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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章大義永存破貍貓(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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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章大義永存破貍貓(一) (1)

審案的日子,艷陽高照,刑部!

大堂,黛玉仍高坐其上,旁邊位置下依次擺有二張椅子,為首的椅子上坐著的一襲青衫蟒袍的人是西王爺莫丹楓。第二把椅子上坐著的卻是懷州的巡撫賈蘭。

大堂二十步開外,仍舊被來聽審的人圍了個水洩不通,只因,人們想再來看看這個林大人是如何審此奇異詭譎的案子的。

“嗯,西王爺不錯,不以國體所縛的,親來座鎮!”

“聽說,那個懷州的巡撫賈蘭正是那天來告狀的那婦人的侄兒,所以呀,也就留下來,了結此案再回懷州。”

“事情過去這麽多年了,如何查起、找起啊?”

“是啊,是啊,那麽點的小孩,如何認起啊?”

“還聽說,那薛氏婦人,瘋瘋癲癲的,話都說不清楚的。”

“……”

聽著下面的一眾議論,黛玉拍了拍驚堂木,“肅靜、肅靜。再有議論者,退五十步外。”

這樣一來,就看不到精彩的內容了,所以,人群很快的閉了嘴。

見人群安靜下來,黛玉將那天史湘雲的狀紙再看了一遍,上面的案情再清楚不過,終是拍了拍驚堂木,“帶史湘雲、薛寶釵、劉氏!”

轉眼間,三人已是上了大堂。

黛玉震驚的看著薛寶釵,容貌一如原來初見時的楊妃,只是眼神,已近癡呆,臉上傻傻的笑著,嘴時閉時合的,不停的喊著‘女兒、女兒!’的話,懷中抱著的,卻是一個枕頭,用繈褓包著,就像是一個小嬰孩似的。

一時間,黛玉的眼淚又將上來,這還是原來那個蘭心慧質、麗質天成的美寶釵麽?這還是原來那個出口成章、笑談風雲的賢寶釵麽?失去女兒令她如此,如果她清醒了過來,知道丈夫也失去了,又將是何番情形?

再看一眼旁邊的劉姥姥,一直扶著她,想來,如果不是這劉姥姥的,只怕,以史湘雲這官家小姐不能在外謀生的,她們早就餓死了吧。

再遠看,人群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一襲湖水色衣物、村姑打扮的女子,想來就是鳳姐的女兒巧姐了吧,那陪在她身邊的一襲布衣的男子,應該就是板兒了,不想,他們成了一對夫妻。

“民婦史湘雲拜見青天大老爺!”

史湘雲的話,將黛玉的神思拉了回來,看向她,擡手,一一指著劉姥姥和薛寶釵,“她們就是你所說的薛氏婦人和劉氏麽?”

“正是!”

“狀紙本官已是詳盡閱過,你再仔細將當年所發生的事詳細敘述一遍。”

史湘雲整了整聲音,“民婦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年,也就是景德十三年二月十二的日子,那一天,我的二嫂子……”指了指薛寶釵的方向,繼續說道:“她一大早就覺得不舒服,於是,我急忙和劉姥姥的孫兒板兒一起趕到城東的李穩婆家,當時,正好,也有人在那裏,估計也是請李穩婆去接生的。”

“你可認識那人?”

史湘雲搖了搖頭,“當時事出緊急,再說,按著二嫂子的小孩出生的日子,我們一直就預定著李婆婆的,所以,李婆婆見了我們,問了我們一些狀況後,說不急,只怕要到晚上去了的,要我們先回去,將一切準備事項做好。”

“你們呢,就回去了?”

史湘雲再次點了點頭,“想著李婆婆是接生的穩婆中手藝最好的,我們自是聽了她的話,回了村。”

“後來呢?”

“後來,果然,在接近傍晚的時候,二嫂子發作了,正好,李婆婆背著個藥箱就來了,只說,二嫂子是頭胎,難產,裏面人多搞得她心慌,於是,將我們都趕了出來,只留下她一人在裏面。”

“她們二人在裏面,大約呆了多長時間。”

“只聽著二嫂子非常痛苦的聲音,我們在外面急得也不知該如何辦方是,大約一個時辰多的時間,我和姥姥在外間聽到一聲小孩的哭聲。”

黛玉起身,“你確信,是小孩的哭聲。”

史湘雲堅定的點了點頭,一旁的劉姥姥也是點頭說道:“我活了八十多歲,哪有分不清聲音的,就是剛出生的小孩的哭聲。”

“那接著呢。”

“接著……”史湘雲的淚卻是落下來,“接著,就是那李婆婆大叫著跑出來,說‘妖孽’‘妖孽’的,我們進去一看,二嫂子正昏倒在床榻上,旁邊、旁邊放著的,是一只血淋淋的貍貓。”

‘轟’的一聲,聽審的人群再也忍不住的炸了鍋。

“原來真生了貍貓啊!”

