遠,見她下來,才邁開步子往前走。

他們有一陣子沒見了,而且喬鹿把他免打擾後再也沒點開過他的對話框,也不知道他後來有沒有再聯系她。

作為不知者,喬鹿不覺尷尬,反觀顧嚴,神態也如之前一樣淡然溫和,就是不明白他倆練習抽煙為什麽要選在洗手間門口。

“來吧。”喬鹿伸手要煙,她想快快結束兩人獨處的時間。

顧嚴沒給她,反而從口袋裏拿出一只全新未拆的防霾口罩。

喬鹿疑惑地瞥了眼,他撕掉包裝,捋開她耳邊的細發,指腹上有繭摩到了她的耳廓,有些糙還有點冷。

帶子隨他輕輕的動作掛到耳後,指尖剮蹭到了喬鹿溫熱且突然泛起紅的耳垂。

另外一邊也被他這麽掛上。

這是幹什麽?

喬鹿擡起眼,對他的迷惑行為有點費解,但這頓操作也確實讓她眸子裏的光澤亮了亮。

清冷排斥的眼尾,隱約還是有很淺淡的緋色在裏頭。

“這樣我怎麽抽?”喬鹿的聲音悶在口罩裏,抱怨和柔媚五五分。

顧嚴敲了根煙含進嘴,看著她,深邃黑眸裏不見溫情,反有點惱,煙隨他開口而上下抖動,口齒略微不清:“跟你聊聊。”

淡藍色火苗蹭地竄起,煙絲被燒著,一縷白煙隨風起,朦朧在他的眉宇間。

顧嚴抽煙的手法不生疏,他拍的電影幾乎都有抽煙鏡頭,他本人不抽,卻也因此學得有模有樣。

他深吸一口進肺,從鼻腔吞吐出煙圈,五官藏於煙霧繚繞,表情不明。

煙夾在指間,顧嚴背靠憑欄垂下手,轉頭看她,“為什麽不回我消息?”這樣的語氣聽上去有幾分微妙,顧嚴微頓,加了句:“不是要我幫你嗎。”

喬鹿的確說過那樣的話,但現在不需要了。

他幫不上。

“不用。”喬鹿把口罩摘下,纖細的指節勾著他的胸袋,將口罩塞了進去,“不練別浪費時間。”

她踩著高跟上樓,金絲邊旗袍勒出她曼妙的身段,還顯出兩分絕情來。

雨下得更大了,二樓的木板坑窪不平,有的地方積了點水,喬鹿沒註意,濺臟了腳上的紅色繡面。

見她那麽快回來,馮肅寧詫異:“不是說費點時間嗎,這麽快。”

喬鹿瞥了眼身後無人,似開玩笑地說道:“教得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顧嚴那小子真是,自己本來也不會,非要教你,還被喬鹿同學你給嫌棄了。”

笑鬧聲落下,顧嚴正上來。導演不耽誤大家時間,兩人站定好位置立刻就投入拍攝。

江野和妍橙事後靠在一起,男人嘴裏叼著煙,妍橙有眼力地給他遞上了火機,兩人分別念臺詞,然後妍橙取下江野含在嘴裏的煙。

上面洇濕著他的溫度,妍橙把煙含進自己的嘴裏吸。

喬鹿第一次抽煙,唇瓣貼近煙蒂的一秒,她回憶著昨晚看來的抽煙技巧,將其按在妍橙的性格裏加以轉化。

煙草味入喉,沒有想象中嗆,她演得吞雲吐霧,其實不過肺就是在嘴裏含了一遍。

白煙如縷,霧蒙蒙的有些不真實感,江野接下來有大段臺詞要說,喬鹿只需要適當附和兩句便好。

這是喬鹿最後一場戲,過了就可以正式殺青。

跟她曾經做的夢相似,戲拍完,她和顧嚴分道揚鑣。

只是現在她還被顧嚴摟在懷裏,他的臂彎非常堅實,不知有沒有帶著剛在樓下受的氣,勁兒比平時大得多。

喬鹿胳膊細瘦,骨架也小,顧嚴那力道捏上來就跟要碎了她骨頭似的。

她除了忍,還要註意表情,不能笑場也不好出戲,不然這戲沒完了。

上一段臺詞他說完,有一個要看向妍橙的近景眼神,喬鹿沒幫他配戲,自顧看著前面,顧嚴的視線全程盯著她的側顏在演繹。

喬鹿的側面輪廓也很美,有棱有角,還有精致的美人尖,絕對不存在出戲一說,但過了有一會兒,喬鹿耳邊遲遲沒聽見顧嚴下面的臺詞。

久到馮肅寧都以為顧嚴麥克壞了收不了聲音,“卡——什麽情況?”

