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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51章挖眼睛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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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冬日,從京城去昆侖一路好走。

也因為不是冬日,一路走去昆侖,經歷了春夏秋冬四季變化。

桓蕪越發的沈默,這些天裏,跟我說的話屈指可數。

睡著了,馬車搖搖晃晃,我做了一個夢,夢見獨孤傾亦好好的站在紅色月下美人下對我伸手,夢很真,我大聲的叫喚他,他對我報以微笑。

我滿心歡喜的提裙跑過去,就要撲進他的懷裏,的,像飛舞的月下美人花瓣一樣,化成了碎片,我只抓了一片在手中。

從夢中驚醒。

桓蕪許久沒有開口說話,這一開口嗓子竟是吟啞:“又夢見他了?”

手撐著身體坐起來,在這不太亮堂的馬車內,揉了揉額頭,習以為常道:“看見一個美好的畫面,誰知道畫面瞬間變成了撕心裂肺!”

桓蕪頭偏向我,他明明看不見,卻給人一種註視著你的感覺,“我想再一次對你使用控夢,讓你忘記他……”

我頓時警惕起來,精神緊繃,桓蕪感受到我的精神一樣,勾唇自嘲的笑了笑:“看著你做夢都在哭,我發現沒有任何意義了,還不如讓你去了,就當你陪著他,長眠於地下他不寂寞!”

聽到此言,我還是挪動身體緊緊的靠在車壁上,伸出手對他的眼睛搖晃了幾下。

突兀!

他對我出聲道:“我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見了,你不用試探於我,看不見就是看不見,我沒必要瞞著你。”

我像驚蟄了一般,把手一收:“我不是懷疑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見,只是想到一點疑問想問你。”

桓蕪微微一笑,充滿悲涼:“你是想問我在夢裏,為何獨孤傾亦雙眼赤紅,為什麽沒有瞎!”

“是的。”我如實道:“他的眼睛有兩次都是赤紅,甚至比你的還嚴重,第一次赤紅的就流下了鮮血,第二次的時候是在我出嫁進宮的時候,現在仔細想來,我進宮之前回眸看了一眼,他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摔倒!”

“而後他的眼睛流出了血淚,倒在血泊之中,他既然什麽事情都沒有,為何你就能看得見了呢?”

桓蕪不光神色悲涼,全身都籠罩在悲涼之中,哀哀一笑:“這就是正經傳承人,和我這種冒牌傳承人的區別。”

“我們桓家本來傳承就弱,真正所謂的直系,全部都要學習家族遺傳下來的任何東西,不管你天資愚笨也好,天資聰慧也好,學不會不準出門,學習好了之後,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

“所以,傳承人會的東西我們都會,傳承人不會的醫術,我們也得會,我們與傳承人的區別就是,他紅了一張眼睛,能讓風雲變化,就如常言所道,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在京城的書局,我碰見了獨孤傾亦,那個時候的他手蓋住著臉,從來沒想過他是蓋住雙眼,那是他第一次運用那一雙眼,急功近切的運用運用那一雙。便出現了通紅流血淚的景象!”

聽到他這樣說,夢中的一切,就像我自己親身經歷一樣,我經歷了他的種種,我自然知道他所發生的一切。

“後面種種的變化,都是因為他對嗎?”

桓蕪身體有些無力,靠在車壁上:“對,他吃下壓住守望解藥的那一刻開始,與淮南王前後腳來到京城,風雲開始變化,再加上他的眼睛,便一發不可收拾。”

“我曾經以為這都是淮南王引起的連鎖反應,在淮南王死後,我也就沒再繼續追查下去,我就滿世界去找我姑姑,可笑嗎?對面相逢不識,跑遍了全天下,什麽都沒找著。”

他的話讓我沈默下來,沈默了許久,方道:“你的眼睛,不能再好了?就沒有一丁點希望嗎?”

桓蕪微微遲疑了一下:“沒有,我的眼睛不會再好了。”

我慢慢的伸手摸著我的眼睛,我的一雙眼睛是好的,面對這個一直以來無條件幫助我的人,我對他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桓蕪身形一顫,“怎麽了?”

我緊緊的抓住他的四根手指頭,手輕輕的撫過他的手指頭,“沒怎麽,就想謝謝你,如此而已!”

他沒有把手收回去,反手一握,緊了我的手,似有千言萬語一般,但沒有說出口,慢慢的把我的手松開。

“不用客氣,這就是緣分!”

我不相信什麽緣分,可以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他不願意說,我也不強迫去問,帶著這樣的疑問,下地獄挺好。

再次挪動身體,靠近了他一些,輕輕的把頭歪在他的肩頭,喃喃的道謝:“無論如何,謝謝你,桓蕪,因為你,我知道什麽叫控夢,我也知道了原來他對我情深!”

