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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山的時代]第22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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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寧佳甩了甩頭上的泥土,悄悄地用指腹抹掉剛剛驚出來的一滴眼淚,跪坐著,一時不知該如何起來。

“你準備坐到什麽時候?”赤司有些無奈地問道。這句話似曾相識,貌似在不久之前才從他的口中出產過。

椎名寧佳動了動腿,腿麻麻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她看了一眼身前的赤司,眼神很是糾結。她也不想這麽坐著的。

要知道,她現在正以一種很詭異的女上男下的姿勢坐在赤司的大腿上!

剛才的落下的地方不過兩米多高,也不知道為什麽下來的時候變成她撲在了赤司身上。她才剛納悶為什麽這地軟軟的,赤司突然坐了起來。兩人默默對視幾秒,最後她崩潰直接想跳起來。

然後很幹脆地腳一抽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囧囧地看著赤司眉心狠狠一跳。

她耳根一紅,很努力地蠕動著自己的腿,慢慢地找著自己的知覺。

“行了,你別動!”赤司嘆了口氣,立馬阻止那個在他身上扭動得像條大蟲子的少女。說實話,椎名寧佳現在的動作怎麽看怎麽不雅,也讓他很不舒服。看著她突然頓住的身子,以及可憐兮兮看過來的眼神,又嘆了口氣,十幾年來嘆過的氣都沒有今天一天的多。他伸手摁上她腿上的幾個穴位,輕輕地揉捏了幾下,手法嫻熟。

椎名寧佳很快發現自己的腿腳能動了,她三下兩下地趕緊爬了起來。

“對了。剛才風太大,你說了什麽?”赤司忽然慢悠悠地問道。

椎名寧佳身子一僵,沈默地看了他一眼,半晌答道:“你聽錯了,我剛才沒有說話。”

她剛一副要死的糗樣就這樣一滴不落地落入赤司的眼中,完完全全讓他看了一場戲。明明他已經清楚了那個位置距離地面的高度……

赤司正緩緩站起身來,彈了彈身上落下的塵土,聽到她的回答,他不禁輕笑一聲。

“嘛,那是我聽錯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手電筒的功能,在他們身處的位置照了一圈。山上手機的信號微乎其微,所幸它還有這點用處。粗略一看,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犄角旮旯,遍地雜草叢生,不遠處有一個山洞,還有一條路蜿蜒向下,似乎通向山底。

“赤司,你受傷了!”燈光的照射下,椎名寧佳不經意間往赤司身上看了幾眼,忽然指著赤司的大概腰的位置。白色的棉T恤隱約滲出一道紅色的血跡。

許久不見猩紅的血色,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暈,甚至有些心律不齊。忽然一道聲音在她腦中閃過。

【妹妹,我喊一二三,你要躲好哦。】

孩童的聲音,像一把刀,把她的心拉開一個口子。她低低地看著自己的腳尖,白色的鞋面籠在一片陰影之中。

赤司將自己的衣服後腰處往前一扯,瞥了眼,淡淡地說道:“沒事。跟我走。”

他估摸著應該是剛才掉下來的時候被旁邊伸出來的樹枝劃到了。樹枝上尖銳的刺拉開他的皮膚,也只是火辣辣的一下而已,比不上風竄進來的涼意。

血在雪白的棉布上化開,像一朵美麗的血花。

“你沒事?”

赤司見她嘴唇有些發白。

她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搖頭。跟在赤司的身後,看著他拿了根枝條一邊揮著那些雜草一邊往前走。走的方向,似乎是那個山洞?

“不是說山洞都會藏著某些野獸的麽?”

“誰說的?”