“異像、異像啊!”

“……”

黛玉拍著驚堂木,待人群安靜下來,“那李婆婆怎麽說。”

史湘雲從悲痛中平覆心神,“當時,那李婆婆慌亂、震驚、害怕之極,只說再也不來了,再也不來了,背著藥箱就跑了。”

“跑了?”

“是啊。”湘雲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當時,二嫂子暈死在床榻上,我們也顧不得許多,急忙幫她梳洗整理,又急急的去請大夫來替她看病。”

“那大夫怎麽說?”

“大夫來看了,只說是產後氣虛,不要緊,留下一劑方子後就去了。”

黛玉聞言,呶了呶嘴,“也就是說,你的二嫂子確實生下了,生下了一只貍貓。”

“不!”湘雲直是擺手的,“當天晚上,我和劉姥姥只顧著救二嫂子,只到第二天拂曉,二嫂子睜開眼,喚我,問‘我的女兒呢,還好麽?’的話,我和劉姥姥方知道此事蹊巧,所以,我和板兒立馬趕到城東李婆婆家,去要人。”

“那李婆婆怎麽說?”

“那李婆婆一見我們,就直嚷我們是妖怪,直把我們往外推,我和板兒哪裏肯依,硬是闖了進去,滿屋的搜了,確實未見小孩子。”

黛玉聞言,靠在椅子上,沈思半晌,“也就是說,你們曾經懷疑是那個李婆婆偷了孩子,不想,那裏卻沒有小孩,是麽?”

史湘雲點了點頭,“正是。我們在那裏找不到孩子,又見李婆婆似瘋了般的在那裏亂嚷嚷的,想著她只怕是受了刺激也說不定,所以,我和板兒只好又趕回村裏。”

黛玉深吸了一口氣,“要知道,這薛氏女人已近癡呆,她的話,怎可相信,只怕,你們是聽錯了的。”

“不!”史湘雲焦急的長跪起來,“當時,二嫂子神智好得狠,說話清晰,直說她生的是個女兒,漂亮得狠,長得像二哥哥的,只是後來,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能是那個李婆婆受刺激非小,不出二天的,此事就傳得沸沸揚揚的。起先,我們還瞞著二嫂子,可二天了,二嫂子見我們不把孩子給她,於是就著急起來,不得已,我和姥姥只好哄著她,說小孩出生就……就先天不足,已是、已是去了,聽了此話,二嫂子傷心欲絕,成日哭泣。可不久,村裏的人就指指點點起來,一些話就傳入她的耳中,她這方知道她生的是貍貓的事。自從聽了此事後,二嫂子就瘋了,成天抱著枕頭說‘女兒、女兒!’的。也就是大人現在看到的情景。”

“嗯。”黛玉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這薛氏婦人不是神智有問題,而是在聽聞她生的是貍貓的時候受不了刺激而神智不清的。”

史湘雲點了點頭。

“那麽?這件案子,當初你們為何不告,卻要在事隔這麽多年後方來告呢?”

史湘雲抹了抹淚,“當時,二嫂子幾近癡狂,偏傳來二哥哥又亡於烏州的事,再加上京裏也好、鄉裏也罷,因了貍貓之事,都盛傳賈門一門是妖孽,包括銜玉而生的二哥哥只怕也是妖孽之說,再說,我們也確實沒有見到小孩,我們能告到哪裏去?”

“可現在,你們為何又想起此事?”

“為了躲避嫌言碎語的,我和劉姥姥決定搬個地方。一直過了這麽多年,二嫂子時有清醒的,清醒的話就會問我們‘女兒在哪裏’,有時還會說些原來在賈府和園子中的一些事來,還會說一些詩的。旦凡她清醒的時候,她都非常肯定的說她生下一個女兒,長得像二哥哥的話,因了此,我和姥姥又起疑心。”

人群似乎聽得入了神,史湘雲用衣袖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後來,聽聞,懷州巡撫要狀告烏州巡撫殺害二哥哥一事,我們就都趕了來,在大堂上,又聽青天大老爺說,曾夢到過我的二哥哥,想著,只怕,二哥哥有靈還會再托夢給青天大老爺,替他找回女兒,還二嫂子一個公道的,所以,民婦當時就寫下狀紙。”

“原來如此。”黛玉笑看向賈蘭的方向,“如此說來,賈大人,這下面的一應人,你應該都是認識的?”