顧嚴松了松手上的力道,還是摟著喬鹿,他很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抱歉,忘詞了。”

看似普通演員都會犯的毛病,其實不稀奇,但發生在顧嚴身上就很不可思議。

至少喬鹿和他拍的所有戲份,除了動作反應NG,顧嚴絕不會存在忘詞錯詞的情況。起初這還給喬鹿造成了很大的壓力,以至於她都不太敢怠慢背詞這件事。

結果,喬鹿就要殺青了,顧嚴居然震驚在場所有人地卡詞了。

監視器前的馮肅寧聽到這話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阿帆拿來劇本給他,顧嚴掃了眼即刻還了回去。

第二遍繼續。

同一個地方,顧嚴又NG了。

喬鹿這才回頭看了眼他,顧嚴垂著頭,似有點無奈且不是出於本意的樣子,但喬鹿總覺得他是故意的。

那一頭的馮肅寧已經看不下去了,他握著對講機聲音很兇:“顧爺,最後這點了,你幫幫忙啊。”

導演無語得南方口音都出來了,阿帆再一次跑上來遞劇本,這回顧嚴看得耐心,看完卷起劇本拍了下喬鹿的肩。

喬鹿側過頭跟他對上視線,顧嚴眼神細膩,聲音溫溫的:“看我一下。”

他在說待會兒拍戲,讓她在鏡頭外幫他配戲。

為了順利殺青,喬鹿淡道:“嗯。”

第三次開拍。

喬鹿按他要求賦予感情地帶入妍橙的角色看著他,顧嚴的情緒很到位,眼神裏多了味除開“欲”之外的東西,似友情又高於友情。

這一階段的江野和妍橙已經超越床伴關系,轉而升華成了另一種相互偎依的知己關系。

所以在情感上的度會有很大的突破。

眼神過關後,又到了前兩次卡詞的地方,顧嚴其實都記得臺詞,但他還是沒說。

他突然傾過身在喬鹿唇上落下了一個很輕的吻。

唇瓣相觸的一瞬,喬鹿明顯感覺她的心跳快了一拍,對方的唇很冷,夾著很淡煙草味,在短短兩秒時間,顧嚴把江野對這段“感情”的珍視用這枚吻來加以表現。

江野是個粗人,所以吻得越輕,說明情越重。

鏡頭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顧嚴新增加的這一幕,且喬鹿的反應也很好,她在戲裏沒有出來。

馮肅寧一本滿足的同時對顧嚴臨時處理這種表演細節的演技尤為讚賞。

多加了這個輕吻後,顧嚴很順利地把剩下的所有臺詞輕松說完,馮肅寧終於喜笑顏開地拿著擴音喇叭忍不住稱讚他:“你他媽絕了顧嚴!”

而顧嚴沒理會,他在演技上得到的褒獎太多太多,像這樣加上一些出乎意料的細節並不少見。

喬鹿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頓感意外但沒有多疑,因為顧嚴對表演的熱忱絕對是超乎她想象的。

這點她也認證。

顧嚴下了床站在床邊,忽然擡手摸著喬鹿的發頂,說:“抱歉,沒提前問過你意見。”

喬鹿擡起頭看他,他的手自然拿開。喬鹿腦子裏忽然閃現過上回親他前,提前問他的畫面。

是他碰巧那麽說還是故意挖苦她,喬鹿不得而知。所以就禮貌又疏遠地回他:“沒關系。”

“你演得很好。”顧嚴說:“電影上映前都不要在意網上那些評價。”

他知道前段時間喬鹿被他粉絲網暴,雖然工作室已經發過相關尊重同劇組演員的聲明,但效果甚微,甚至還起了逆反作用。

後來顧嚴花錢請水軍下場刷了評論這才好了點。

“祝賀我們喬鹿同學殺青了!”馮導突然捧著花走過來打斷兩人對話,“大家鼓掌!!”

身後的工作人員推著餐車,上面擺了一份以喬鹿為人偶定制的巧克力蛋糕,微弱的燭光顫巍巍地還在努力亮著。

“謝謝導演,謝謝大家。”喬鹿站起來深鞠了一躬,“辛苦你們了。”

馮肅寧把花獻上,抱了抱她。喬鹿絕對是《銀杏林》這部電影裏最大的點睛之筆,他為自己當初鍥而不舍的執著而感到無比慶幸。

是她挖掘了顧嚴深層次的感情戲,也是她創造出了一個最符合馮肅寧心中所想的冷艷妍橙。

馮肅寧說:“喬鹿同學你也辛苦了,還有什麽話要跟大家說嗎?”

