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四十六章初現端倪

關燈
這一年的冬天過得特別快。至少虞嬋覺得,是她最近幾年裏過得最快的。似乎很快,述職的諸侯各自離開洛都;似乎很快,他們就從洛都回到了呈都;似乎很快,園子裏的桃花發了,或粉或白的花骨朵兒飽滿地挺在枝頭。

天氣入了春,空氣裏細細地飄著雨絲,給越王宮三重宮墻內外都籠罩了一層迷蒙的霧氣。虞嬋正在窗前畫一幅新的山水,冷不防風一吹,就有雨絲飄了進來,打濕了宣紙,微微地洇了一片,顯出半透的灰色。旁邊的書芹急忙往前,想替她關上窗戶,被她搖手阻止了。“把畫兒拿進去晾著罷。”

書芹應聲而去,虞嬋信步往前,立在了窗沿兒邊上。雨幕如煙如霧,似幻似夢。越王宮三重宮墻,小橋流水,亭臺樓閣,無一不透著南方特有的圜轉精致。而在這樣寧靜祥和的表面之下,隱藏的真實又是什麽呢?

從洛都回來沒多久,他們關系的改變就被一些有心人覺察了。當然,昭律一直寵虞嬋,在外人前面,兩人都能裝得十分恩愛,故而之前他們私底下冷戰之時,也只有他們兩人自己才知道。

不過就算如此,也不能解釋其他嬪妃感受到的那種奇怪的感覺——雖然似乎看起來沒什麽差別,但虞嬋的臉色看起來就是透著一股子和之前不一樣的精神氣兒——像是心花怒放又像是心滿意足,而且這種心情讓她看起來更漂亮了,是那種神采飛揚的漂亮,靠妝粉真是拍馬也趕不上。

不管其他人是什麽時候發現的,秦文蕙對這種變化幾乎是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從越王宮裏各色人等開始為奔赴洛都準備各種事務之時,她就不由得生了擔心。這種事情一看就知道是虞嬋去的,她就算再想去,也根本找不到一個理由下手。而這路上來回一個月,在洛都再待大半個月,在這麽長的一段時間裏,就只有虞嬋陪在昭律身邊。再加上之前焦端叛逃魏國,整個越國前朝後宮動蕩了大半年,不僅是她,其他嬪妃想見一眼昭律也難,就更別提侍寢了。

這樣前後算起來,在快要一年的時間裏,後宮裏除了虞嬋之外的所有嬪妃都算是在獨守空房。說出去大概沒人信,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這要怎麽解釋?昭律的理由之前是他要避嫌,之後是出了遠門;可是現在回來了,依舊是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好吧,這次說的是鑄造監制出來新鐵,可以做農具……可是後宮裏誰關心這個?鋤頭也好,耙子也好,她們關心的只有一個:昭律就算真是忙癱了,也不可能在這麽長的一段時間裏完全不碰女人的。

他碰了誰?這個問題的指向性明擺著。

難道只碰某個她了?這個問題的指向性也很明顯。

因為在昭律勤政之後,虞嬋之前得到的、可隨意進出朝明殿的特例並沒有廢除。當然,虞嬋自己用這個權利的時候很少,估計也是考慮到目標太大了。只是架不住昭律總不住腳地往嵐儀殿去,雖然次數也不多,但這落腳點真是變也不帶變一下的。

一眾人等從一開始的捂著心口疼,到現在已經也都麻木了。她們大概就從來沒有真正知道過昭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才會覺得,這前後變化也未免太大了吧?再者說了,虞嬋的身份擺在那裏,妥妥兒壓倒絕大多數人。

沒有恩寵就沒有子嗣,沒有子嗣就沒有未來。她們能意識到這點,同時也只能束手無策。實話說,她們進宮之前也預料到了這種最壞情況,但是昭律那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前後這樣的雲泥之別,她們心理落差自然有些受不過來。

至於秦文蕙,她更不甘心。出身比不過虞嬋,她認了;才能比不過虞嬋,她也認了。可捫心自問,她雖然有些小脾氣,但對昭律絕對是對她見過的所有男人中最真心的了。而明明之前的時候,昭律待她還是很溫柔的,只不過前朝出了點事情,他就能馬上劃清界限了麽?難道他們之間竟然這點情分也沒有麽?還是說,他的情分,都用在虞嬋一人身上了?明明,明明虞嬋守孝三年,都不能改變他的寵愛啊!

誰能給她解釋一下,難道她對昭律還不夠好嗎?

