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三十六章 犬靈王血

關燈
阿斯諾已經恢覆到最初的犬靈王形態,地上的骨頭武器消失不見了,連同不見的還有其他幾只犬靈王。石洞內一下安靜下來,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變成了淡淡的潮濕的氣息,甚而有種清新感。

阿斯諾就在寅的身邊,腦袋緊緊地和寅的頭靠在一起,那雙黃金之眼中泛著白茫茫的水光,流出的眼淚滴到寅冷白的臉上。“寅,寅,寅”阿斯諾一遍一遍地叫著,聲音之中竟有人類哭泣時的哽咽。

“我們的夢想,我們的夢想。”曾經和寅一起許下的諾言儼然還在耳邊縈繞,可現如今已變得不再重要。

它也是為了逃難才來到這片大陸的,寅沒有出現之前它只是一只游蕩在天地間的犬靈王,不被人類註意,也不想被人類註意。它獨來獨往,直到遇見寅,它的日子才發生改變。

寅就是它的一切,是寅讓它混沌的思維變得清晰,是寅讓它有了所欲所求。它恐懼那片白雪覆蓋下陰謀與痛苦如同鉸鏈般纏繞的世界,它憎惡那張和藹裏潛藏著無盡欲望與邪惡的面孔,它被掏空了所有的意識和思維,憑著跌跌撞撞的奔逃才來到這個綠意盎然的新世界。

它是多麽驚奇於世界還能是這樣的,巍峨的山巒,青翠的樹木,耀眼的陽光,叮咚的水流。它的心靈出現了一種祥和的聲音,仿佛要帶它到夢寐以求的天堂。然而,之後的遭遇卻開始困擾著它,那些本是和善的人類見到它不是失魂落魄就是撒腿便跑,起初它還能置若罔聞,可是隨之而來的謠傳流言,以及對它的驅逐圍攻讓它再次體會到世界的無情和殘酷。

或許從那時,它心中就萌生出一股恨意。只是它並未意識到而已。

後來,它遇到寅。它現在還能記得寅眼中不畏不懼的眼神。他死死地盯著犬靈王阿斯諾,盡管身負重傷,咳嗽時身體像枯枝似地顫抖,可寅沒有退縮和認輸,或許寅天生就不是那種不會輕易服輸的人。

他張開嘴放聲地笑著,雙臂前伸,大喊一聲,“來吧”,指尖綻放的光彩照耀著他瘦削而不屈的臉龐。之後,他摔倒地上,一顆兩倍於他的頭湊到他的面前,露出的牙齒猶如匕首般鋒利。

他強撐著沒有閉眼,他想即使死也不要流露出一絲的懦弱。

他沒有死,而是被阿斯諾帶到石洞裏,在不斷的吟唱聲中,寅活了過來。他知道是它救了自己,也知道從那時起它也不會加害於他,不過倔強的他沒有半點感謝的意思,而阿斯諾似乎也明白這點,見他醒後,它說了一句,“死不了了”便走開了。寅若有所失地躺在地上很久很久,那時時間過得好長好長。

阿斯諾看著寅,惺惺相惜之情已在心頭暗暗萌生。那雙明亮如火的眼睛裏比平日裏多了一份柔情,白衣男子的模樣從此便深深刻在了阿斯諾的腦子裏。

它不能忘記,即便是寅已經離它而去。那個和它日夜相伴、分享彼此苦楚與快樂的寅是它這輩子最大的財富和感動,六年,對它來說卻比它第一個六年過得更有價值,像是這六年才是真真實實地活著似的。

每一個畫面,遇著的坎坷,收獲的喜悅,追溯的過往,暢想的未來,相依、相信、相惜,點點滴滴繪成的記憶一幕幕地浮現,仿佛就在昨日,卻已不再回來。

阿斯諾的眼淚簌簌地落下。要不是寅臨終前的話,為了替寅報仇,也為了徹底地解脫自己,它真想追隨寅而死去。

一下子,它四肢變得軟弱無力,已經不能支撐它壯碩的身體了。阿斯諾趴在寅的身邊,它看著寅蒼白的臉,還有那雙仍然睜著的眼睛,從今以後,那雙眼睛再也不會眨動,更不會釋放出利劍般的光芒。