喬鹿抱著花,心裏有很多感觸,但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她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顧嚴身上,這是她在這部電影裏無意收獲的“愛”,但到今天為止,需要徹底畫上句點。

以後可能也見不到面了,所以喬鹿允許自己又多看了一眼。

她咽了咽,真誠道:“祝《銀杏林》票房大賣。”

“好喔!!”所有人齊聲高喊。

大家分著吃蛋糕,不時有幕後人員過來找喬鹿要合影,最後所有人一塊兒拍了張大合照。

顧嚴本來站在喬鹿旁邊,攝影師喊“三二一”的時候,喬鹿突然換到了馮導的另一邊。

兩人各站在導演身邊,留下了最後一幕。

顧嚴下午還有其他通告,肖紅像個唐僧一樣一直在他旁邊催催催。

“有點困,幫我去買個咖啡。”顧嚴隨口把肖紅支走,整個空間都靜謐下來,化妝師過去幫他卸妝。

喬鹿的妝都是自己卸的,她不喜歡化妝品殘留在臉上過夜,所以卸得很慢很精細。

顧嚴突然問:“簽約的事想好了嗎?”

預告片發出後,以喬鹿之前已經攢下的流量,會有經紀公司接二連三地找到她。

但鑒於她動不動失聯這點,顧嚴放棄了自己以前放任她自由的想法。喬鹿必須簽到他的工作室旗下。

喬鹿捏著化妝棉的手頓了下,她想起鹿珩郵了她好幾次合同掃描件讓她簽約,但她一直吊著沒回。

這次喬鹿被黑他幫了很大的忙,理應給點獎勵,最主要是能借此拒絕旁邊這個人的“幫忙”,以此劃清兩人的所有界限。

“我沒說過嗎?”喬鹿故作恍然,轉過去看他:“我已經簽新公司了。”

“……”顧嚴還真是不知道這件事。

所以她失聯的這些天,是找好了新東家,而不是因為網上的輿論情緒低落?

顧嚴問:“什麽時候的事?”

喬鹿姿態隨意,說得也輕松:“其實他們之前就想讓我簽,剛好這次提出的價格不錯,我就同意了。”

顧嚴舒緩的眉目微微有了情緒,又問:“簽的哪家?”

喬鹿信口拈來:“這個先要保密,公司到時候會有秘密安排。”

她現在說話的語氣和早上剛來片場時完全是兩副模樣,殺青愉快他能理解,但顧嚴莫名覺得她好像在有意拒絕他的所有好意。

甚至想故作輕松地撇的幹幹凈凈。

顧嚴平靜地換了個話題:“我待會兒送你回去。”

“不用。”喬鹿拒絕得很幹脆,既然已經殺青了,兩人老死不相往來就好了,她其實看不明白顧嚴這幅樣子是想幹嘛。

總不能真當自己是她的伯樂,所以一心一意想要解救她吧。

想到這兒,喬鹿突然覺得很可笑。

畢竟她這匹千裏馬性子野,之前可是看上這位伯樂本人了。

顧嚴側身對旁邊的化妝師說了兩句話,然後那化妝師就出去了。

偌大的空間安靜無聲,頃刻間又成了他們兩人獨處。

喬鹿繼續卸妝,她重心忽地一偏,連同轉椅被顧嚴一把拉了過去。顧嚴的底妝正卸到一半,現在黑黃不接的,看上去像個唱戲的。

不過也是小生,畢竟底子在那擺著。

他垂下濃密的睫毛,似嘆了聲氣地說:“喬鹿,我們把話說清楚。”

喬鹿笑了下,特別簡單的笑容。

因為她也正有此意,比起猜顧嚴那點神奇的腦回路,這樣攤牌直接方便,“你先說我先說?”

顧嚴擡了下下顎,示意她:“說吧。”

喬鹿站了起來,滑椅因受力往後推了開。她兩手撐著顧嚴的坐椅扶手俯下身,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顧嚴不改面色,對她這個舉動似是習慣。

這麽近距離看她,顧嚴都數的清她卷翹的黑睫究竟有多少,她的皮膚細膩到幾乎沒有毛孔,唇瓣因為褪去口紅,稍顯粉意,與她平時給人的感覺有幾分出入。

喬鹿勾起下巴,展示出了一條精致高傲的頸弧線,她的性子由不得她在這種時候有一秒的卑微。

“我只被喜歡我的男人管。”喬鹿頓了一秒,眸光爍閃著,又像妍橙那樣語調蠱惑地挑釁道:“這樣顧老板還想管我嗎?”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像催眠的音符樂章,僅僅是恰如其分不偏不倚地墜落在了顧嚴的左心室。