賈蘭點了點頭,“那史湘雲是我的姑姑,那薛氏婦人是我的嬸嬸,此事,當年,我的母親也在場,那一年,母親和劉姥姥在村莊照看剛生產而體虛的嬸嬸,而姑姑和板兒曾到京中找到我和孫統領,我和孫統領當時還帶了些人圍了李婆婆的屋子,方圓幾條街上,確實未搜到小孩的蹤影。”

“也就是說,賈大人和孫統領都知道此事。”

賈蘭堅定的點了點頭,“因找不到小孩,我們要姑姑和板兒先回去,至於京中,我們再仔細打聽李婆婆有沒有替別人家的小孩接生的。”

“有沒有呢?”

賈蘭搖了搖頭,“那李婆婆似乎受了刺激,自那天後,在家中呆了幾天都未出門,出門不過買菜而已,還時不時的驚叫,直說些‘妖孽’的話,有人問起,她就說嬸嬸生下貍貓之事,一時間,就傳得沸沸揚揚的。我們跟蹤了幾天,雖是懊惱,但也發現她再也沒有替別人接生。”

黛玉再次呶了呶嘴,“如此說來,賈大人也曾懷疑是不是被人調包的問題。”見賈蘭點頭,黛玉繼續說道:“可如果那李婆婆幾天不出門的,那小孩若真在她的手上,只怕也餓死了,所以,李婆婆那裏確實沒有孩子。”

賈蘭再次點了點頭,“是啊,也是在那幾天,朝庭外派我到懷州登縣任縣令,當時,我去接母親和嬸嬸、姥姥等人一起去,可嬸嬸死活不走,只說要女兒,姑姑當時又舍不得嬸嬸,劉姥姥年歲大些,勸我說去不得,嬸嬸都被人看成妖孽了,去了,對我的仕途會有影響,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攜了母親去了登縣。”

“你後來有沒有見過他們?”

賈蘭搖了搖頭,“我到登縣不久,接到聖旨,要我回京,說是我的二叔……”說到這裏,賈蘭有些哽咽了,“說是我的二叔在烏州遇害了,我急急的趕回京城。當時,我記得,是和甄大人一起主理我二叔的後事。二叔的後事完畢,我急急的去找嬸嬸她們,哪裏知道,村裏的人說,她們得知二叔過世的消息後,已是搬走了。只因,只因,村裏的人說,說嬸嬸果是妖孽,不但克得孩子是貍貓,還克死了丈夫。我想著,只怕是姥姥她們擔心嬸嬸再受打擊,所以方是搬走了罷!”

“後來,你有沒有再找過他們?”

賈蘭點了點頭,“幾年來,我派去找他們的人不下幾十撥,可是,都沒有消息。直到那天,姑姑突然出現在公堂之上告狀,我方是第一次見到他們。”

“嗯。”黛玉點了點頭,“依賈大人看,此案是否有些疑點?”

賈蘭揖手,“我一直不相信貍貓之說,凡歸京時,我就會去找那李婆婆,只是奇怪的是,李婆婆居然不翼而飛,不知去向,這件事,就只好作罷。”

“嗯,有道理。”黛玉蹩眉看向下面,“也就是說,那李婆婆是此案的關鍵人物。”語畢,拍了拍驚堂木,“來呀,帶城東的李穩婆!”

看著一眾人震驚的眼光,黛玉笑道:“你們以為我這段日子只是翻看卷宗麽,其實,我早到一些小肆打聽消息去了,也聽聞了此事,你們找不到李婆婆是因為只在官面上尋找,很多事,卻是要靠另外的門道尋找的。”

聞言,一直沒有作聲的莫丹楓笑了起來,“你審案的方法,小王越來越感興趣了,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不過在這裏演示一遍,還原現場案情而已。”

黛玉揖了揖手,“還是王爺厲害,我這點小伎倆逃不過王爺的眼睛。微臣不過不相信貍貓之說而已,所以心中非常的肯定!”瞥眼間,果見那李婆婆已是上來了,比幾年前胖了些,看來,沈燦將她照顧得很好!