雲橋銀龍站在一旁,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看著阿斯諾,它已經不是兇惡的巨獸,相反卻有幾分村落裏的家犬模樣。

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雲橋和銀龍來到大姐和文松躺著的地方,查看他們的傷勢。兩人眼睛緊緊地閉著,即使大聲呼喚也不能喚起他們的意識。傷得嚴重,不過性命無憂。但是,雲橋和銀龍還是很擔心,他們的心裏好像掛著一條沈重的鐵鏈,嘩嘩啦啦地響著。

短暫的沈默,他們被一聲巨吼驚動。

獵犬人弟弟握著手中的鐵劍直直地朝著犬靈王沖了過去。而,阿斯諾沒有反應,完全沈浸在失去夥伴寅的無盡悲傷之中。

銀龍急忙跟著沖過去。剎那間,他擋在獵犬人弟弟面前,橫著格開鐵劍,再一敲,鐵劍脫離獵犬人弟弟的手。獵犬人弟弟還不放棄,哪怕銀龍手中的劍就直指著他,他也想我往前突。“讓開,銀龍。”獵犬人弟弟毫不客氣地喊道。

銀龍不為所動,仍用劍指著他。雲橋上來,用一股奇力抱著獵犬人弟弟的腰,邊提醒道,“你看看它,殺了它報仇還有什麽用。”

獵犬人弟弟的眼淚包不住,再次落了下來。其實,他也知道殺了阿斯諾也不能救回他的哥哥,還有他哥哥的妻子和孩子。不過,一股覆仇的情緒占領了他的大腦,催逼著他這樣做。他不能退縮,為了他哥哥,也為了他的良心。

雲橋繼續抱著他,任他怎樣掙紮也不放開。可是,身高和力道上的差別明擺著的,雲橋越來越吃力了。

銀龍揮著劍,輕輕一送,銀羽便落在獵犬人弟弟的脖子處。“你醒醒吧。”銀龍語氣強硬地說。

獵犬人弟弟和雲橋楞在那裏,兩人都沒反應過來,一掙一縛的動作僵住。這下獵犬人弟弟覆仇的意識被瓦解了。本來那股突起的情緒就不是他最本真的想法,那因為失去同伴而失心瘋般大哭的行為未嘗沒有打動獵犬人弟弟的心胸。

銀龍收回了自己的劍,而雲橋也松開了獵犬人弟弟。

阿斯諾強撐著站起來,走到銀龍的身邊。龐大的身軀相當於銀龍的四五倍,光滑的紫色皮膚,流線型的身軀,還有那雙金黃色的眼睛。它用法術催動說話,因為眼睛瞄到了銀龍手中的劍略有一絲顫抖,“讓他殺了我。”它話中有種視死如歸的覺悟。

獵犬人弟弟與那雙黃金之眼對視,“我殺了很多人,理應受到人類的誅殺。”阿斯諾滿懷歉意地看著獵犬人弟弟,“我用法術催生所很多犬靈,我們共享視域,所以我能記住每個人的臉,無辜的過路人,圍攻我的農民,還有貪戀我血液的亡命之徒,他們死時的面孔總是浮現在我的眼前,還有那些特別的眼神。”它停了停,似乎是讓獵犬人弟弟他們明白它所說的話。

“你和你哥哥的眼神,和我幾年前殺掉的小男孩的眼神極為相似,那是你的小孩嗎?”阿斯諾問。

“不,那是我哥哥的孩子,死於你手的還有我的嫂子,哥哥一生愛著的妻子。”獵犬人弟弟心中覆又燃起一陣強烈的怒火。

“我明白了……”阿斯諾若有所思地說,它坦然地面對獵犬人弟弟,那些死亡人對它的折磨將隨著它的死而終結,它索性閉上了那如同燈盞的眼睛。

“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去追隨寅了嗎?難道這就是他所希望的?”銀龍兩個反問打破了阿斯諾的盤算。

