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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章人生一如初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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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章人生一如初相見

如今,京城中談論得最多的話題,無疑是北王爺將再娶正妃的消息,而且,這個正妃的身份成謎。

“聽說沒,聽說沒,北王爺的三年守孝期都滿了。”

“是啊,我記得,景德十七年,又是烏州案,又是貍貓案的,牽扯上朝庭中的巡撫、總兵、王爺的,那個亂喲,北靜太妃就是那個時候薨的。”

“若不是當年的林玉林大人,只怕,這二個案子將永遠埋在黃土中,不見天日的。”

“多好的人啊,怎麽就在打北虜,回京的途中就……病逝了呢,真是天妒英材,可憐可嘆啊!”

“我看呀,最可憐的是北王爺,景德十七年,秋,薨了太妃!景德十八年,春,薨了王妃!二個都是他最愛的女人,唉……”

“可北王爺還是我天朝的戰神,不但沒有氣餒,更是親自請旨迎戰北虜,打得北虜節節敗退,勇救甄大人脫險,他卻在外流浪一年,好在,他的那些個神捕們厲害,終是將他找到了。”

“是霭,如今,天子念他身邊無人照應的,親自下旨,賜婚。”

“聽說,是天子和太後游江南的時候,太後突發疾病,得一奇女子救治,活了過來,太後對那女子喜愛之極,收為義女,封為‘花朝公主’。”

“聽說,這一次,北王爺迎娶的妃子,就是花朝公主。”

“可我聽說,北王爺誓死不從,已被天子的禦林軍軟禁了。”

“何止,他的二十八神捕,都被禦林軍軟禁了,據說,是天子擔心他們助北王爺抗婚!”

“不是說,北王爺失憶了麽?有一些事想不起來了?難道,他記起來了?又記起他的王妃了?”

“誰知道,我想,十有八、九是記起來了的。”

“都瞎猜什麽呢,到了初八那一天,我們去看看不就是了。”

初八,艷陽高照,京城萬人空巷,只因,所有的人擁擠到了從皇宮到北靜王府的那條大街上。

川流不息、絡繹不絕的人群,豪華的皇家嫁公主的場面,那番盛世繁華自是不必說。

在孫紹祖和莫丹楓的親自壓陣下,在天子親臨主婚下,北王爺有十萬個不同意,硬是被逼得拜了堂。

洞房中,水溶遠遠的,有絲心灰意冷的看著蓋著喜帕的人,“對不起,不是你的錯,卻要拖累你。”

語畢,起身,出房而去。

聽著水溶的步子遠去,透過一層又一層喜服,一雙如玉的手伸了出來,將喜帕一一的揭了下來,“六條喜帕啊!累得我的脖子都直不起了,幾斤重呢。”

新娘無奈的將六條喜帕一一的丟在喜床上。床上布滿了花生、桂圓等物,新娘將這些東西一一的撫下床榻,“看著真熟悉啊,早生桂子,花著生。”

語畢,聳了聳肩,看著龍鳳呈祥的喜燭,看著再也熟悉不過的床榻,“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床榻!同昌公主制的聯珠帳!”

“這情景,怎麽這麽熟?”

新娘苦笑一聲,“是了,是了,我這是什麽命,人生二世成親二次,一次我逃了,洞房剩他一人;一次他走了,洞房剩我一個。”

摸了摸發酸的脖子,新娘走到鏡前,看了鏡中自己那不倫不類的打扮,“真是金光閃閃啊!”滿頭的珠翠不能奪去人兒臉上光彩的一絲一毫,一雙明眸流光溢彩,一襲紅嫁衣襯得人更是膚白如玉,眼睛靈氣逼人,這種美,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一一拔下頭發上的金簪,玉飾,無一例外的,都是六樣。

頭腦中,閃現的,是喜樂響起時的熱鬧異常,六個姨母哭得是哳嚦嘩啦,她微瞥眉頭,“今天是我的喜慶之日好不好?”

“可是,你不戴我給你的首飾。”二娘委屈之極。

“還有我給你準備的喜帕。”三娘當仁不讓。

“……”

她盯著六個姨母,嘆了口氣,“都戴上吧!”

於是乎,從頭上的飾物到手腕上的飾物,從喜帕到喜服,無一例外的,全部都是六件啊。除了那雙腳,她還真穿不了六雙鞋子!