史湘雲激動的指著,“是她,就是她,就是她替我二嫂子接生的。”

黛玉拍了拍驚堂木,“公堂之上,由不得你叫囂,若本官沒有問話,你再多嘴,小心掌嘴。”

聞言,史湘雲噤了聲,恨恨的看向李婆婆。

黛玉冷冷的看向顫顫威威的李婆婆,重重的拍了驚堂木,“還不跪下?”

李婆婆大驚下,嚇得趴在地上,出不得聲。

黛玉指著寶釵,看向李婆婆,“薛氏婦人,你可認得?”

李婆婆擡頭,看了傻笑的寶釵一眼,再次低下頭,“認得。”

“如何認得的?”

李婆婆身體直是發抖的,“景德十三年二月十二,此婦人生產,我是接生的穩婆。”

“你把當時接生的詳細情景說出來。”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李婆婆大駭的搖著手,“是……是王禦醫要我幹的,不關我的事啊。”

‘轟’的一聲,聽審的人群炸了鍋,不明白,李婆婆說的是什麽意思?

黛玉卻是激動的站了起來,“你說清楚些,什麽不關你的事,王禦醫又是誰?”

“那只貍貓,那只貍貓不關我的事啊。”李婆婆仍舊像見著什麽似的,害怕之極的,“他們要殺我,要殺我,我不得不做啊。”

黛玉猛的將驚堂木一拍,頓時,李婆婆似乎清醒了不少,急忙趴在地上,不再作聲。

明白這個婆婆上了年紀,經此一嚇,只怕是言語不清的,黛玉決定一一仔細詢問,“本官問你,景德十三年二月十二,這個薛氏婦人的孩子可是由你接生的?”

李婆婆急忙點頭稱‘是’。

“本官再問你,這婦人生的是貍貓還是小孩?”

“是,是個小孩?”

‘轟’的一聲,聽審的人群再次炸開了鍋。

“天啦,原來,這瘋婦人生的真不是貍貓!”

“那這個婦人生的孩子呢,到哪裏去了?”

“穩婆做到如此,真是缺德啊!”

“……”

議論紛紛中,黛玉急步走到李婆婆身邊,“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女孩!”

“孩子呢?”

李婆婆將頭幾近趴在地面上,“孩子,孩子,交給王禦醫了。”

“怎麽交的?”

“事前,王禦醫將撥了皮的貍貓放在藥箱內,讓我帶進那薛氏的產房,待小孩出生後,換了過來,用藥箱帶出。”語畢,聽著人群憤怒的聲音,李婆婆直是搖手的,“不是我啊,我也不願意的,可王禦醫迫著我啊,如果我不做,就沒命了。”

“王禦醫?”黛玉蹩眉,“哪個王禦醫?”

“西寧……西寧王府的王禦醫!”

此語一出,頓時,在外聽審的人群猛然安靜下來,似乎都震驚了,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期待著那李穩婆將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莫丹楓已是震驚的從椅上站了起來,震驚的看著下面的一切,如果這李婆婆所言屬實,那麽,那麽,他確實有一個小郡主是出生在那一年的二月十二的,“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賈蘭亦是激動的站了起來,想步到下面去,可看大堂之上的,只好忍住。

黛玉呶了呶嘴,回頭看向莫丹楓,揖了揖手,“西王爺,您看?”

莫丹楓從起初的震驚中終是回過神,擺了擺手,示意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公公,“去,宣王禦醫到這裏來,不要驚動王府,不要洩漏此事,只說我有急事。”

“是!”

眼見著公公遠去的背影,黛玉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向莫丹楓,再次揖了揖手,“王爺能夠做到如此防犯,微臣感激不盡。”看來,這個西寧王爺確實不知道她的郡主是假的事了,真夠可憐的。

只是下面的人群,早已忍耐不住啊。

“可是,此事早就鬧得人盡皆知的,那王禦醫只怕一聽動靜就會溜的吧?”

“是啊,只怕,要跑或要尋死的。”

“……”

聽著下面的議論,黛玉卻是再也沒有拍驚堂木的,因為,她一點也不用擔心,孫紹祖和甄寶玉已控制了大局,一只鳥都飛不出京城,一只小蟲子都死不了,想死都死不了!