空氣似凝滯。

鏡子裏,喬鹿姿勢欺壓,顧嚴面上無動於衷。

片刻過去,男人直起身,唇距逼近到只有指甲蓋大小,喬鹿下意識退後,顧嚴伸手壓著她的發頂不準她動。

一如試鏡時她想逃離,顧嚴一樣制止了她。

“喜歡你就能管你?”顧嚴忽地輕笑,眼底的溫柔已被揉碎,他的氣息擁在喬鹿鼻尖,夾著快殆盡的煙味縈繞著,他自語道:“那我確實能管你。”

他現在喜歡喬鹿勝過他自己。

喬鹿眼神冷清,並沒有因他口述的結論而有半分動容,趁顧嚴不備,她輕而易舉地隔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並站直了身。

她居高臨下看著他,語氣輕飄,秉持著那點不容任何人輕賤的清傲,說:“顧嚴,我不玩文字游戲。”

她說的喜歡,和顧嚴的,不是一個意思。

而他明明知道,還輕巧地說出那些迷惑她的話。

顧嚴再開口時,肖紅買咖啡回來了,見裏面只有他倆,經過喬鹿時狐疑地上下看了看她,肖紅的戒備心很重,一直防著這位時刻想蹭熱度的新人女演員。

喬鹿絲毫不在意她的眼光,卸好妝起身推門出去,連句“再見”的招呼都不想打。

她回到家,順手把簽好的合同掃描件發給鹿珩。

文檔名目備註了倆字——獎勵。

鹿珩隨即回了一條兩秒的國罵來。

簽給承娛傳媒是最好的選擇,既省去她花錢請水軍壓評論,又不用擔心鹿珩會給她接新工作。

畢竟她向鹿艷萍隨口說一聲,鹿珩便老實得不敢怎樣。

喬鹿這是簽了約又像沒簽約。

八月過半,《銀杏林》所有主演均殺青。

馮肅寧在各個群裏通知劇組下周殺青宴的時間地點,大家都積極回應,除了顧嚴和喬鹿。

馮肅寧特意又在他們的小群@了兩人:[兩位大忙人看見殺青宴消息回下咯?@顧嚴@喬鹿喬鹿同學必須來啊,還要跟你一較高下(啤酒)(啤酒)]

喬鹿不想去,倒不是為了避誰,是單純不喜歡這種人多需要禮數交際的場合。

她坐在沙發上,電視開著,正在購物頻道,裏面的男人女人輪番地扯著喉嚨喊“只要998,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她嫌煩靜了音,在想怎麽推掉殺青宴邀請。

下周還沒開學,不能以有課為由。她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合適的理由,這時手機“叮”地一聲,喬鹿看了眼,顧嚴回覆了。

簡單明了:[忙,不去。]

喬鹿忽然很羨慕他繁忙的行程,可以以這個理由推掉所有不想去的聚會且所有人都不會覺得他是借口。

她突然想到什麽,給鹿珩打了個電話。

鹿珩每天忙著開會,不然就是給那些訓練了幾年還沒出道的練習生打雞血。

看到喬鹿給他致電的當下,他甚至懷疑雞血反打進自己腦子所以神志不清了。

他走出練舞教室,接起來“餵”了聲。

喬鹿:“下周六晚上幫我安排個通告,最好是7點以後的,時間不要太久,輕松點。”

鹿珩換了只手接聽,冷笑兩聲,接著聲音響徹樓道,嚇得去洗手間的練習生都不敢出來。

“你當你是王母娘娘還是當我玉皇大帝呢,通告是什麽天上亂掉的餡餅嗎,你想伸個脖子咬一口就咬一口呢?還他媽規定日子,還限制時間。喬鹿,我看你是書讀多了,腦子都腐朽長白毛了吧。”

喬鹿靠著沙發,拿著遙控換了個臺,她並不惱,只是很平和地嘆了嘆氣:“那算了,是我誤會了,以為鹿總能耐不小,沒想到——”

她故意沒說下去,也不掛斷電話,等鹿珩被侮辱夠了,反激道:“你什麽意思啊?什麽叫我能耐小,我他媽現在就給你搞一個來你信不信?”