“這不正是你們所希望的,殺入洞中為死去的人報仇?”阿斯諾顯然以為銀龍他們和獵犬人兄弟都是為了報仇而來的。

“我們不是”,銀龍戳破了阿斯諾的一面之詞。

阿斯諾往後退了一步,那把寒光閃閃的劍再次映入它的眼睛,“難道,難道?”阿斯諾語帶訝異,也是質疑,“為了我的血?”它看走眼了,寅也看走眼了。他記得寅臨終時跟它說的,他們是善良之人,這也是它從銀龍一夥人身上看到的,對情感的執著和看重的人不會是亡命之徒的。它見過,那些亡命之徒心中永遠是對金錢和利益的癡迷,而對人情和性命又極其的無視。

銀龍點點頭算是回答了阿斯諾的問題,他不打算隱瞞他們此行的目的——為了犬靈王那具有覆活生命能力的血液,他們和獵犬人兄弟結伴,拼死拼活到了犬靈王的老巢。

“比黃金還貴的犬靈王血?”獵犬人弟弟有點難以置信,“難道傳說的都是真的?”

銀龍點點頭,而阿斯諾也用眼神告訴獵犬人弟弟這是真的。

雲橋不敢相信,前一刻還在討論覆仇的事,此刻已經轉移到他們此行的真實目的上來。他略微責備地看了銀龍一眼。

銀龍也是知道雲橋的意思,剛死了獵犬人弟弟和寅,大姐和文松也重傷未醒,各自的悲傷悔恨還游走在心頭並未散去的時候,卻牽扯出這個劍拔弩張的話題,未免太入主題了。然而,這不就是最應該做的嗎?大姐和文松的付出不就是為了答應歐陽府上的要求,來這個地方尋得犬靈王的血?

阿斯諾退到寅的身邊,微微弓著背脊,法術之力在身體裏游走,那紫皮顯得更加光滑,還有亮光閃耀著。他們是亡命之徒?阿斯諾得出這個結論是,條件性地構築起防禦。可細想也不對,就在那去意已決的時刻銀龍為何他要救他?被魔法(西方世界裏等同於法術的能力)創造的生物阿斯諾具有和人類一樣的情感和思維能力。

“也是為了救一個人,一個和我一般大的、卻只見了一面的姑娘。”銀龍清脆嗓音裏透露出無比的真誠。

“為了救一個人?”阿斯諾和獵犬人弟弟腦中都回蕩著這句話,一些先前疑問的東西得以解答。

阿斯諾回覆了平靜的心氣。說到底,它是善良力量的結合體,只是祭司團為了巨大如海洋般的私欲沒日沒夜地啃噬著它純凈的心靈。“阿斯諾”,按照西方世界裏魔法法典的意思是“再生之軀”。祭司為了訓練出一批精銳的殺手而創造了它們,用天地間善良靈魂精煉而成,石洞裏的阿斯諾還不是完成體,它從其量是個半成品。

然而,半成品遭受的摧殘和折磨已經異常恐懼了。就是,現在回想起來,那種待遇都是極其殘忍的。惡靈的嘶吼和狂笑,撕破心肺的拉鋸聲,血紅的動物殘肢,五馬分屍肢體紛飛的小孩,老年人變腐發臭的屍骨,以及祭司口中五花八門摧人心魄迷幻之音,同伴為了生存相互殘殺,意識獨立清晰的個體因為各種“歷練”漸漸失去意識,從而成為完全聽從祭司的殺人武器,無堅不摧,絕不違逆。

就到快要失去自我的時候,犬靈王阿斯諾和其他幾名“阿斯諾”從樊籠裏逃了出來,它們四處奔逃,突破重重障礙逃到了無人敢進的迷宮般的隧道裏。它逃出來了,金黃眼睛裏只有外界模糊的影子,還有那些恐怖的和美好的畫面你來我往地閃現。

不知過了多久它逃了出來,來到一個新世界裏。這裏不再是一片白茫茫的,多彩的世界,春夏秋冬依次變換。它感受著大自然帶來的美好,黑夜裏它行走在天地間,白天酣睡在偏僻的山洞中。徜徉在無拘無束的世界裏,沒有殺戮和血腥,可是它也感到孤獨,人類躲避著它,動物又無法進行暢快地交流。直到它遇見了寅,他們建立了彼此需要的聯系。這是一種特殊的關系,兩者的心緊緊地封閉著,卻為對方完全打開,產生了相互間的坦誠、信任和自我犧牲。

