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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光的過去]第13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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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到了畢業季,高年級的前輩們幾乎都為升學考忙得焦額爛頭。籃球部的老部員們差不多都走得差不多了,但是因為桃井幾乎把擔子都交給了椎名,椎名也沒怎麽閑下來,忙裏忙外地簡直要崩潰。

有一天桃井突然來找她,說要約上周六一起去神社裏面祈福順便賞櫻。想到爸爸不太靈力的左肩,椎名寧佳沒多大猶豫地便答應了。

是該好好去洗洗身上的晦氣了。

周六當天,椎名被母上大人硬生生地從被窩裏拉起來。天氣還是很冷,被窩裏正是暖得舒服,椎名翻了個身甩開母上的手,抱著被子又心滿意足地倒了下去。結果母上一巴掌貼上她的背。

“呃~~~~”一股寒氣自她的脊椎骨擴散至全身,她嗖的一下就坐了起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母上拿著一套白底藍色印花的和服走過來。

“自己穿呢?還是我幫你穿?”

椎名接過衣服,看了一眼笑靨如花的母上,含著迷迷糊糊的眼睛脫下睡得有些皺的棉質睡衣,打開和服一件件地穿上,期間母上的視線始終不離開她。

“真是長得越來越好了呢小佳。”母上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盯著自己撫養大的女兒。

女兒對她來說仿佛也是件藝術品。她自己是搞藝術的,所以藝術對於她來說,就是生命的另一種存在方式,相反,藝術對於她,也算是一種生命。當椎名爸爸執勤出事後,她有些怨念的,因為他無意間傷害了她的藝術,讓她感受到了生命的缺憾。

但是一家人能在一場事故之後,和和美美地在坐在一張桌前,比起以前的少聚多離,這算是缺憾之後的完滿吧。

椎名寧佳只希望這份平靜能一只保持下去。

下樓去的時候,爸爸已經坐在餐桌前。他一手拿著土司,一手翻著報紙,被媽媽抽出來一把丟開還嫌棄了一聲臟。看著在自己對面落座的椎名寧佳,黑色長發輕輕挽起,皮膚白皙仿佛她手上杯中的牛奶。

“今天一起去的應該沒有男生吧。”椎名貴久略帶酸意地說道。

“應該……沒有吧。”

應該?身為爸爸的椎名貴久明顯對這個詞不甚滿意。女兒到了這種如花的年紀,身邊的蒼蠅一定不少。他輕哼了一聲。反正到了女兒領男孩子進家門的那一天,他一定會讓那小子知道他的厲害的。

母上大人一個水煮雞蛋敲在他的腦門上,一聲脆響,蛋殼碎了。稀裏嘩啦的碎,跟椎名貴久的心一樣,碎成片片的……

“女婿是一定要的,親愛的你就不一定了。”她將蛋剝好放在女兒的碗裏,伸手彈了彈落在椎名貴久腦門的一小片蛋殼。那絕不是輕輕地彈。

椎名寧佳輕咳了幾聲,把蛋分作三口塞進嘴裏,再喝一口牛奶。

“我吃飽了。”她擱下杯子。等她去衛生間打理一下出來的時候,桃井和青峰已經在外面等了。

椎名少出門,所以路線什麽的都不清楚,只能是跟著桃井他們一起。這個時候的櫻花開得正燦爛,擡眼望去,仿佛天空是粉色的。啊,就跟桃井的發色一樣,還有,她今天穿著的和服主色調也是粉色的。一路上桃井一直跟椎名抱怨著青峰不肯穿和服的事。其實,那麽麻煩的衣服,她早該做好心理準備的,可她究竟在期待個什麽勁。

因為兩個女生穿著和服,只能放小腳步,走在前面的青峰只能走走停停。椎名寧佳郁卒,這樣走起路來感覺比別人都走了一倍啊。

終於看到神社的建築時,誒,八阪神社……

“不會沒來過吧。椎名。”青峰睨眼看她。

“好像過七五三節的時候有來過。”而且都是母上帶著來的,爸爸兩次都沒有空,為了讓她不至於太失落,母上還叫來了宮澤,想兩個孩子會玩得開點。看著別人家的孩子牽著爸爸媽媽的左右手,當時的她打心眼裏羨慕。所以,她從小就討厭爸爸的工作。

身旁的桃井突然興奮地揮著手,椎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真是五顏六色……果然桃井把他們全叫來了。“都到了呢。”桃井轉過臉笑著對椎名寧佳說道,然後拉過椎名寧佳的手。

等等,不能跑啊……椎名寧佳突然感受到桃井即將爆發出來的沖力,一下子冷汗涔涔。還沒等她喊出來,桃井已經被和服底部的布料絆住了,拉著她就往前傾。所幸很快有兩只手分別拎住了她們的後襟。椎名寧佳松了口氣。

“五月你笨手笨腳地就不要連累別人了!”青峰的口氣不太好,粗魯地把她們兩個擺正。桃井瞪了他一眼,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氣悶地獨自往同伴聚集的方向走去。

椎名寧佳微微一笑,“青峰君,我們也過去吧。”青峰支吾了一聲。走了幾步,椎名寧佳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青峰君很關心桃井呢。”