一時後,王禦醫已是隨著先前離開的公公來到了刑部,方入大堂,猛然看到那李婆婆擡起頭,一時間,心慌亂起來。早聽聞過林玉要重審此案,只是不知,這姓林的是如何找到這李婆婆的?一時拜見過眾人後,仍舊是裝得平靜的揖手,“不知王爺找微臣所為何事?”

莫丹楓擺了擺手,“你好生回答林大人的話便是。”

“林大人。”王禦醫看向林黛玉,躬身揖手,“但不知林大人找下官前來,所為何事?”

黛玉指了指地上跪著的李婆婆,“她,你可認識?”

“認識。”

“她說,景德十三年的二月十二日,你曾將一只裝有貍貓的藥箱給她,要她換一個孩子來,並以命相迫,可有此事?”

王禦醫乜斜著眼,看了李婆婆一眼,“一派胡言!”

黛玉好笑的看著王禦醫,“這麽長的時間了,本官方說出話來,王禦醫就能否認,莫非,王禦醫有天生的神力,對所有的事能記得清清楚楚?”

王禦醫楞了楞,繼而平定心神,“大人,一來,您說的日子比較特殊,下官記得,那一天,西寧王府的小郡主出生,是下官幫著接生的。二來,用貍貓換小孩之說,下官從未做過,自就否認得快些。”

“嗯,有道理。”黛玉點了點頭,“也就是說,西寧王府在景德十三年的二月十二日,確實涎下過一名小郡主?”

莫丹楓嘴角含笑,看向黛玉,“是的,小王的王妃懷胎十月,替小王涎下一名小郡主,取名莫靈兒!”

“王爺很喜歡小郡主?”

“那是當然。”莫丹楓嘴角繼續擒著笑意,“她是小王的第一個女兒,長得乖巧可愛,又極具靈氣,小王自是疼她多些。”

“噢!”黛玉點了點頭,再看向王禦醫,“如此說來,王禦醫,你認識李婆婆,但不承認她汙陷你的事?”

王禦醫點了點頭。

“這就不好辦了。”黛玉似乎頗為為難的看向莫丹楓處,“西王爺,此事,估計就要卡在這裏了?”

“為何?”

黛玉指了指下面一眾聽審的人,“王爺看看,如今站在這裏的人,十有八、九都會認為西寧王府那天出生的小郡主只怕是……是賈員外的女兒,畢竟,畢竟同情弱者的多些。可,可這下面的李婆婆所言和王禦醫所言又相互矛盾,您看?”

“有話旦講無防!”莫丹楓擺了擺手,“要知道,小王說過了,無論你想怎麽樣,只要是在國法道義內的,小王必幫你達成心願,再說,事已至此,倒非得查下去不可了。一來,還這薛氏婦人清白,二來,也要還小王的小郡主的清白。”

“那就鬥膽了。”黛玉站了起來,面對莫丹楓長身抱拳,“微臣鬥膽請王爺傳來小郡主大堂問話。”

‘轟’的一聲,聽審的人群沸騰了。

“一個五歲都不到的孩子,能說清什麽事?”

“再說,她出生的事她怎麽知道?”

“這如何說得清楚?”

“這個林大人糊塗了麽?”

“……”

聽著議論紛紛的聲音,莫丹楓微蹩眉,如今,這事,還非得查清楚了!於是,再次擺了擺手,示意先前的公公,“去王府,傳王妃、小郡主前來!一樣的,只說小王想她們了,不要說些別的話。不要驚動他人。”

“是!”

看著那名公公再度離開,因了莫丹楓的不記私,人群再度議論起來,“還是西王爺好,如此一來,此案就可查清楚了。”

“是啊,是啊,如果西王爺不允許小郡主前來,一來,郡主的清白說不清,二來,王妃的清白也說不清啊。”

“我看,十有八、九是那李婆婆記錯了吧。”

“……”

聽著明顯倒向西寧王府的議論,黛玉笑看著莫丹楓,“王爺大義,果得民心。”

“林大人,你可不要告訴小王,此事,只怕你早知結果,不過是一如小王先前所說,演示一遍而已。”

“王爺言重了。”黛玉急忙頷首,“微臣若真早已知情,想來早就找了王禦醫等人查過了,只是微臣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王禦醫,所以,此案,微臣所知的和王爺所知的,都僅限今天的內容。”

莫丹楓聞言,點了點頭,“有理。如果你早查了我西寧王府的話,應該早就雞犬不寧的了。”