“桓蕪,真是太感謝你了,算我欠你的恩情,雖然說下輩子是騙人的,可是我還想說,欠你的恩情,下輩子再還吧。”

我的臉突然一熱,桓蕪把手撫在我的臉上,“不用客氣,這是緣分,我與你緣深!”

他與我緣深,有的時候緣深也是人為的,並不是天生使然。

越走越寒冷,昆侖,再一次踏上的地上,白雪皚皚的山面沒有任何人走過的痕跡,仿佛這裏是人跡罕至,從來無人前來一樣。

桓蕪穿的衣裳很薄,跳下馬車,我連忙拿著披風,跟著下去,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舅舅辦事還真是不靠譜,我們都來了,他的人還沒到。”

在他的話音剛落,突然之間,從我們的馬車向後,竄出來一個人,那人直接就往山下竄去。

桓蕪聽到聲音,欠了欠嘴角:“舅舅永遠是這個樣子,就是這樣做出令人吃驚的事情。”

說著他對我伸出手,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中,他帶著我,慢慢的向前走了,他明明是一個瞎子,現在才恰恰相反起來,我像一個瞎子,被他牽著走。

沿著剛剛那人跑過的道路,一步一步的踏過去,山體直接轟隆響,裂出一道縫隙來。

熟能生巧,自己即將歸途的地方,莫名的帶著親切感。

桓蕪全身冰涼,手也涼,全身沒有一絲熱氣,走出去,在門口,我看見了愉兒。

愉兒沒有吱聲,桓蕪鼻子微動,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我當是誰啊,原來是偃師跟小徒弟啊!”

愉兒一身黑衣消瘦了很多,口氣很不友善的問道:“你來做什麽?”

桓蕪直接身手推著她的肩頭上,把她推到一旁,“好狗不擋路,怎麽就學不會當一條好狗呢?”

拽緊我,帶著我就走。

愉兒在身後跺著腳道:“桓蕪,你這個混蛋,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你卻不肯為我犧牲一丁點!”

我想停下來,桓蕪不讓我停,他只是淡淡的揚著聲音道:“已經知道我是混蛋,還期待什麽呢?這不是自己找虐嗎?”

榆兒都帶著哭腔:“桓蕪,你一定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桓蕪恍若未聞一樣,只是腳下的步子飛快的起來。

走的比較急,他的手心漸漸的熱了起來,我回眸看了一眼,愉兒蹲在原地哭泣,無聲無息的好不傷心。

我拉了拉桓蕪的手:“何必對她如此絕情?她只是愛你而已?”

“什麽是愛?”桓蕪舌頭舔了舔嘴角,玩味的問道:“像你們這樣的,生死都要在一道,這就是愛嗎?”

“每個人對愛的定義不同。”我繼續規勸道:“你只不過是眼瞎了,四肢健全,身體沒病沒災,她如此愛你,你並非無意,可以試一試不是嗎?”

“呵!”桓蕪輕輕笑了一聲:“情愛這種東西,是一個極其奇妙的東西,算了吧,沾染過後可能會死,我還是不要沾染,我怕死啊。”

他濃濃的自嘲,讓我的心猛然抽縮了一下,他們明明可以相愛,他們相愛不會礙著何人的事情,為何不跨越那一步呢?

“你不怕死,你只是被你家老祖宗的東西禁錮了!”我淡淡的提醒道:“人生就只有一輩子,千萬不要做出什麽讓自己後悔的事情,畢竟,得一人心不容易,與人相守,與心愛的人相守,更是不容易。”

桓蕪偏頭向凝視著我一樣:“不喜歡,怎麽可能相守?現在把你埋到土裏,我就回家了,從此以後外面的紛擾,與我再無幹系。”

“偃師一脈從今以後與我譙郡龍亢桓家依然像往常一樣,井水不犯河水,我的姑姑跟偃師生下孩子這件事情也可以既往不究!”

“那你可能要等兩天才能回去。”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切,我慢慢的抽回了手:“我還有一點點事情要找偃師,最後一丁點事情結束,算是了卻我的一個心願。”

桓蕪腳下停止:“什麽事情你要找他?”

我撇下他向前走:“天機不可洩露,不會耽擱太長時間,最多一天而已。”

死都不怕,我還怕什麽?

他都帶我來死了,我真的就什麽都不怕。

他是獨孤傾亦的兄長,滿心自責沒有照顧好獨孤傾亦,他這麽多親人之中,也許只有這短短相處幾日的兄長,對他是最真心的吧。

到樹屋之下,沒有看見偃息,偃師對於我的出現很詫異,再看向桓蕪,沈著聲音說道:“不是永遠不踏入昆侖?怎麽又來了?”