後面青峰的腳步頓住了,椎名寧佳狐疑地轉過頭去,青峰黝黑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只是目光定定,一會兒後,以絕對的身高優勢摸摸椎名寧佳的腦袋,打了個哈哈:“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很惹眼……”椎名撇嘴,這是在轉移話題嗎。

“那你呢?”誒?椎名寧佳訝異地擡起頭仰望青峰顯得有些別扭的神色。什麽意思?這個問題明顯沒頭沒腦的。

“五月說——”

“小青峰~小寧佳~”黃瀨突然在馬路對岸催促道。椎名寧佳簡直想按掉他身上的某處開關直接讓他消聲掉。

“沒什麽。過去了。”面對椎名寧佳一副渴求的表情,青峰向對面張望了幾分,決定還是閉上自己的嘴。椎名寧佳郁結。

才剛一過去就聽見黃瀨興奮的聲音:“小寧佳今天這身打扮很漂亮呢。”椎名直接忽略他,在人群裏掃了一眼,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紅發少年身上,顫悠悠指著他的鼻尖。

“你怎麽也會來?”

“不行嗎?”赤司挑眉看她,尾音處輕輕一勾,伸手輕輕打掉對方顯得很不禮貌的指著他的手。椎名頓時有些結巴。

“不……當然可以,我的意思是,你會信這個?”黃瀨和綠間會來正常,赤司怎麽看都是無神論者的樣子嘛。只是他的的確確穿著黑色的和服,站在自己的眼前。那黑色的衣服,意外地襯托出了他的帝王氣質。

仿佛君臨天下的帝王……

“有時候也是可以信信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是椎名還是被這個答案雷到了,有些挫敗地跟著大部隊向神社裏面進軍。

先是凈了凈手然後在善款箱那投了些錢,求平安的求平安,求考試必過的求學業。接著桃井興沖沖地拖著他們到一旁的抽簽的地方。

“一人抽一根簽吧。”說著她已經動手拿簽,從她看到那根簽的表情,應該是大吉大利的那一種吧。一人拿了一根簽之後,赤司從臺階上走下來,沈聲問道:“椎名呢?”正向去解簽的桃井疑惑地張望了一下:“剛才還在旁邊的呀。”

這個時候的八阪神社雖然不像新年的時候那麽多人,但還是人頭攢動,桃井探著腦袋尋視了許久,終於是放棄了的目光挪回赤司身上。

誒誒赤司呢?怎麽也不見了……

此時椎名躲在神社裏一個很偏僻的角落裏,避開人流也不知道怎麽就被擠到了這個什麽旮旯地兒。只是瞅著這地方,分外眼熟,似乎七五三節時她被人群沖散的時候也是被擠到了這裏。命運,有時就是這麽捉弄人。好在當時宮澤找到了她,第一次他哥哥的形象在她心中光輝起來,他帶著她走了出去,然後就看見在神社前擦著眼淚擦著的女人。

她嘆了口氣,靜靜地靠在一個櫻花樹上,從袖裏掏出那支竹簽。揉了揉眼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還是那些字,原來真的沒有看錯。

“……大兇?”

上面的字被某個熟悉的嗓音念了出來。椎名歪了一下腦袋,就看見赤司低著頭站在自己身邊,眼睛盯著的是自己手上的簽。

靠得太近了……他紅色的發絲在風的吹動下已經不時地蹭著自己的臉,見椎名寧佳轉過臉來,他突然伸出手舉到她的頭上,椎名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想往後退結果直接撞在樹幹上。誰知他的手輕輕一拂,椎名看見幾片粉色的花瓣像紛飛的精靈般從她眼前飄落。

……她是不是看見他眼裏促黠的笑了?

“吶,赤司,你說我現在是該信其有呢,還是該信其無?”椎名寧佳舉著那根大兇的簽子在赤司面前晃了晃。突然眼睛一瞪,看著赤司用兩根指頭將自己捏在手中的簽子輕松夾到他的手上。

“我讓你信其無,你會信嗎?”

椎名寧佳搖搖頭。

赤司勾起一嘴角,突然把手中的竹簽折斷,隨手丟到旁邊建築的屋頂上。椎名寧佳傻眼,他這是在投籃嗎。

“那你還是當做沒看見好了。”

……椎名寧佳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生活本身就兇險不斷,不求簽也是如此,何必讓那只簽子給你帶來這麽多負擔。靜觀其變吧。”

靜觀其變嗎,椎名仰望那屋頂,竹簽的屍骨已經不知道掉在哪了。想起從前一個法國政界要員所說的話,沒有所謂命運這個東西,一切無非是考驗、懲罰或補償。

靜觀其變啊……

從手上掛著的錢包中拿出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時間,發現自己已經出來了快半個小時,不趕快回去的話,桃井他們會等得很著急的吧。只是在時間上方小小的菜單欄裏,有一個短信提示在閃著。

然後赤司看到的便是椎名寧佳擡起頭後如死灰般的神色。

【一切罪惡在事先已被原諒,一切也就卑鄙地許可了!——米蘭昆德拉】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被請出去吃了頓大餐。。。然後昨天晚上大出血。。我是不是吃得太補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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