在眾人談話間,嵌著銀絲的軟轎,綴金飾玉的鳳輦已是出現在一眾人的面前。旦見幾個宮人、宮女在前打前陣的。

華麗的鳳輦上下來的婦人豐神冶麗、風風韻韻,戴著帷帽,想來是西寧王妃無疑了。接著,她牽手下來的小女孩蹦在了一眾人的面前,旦見小女孩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身穿大紅的對襟薄袱,更襯皮膚的水嫩。

賈蘭、史湘雲看得楞了神,薛寶釵的眼睛猛的亮了起來,卻是要起身直撲而去,被劉姥姥死死的抱住。

黛玉不知不覺中站了起來,一如她初見賈寶玉時的場景啊,七分像的模子,七分像啊,另外的三分,約摸著有薛寶釵的影子。

“父王!父王!”

小女孩吐字清晰的跑向莫丹楓處,早被莫丹楓抱入懷中,“今天可有頑皮,惹著母妃?”

“今天,母妃教靈兒彈琴下棋的,靈兒喜歡,沒有調皮。”

“嗯,好。”說著,莫丹楓親了靈兒一口,放在地上,看向王妃,“辛苦你了。”

“瞧王爺說的。”王妃給莫丹楓作福,接著與眾人一一見過。

這個王妃,黛玉是認識的,那一年在西寧王府賞梅的時候就見過,應該不是那種奪人子女的人啊,可偏偏的,她就是奪了,看來,人不可貌相啊。想是想著,還是急忙給她們母女二人安排了座椅。並在她們的前面掛上珠簾。

隨著西寧王妃母女的到來,這案子,審到高潮處來了,下面的人群可就安靜之極了。

黛玉瞇著眼睛,看向下面,這王禦醫,似乎有些顫抖了,莫不是知道下面接著會做什麽麽?冷笑一聲,看向莫丹楓,揖手,“王爺,如果微臣能證明小郡主真的是賈府的女兒,那麽,也就是說,這個王禦醫說的話是假的,在撒謊,是不是?”

莫丹楓含笑點頭,“是!若真如此,小王必不輕饒他和一眾人!”語畢,眼神一掃往時的柔和,有一抹淩厲,讓人不寒而悚!

王禦醫看到王爺的目光,一時間打了個寒蟬,低下了頭,身子已是發抖起來,畢竟,這個王爺看著似書生,但殺起人來,從沒有心慈手軟過。

“呃……”黛玉幹咳二聲,“一樣的,如果微臣能證明小郡主就是王爺的骨血,那就是說,那個李婆婆在撒謊,一樣的,本官也不會輕饒她這造謠惑眾之罪!”

莫丹楓擺了擺手,“一切勿需多言,請林大人開始吧。”

黛玉笑了笑,“那好。”拍了拍驚堂木,“傳‘回春堂’的大夫張大夫。”

這回春堂的張大夫是京城中遠近聞名的大夫,醫術之高令人刮目相看,有妙手回春、再世華佗之稱。

待張大夫傳到,黛玉笑看著張大夫,“張大夫,聽聞,有一種滴血認親的方法,可以證明血緣間的關系,是麽?”瞥眼看著王禦醫,果然,他的身子似乎有些抖起來了。

張大夫撫了撫須,“不錯,此法的準確率之高,向來被用於宮庭、王室,以防子嗣有亂。”

“好!”黛玉看了看莫丹楓,“如今,你能否為本官和這一眾的人證明,西寧王爺和他的小郡主的關系?”

張大夫點了點頭,從腰間取出銀針,“據《黃帝內經》記載,此法已近千年,從沒失誤過,至小人這一代,小人更是研究出用銀針取血,不疼不癢的,可免很多疼痛。”

“如此。”黛玉看向莫丹楓,“王爺可會心疼小郡主?”