終於將手腕上的,頭發上的那些個累贅一一下了,新娘子伸手將身上的喜服亦是一件件的脫了下來,有花開富貴的、有百鳥朝鳳的、有清麗的、有妖嬈的。

頭疼的將六件喜服一一整好,“女人多了真不是好事,首先丈夫要吃虧;其次,做女兒的也要吃虧啊!”

總算打理好一切,似乎想起什麽了,“照說,他不是失憶了麽?何以這般抗拒成婚?莫不是,他記起來了?”

方方說完這句話,一陣臨亂的腳步聲在外面響起,新郎的聲音傳來,“你們何苦逼我進去?”

莫丹楓溫潤的聲音說道:“嘯雲有令,今天你不洞房,我們就都守在這裏。”

“你們不比我,好歹我有假期,你們呢,陪著我,明天不用上朝的麽?”

孫紹祖的聲音說道:“天子有令,今天你不在洞房過夜,我們明天也不用上朝了,連個洞房都守不住,無用的臣子,還上什麽朝?”

新娘在裏面聽得搖頭苦笑,緊接著,就是新郎被推入洞房,再接著,洞房的門被外面的人死死的拽上,想要出去的水溶被關在了洞房內。

“請王爺安!”

雖說她是公主,可眼前這個王爺是可以黑天子的人,天子都讓他三分,她這個假公主自得讓他三分!

聽到熟悉的聲音,水溶霍地回頭,遠處的新娘已卸下全套裝束,僅一襲中衣裹體,自比原來的清幽似仙更多一份別樣嫵媚,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飄飄艷艷。

水溶不覺發了一回怔,終是回覆過心神,壓住雙手的顫抖,慢慢的從懷中掏出一副布帛,展開,走近新娘,不時的相比的看著,“再怎麽像,也不是我原來的王妃啊!”

眼前這人是裝的還是真的未恢覆?新娘有一絲疑惑,盯著新郎,那眼睛,似乎做不了假!他的眼睛原來都是霸道之極、精光閃亮的,可現在是暗無風波、柔和之極的。當然,現在一如她般的,眼睛中更是充滿著疑惑。

“虧了嘯雲是怎麽想的啊,居然為我找來一個一模一樣的王妃。”新郎睨了新娘一眼,重新將手中的布帛塞入懷中,“再怎麽一樣,也不是我原來的王妃。”

“早有聽聞,王爺失去了部分記憶。”新娘說是說著,仍舊懷疑的看著水溶,“莫不是,王爺想起了什麽?”見水溶搖了搖頭,新娘繼續說道:“那何以有從洞房中出走之舉,難道,以我天朝公主的身份,都配不上王爺麽?”

新郎摸了摸胸口,“這裏的繡像,是我的王妃的,在我失去記憶的日子中,我都不曾遺失她;所以,我想著,對她的感情肯定是不一般的。”看著新娘仍舊疑惑的眼,水溶走到桌邊坐下,“要知道,我的神捕們都告訴我,我愛王妃之深,深得讓我的小王爺從了她的姓。”

新娘幹咳二聲,是啊,是夠深的,陷阱掉得深。

“所以,我時有想著,到底是怎麽樣的感情方能令我有那般舉動?”水溶似乎想回憶起過去似的,抿了一口水酒,“可我怎麽想,都想不通。”

“想不通?”新娘子的聲音明顯有些升高。

水溶點了點頭,“所以,我想著,即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我決定,一輩子守著這副繡帛,權當是為我的王妃守節的罷!”

“守節?”顯然,新娘幾乎經不住這個打擊,這是當朝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說出的話麽?

水溶再次點了點頭,“是啊,我想著,只怕是山無棱、天地合,抑或是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感情方令我有原來的舉動,即如此,上天入地下黃泉的,我當守著她!”

感動!真是感動!新娘直覺眼角抽搐的,“好,很好,王爺之舉令臣妾敬佩、敬佩!”轉身倒在床榻上,拉上錦被,“那王爺,您就好生為你的王妃守節罷!”