為了寅,一個不懼怕它、願為它打開心扉的男子,它付出得更多。銀龍也是這種付出嗎?為了救一個女子他們敢冒生死之危,阿斯諾明白自己和寅都沒有看錯銀龍他們。

“死者不會覆生,生者卻要生活下去。”銀龍意味深長地說道,對阿斯諾說,也是對獵犬人弟弟說。

“死者不會覆生,生者卻要生活下去。”阿斯諾重覆銀龍的話,相信獵犬人弟弟也是如此。阿斯諾想到了一起逃跑的同伴,它們死於重重機關、祭司鉆心般的折磨,以及黑暗隧道裏閃電般行動的未知生物之下,還有寅,也已離它而去。剩下它,又是孤零零地一個。

自己作為一個生者要怎樣生活下去?阿斯諾失落地想著,赴死的心思還在它心頭縈繞。

銀龍看到阿斯諾的猶豫和惆悵,他繼續解釋道,“那個女子離死不遠了,只有一個古老藥方才能救她的性命,現在獨缺你的血和黑晶果。”

“犬靈王的血?”獵犬人弟弟發出疑問的聲音,“犬靈王的血能起死回生,這是真的?”

“是的,是祭司歷練了我們。”阿斯諾回憶著那段時間無盡頭似的歲月,痛苦已經通過聲音傳達出來,“我的血具有再生功能。也就是這種血液,再加上我的法術和寅的法術儀式催生出實體和靈體的犬靈,還有和我一模一樣的阿斯諾。”

“我們的大軍快要完成,也在我和寅罪最為虛弱的時候,你們闖了進來。寅的夢想,那讓寅揚名立萬、也讓他哥哥們徹底折服他的夢想破滅了。”說到此處,寅有著與之前不一樣的情緒,悲傷惋惜,而非對過去的逃避和畏怕。

“寅騙了你!”銀龍出語警告阿斯諾。

“我知道。”阿斯諾淡淡地說,“從我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會利用我。不過,我願意被他利用,或者說我願意付出。”

“為什麽?”

“因為他是第一個看到我卻眼中毫無畏懼的,因為他和我講過他的過去,他不向我隱瞞他心中的盤算。當他知道我可以為他建立一支神奇而致命的隊伍時,他絲毫沒有掩飾心中的喜悅和他要我為他作出的犧牲。”

“所以,你就為了他徹底改變了自己?”雲橋看了一眼寅那張尖瘦的臉,插話道,他對十年前那次挨打的經歷記憶猶新。那次讓他們更團結,更努力習得保護家人(他們五人早就是一家人)的本領,但他們心底珍視的東西從未改變。

“那是你不了解寅”,阿斯諾反駁道,法術略微中斷造成話語的停頓,“的過去,寅出生法術世家,可不管怎麽學習都遠遠落後於兩位哥哥,他遭到他們的嘲笑和欺辱,父親母親也視他為蠢物,百般冷落,最後把他趕出家門。”

銀龍雲橋和獵犬人弟弟細細聽著,那個法術閃電嫻熟、對敵人毫不示弱的男子是曾經的懦弱幼子嗎?怎樣的經歷讓他把揚名看得如此重要?

“他讓我不在孤獨,我讓他變得更強。”阿斯諾總結道,其實其中的點點滴滴其實這幾句言語能夠道盡的,寅的夢想,或者是野心並非是他和阿斯諾的最終夢想。當寅揚名立萬之後,他們約著一起隱匿山林、雲游山川大江,還有那落日餘暉下的大海。而且,他們也並非簡單的利用,或許可以說由簡單的利用生長繁衍出覆雜的情感紐帶。

它會好好活下去,為了寅說過的話。想到他們曾經許下的諾言,它逐漸放棄死亡的念頭。“你和寅很像。”阿斯諾看著銀龍,那雙眼睛和寅一樣對它沒有半點恐懼,相反它手中那把劍則讓它感到一陣戰栗。

銀龍聽到阿斯諾的評價,心裏翻起了波浪:和寅很像,確實從樣貌來講有幾分相似,同樣瘦削的臉,筆直的鼻梁,一彎淺淺的眉毛猶如飄飛的柳枝,還有不顯於色的深沈的表情。而且,類似模樣的還有一人,那人就是向龍葵。銀龍心裏是覆雜的,他不知道該怎麽回覆這樣的評價,他們是一樣的人?可他也覺得並非是一樣的。