莫丹楓雖有些不忍心,但案子得進行下去,“張大夫都已經說了不疼不癢的,想來,小王放心得狠。”於是,對著珠簾招了招手,“靈兒,到父王這裏來。”

大體上知道是怎麽回事的西寧王妃已是氣得面色近蒼白,她十月懷胎的孩子,怎麽可能不是丈夫的,這審的是什麽案子?可丈夫已是同意,她也只得放了莫靈兒去了。

“靈兒乖,不怕,如父王般。”莫丹楓哄著莫靈兒,指了指張大夫,“讓這位爺爺紮一下,不疼的。”

“父王不疼,靈兒就不疼。”

“好,好孩子,父王喜歡!”莫丹楓看向張大夫處,“來吧。”

張大夫準備好了一碗清水,端到莫丹楓的面前,“王爺,郡主,得罪啦。”

眼見著靈兒蹩了眉,卻是沒有哭的,一滴血已是滑入碗中,緊接著,莫丹楓的血亦是滑入碗中,半晌,張大夫搖了搖頭,“不溶,不溶。”

不溶?莫丹楓震驚的看著碗。他明白,前些時,為了證實林天鈺和水溶的關系,他親眼見過那相溶的神奇,可今天,他和他女兒居然不溶?震驚的回頭看著愛女,而女兒卻還是一副好奇的盯著碗,“父王,這裏面的二滴血為什麽是分開的?”

莫靈兒的一席話,引來下面的議論紛紛。

“果然霭,果然不是王爺的。”

“可王爺似乎不知道啊,還大義的接了她們來,傳了他們來?”

“……”

西寧王妃已是不顧一切的沖了出來,兩眼仔細的盯著碗中的情景,繼而,尖聲高叫起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眼見著王妃要暈倒過去,莫丹楓從震驚中回過神,一把扶住,“不急,不急。”看向張大夫處,“是不是錯了,再試一遍如何?”

張大夫點了點頭,又重新取出銀針,黛玉又命端上一碗水來,一如既往的,二滴血仍舊沒有相溶。

“不可能的。”莫丹楓一掃原來的好脾性,將裝有清水的碗打翻,“一定有誤,一定有誤。”

莫丹楓此為將莫靈兒嚇得不清,從來好脾性的父王為何會發脾性,母妃似乎也傻了般的,而下面一眾聽審的人群再度炸開了鍋。

“原來,這孩子果然不是西王爺的。”

“只是,西王爺似乎不相信啊。”

“看來,西王爺是被蒙在鼓裏了?”

“看來,這個王禦醫有問題了?”

“只怕,是西寧王妃的問題啊!”

“……”

黛玉似早知道結果似的,猛地拍了拍驚堂木,一時間,下面聽審的人群禁了嘴,同時,也將震驚中的莫丹楓拍醒,只聽黛玉說道:“王禦醫,還不從實招來。”

王禦醫猛地跪在地上,“微臣認為,此法不足為據。”

“是麽?”似乎早就料到王禦醫會如此開脫,黛玉笑看向張大夫,“請問張大夫,如果要證實小郡主的真實身份,可否用其他人的血來證明?”

張大夫清了清嗓子,“據《黃帝內經》記載,血緣關系,三代內可相溶。”

“也就是說,如果小郡主真不是西王爺的女兒,而是設定的已故的賈員外的女兒,那麽,賈員外的侄兒賈蘭賈大人的血與小郡主的血應該可以相溶。”

張大夫撫了撫須,“如果賈大人的父親和已故的賈員外是嫡親的兄弟,應該是可以證明的?”

黛玉看向神情早已激動的賈蘭處,“賈大人,旦不知,令尊和已故的賈員外是否是嫡親的兄弟?”

賈蘭堅定的點頭,“家父和叔叔是同胞兄弟,再親不過的。”

“好!”黛玉拍了拍驚堂木,“將第一碗的清水端上來。”

早有屬下將西王爺和莫靈兒不相溶的第一碗清水端了上來,只聽黛玉說道:“有勞張大夫替賈大人取血。”

說話間,賈蘭早已是迫不及待的走到張大夫處,伸出手,任那張大夫用銀針取了血,大堂一時靜無聲音,只聽張大夫說道:“溶了,溶了!”

莫丹楓不可置信的沖了上去,盯睛瞧去,果然,那碗中有血滴相溶的情景,另有一滴在一旁仍無動靜,想來就是他自己的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震驚的看著似乎傻了的妃子和女兒一眼,“小王要再證實一次,單用小女和賈大人的血再試一次。”

黛玉聞言,明白,這莫丹楓只怕是超喜歡這莫靈兒的,輕嘆一聲,“那就有勞張大夫了!”

一如上次的,張大夫各自從賈蘭和莫靈兒的手指上取了一滴血,大堂上,眾眼親見那血再次相溶的場景,一時間,“果然霭,原來,這小郡主果然是賈家的女兒霭。”

“原來,這傻婦人生的果然是女兒,不是貍貓霭。”

“那就是說,王妃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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