看著新娘賭氣而睡的背影,新郎嘴角擒起一抹笑意,行至床榻邊,“呃,是不是該給我二床細軟的。”見被中的人沒有作聲,他繼續說道:“丹楓和孫統領在外面守著,我也去不了書房,所以,我打算在那玉榻上休息一晚上再說。”

玉榻?她知道,在對面,用於小憩的,“隨你。”

“那就謝公主了。”

抱了二床細軟,水溶來到玉榻處躺下。果然,床榻上錦被中的人似乎相當的累了,一時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也是,一天了,看看那喜帕、喜服,還有那滿桌的珠寶釵飾,新郎有些好笑了,“果然,你有本事得狠,本事得和嘯雲又黑了我一回!”

起身,行至床榻邊,看著蒙在錦被中的人,輕拉了拉,錦被就滑了下來,露出新娘嬌艷的容顏。

熟悉的容顏,熟悉的香味陣陣襲來,水溶輕笑一聲,四顧看了看喜氣四溢的洞房,“誰說洞房之夜,我一定要睡玉榻的?”

語畢,伸手入腰包,掏出一瓷瓶,“這瓶裏裝的,本來是打算萬不得已對付公主的,不想……仍舊有用啊!”

放在新娘的鼻子下晃了晃,新郎得意一笑,翻身上床,將睡得死沈的新娘摟入懷中。

“花朝公主?”新郎看了看懷中的嬌顏,自嘲的笑了笑,“我怎麽就沒有想到,是按你的生辰封的呢?”

“果然,你有手腕得狠啊?”

“只是,如果我一心念著我原來的王妃,卻不知道,你這醋,該如何吃法?”

“如果你知道,自打你以男人扮相強吻了我,就令我拾回了所有的記憶,不知你會作何感想?”

又幾近是一整個晚上的嘮嘮叨叨,看了眼窗外發白的天空,新郎長吐一口氣,依依不舍的將懷中的人兒放下,回到玉榻邊,規規矩矩的躺回冰冷的錦被中,“原來,真的狠折磨人啊!看來,我得想個什麽辦法,讓你吃了我方是!”

一個月了,一個月了,北靜王妃的小手無意中捏起了拳頭,遠處那笑得柔和的男子還真守得住啊。

有時候,她半夜會醒來,細細觀看,那男子,果然坐懷不亂,夜夜在玉榻上睡得心安理得,舒服之極。

只是今天,北靜王府來的一個貴客,方讓北靜王妃再也忍受不了,因為,那名貴客是西番的大王沙摩珂。

看著二個美男遠遠的坐在湖心亭中,愜意的笑著、暢談著,北靜王妃的心再也受不了了。一絲可怕的預感襲上心頭,“莫不是,你對女人真的厭煩了?”

“我期待著,你有厭煩女人的一天。”

沙摩珂的話再次響在了北靜王妃的耳中,猛地站了起來,看著遠處那一副和諧得不能再和諧的場景,“你對女人厭煩了,所以他就來找你了?”

想起她扮作男子強吻他的時候,他似乎不反對呀,天啦,莫不是,她將他引向歧途了?越來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北靜王妃的小手捏得更是緊了。

湖心亭中,沙摩珂笑看著水溶,“沒想到,你居然肯成婚?”看水溶笑得柔和,“我以為,這一輩子,你當不再另娶她人的。”

“那得要看,是誰了?”

“哦?”沙摩珂斜睨了水溶一眼,“莫不是,你的新王妃和你原來的王妃一個模子?所以,你認命了?接受了?”

“哈哈哈……”水溶暢快的笑了起來,“知我者,非大王莫屬也!”

“真是想見一面啊!”沙摩珂有些期待起來。

“你呢,北虜一戰後,怎麽沒有聽到你的消息?”

沙摩珂幽怨的看了水溶一眼,“找你去了。”

“找我?”

沙摩珂點了點頭,“現在,按時間看來,你在我西番的時候,我偏在南蠻;而你到南蠻的時候,我偏回了西番,終是沒有碰上。看來,真的無緣!”

水溶拍了拍沙摩珂的肩,“好意,心領了!”

“不管怎麽說,知道你還活著,就好。”沙摩珂輕嘆一聲,起了身,臨湖而立,“不是說,你都失憶了的麽,似乎,有些事,你狠清楚啊。”

聞言,水溶微挑眉,站了起來,立在沙摩珂身邊,亦是眺望著滿湖碧波,“有一些,是永遠忘不了的,就如我對她的感情,就如我對你的兄弟之情。”

沙摩珂輕籲一口氣,“回去後,我打算暢游天下去了。”

“暢游天下?”

