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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紅袖添糕 讀書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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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斂劍閣中各劍主、弟子日常照舊,紅線成為斂劍閣新任定風劍主一事,居遠岱只是召齊全劍閣人提了一嘴, 並未大肆宣告。但即使他未宣告外界, 整個江湖也都不平靜了,底下暗潮湧動, 哪怕隨手在街上攔下一名身佩刀劍的江湖散人問一句, 都能得知那位游走江湖四年、有名的散人紅影,在不日前入主了斂劍閣,成為斂劍閣新任定風劍一事。

各大門派面上照舊,日常往來對此事只字不提,沒誰能猜到他們心裏都在想些什麽,只有些少年意氣無門無派的江湖散人,未親眼見過紅線本事,對斂劍閣此次破格任命的劍主位有些不服, 登門挑釁。

然而高居問劍樓頂的居遠岱, 聞言後只是笑一聲,道此乃定風劍主私人恩怨,他劍閣中人不好插手,便手一揮, 命閣中眾劍主弟子退下,獨留下紅線一人處理。

居遠岱這聲令下, 將紅線氣得不輕,她這些時日都在忙於思考如何應對言燁今後命格, 沒心思應對其他閑事,這群閑人這般上門攪和,她本以為背靠劍閣好乘涼, 沒想到他居遠岱堂堂閣主竟因此露面,命一眾劍主弟子都別幫她!

如此,紅線瞧著門外那群散人著實厭煩,實在沒心情規規矩矩地使劍招同他們打,幹脆直接借劍氣裹挾仙力,一個橫掃,將他們一幹全都打出門去,一次全部打服。

但是如此幾天後,她發現這些人當真無窮無盡,氣得持劍守在門內,氣急敗壞地罵他們道:“你們這些憨貨!一個個逐一上門挑釁不嫌煩?你們不嫌我還嫌呢!姑娘我沒多少耐心,此話我便撂在這了,如若江湖中再有不服我紅線者,望你們湊一塊好好商量一個黃道吉日,一鼓作氣一同來戰!”

說完,她攜劍將劍尖向天一劃,磅礴仙力隨劍氣劃向天際,斂劍閣的兩扇大門,便“轟”的一聲,被仙力推擠,沈重閉上。

做完這一切,紅線的面色仍是不佳,回身預備回去,然而一回頭就望見了斂劍閣中央的那座白色高樓。

看到那樓,紅線便更氣了,氣居遠岱這般樂意看她笑話!

但她生氣,卻不能真的闖問劍樓質問他,畢竟她現下寄人籬下,萬一攪得這位閣主不高興,將她手中的定風劍要回去,撤了她劍主位是小事,但如若氣得他將她趕出斂劍閣,那便不好了。

於是紅線只好暫且忍著,望江湖中的那些閑人快些消停,她可不想廢太多心力與時日用以應對他們。

這樣想著,紅線利落收劍往回走,路遇竹舍時順手爬上樹瞧了一瞧,見言燁同元清正好生待在竹舍裏,正端著一本刻字的竹冊細細研讀。

紅線回想他前世,覺得讀書費腦,便又繞遠路去了一趟劍閣廚房,討來一碟子紅豆糕,派人送往了竹舍。

而她自己,在做完這一切後便直接回聞香閣倒頭睡下了,外間如何,一幹不關她的事。

她這一睡不要緊,但只睡前這送糕點的行為,卻將整個斂劍閣都轟動了。

“她當真繞遠路去廚房拿了一碟糕給燁兒?”居遠岱回頭,問長禮,面上有些出乎預料的驚訝。

長禮同樣不解,但仍點頭道:“是。”

居遠岱問:“她送糕點時可有說什麽?”

“並未,”長禮道,“被她隨手拉去送糕點的那名弟子言,她只說送往竹舍交給小莊主,讓他勿要沒日沒夜地讀書,讀書傷腦。隨後咕噥了一句什麽,說他從前從小便是如此,此世不要這樣了。”

“此世?”居遠岱聞言疑惑。

“想應該是此時二字,許那名弟子聽岔了。”長禮回道。

居遠岱沈吟一聲,將此話題揭過:“那她果然是為燁兒而來。從前……從小……莫不是燁兒失蹤的那些年,她同他一處長大?”

“不知,”長禮道,“但她至今仍未登門竹舍,先前入斂劍閣那日,小莊主曾與她在劍閣內見過一面,他們二人面上皆平靜,並無異常,貌似不像是曾經相識。”

居遠岱沈默了一瞬,又問道:“糕點送入竹舍時,燁兒是何反應?”