電影裏總是這麽演的。在漆黑一片的山洞裏,流水泠泠,浮動著腥臭的風,裏面或許蟄伏著斑斕吊睛大虎,或者盤絲洞;或是隱匿在地底的古老異形……她想著想著,想出來一身冷汗。

恍惚著聽赤司又道:“野獸是沒有的,蛇可能不少。你小心點,不要驚到它們。”

草叢裏很配合地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椎名寧佳頓時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心竄上來,只好硬著頭皮湊到赤司邊上。赤司手裏的樹枝撥開兩邊的草,用手裏的手機照著,隱匿在草堆裏的昆蟲被這樣一驚一窩蜂的飛了出來,撲撲地攏到兩人身上。椎名寧佳條件反射地發出一聲尖叫。

“如果不想讓它們跑到你嘴裏,最好閉嘴。”

椎名寧佳顫悠悠地盯著停在她鼻尖的一只螞蚱,死死地咬著嘴巴,伸手捅了捅旁邊的人。赤司轉過身子,擡手在她鼻尖輕輕一彈,那只螞蚱撲騰著翅膀飛到一邊去了。椎名寧佳松了一口氣,悄悄地又往赤司身邊靠了點。

這個山洞幽深潮濕,洞壁有些人工鑿過的痕跡,剛從雲裏露出的月亮幽幽地找著洞口,能看見洞裏有一條細細的溪流通到洞外的山澗下。椎名寧佳跟著赤司走了進去。她從地上撿起兩塊石頭,拿在手上來回敲打,想來個鉆木取火。聽到聲音回頭的赤司看到這一幕。

“你腦袋壞掉了嗎?”

椎名寧佳神色一正,迅速丟掉手裏的石塊。其實那兩塊石頭濕濕的,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根本摩擦不出火花。況且鉆木取火,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走了。”

“走?”

“你想呆在這裏過夜?”赤司看她。

椎名寧佳連忙搖頭。

“那就跟上。”

赤司沿著山洞的深處不停走去。山洞裏面寂靜得只有潺潺的水流中和他們的沙沙腳步聲,還有一道光不停地探向前方。在黑暗之中,顯得慘白慘白的。

“為什麽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只怪鳥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呢。”踩著濕潤的泥土,椎名寧佳小聲喃喃道,不爽於今天走的黴運。赤司回頭看了她一眼,挑眉。這個地方的確不該有這種鳥,況且這是一只被馴服過的小鷹。

手機的光一晃,突然正中一張青面獠牙的臉。椎名寧佳頓時呆若木雞,歪歪地走了幾步,才發現那不過是只蝙蝠。一只手忽然從她的腋下穿過,把她拎了起來。她剛想問聲怎麽回事,一個滑滑膩膩的感覺從腳下溜過。那種扭動的感覺磨搓著她的鞋底,她便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靠,竟然真的有蛇。赤司說的話有時也不僅僅是嚇人而已……

一道風從她的頭上掠過,夾帶著翅膀扇騰的聲音。她一擡眼,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地向地面俯沖過來。

“呱——”一只在溪邊乘涼的青蛙不知落入了誰的口。

赤司把她放回地上。她心裏默默感慨,能腳踩大地的踏實感真是太好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赤司別有深意地說道。

這時洞外傳來一陣振翅的聲音,椎名寧佳轉頭,只見洞外有兩對黃瑩瑩的眼睛。鷹之眼。呆呆地看了一會,親眼見了那條蛇怎麽落入鷹爪之中,慘慘地扭動了幾下,便被鉤子辦的指甲剖開了肚皮。另外一只側著腦袋直勾勾地盯著她,突然翅膀一拍,飛了過來。她嚇得躲到赤司的身後,那只鷹猶豫了一下,停在赤司的肩膀上。晶黃的眼睛在他們兩個人中來來回回地巡視。

赤司與它對視幾眼,突然一手抓向它的腹部。它一個激靈,昂起頭,張了張它彎鉤般的喙。卻被赤司的另外一只手利索地抓住了頸部,只要他輕輕一捏,它便會成為一只死鳥。它識趣地僵直了身體,任他在它身上上下其手。赤司臉上漸漸露出一個莫測的笑容,松了手,把一個小巧的白色東西放到口袋裏。小鷹得到解放,洩憤地扭頭啄了赤司一口,瞪了椎名寧佳一眼,又飛回到同伴的身邊。而它的同伴,已經將蛇剖好,等待它的享用。

椎名寧佳傻眼。回過神的時候,赤司的腳步聲已經遠了。她趕緊撒丫子追了上去。

這個山洞竟然還有另外一個出口。出口恰好在他們要上山的正道上。椎名寧佳灰頭土臉地跟著赤司回到山上的住所裏。

“小椎名,你怎麽弄成這副模樣?”實渕一行人坐在房子前面的葡萄架下。名義上是在等他們,其實在坐著吃葡萄的勾當。看見他們倆,葉山嘴裏叼著的一顆葡萄直接掉了出來。

椎名寧佳苦笑了一聲。她也想知道為什麽呀,不就是走錯了路嗎,怎麽有差一點就要萬劫不覆的感覺……

等她洗了個澡,在將衣服洗完之後準備回臥房時。頓時石化在門口,大有隨風而逝的趕腳。

……什麽東西、亂入了?