“是啊。”沙摩珂點了點頭,“在尋你的時間裏,我走過很多地方,猛然覺得,我的一生何其渺小,所以,我打算,有生之年,周游四方。”

“你……不打算穩固西番了?”

“大哥已得王子,那小王子聰慧伶俐,以後的智謀當不在我下,我放心了。再說……”沙摩珂看了水溶一眼,“再說,我若得西番,終無子嗣,倒不如一個人愜意人生,少些國家大事煩憂的好。”

“如此,以後,我們保不準會再度相逢。”

“哦?”沙摩珂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水溶一眼。

水溶輕聲笑著坐回桌邊,“知道麽,再過不多久,我當請命,讓嘯雲解了我這一身的麻煩,周游天下去!”

“好哇!”沙摩珂的眼中泛起絕艷的神彩,坐到水溶身邊,“原來,我們不謀而合,要不,你這就請旨去,我回西番安排一番後,我們一起同行?”

“不準!”

北靜王妃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什麽二個大男人要一起同行游江山的,那將她這個王妃置於何處?

沙摩珂猛地回頭,看了北靜王妃一眼,繼而,手擡了起來,指著北靜王妃,“你你你……”

北靜王妃不善的眼神盯在沙摩珂的身上,“我我我……我怎麽了?”

猛地,沙摩珂回過神,看了淡笑的水溶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麽似的,起身,朝著水溶千嬌百媚的一笑,“水溶,我在大好河山中等著你,期待著和你重逢的一天!”

語畢,哈哈大笑而去,他終於明白了,水溶現在一副溫和的外表所為何來了,原來,這溫和的外表下掩藏的是狂風暴雨啊!

“大雨欲來兮風滿樓!”

遠遠的、不斷的傳來沙摩珂的笑聲。

“公主,人家沙摩珂好歹是西番的大王,你要禮敬一些!”

北靜王妃冷哼一聲,未作理睬。

“公主,何以發這麽大的脾氣,要知道,外出游山,一來可以增長見識,二來對身體也好,到時候……”

北靜王妃不奈煩的擺了擺手,打斷了水溶的話,“過二天,你的小王爺就要回了,聽說,他是個混世魔王,王爺的心先放在你的小王爺身上罷,至於那游山玩水的,緩後再說。”

看著他的王妃遠去的背影,水溶好笑起來,“你吃的醋,似乎越來越多了呢。”

對於北靜王府的小王爺,確切的說,是天朝的中岳王的歸朝,天子自是欣喜萬分的,畢竟,他喜歡極了這個小王爺。

只是,這個小王爺如他爹一般,一點都不給天子面子。

只因這個小王爺親定的王妃在天子設宴的場合上哭了,小王爺就抱著他的小王妃告辭而去,“不熱鬧,不熱鬧,如果熱鬧的話,我的小水兒是不會哭的。”

看著揚長而去的林天鈺,龍嘯雲大怒,“去查查,今天這節目是誰編排的,這麽差水平!小孩子都不看,還來糊弄朕!”

很顯然的,那天晚上,皇宮的宮庭樂師、宮庭舞娘的日子都好過不到哪裏去。

北靜王府,一派笑聲震天。

早知道沈燦和葉纖雲的祖上都有外域血緣,真是難得啊,如今瞧見一個混血兒,“喲,小水兒,好漂亮。”黛玉震驚於她看到的小女嬰,確切的說,簡直就像一個洋娃娃,湛藍的眼睛,如一汪大海,純凈祥和,只是若是哭起來,必像那刮著臺風的大海,讓人不敢目睹。

“母妃,怎麽樣,被我說中了吧,我說是女孩就是女孩兒。”

黛玉好笑的拍著兒子的頭,“嗯,你行,說得準。”

林天鈺得意的笑了笑,“小水兒的祖上,有好多藥仙子呢,我在江湖樓,將他們的故事都看了,如今,我的腦袋中裝著太多太多的故事,所以呀,每天晚上,我都會講給小水兒聽。”

黛玉不確定的,“你……你陪著小水兒睡?那……那你沈叔叔他們呢?”

“他們靠邊。”林天鈺捏了捏小水兒的鼻子,“小水兒,告訴這些人,你最喜歡誰?”

“天鈺王爺!”

稚嫩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引得所有的人笑了起來。

“你最喜歡和誰一起睡?”