長禮道:“仍舊執書研讀,並未在意那碟糕點。”

長禮頓了頓:“小莊主一如往常,想來是當真不識得這位新劍主,許是她從某處得知了小莊主同您的關系,才想起來送些小禮以作巴結——”

但說到這,長禮的話卻一止。這依舊不合常理,若是送禮,那也該精挑細選些稀罕玩意兒,而非去到廚房隨意挑了一碟子糕送過去。而且,此舉同樣無法解釋她口中的“從前”、“從小”兩詞。

居遠岱笑一聲:“長禮,你認為那姑娘會是樂意巴結之人?”

他仿佛聽到什麽好笑之事,嘴角的笑始終沒下去:“天下何人不知我閣劍主各脈相承,缺一不可。她本可憑定風劍同老夫要求更多,可卻只欲居入我斂劍閣中,且不論她是否另有所圖,光不以定風劍要挾老夫這一點,這女娃的心性便就比旁人要高上不少,如此心性,又如何樂意攀附他人?”

長禮跟隨居遠岱多年,見識過不少江湖人,這姑娘入閣時他便已能察覺到這一點,可正是如此,才叫人更捉摸不透她入劍閣用意。

然而這時,居遠岱卻道:“你難道不覺得,燁兒此番態度才是最為奇怪之處嗎?這姑娘乃我劍閣新任定風劍主,劍閣上下同她皆不相熟,而她這頭一遭同閣中人交集,卻是將糕點送入他竹舍,雖說燁兒他心性沈穩,不似旁人般受劍主恩惠便會受寵若驚,但他又怎生連半點反應都未有,甚至不在意那碟糕點半分?”

長禮這時才註意到這點,心下一驚:“您認為,小莊主此番態度乃刻意為之?”

“可若是他二人年幼果真相識,那又為何而今劍閣相見,兩方面上皆形同陌路?”長禮依舊不解。

居遠岱不答反問道:“派去查燁兒先前二十餘年經歷的那些人可有消息?”

長禮不解居遠岱的突然此問,但依舊恭敬答道:“還未有。他們沿路查去,可每回都止於信澤,城中空曠無人,除了能根據其中的生活痕跡確認小莊主的確曾在此城生活過,便再沒發現其他。”

居遠岱嘆了一聲,萬語千言終歸一句“罷了”。

“燁兒同晴兒心性可真不像,此番歸來,同老夫生分,老夫已多年未同他們這些小輩的交過心了,對燁兒著實毫無辦法。你且讓下面的人繼續查著吧,新任定風劍那邊,既然燁兒好似同她相識,並未排斥於她,那你便不需幹涉什麽,他們小輩間的事讓他們自己去理吧,咱們這些老輩可摻和不了什麽。”

長禮答了一聲“是”,便從問劍樓中退下。居遠岱望著外面的天長嘆一聲,心中愈發愧對自己早逝的女兒和女婿。

同時同地,斂劍閣中眾弟子也都十分不平靜。近日奇事尤其多,先是閣主突然找回的外孫成了他們的大師兄,後又來了個年歲不大的姑娘成了他們閣中一位劍主,現下竟又有流言傳出,說這位新劍主特意命人送了一碟子糕進了竹舍……

而年歲不大的女子如此無故討好相近年歲的男子還能有何原因?

定然是心中有意!

於是,整座斂劍閣中的弟子都無心練劍了,皆沸騰起來,討論起他們二人的面相、身長,和相配程度來,一時間閣中好不熱鬧。

獨竹舍內話題中其中一位人物仍在淡定飲茶,用指腹慢慢摸索著竹冊上的字跡研讀,他身邊一小碟整齊的紅豆糕點仍然安然地擺放在那,一下午下來並未被食用分毫。

直到日暮將近,天色沈下,他起身預備回屋,才仿似想起那碟紅豆糕,平淡同元清道:“糕點甜膩,師兄腸胃不善,元清便拿去食用吧。”

說完,他執書走入臥房,房內燃起燭火。

留在院內的元清著實摸不著頭腦,方才下午時他曾嘴饞問過他討要糕點,可當時他並未理他,專心讀書沒給過他一塊糕點。元清以為他是喜食的,可沒想到這天一暗,他居然變了卦,將那糕點一整碟都給了他。

元清不明白。

這夜,劍閣內流言四起,眾弟子皆掌燈夜聊此二人的話題,只唯獨話題中的這兩位,絲毫事沒有,一如往常正經安歇睡下。

於是紅線翌日醒來,見路遇的弟子們個個都頂著一雙黑眼圈詭異地盯著她瞧,莫名不解,疑惑地擡手摸臉,以為自己今日臉上是否沾染了什麽。

可摸完將手放至面前一看,她手中潔凈,並未從臉上摸下什麽。

這些人莫非都傻了麽?

紅線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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