實渕玲央穿著一襲灰色的浴衣側臥在她的房間中間,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撚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愜意地放入兩片薄唇之中。浴衣的前襟因為他的動作微微敞開,露出裏面白玉無瑕的肌膚。

美人側臥妖嬈。

“吃不?”

玲央姐將一盆洗好的葡萄往前推了推。

“前輩……”她扒著門的手開始不住地顫抖。

實渕玲央再撚一顆葡萄,放在左眼上端,凝視了一番後,低低地嘆了口氣。

“赤司把我趕出來了。”

那關她什麽事啊……

“他點名要你。”你以為是翻牌子麽前輩。她苦惱地站在門邊看著打定主意不走了的實渕玲央。

實渕慢條斯理地吞下一顆葡萄,末了還伸出舌頭勾了勾唇邊濺出的汁液,擡眼看見還杵在門邊的椎名寧佳。

“還不去?”

“欸……”她看著自己面前詭異地自動合上並反鎖了的門,只得拖著腿走到赤司和實渕的房間前,敲著門。

“進來。”

才開了個門縫,瞧見裏面景色的椎名寧佳便快速合上門。在門很快就要發出“啪”的一聲時,門的裏側傳來莫大的阻力,一只手從門縫裏伸出來,五根修長的手指精確地摁在她的胳膊上,把她拽了進去。

赤司光著上身,身上落滿許多濕漉漉的頭發上掉下來的晶瑩水滴,在他身上反射出寶石般的光澤,拎著他的那只手,因為發力,勾勒出肱二頭肌的曲線。

椎名寧佳期期艾艾地擡起腦袋,入眼都是白花花的肉。

她微微紅了臉,咕嘰……雖然說宮澤俊也在家裏也喜歡光著膀子招搖過市,但她總覺得不就一身五花肉麽。

原來,五花肉也是有可比性的。她吞了口口水。

“藥箱在那,給我上個藥。”

赤司放開她,眼神掃過她那只如玉的胳膊。他看似用力其實並沒有在她的皮膚上留下指痕。

“幹嘛不叫實渕前輩……”她嘀咕著拿起一小瓶酒精。

“要為你說過的話負責。”

他將桌子上幾張沾血的濕紙巾扔進紙簍。

“什麽?”

她說過的話多了去了,顯然不太明白他話裏所指。將蘸了酒精的棉花往赤司背上那道顯得有些猙獰的傷口擦去。他的傷口還未結痂,剛清洗過的皮膚上血跡還是鮮紅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光潔滑嫩的背部,她手上頓時顫了一下,冰涼的酒精一下子滲在他的傷口上,手下的肌肉猛地收縮。一滴冷汗從赤司的額頭上流了出來。

這丫頭就不會溫柔點麽。他咬牙。

消過毒後,她給他抹上藥水,然後麻利地用紗布包好。她跟著北辰諾的時候,多少學習了一些救助的知識。赤司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如果讓那些大大咧咧的人來,指不定給他弄出個真菌感染。

他身上沐浴後的香氛繞得她有些暈暈,在一切大功告成之後,食指有些不受控制地摸上他的背脊,仿佛是光滑的大理石,很順手地就順著他脊柱骨的形狀畫了下來,赤司的身體一顫,然後她發現手停在尾椎的位置動不了了。

……回過神之後的她發現赤司緊緊捏著她的手腕。

“不要玩火。”

他瞇了瞇眼,拉著她,把她丟到了門外。

椎名寧佳站在門外,看著兩邊都緊閉著的門,紮了眨眼。她又被趕出來了?一個腦袋從她上頭的虛空中探了出來。

“喲,竟然趕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嗷,最近看了 聽見你的聲音, 然後後面的內容改得一發不可收拾了。。。這幾天都窩著寫文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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