“天鈺王爺!”

再一次的,眾人又笑了起來。

“你只聽誰的話?”

“天鈺王爺!”

“其餘人的話呢?”

“都不聽!”

“死小子!”黛玉再也受不了的,一掌拍到兒子的頭上,“你怎麽能這樣教人家小孩。你沈叔叔也由著你這樣教?”

“我要教一個以我為天,只聽我的話的王妃。”林天鈺白了黛玉一眼,“可不能像你一樣,我會頭疼的。”

“你!”黛玉再次懊惱的將兒子的頭拍了拍,“小白眼狼!”

林天鈺不滿的看了黛玉一眼,“我是實話實說,父王不就很頭疼麽?頭疼得失憶了?”

“你!”黛玉猛然發覺,她真的很失敗啊,這個小白眼狼,一點都不好管束,也許,生個女兒,貼娘心些,想到這裏,臉上抹過一絲紅暈。如今的北靜王爺守節得很,她如何能生下一個女兒?

“母妃,這次我回來,和你說個事啊。”

黛玉回神,“什麽事?”

“我十四的時候呢,按天朝的規矩,可以擁有通鋪丫頭了。”猛然看到母親遞過來的危險的眼神,天鈺斜睨了黛玉一眼,“你想多了吧,我知道,你要我一夫一妻,再說,我也只打算要小水兒,所以,我說的是,我十四的時候,小水兒也八歲了,那個時候,你們將我們的婚事辦了。”

“啊?”

“要不然,皇伯伯會給我另賜她人的,我可不吃他那一套。”宴會中龍嘯雲看他的神情賊兮兮的,他懂!是看好戲的神情,是怨他太寵小水兒的神情,是怨他太不把一朝天子當一回事的神情。

滿堂張大頷而合不擾的人。

“就這麽定了。”林天鈺也不待眾人回答的,抱起不滿二歲的沈水兒,“小水兒,時間到了,晚了,該睡覺了,天鈺王爺今天給你講一個……”

終於,聽不到林天鈺的聲音了,黛玉有些頭疼的看了大堂中的眾人一眼,有數名神捕,有梅落、有梨素、有秀娘,就是沒有那個能生出如此怪才的兒子的人。

“王爺呢?”

太陰是護送林天鈺回的,急忙上前,“爺說,小王爺不給天子面子,他多少要做做樣子,還陪著呢,得會子方能回的。”

黛玉一個人在熟悉的房間悶悶的坐著,“那個小白眼狼,我白教了,居然要到青海湖長到十四歲再歸天朝,唉,教了這麽多年的兒子也不過是‘有了媳婦忘了娘’的。”

“有個女兒就好了,女兒是娘的小棉襖呢,所以,下一次,我一定要生個女兒,再也不要兒子了。”

“可是,你現在守節得狠啊,簡直堪比貞節烈婦了,我怎麽生女兒啊!”

“我這是什麽命啊?到底是吃誰的醋啊?你喜歡原來的我,有什麽不好?”

“可你不喜歡現在的我,就是不好!”

果然,黛玉現在到了自己吃自己的醋的一番天地,咬了咬唇,“如果,如果你真要和那個什麽同性癖去游山玩水的,我就吃了你,看你去不去?”

打開一個盒子,裏面有二粒藥丸,那是她親手研治的‘回春散’,暫時不知其藥效如何?

“可是,現在的你不是原來的你霭,原來的你霸道不驁,誰都改變不了你!現在的你溫潤如神,萬事都聽我的……唉!如果真吃起來,有點別扭霭!”

聽到房外的腳步聲,黛玉心如搗鼓的將盒子蓋上。

水溶推門入房,看到黛玉獨自一人坐著,詫異問道:“天鈺呢?”

黛玉呶了呶嘴,“時間到了,他抱著他的寶貝王妃睡去了,依他所言,這個睡覺的時間是耽擱不得的。”

這語氣,真夠酸的,水溶掩住笑意,“公主為何還不休息?”

“等你回來商量大事呢。”看著水溶疑惑的神情,“你的小王爺說,他十四歲就要大婚,娶他的小王妃過門。”

果然,水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繼而,柔和一笑,“可以啊,也沒什麽不好。”

黛玉有些難以置信的,“你同意了?”

