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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白馬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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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昭律如何腹誹虞嬋的不曉風情,踏青這件事他還是應了。不僅應了,他還叫上了一幹王室親眷,而大臣們若是有想要舉薦的子弟的話也可以一同帶來,他親自考驗一下眾人騎射。說是順帶其實也不大準確,因為這是昭律為避免到時候被妃嬪們圍著脫不了身的情況發生,特意給自己準備的脫身理由。

不論原因如何,結果是大家都很期待。妃嬪們想著踏青肯定就是騎馬賞花吟詩作對,而知曉內情的大臣們都削尖腦袋地想把自家子弟塞到軍中。想想昭律最近的動作,若是入了軍,建功立業指日可待,還有什麽比王前舉薦這個直達的門路更像瞌睡時送過來的枕頭呢?

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當戶轉分明。踏青的前日夜裏下了一場細密春雨,整座白馬山都透著空山新雨後的那種清翠空濛之感。便就是來慣了的宮妃和官宦夫人女兒們,都不由得覺得耳目一新。這時候要坐轎子可就太矯情,步行又太慢,一眾人等都騎著馬,在山道上溜溜達達,一片鶯聲燕語,更勝林中鳥雀。

虞嬋的騎馬技能基本等於沒有,所以她落在後頭,讓侍從給她拉著馬韁,慢慢往前。不過還好其他嬪妃為了安全起見,也都是這做法,不然就該露餡了。昭律下了恩典,這就是變相的回家懇親,基本上所有宮妃都在和家裏的母親姊妹之類的聊天。她是樊國出來的,在這裏的親戚只在越國王室內,而她們又都自重身份,並不大聲談笑,故而就她們後頭這一撥最安靜。

“還是夫人面子大,王上即位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恩典呢。”

“說的也是。不過話說回來,夫人,這宮裏頭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

“是啊,夫人,您再抱一個兒子,這位置可就穩穩的了,可不是我們瞎操心。”

虞嬋聽著這些話,簡直就是一個頭兩個大。王室裏的親戚也和普通家裏的沒什麽很大區別,至少在一堆已婚女人中,話題絕大多數時候是丈夫和兒子。像她這樣結婚了好幾年、肚子又沒動靜的,更招七大姑八大姨惦記。看,這才一段路,立刻就扯到昭律身上去了吧?“這種事也是強求不得的,這不是妹妹們也都一樣麽?”

“那可不能這麽比。夫人,您可是王上頭一個明媒正娶過來的,這身份貴重,不屑和她們爭寵,我們也知道。但這年華不等人,還是盡早的好。”這位話說一半留了一半,那剩下的一半無非是,昭律是王上,到時候美人女禦還不是一波一波地往宮裏送?那些女孩子年輕漂亮,大了好幾歲的正房夫人怎麽比得過?更不用說,這王後還沒立了。若是有兒子,又是上位的一個籌碼。

這話說得隱晦,但在場的夫人們既然能在這裏,那也不是傻子,一個個全聽了出來,露出了不能更同意的神色。只是另一個見到虞嬋臉上並沒有什麽動靜的臉色,猜出她很不愛聽這話,便打岔道:“這又怎麽能使得?夫人和我等又不是一樣的,沒見王上一日也離不了麽?至少我家那口子,上朝回來總誇夫人有多麽賢惠,真是聽得我都嫉妒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均道這是實話。只不過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那就要另說了。

虞嬋也微微笑了笑,面上並不動聲色。實際上,她的確不愛聽這些話,她自己的想法,說出去怕是這些夫人們都不能理解,還得落個不好聽的名聲,她又何必說出去給自己添麻煩?自然是應付著來了。只是孩子……

虞嬋突然被啟發了。除夕夜裏昭律舉動反常,她原以為是他酒喝多了,現在一想,宴席上桂葒的確說了“早生貴子”吧?她那時一點也沒註意,現在對比起來,說不定是結結實實地戳到了昭律的痛腳——他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不能讓某些人先生出來孩子。

這樣後頭的一切都能夠解釋了。昭律希望那個人是她,又被桂葒言語刺激,這才跑到她那裏去耍酒瘋。

原來如此。

虞嬋一時間心情覆雜。只是還沒等她想到通透明白,就聽得前面傳來喧嘩之聲,似乎誰的馬受驚了。“前頭怎麽了?”她問,示意一邊的侍從小步跑上去問。

不多時,侍從便回來報道:“回夫人,沒什麽大事。焦夫人的馬受驚了,把焦夫人甩了下來,還好沒出什麽大事。”

虞嬋現在對焦這個姓氏特別敏感。“就是郊尹焦端焦大人的夫人麽?”見得侍從點頭,她微微瞇了瞇眼睛,又問:“焦夫人現在怎麽樣了?”

“焦夫人扭傷了腳,樂大人幫她叫了隨行太醫。”侍從恭恭敬敬地說。

樂大人?這滿朝文武裏,只有樂常一個吧?虞嬋覺得肯定有哪裏不對,立刻就吩咐馬上上去看看。眾夫人見她如此著急,不由得面面相覷,也跟了上去。

上去之後,眾人才發現,那頂上是一片開闊場地,另一頭豎立著一排靶子,顯然是昭律設置的校驗場地。而現在沒人在射箭,全都三三倆倆站在一起,盯著場地中間圍起來的幾個人。

虞嬋視力不錯,馬上就看到除了樂常、焦端和其他幾個人,昭律也在那兒。桂姬側坐在地上,太醫倒是已經到了。她再看了看另一邊先上來的嬪妃們(眼神幾乎能吃人,尤其是秦文蕙),心想桂葒拉仇恨的能力真是一等一,有她在,自己就絕對安全了。不過,她依舊不由得在心裏冒了一大朵疑雲:桂葒是要有怎麽樣的功夫,才能在眾目睽睽下摔得那麽漂亮好看的?她奔著樂常去摔了就算了,昭律又不是醫生,湊過去做什麽?

顯然對桂葒來說,重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她並不出聲呼痛,只雙眼含淚,粉唇咬得泛白。焦端就不用說了,心疼得比從自己身上割塊肉還疼,一疊聲地叫太醫快治。而樂常站在自己馬邊上,覺得這女人的目光灼灼到他無法直視,更不用說她丈夫還在場,不由得一臉尷尬地東看西看。而這一看,就看到他們王上的目光在地上停留了一把就轉了過去,先是略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再投向了大部分宮妃的方向,頓時就覺得他應該明白點什麽。

比如說這女人,想勾-引他的目的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基友貓貓的倆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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