桓蕪隨便找了一棵樹,往樹下一歪:“吃飽了閑的沒事就來了,偃息呢?不會又躺在那裏,陪著眠遲吧。”

偃師瞳孔一瞇,我搶先他開口道:“偃師伯,是我拜托他帶我來的,我有一件事情懇求偃師伯,懇請偃師伯答應!”

“什麽事情?”

偃師視線從桓蕪身上移開,落在我身上,我做了一個攤手動作,他便知道我這件事情不想讓桓蕪知道。

跟著我一起走,一直走的很遠,我確定桓蕪聽不見我們對話,才慢慢的問道:“桓蕪他變成了瞎子,不知可否有法子醫治他的眼睛?”

偃師精明的雙眼審視著我:“你不會千裏迢迢放著太後好好的榮華富貴不做,跑到這冰天雪地的昆侖來,就為了治他的眼睛?”

面對他的質疑,我微然一笑:“偃師伯是一個聰明人,我是一個將死之人我也不說假話,我是過來陪獨孤傾亦的!”

偃師驚道:“你要死?”

“有何不可?”

“他為了你費盡心思,想要你活著,你現在要陪他去死?”偃師仿佛難以置信。

我緩緩的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嘲弄:“有什麽不可以嗎?了無生趣,還不如歸去!”

“到是偃師伯,晚輩一直不明白,想當年西周瘦馬名震天下,你是陪著姬芮入宮的人,在宮裏陪她很久,又強迫她給你生下孩子,你深愛著她,得知她死後,你為什麽沒有陪她去死?”

偃師所有的神情,僵在臉上,過了好半響,才道:“我是一個膽小鬼,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從來沒有想過陪一個人去死。”

嘴角的笑意,緩緩的拉開,“原來你的情深,你的天長地久,也不過如此。”

所謂情深,就是陰陽兩隔,這叫情深,可真是要命的很。

偃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了緩臉上的神色:“你到底找我何事,若是想要殺掉偃息,不可能。”

我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了他,語速極緩的說道:“偃師一脈以制作木偶聞名天下,對人體構造比醫者來得還要厲害,我有一個不情之情,不是殺掉偃息!”

“你要做什麽?”偃師盯著我的眼睛問道。

我笑得眼角彎彎,緩緩的擡起手,指著我的一雙眼睛:“將死之人,眼睛也沒用處了!”

偃師後退了一步:“你要去找他,臨死之前把眼睛挖出來送給桓蕪?”

微微額首:“他的眼睛有一半是為了我,有一半是為了獨孤傾亦,欠下別人的要還,什麽前世來世統統是騙人的,今生欠下的,就今生還,別說一些鬼都不相信騙人的把戲!”

偃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讓我想一想……”

“你沒得想。”我斬釘截鐵擲地有聲道:“偃師伯,你是我父親的好友,我的所有遭遇,都和你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你的兒子,讓我失去了心愛的人,是你讓我失去記憶,忘記心愛的人。”

“讓我兜兜轉轉,家破人亡,就憑這些,你就沒有拒絕我的權利,你必須要做,必須要把我的眼睛挖出來,給他安上。”

偃師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桓蕪,說道:“他不會同意的,桓家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給他一雙眼睛就是天大的人情,還不掉的人情,他不會要。”

嫵媚的一笑,跨步向前走:“那這就看偃師伯的了!晚輩信任你!”

偃師跟著我身後而來,我走到桓蕪面前,把他從地上輕輕帶起來,溫和的說道:“先去休息,就住獨孤傾亦曾經在這裏住過的地方。”

偃師張了張嘴沒說話,桓蕪能準確無顧的摸到獨孤傾亦曾經住的樹屋,伸手一拉垂下來的樹藤,手圈在我的腰上,一躍而起。

直接躍到樹屋上,他真的眼瞎心不盲,許多人還不如他呢。

樹屋裏的一切,我曾經看到的那樣,絲毫沒有變革,想來偃息住在這裏,維持原來不動。

我走到床榻之間,彎腰拍了拍床榻:“今日你好先休息,明日才有力氣挖開他的墳墓!”

桓蕪臉向我這邊望來:“非得去死嗎?我可以讓你活在夢裏,日日與他相見,夜夜與他歡好。”

帶著笑搖了搖頭:“不了,夢終究不是現實,夢醒了終究會痛苦,所以不要做夢了,去陪他,就是最好的夢。”

桓蕪伸手在半空中搖蕩,確定前面沒有東西,走了過來,坐在床上,長籲一嘆:“我已規勸,隨便你。”

我沒有再說話,就在這房裏的水,簡單的洗漱了一番,隨手拿過一本獨孤傾亦曾經看過的書。

桓蕪躺在床上,不大一會勻稱的淺淺呼吸聲響起,我擡頭看了一眼,嘴角浮現一抹溫柔的笑,能安穩入睡,何嘗又不是一種幸福?