阿斯諾頓了頓,“可是寅是寅,你是你;或許先遇見你,我們也能成為親密的玩伴。”話語中似乎透露出笑意,它放開心胸,“你們殺我也罷,要取我血也罷。今天我都隨了你們。”阿斯諾法術下的聲音中竟有著人類獨有的無奈和淒涼。

“殺了你有何用?”銀龍突然變得冷冷地說道,像是在嘲笑阿斯諾的哀傷。“你和寅有你們的過去,其他人也未嘗沒有。可是,過去的總歸過去了,我們都要走屬於我們的路。在見到寅為你擋下那一劍之前我們確實想殺了你和寅,不過……”銀龍吞下了後面的話,改口說,“我們是為了救人而來,也不一定非要殺了你。”

雲橋在獵犬人弟弟身後跟著點點頭,他現在又恢覆到平常那種木訥的狀態,和剛才爆發出的驚人戰鬥力簡直判若兩人。

獵犬人弟弟也頗為讚同銀龍的說法,他發現在他眼裏,阿斯諾和寅與其說是殘暴,還不如說是可憐。他也沒了非要報仇的想法,他知道要是大哥見到剛才的情景也是不忍覆仇的。

他們沈默著,在阿斯諾看來卻是漫長的審判,那些人的目光灼熱得像是要把它徹底燃燒掉。它轉過去看著寅,有點不太在意他們的判決。沒有了寅,是生是死又有什麽區別?

“不會再報仇了。”獵犬人弟弟萬般感慨地說,為了替大嫂和侄子報仇,他又失去了大哥,“只要你不再為惡。還有,把血給銀龍他們吧。”他看了看躺著的大哥,還有紫娟和文松,如釋重負地說道。

阿斯諾轉過身,看著眼前眼淚盈眶的獵犬人弟弟,它忽然懂了。原來一直尋找的善,也是它與生俱來的心底渴望保存的善,不就在眼前幾人身上可以看見嗎?它如果是人類的話,肯定已經滿意地笑了,可它是犬型的魔法生物,誰也不能看到它臉上的笑意。

“把刀拿來吧!”阿斯諾的法術已經大大減弱,說出的話像要斷氣似的。看到銀龍遞過劍來,它勉強說出了最後一句人類語言,“不要這把。”

獵犬人弟弟把他的鐵劍撿來給它,而銀龍拿出了乘血的皮囊。那皮囊裏面有向龍葵調制的藥料,以讓鮮血不會變質和失去藥效。

滾熱的血液流進銀龍手中的皮囊袋裏,一直到半袋多才停下來。

由於是白天,犬靈王的力量本是就是最弱的時候,雖然處在大山石洞深處也不免受其影響,再加上,與銀龍他們的對決和談話已經差不多耗盡了它身體裏的法術。此時阿斯諾不能和銀龍他們對話了,它軟癱在寅的身邊,半閉著眼地看著寅。

銀龍他們散開,獵犬人弟弟去看他已經死去的大哥,銀龍和雲橋來到大姐和文松的身邊。收拾好東西,忍著身上的傷痛,強撐著身體,他們準備離開了。

銀龍再到阿斯諾的身邊,“你未必就是孤獨一個。十年前的奪寶大會就看過你的同類,只是比你少了好幾倍。那時你不還沒有催生出犬靈嗎?”

阿斯諾聽到銀龍的話後,睜大了眼睛。它心中燃起了希望,曾經用法術和心靈進行過探索都沒有結果。難道還有逃出來的犬靈同伴。它張開它的嘴,微弱地點點頭。它口中無聲地動著,它用盡最後一點法術,進行了奇怪的吟唱。

空氣中藍色的光線不斷旋轉,一顆藍色石頭出現在空中,穩穩地落在銀龍的手上。

“如果遇到危險我會知道。”它說完這句話後趴著昏睡過去,甚至還有呼呼地聲音。它開始進入了休眠狀態,以便再次積蓄法術之力。

銀龍他們走出了洞外。外面已是傍晚,刮著冷颼颼的寒風,很大;天空一片漆黑未見半顆星辰,倒是掛在西方的月亮形如圓盤,照射著整片森林大地。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