秦文蕙日思夜想,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她依舊常往嵐儀殿裏去,期待著哪天能撞上昭律。但是昭律似乎知道她什麽時候不在,總是在她不在的時候才會去嵐儀殿。若不是從自己的消息渠道裏知道,朝上最近其實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征伐潞由,昭律因此忙得腳不沾地,根本無暇顧及別的什麽,秦文蕙真要自作多情地認為昭律是在故意躲著她了。

她的乳母賈氏見她如此憂愁,一日一日地憔悴下去,心裏十分打鼓。一方面,她應該將這件事報給秦興思;但另一方面,秦文蕙不許她去說有關這方面的事情。因為她已經有些隱隱約約地察覺,若是告訴秦興思的話,可能又要出什麽大事,而且這事情的方向絕不會是她所期望的。再者說了,她父親頂多也就能借著鹹尹的嘴用冠冕堂皇的道理去勸昭律,那不是她想要的東西。她堅信,這種事大部分靠的還是她自己。

雖然這個被她瞞下了,但其他很明顯的事情依舊被秦興思知道了,比如說這後宮的侍寢問題。他猜想自己女兒定然不大高興,覺得必須插手。但昭律去虞嬋那裏也沒幾次,說是虞嬋霸占了昭律的獨寵也未免不大過得去,更別提虞嬋於今在朝野之中日益高漲的聲望。從前頭的蝗災防治到後頭的水利督建,從軍工再到農工,每件事都和虞嬋沾上了關系。這種情況,就算他再恨得咬牙切齒,也只能避其鋒芒。

所以在秦興思的暗中推動下,早朝時頓時就多了些聲音。先是一個,然後慢慢多起來。當然了,那底下的真實意思經過包裝之後,就變成了“王上日夜操勞,固然是好事;但君一國者,若無子女,也當兼顧著雨露均沾”。

這理由倒是十分冠冕堂皇。昭律當然聽出來了言外之意,本來很不耐煩。但他轉念一想,這還真是個大好機會。反正經過焦端這件事,他明裏暗裏已經削掉了一些秦氏黨羽,朝堂上的聲勢不再顯得一面倒。就算現下言官們嘴裏說得義正詞嚴,但難道他們能在他就寢的時候,逼著他必須要到某個嬪妃的宮裏去嗎?

可想而知,當然不行。以前就算了,如果他現在還擺不平這些其心可誅的大臣,也不用說他想成為這天下共主了。等他在潞由和諸呂得了大勝,借功再提拔一批王黨的人,現在這些人的位置就……

“眾位愛卿一心為國,寡人知道了。”昭律擡了擡袖子,臉上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聽著他平靜的聲音,底下大臣屏聲靜氣,尤其是那幾個出頭的鹹尹。自從王上勤政以來,似乎還沒有這麽容易就同意的時候?眾人偷偷地用眼光交流,都在其他人眼裏看到了同樣的感覺:王上想什麽越來越不好捉摸了……秦黨的人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情勢,而王黨的人都在控制自己的表情,免得露出太欣喜的神色。

當天夜裏,朝明殿。春宵帳暖,被翻紅浪。

“……你原來不是說要……談潞由的……糧草的嗎?”因為現在姿勢和動作都不大對,虞嬋這一句話分了好幾次才說出來,聲音裏難掩急促喘息。

昭律往她的腿中間更深地挺進身體。“等下一樣能做……”他精壯的身體微微出了汗,在朦朧的燭光中帶著點反射光線。“今日裏愛卿們都說,如果寡人再沒有一子半女的話,就該硬綁著來了。既然這樣,難道我們不該再努力一些嗎?”

“他們肯定不是這意思……”虞嬋這時的理智還沒全部消失。王黨這邊都在急著出征,哪個人會有閑心說這種話?而秦黨想做的事情,肯定是把昭律往秦文蕙的床上送,肯定不會想著如何給她行方便之門。“你是故意的……啊!”

突然間天旋地轉,他們的位置換了一下,變成了虞嬋在上的姿勢。她現在才感覺到,身體幾乎軟成了一灘水,而且體內火熱的事物則送得更進了。她下意識地想夾緊腿,最後只能夾緊了對方的腰。感覺到那一陣收縮,兩人同時發出了一聲低吟。

“這時候就忘記那個吧……”昭律咬著牙道。那種火熱的洪流從腹部開始席卷了他的身體,叫囂著要掠奪占有。他幾乎是馬上就聽從了這種意識的驅使,更加用力起來。

鬢雲香亂,春宵苦短。這一夜裏,朝明殿裏的燭光徹夜未眠。

而就在接下來的第三天裏,昭律準了秦文蕙回家省親的請求。這一行人回到秦府的聲勢浩大,然而這都不在平日裏關心排場的秦文蕙的註意力裏。她坐在秦興思的書房裏一杯杯地喝茶,等著秦家父子下朝回來。而這個時候真的到來的時候,她的第一句話是:“父親,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我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對於女主之前職業的解釋:工科出身,專利工程師,這職業必須什麽都懂一點的。

P.S.交叉學科的工科你桑不起!特麽神馬都要學!各種化學生物物理力學機械編程金工……請不要懷疑,這麽苦逼的就是作者的專業= =作者的同學好幾個都在國家審協……因為之前有親問女主為什麽什麽都懂,所以作者只能證明一下這的確有可能。

一大波危險正在靠近→ →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