水溶點了點頭,“天鈺那般喜歡水兒,是好事,我想著,只怕,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原來我應該也是這般喜歡著天鈺的母親的罷,嗯,應該是一樣的。”

聞言,黛玉冷哼一聲。

“好了,兒子嘛,終是要長大成人的,由著他去罷,你何苦生煩心。”水溶笑看著黛玉,“怎麽我覺得,你比我這個親身的父王還擔心天鈺一些?”

黛玉聞言,懊惱的在床緣邊坐了下來。不再搭理水溶。

水溶顯得相當有誠心的走近黛玉,挨著她坐下,“真是難為你了。”看著黛玉詫異的眼神,“要知道,為了我原來的王妃,如今這般委屈你,我真的覺得……”

“好了。”黛玉擺了擺手,“不說了,我知道。”又是守節嘛!

倒在床榻上,一把拉過錦被,蒙在頭上,繼續睡覺,這一對黑心的父子,與她無關、與她無關!

可是,真的無關麽?耳聽得水溶均勻的呼吸聲傳來,黛玉拉過錦被,轉過身,看了眼睡得安穩的人,“真睡得著?”

“貞節烈女啊!”

“感動!佩服!”

“可惡!可恨!”

“所以,女兒、女兒!”

想到這裏,黛玉猛地起身,行至桌邊,將藥盒捏在手中,行到水溶所臥的玉榻邊。

藥盒彈開的聲音將水溶從夢中驚醒,睜大一雙眼睛,看著眼前盯著他的女子,“公主,怎麽了,為什麽還不休息?”

“你說,人生在等待中浪費光陰,是不是有些可惜?”

“這個問題麽?”水溶貌似非常認真的在思考,“我覺得,有一定的道理,是可惜了點。”

“那……我不想再等了。”

語畢,快速的從盒子中取出一粒藥丸,塞入水溶的嘴中。

水溶出其不意,咳嗽起來,伸出手,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公主方才給我吃了什麽?”

“回春散!”她不想瞞著他。

男子的眼睛有些亮了,“回春散?”

黛玉點了點頭。

“什麽藥?”男子瞇著眼,“怎麽沒聽說過。”

“我自制的。”

她仔細的盯著他的容顏,果然,眼睛已露出不一般的情意,俊臉已是泛紅,只是,他似乎仍舊刻意的隱忍著。果然是貞節烈女啊,看來,這一次如果他忍過去了,下一次,她得將藥下猛些。因為,她要生一個女兒,和她站在一條線上的女兒,至少可以二比二平,不再覺得鬥這對黑心的父子累得慌。

“有什麽藥效?”

明顯聽得男子的喘息聲有些粗了,還真忍得住啊,她不屑於隱瞞,“生兒育女的藥效!”

“你!”水溶指著她,明顯有些懊惱起來,“你何苦如此?”

“為了要個女兒,我什麽都可以忍。”

“為什麽要女兒?”

“因為,兒子都會成為白眼狼。”

男子又氣又急又好笑的指著她,不再有言語,只是眼睛中還在等待和抗衡。

“忍耐力真不錯,我倒想看看,誰的忍耐力強些。”女子話音剛落,即將盒中的另一粒藥丸取出,吞入口中。

“誒!”男子出手阻擋不及,一把將女子強行拉入懷中,隨著女子的驚叫聲,藥已入腹中,男子顯見得有一絲懊惱,“你什麽時候學會制這種藥的?”

“太後的命我都能救回來,這種藥,有什麽稀奇的?”說是說著,可這熟悉的氣息似乎有些令她怦然心動,心似乎跳得快了些,有些控制不住了。

“以後,不許制這種藥。也不許這樣考驗我的耐力!”

為什麽他的眼睛仍舊一片清明,而她的眼睛似乎有些模糊了,看來,他果然做到了貞節烈婦、坐懷不亂,而她卻是毫無定力啊!原來,這藥是有藥效的!只是,似乎僅對她有,對他卻沒有。

她的小手不安分的摸著他的衣襟,慌亂的尋找著熟悉的溫度,要一份安慰。

“你真能折磨人啊!”男子輕嘆一聲,任她的小手撕扯著他身上的衣物,片片飛落。

男子一把抱起慌亂中的女子,他可不想在這玉榻上洞房花燭的,只是萬不想,他的第二次洞房花燭居然是在用藥的情形下,似乎出其不意,卻又似在意料之中啊。

抱著渾身滾燙的女子,經過桌邊,男子輕笑一聲,將一直捏在手中的藥丸丟到了桌上的茶杯中,瞬時間,化為無影。

“慢點,黛兒……慢點!”

