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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似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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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停了一輛出租車,這下子冉冉看著身旁的人又犯愁了。

首先他們要下一級臺階,然後要上出租車,如果他只是看不見,她還可以跟他解釋,比如什麽時候該下臺階了,有幾級,前面有什麽東西,在什麽方向,可是他現在這樣,真是讓她頭疼啊!

冉冉這邊低頭苦思,可把出租車司機給急壞了,在車裏催促起來,“你們上不上啊,不上我就走了!”

“哦,上上上,麻煩再等一下!”冉冉忙不疊地伸過頭去應著,腦子飛快地運轉著想找出辦法帶他上車。

總算讓冉冉想到了一個笨辦法,於是她執起格雷德的手腕,在空中虛虛地劃起字來,“下臺階一級”,邊寫邊還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

只見他起先是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待她劃起字來時,他便有所了然地挑起一道眉,靜靜地等她寫完之後他隨即沖她點了點頭,道,“好!”

冉冉興奮地咧開了嘴,原來笨辦法才是最有效的,總算能跟他溝通了!

格雷德主動伸出腳向前方探了探,由於他們已經站在路沿邊,他很快便感覺到臺階的邊緣在哪裏,然後慢慢將腳往下放。

冉冉則搶先一步下了臺階,側過身穩穩托著他的胳膊肘,格雷德於是順利下了臺階。之後上車倒是更容易些,冉冉只是執起格德的手去觸碰車門把手,他便明白是要乘車,於是他自己拉開車門,另一只手探到車門框的位置,一矮身鉆進了車廂裏。

冉冉頗有成就感地松了口氣,打算幫他關上門,自己去坐副駕駛位置,誰知卻被格雷德一把給拽住了,“別走!”他微仰著臉,面色緊繃,連帶聲音也繃了起來。

冉冉看他那樣子心沒來由的就軟了,沒作多想便鉆進了車廂去,在他騰開的足夠寬的位置上坐好。

“師傅,麻煩去市三醫院。”冉冉對司機說了一句才扭頭看格雷德,此時的他神色已經平靜下來,向窗外側著臉,目光悠遠,好像在想什麽,一只手則緊緊抓牢她,仿佛她是他不能放手的戀人一般。

冉冉訝異自己居然會聯想到戀人這兩個字,難道是自己夢見他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潛意識裏把自己跟他扯上關系了?真是天方夜譚呀!她怎麽會跟一個外國人有什麽聯系呢?她敢打賭這輩子就沒有見過這麽一號人物,而且在夢裏他也像是中世紀的歐洲貴族身份,那她更不可能認識他了?難道自己曾經穿越過?或是他們前世有緣?冉冉搖搖頭把自己天馬行空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再一看窗外,醫院已經到了。

冉冉忙翻出錢包付車費,格雷德感覺到車停了再加上她的動作,便朝她的方向側過臉來,“到了?”

冉冉“嗯”了一聲,本打算寫給他知道,又怕耽誤司機的生意,於是只是拉他的手往外帶了帶,格雷德當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跟著下了車。

兩人下車之後,冉冉直接拉著格雷德往醫院大廳走。

有了之間的經驗,冉冉這回帶起路來就有感覺多了,平路沒問題,只要慢點就好,臺階的問題也好解決,醫院不是都有供移動病床和輪椅通行的坡道嗎,她就帶他走那裏,這下又省去了跟他比劃字的時間,冉冉不禁為自己的聰明小得意了一把。

只是到了門掛號大廳門口,那格雷德卻突然停下腳步來不走了。

“怎麽了?”她執著他的手剛準備比劃,格雷德便面露狐疑地開口了,“這是醫院?”

“是。”她簡單比劃了一個字,然後擡頭看他。

“不用了,我不去醫院。”格雷德正色道。

“為什麽?”冉冉不懂了,他不是眼睛看不見嗎,而且腿上也受了傷,他不看醫生難道還準備等著自己好?

“我會告訴你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格雷德略微沈吟才低頭道,他的聲音帶著某種蠱惑,叫人無法抗拒,也無法不去相信,好像他擁有著改變這個世界的神奇能量,只是他現在將其很好地隱藏著,直到某個時候,終將為世人所知,而到那個時候世界可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冉冉張大嘴看著他,只覺得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還是興奮,只是隱約覺得將會被拉進一個她不熟悉的世界,那裏可能危機四伏,也可能神秘古怪,只是那會是怎麽樣的?她會知道些什麽?他到底是什麽人?是不是跟自己的夢有關?可是從他淡然如水的神色中她什麽也看不出來。

冉冉眨眨眼,咽了口唾沫,終於把自己拉回現實,執起他的手她問出目前緊要的問題,“你的眼睛不看醫生真的沒關系嗎?”不是都已經到醫院了,檢查一下也好呀!眼睛的事可不是小事。

“是的,沒關系。”格雷德竟揚起一抹淺笑對她說,那笑容如晨霧中的玫瑰,含蓄半放,楚楚動人,嬌媚之中透出幾分清澀,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冉冉拍拍心口暗念幾遍“阿彌佗佛”才強自鎮定下來,看來他對自己的狀況心裏有底,那她就信他吧!反正不方便的人又不是她。(作者插嘴:看來她忘記給他當導盲犬的人是她了。)

心有餘悸手心冒汗的冉冉再次拉起格雷德的手比劃道,“那我們去哪?”還是先問問他吧,說隨便去哪,去了他又不幹,真是怕了他了。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格雷德居然媚眼半彎調皮地道。

冉冉腹誹,她去廁所他也去嗎?當然這話她是不會對他說的,那樣顯得她太沒水準,於是她問,“我回家,你去嗎?”

“去!”格雷德開心地點頭,拉著她的手就帶頭往外走。

“唉唉,你等一下啊,別摔著!”冉冉忙拖住他叫道,可惜他一慨充耳不聞。

冉冉有些哭笑不得,他到底是什麽性格的人哪?時而瀟灑,時而稚氣,時而優雅,時而又調皮搗蛋,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啊!

回家的路上他們再次打了輛出租車,在車上冉冉總算是知道了格雷德的名字,而她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時,格雷德仿佛很熟悉一般,字正腔圓地便讀出了那三個字,讓冉冉很是驚訝,她一直認為“冉冉”這個字對外國人來說是很難念好的。

格雷德在念她名字的時候,淺金色的眼睛很專註地凝視著她,裏面有細碎的光芒在跳躍,溫暖而迷人,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冉冉聽到他的輕喚時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好像曾有個聲音這麽呼喚過她,那聲音帶著久違的溫度,穿越漫漫時空,溫暖了她心底的某個角落,讓她有種想落淚的沖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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