喬鹿沒回他,這才按下結束通話的紅鍵,靜等鹿珩的好消息。

他那人沒什麽優點,就是經不起被激將。

果然,不到一小時。

鹿珩發了張通告單截圖過來。是個室內綜藝,叫《開心大碰車》,有安排旁聽藝人坐在場上觀看的那種,時不時主持人會來cue一下。

截圖上有錄制時間和擬邀旁聽嘉賓名單,裏面有喬鹿,她把這張截圖上的其他人打了碼轉發到小群裏。

然後十分抱歉地回覆道:[抱歉馮導,下周有工作,實在來不了,改天再跟您約喝酒(碰杯)]

馮肅寧看到消息有些失望,畢竟一下缺失掉兩個酒友,但也沒辦法。

[馮導:那你倆好好工作,下次我們私下約(齜牙)]

喬鹿回覆:[好。]

過了五分鐘,顧嚴發了個“1”。

喬鹿殺青回來那天就已經單方面把顧嚴刪除了,而且她最近也基本不看微博,這是為數不多的看到他本人的消息。

喬鹿把手機放下,看了會兒電視,因為內容太無聊,就上樓回了房。

她現在簽給承娛傳媒,但鹿珩沒給她找經紀人也沒安排助理,具體的通告接洽都是鹿珩親自幫她對接。

周六晚上,鹿珩來喬家接她。

他事先約好了一家美容室,因為這是喬鹿第一次上熒屏錄制節目,各方各面鹿珩都力求做到完美。

喬鹿本身底子好,化妝師幫她化了個精致淡妝,弱化了她五官的些微冷調。造型做的大波浪,長發自然垂落搭下,昭顯出她自然夾帶的大家閨秀氣質。

鹿珩選的服裝是定制款的白色衣衫配束腰牛仔窄裙,穿在喬鹿身上,時尚不失休閑,把她青春的面貌一覽無餘地展現出來,而且坐在現場既不會喧賓奪主,又能夠引起觀眾的註目。

節目七點錄制,因為她自帶妝發,所以只提前了半小時到現場。

鹿珩算是代理經紀人,陪同喬鹿一塊兒坐在待機室等待。

所有旁聽的藝人都安排在一間,女生一紮堆,吵鬧聲就沒停過。

在這種環境下,喬鹿還是困得不小心靠在鹿珩肩頭閉上眼休息了會兒。

沒多久,門口躁動起來,旁聽的嘉賓們踩著小高跟蹭蹭地往前面擠。

“顧嚴嗎?顧嚴來了嗎?”

“他過來打招呼好像,也太暖了吧。”

“前面的女生怎麽不知道讓一讓,真沒素質。”

顧嚴化完妝出來,經過旁邊的休息室駐停在走廊上,他錄制節目前都會和一起出演的嘉賓問好,這個節目有點特別,出演嘉賓特別多,而且都是女生,肖紅護在他前面維持秩序,“別擠啊各位,都註意安全。”

“好帥啊,顧老師,我是你的影迷。”

“我也是我也是,祝你下部電影票房也大賣。”

“顧老師穿運動裝好有活力喔。”

年輕的女嘉賓們像粉絲一樣激動,顧嚴微笑著欠了欠身,聲音溫柔:“大家都錄制順利。”

他挪步往前走,餘光略過眾多女生頭頂,看見了休息室裏的喬鹿,她長腿曲著交疊,坐在兩人座沙發,頭靠在旁邊男人的肩上閉目養神。

那個男人西裝革履,剃的寸頭,遠看他的五官端正優越,且周身充盈著冷傲與不羈。

顧嚴看了會兒,不可聞地皺了皺眉,鹿珩註意到外頭的目光,一樣擡頭看過來,門外的男人有點眼熟,他聳了下肩,喬鹿腦袋滑下來,擰著眉嘖了聲。

鹿珩向門口拋了個眼神:“那不是你前同事嗎?”

喬鹿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門口沒有什麽前同事身影,只有喧嘩不止的高分貝女生尖叫。

“誰啊?”喬鹿問。

她的前同事們今天應該都在參加殺青宴。

鹿珩口無遮攔,說:“就那個跟你上/床的。”

“……”

什麽叫跟她上/床的,那叫演床/戲。

喬鹿手肘內曲,精準地打在了鹿珩的肚子上,他最近吃太多把腹肌消了下去,這一肘打得他差點把晚飯噴出口。

鹿珩吃痛地吸著涼氣:“你他媽下手也太重了吧。”

要不是他及時托關系找來的這個通告,喬鹿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家酒店跟導演們喝酒呢。

忘恩負義的女人!

喬鹿說:“誰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那不本來就是嘛!”鹿珩話剛落,喬鹿又一巴掌打過來,還好鹿珩眼疾身手快地躲開了,他算是怕了這“姐姐”了,撣手道:“你趕緊去錄吧你。”

喬鹿走在最後,跟這一屋子的女生一塊兒出去。

錄制場地很大,中間熒光屏對準場下的觀眾席,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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