終於,女子驚叫一聲,嘴唇上的痛楚令她從一片意亂情迷中稍微醒了醒神,睜眼迷茫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就算是在你用了藥的情形下,我也要讓你記住,我是誰?”

“阿溶!”

男子輕撫女子被他咬破的紅唇,“這一下,南蠻的一劍之仇,我總算是報了。”

“還有那七大罪已詔,我是不是要一一的,慢慢的來報?嗯,黛兒?”

女子的意識全部在這一聲黛兒中化為烏有,有的只是春光彌漫,有的只是呻哦婉轉,有的只是被披紅浪,有的只是鴛鴦交頸而眠。

這回春散的藥效確實令水溶刮目相看,也令他嘗到了小野貓的苦頭……呃,和甜頭。在拂曉方方入睡的人,又被柔滑的手輕撫而醒,水溶從夢中驚醒,苦笑不已,只好再次行使著丈夫的義務,呃,和權利,直至撫平這小野貓的燥動,再次入睡!

一聲驚叫聲,將水溶再次從夢中驚醒,看著披頭散發卻別有姿色的女子抱著錦被、坐在床榻上,惡狠狠的盯著他,他伸出手,要拉女子入懷,“再睡會子。”一晚上啊,他很累的。

女子擺開他的手,“你你你,為什麽稱我是黛兒!”再怎麽沒有映像,但最後的映像還是有的。

男子終於好笑的再度睜開眼睛,“你不是黛兒,是誰?”

“你你你,什麽叫一劍之仇?”說到這裏,摸了摸嘴唇,‘嘶’的一聲,有疼有痛,這疼和痛,再清醒明白不過了。

披衣而起,行到鏡前,果然,嘴唇上有一道咬痕。繼而,回身,盯著床榻上笑得愜意的男子,“原來,你想起來了?”

男子好笑的起身,斜靠床頭,“我想起來了,有什麽不好麽?”

“你騙我?”女子的眼光中冒著火。

“誰說我騙你。”男子好笑的看著女子,“我是喜歡原來的黛兒啊。”

女子心中略過一絲甜,繼而,不對啊,他仍舊喜歡原來的黛兒啊,那現在的她,如果不是昨天的藥,也就是說……“現在的,你不喜歡?”

“誰說的。”男子披衣而起,行至女子身邊,將女子抱入懷中,“無論是原來的,還是現在的,我都喜歡。”

“那你還……”想到這裏,女子心生悶氣,將男子推到一邊。懊惱的坐到桌邊,搞半天,眼前這男子一如以往般的黑!什麽溫潤如神?又是裝的!又讓她上當!虧她這段時間天人交戰的啊,頭發都快白了,越想越生氣,猛地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消火!

“誒!”男子再次阻擋不及,頭疼的撫了撫頭,早知道,昨晚上,應該將那藥丸丟到窗外去的,這下好,他不行使丈夫的權利都不行了。

眼見著女子震驚的眼光看著他,他邪邪的一笑,“看來,老天都要讓我將這麽多年的損失都撿回來啊!”

當知道她再次上了他的當後,她很想抵觸他的,真的很想,可是隨著他抱起她,她卻是無力的反抗,身體裏似火般的,卻是有力的想把他拉得更近一些、更近一些!

這種反應,她懂,當領教了一次那回春散的藥效後,她明白了,“你……你沒有吃那藥丸?”

“當我知道我的王妃會障眼法後,我就去學了障眼法。”看著懷中女子仍舊震驚的卻還清醒的眼神,“你當我學醫這麽多年是幹什麽的,總有用處的,你那二粒藥丸,擺在桌上那麽多天,我難道不明白那些藥的藥效麽?我只是奇怪,你制那藥是幹什麽的?現在我方知道,我學醫,不是用來給你治病的,而是用來防身的。”

女子的眼睛仍舊有一片清明,她的忍耐力也不錯,男子輕撫她如花的臉頰,“怪本王,大意了,讓你吃了那麽多的苦!”

“一切,都過去了。”過去了的,她不想再提及,她只想把握,把握她好不容易尋回來的一切,“我只把握現在和將來!”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117——118章 終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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