昆侖山的夜晚,月亮從未有過的圓,突然之間,我聞到一股淡淡的木質香味,腦子有些暈,使勁的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蔓延,瞬間清醒。

雙眼看清楚,才發現偃師站在我的面前,我的視線越過他,看著床上的桓蕪:“他已經昏迷不醒了嗎?”

偃師點了點頭:“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後悔,來吧。”

偃師叫了一聲,愉兒。

愉兒端著托盤而來,托盤裏的刀子,針線一應俱全。

我看著這些東西沒有絲毫畏懼,還笑著對愉兒道:“你要深愛著他,一定要堅持不懈,他是喜歡你的,只不過死不承認而已。”

“偃師一脈不與桓家通婚。”偃師沈著聲音提醒我:“既然你想死,就不要再蠱惑我的徒弟!”

我輕聲的反問:“偃師說得如此斬釘截鐵,那你自己呢?沒有做到任何表率,又有什麽資格阻攔別人相愛?”

一句話讓偃師眼中閃過慍怒。

我仍然對愉兒道:“等我眼睛瞎了,你照顧我一日可好?”

愉兒偷偷望了一眼偃師,點頭,給我餵了一粒藥。

我直接躺下,把眼睛閉上。

寂靜無聲的樹屋,偃師移動著腳步,我的雙眼被他輕輕撫摸,我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卻能清楚的知道我的雙眼離開了我的眼睛。

愉兒哽咽聲音在我耳邊低低響起:“夏侯萱蘇,你好好睡一覺,明日裏,我去把眠遲哥哥墳墓給挖開。”

道了一聲謝謝,陷入長長的昏迷。

這一場昏迷,連夢都沒有做,卻在桓蕪咆哮中醒來,眼前一片漆黑,沒有疼痛,掙紮起身,手摸到臉上,雙眼已經被覆蓋上。

剛下軟塌,雙手就被人攙扶住,愉兒問我:“我瞧見你拿了一件衣裳,是不是要穿著那件衣裳過去?”

看不見會讓人無助,我緊緊抓住她的手:“可以幫我洗漱打扮嗎?”

“可以。”

愉兒給我洗漱了一番,換上了衣裳,一直以來,我都夢寐以求穿著嫁衣嫁他,現在得償所願,穿著嫁衣與他睡在一起。

桓蕪在樹下面咆哮的聲音越來越急,愉兒用一根長長的帶子,覆蓋在我的雙眼之下,帶著穿戴整齊妝容好的我,飛躍到樹下。

桓蕪咆哮聲音噶然而止,嗓音嘶啞的吼我道:“為什麽要把眼睛給我?為什麽?”

對於他的吼聲,我溫柔的笑了笑,手在前面摸著,桓蕪準確無顧的抓住我的手,我慢慢的向他靠攏:“沒有為什麽,你是兄長,我要和他在一起,理當尊稱你一聲兄長。”

“反正我要死了,這一雙眼睛留著也沒用,不如你帶著我的一雙眼睛,看世間繁華,高山流水。”

桓蕪咬牙道:“世間繁華,高山流水我早已看遍,我說過我眼盲心不盲,這所有的一切,只要我走一遍我都能清楚的記得。”

我拍了拍他的手,可以感受到他的暴躁,難以壓制的情緒翻騰:“我知道你是最厲害的,現在帶我過去,我穿的這麽好看,都想迫不及待的給他看了!”

桓蕪身形一顫,拉著我就走,我嘴角含笑,跟著他一起走,走……大約走了半個時辰。

直到聽到湖水的聲音,桓蕪停下了腳步,冷酷的聲音說道:“萱蘇,偃息往後給你們守墓,直到他死亡,你說這樣好不好?”

我慢慢的掙脫他的手,摸索著向前走,愉兒手輕輕的扶在我的手臂上,“我帶你過去,前面是湖泊,他就埋在湖泊前!”

“謝謝!”我滿心歡喜道謝。

愉兒慢慢的把我扶了過去,到了他的墳墓前,我能聞到泥土的味道,泥土被翻上來的味道。

愉兒道:“眠遲哥哥屍體還沒有腐爛,如下葬時的樣子!”

我慢慢的蹲下來,匍匐在地伸手去摸,高興的都流了眼淚:“愉兒,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只要是他,我只要是他,只要是他……”

冰冷的棺材,冰冷的身體,我觸碰到他冰冷的臉頰,看不清楚他的模樣,只能趴在他的身上,雙手顫抖的捧著他的臉頰,親吻著他的嘴角:“眠遲,我來陪你,這一次,你休想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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