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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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VIP]
街道上的氛圍一片歡樂, 這兩天，人們在自己的店門外、屋檐上都擺上了各式的鮮花，在外墻上到處都可以見到用花朵制作成的墻飾, 走在外面都能從空氣裏飄出一股清香。
每家每戶的房頂上都立著一面旗幟, 白底, 用金色的線條畫出了酷似太陽的光明圖案，在太陽的中間那顆圈裏, 又印著教廷最明顯的那個建築的頂端。
對於人們來說，在這樣的環境下, 仿佛被教廷和光明籠罩著，心裏極度的有安全感和驕傲, 恨不得多出來走幾遍。
不過這幾天從各地趕來的大人物都比較多，主城內的管理更加嚴格，甚至只讓進不讓出，而且其他城的人們想要進來圍觀，能夠進來的條件也更加苛刻。
從一個小小的學生組織的新生歡迎宴會，不知道怎麽回事, 突然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隆重的大型宴會。
林貝的馬車從學院出來, 在前去城堡的路上，還沒走上半個小時, 就被半路堵得不能動彈。
“前面發生什麽事了？”林貝身體前傾，探頭往前面看了下，皺著眉頭說道，“這條路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居然擠成了這樣, 連能並排容納三輛馬車的路都走不動？
她剛說出聲, 前方圍觀的一眾人群像是抑制不住地爆發出一陣轟動。
“他看過來了！！神啊！他是在看哪？是在看我這邊嗎！”
“啊, 我已經倒在他的眼神裏了。他冷酷的樣子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
這是大部分女性的感嘆。
人群裏還擠了一部分男性, 有些是被迫擠進來，有些是主動進來。
前者的臉色有些臭，看上去對那些人口中的“他”並不感興趣，但是那輕輕一瞥，眼底有一瞬間的晃神，接著湧出了濃濃的嫉妒。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如西裏爾閣下。”他們語氣惡劣，但眼神卻時不時瞟一眼，“行了，快散開，放我們出去，我們還要去買東西呢！”
後者則是有些興奮，又有些羨慕，還有些渴望，眼巴巴地望著。
“如果我能有這種樣貌……”他絕對能在城內掀起一番風浪，還用這樣辛辛苦苦地開店？
“噢，上帝，他看過來了！”男子被驚呆在原地。
馬車前的伯蒂有點點小雀躍，腦袋不自覺地擡起向前望，雙腿時不時地抖動著。
莫爾有些忍無可忍地說：“伯蒂，你不覺得我們整個馬車都有點抖了嗎？”
“噢抱歉。”伯蒂趕緊並攏了腿。
林貝坐在車內，聽了周圍尖叫聲裏的內容，又結合了之前伯蒂說得話和現在的表現，笑了下說：“是那個血族領主在前面？”
“應該是的。”莫爾回過頭說道，“不過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走了，看方向似乎也是去城堡的。人們再怎麽瘋狂也不會攔著他們的車，小姐您稍微等一會兒就好。”
“等著吧。”林貝撐著下巴，沒太在意，“慢慢去城堡就行。”
她反正也不想去那麽快，在幾個大人物旁邊站著，他們不會讓她插話，只會偶爾問幾句，也不在意她說了什麽。
這種事情，對於聖女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個神使只是必須得站在一旁提升他們地位象征的物品罷了。
“快！快讓開，大人旁邊的屬下開口了，說他不喜歡人們擁堵在一起！”
“噢，我差點忘了。他們可是血族啊，是不是這樣讓他們不舒服了？”
“對哦！！我們怎麽好擠過來這麽多人？天啊，快點散開為他們讓路。”
眾人外圍散了一圈，內圍又趕緊分散開，主動的分散人群。
道路重新恢覆了同行。
有些人這才看到後面還等著一輛馬車，在疑惑地仔細打量馬車細節之後，才認出來，連忙喊道：“是神使大人。”
“啊，這是神使的車啊……”有個年輕人小聲嘀咕道，“看上去好簡陋哦。”
“廢話，這又不是聖女。”
短短的幾天時間內，眾人對聖女的敬畏和地位有了更深的印象，對於神使的印象自然也淡化了。
但還是有些人朝馬車讓開行了禮。
與血族的那一行隊伍比起來，林貝這個單獨一輛的馬車，當然略顯寒酸。
他們的馬車在後面等了等，想等血族他們先走時，再跟在後面。
一名看上去放在人群中同樣很亮眼的英俊男子，從對方的隊伍中走了出來，他穿著服飾比較簡潔，眼睛是淡淡的紅色，除此之外一切與人類沒什麽區別，只是從服裝分辨來看，應該只是個血仆。
他停在林貝的車窗旁，低聲說道：“主人說，請您先走。”
林貝探出頭說：“不用，你們先走就好了。”
血仆朝她笑了一下，站在那不動也不說話了。
“……”林貝察覺對方的態度雖然很好，但似乎相當不好說話的模樣，擡起頭對莫爾他們說道：“我們先走。”
馬車開始緩緩行動。
路過血族一行人時，林貝側過頭稍稍看了一眼，輕輕一掃，眼神就停住了。
那個人的眼瞳是赤紅色，與其他血族的暗紅或者淡紅相比，他的紅更加的完美又顯眼，一頭黑發如上了墨一般，他就像是上帝精心雕刻和鋪色精致的成果，與他相比起來，仿佛任何人都黯然失色。
他五官立體，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息，卻又好像冷漠而輕蔑地看著一切，就算是這樣冷酷的神情，也無法讓人忽視他那張極具侵略性的面容。
對方似有所覺地擡起眼，在看到林貝時，冷淡的神情似乎終於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薄唇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短短的幾秒鐘，就像是過上了許久一樣。
雙方的馬車擦過而錯開，繼續向前行駛著。
林貝收回視線，身子往後靠，重新坐了回去。
她的表情有些微的恍惚，又很快回過神來。
那張臉，僅僅幾秒，似乎就在每個人的心中留下了烙印。
她大概有些明白，為什麽那些人會為之瘋狂成那樣了。
同樣是上帝獨一無二的傑作，相比起來，西裏爾就像是只能遠遠地看著，為他癡迷，甘願為他做任何事，卻都不敢上前一步觸碰他，甚至只想收斂起那種骯臟的欲望，只覺得遠遠地註視著他，就能心滿意足。一個高不可攀的神聖的神。
那個血族領主就像是一個邪惡又迷人的魔鬼，他站在那裏，就算面無表情，也深深地誘惑人，想要為他奉獻出一切。就像是一顆罌粟，讓人著迷又成癮，害怕卻又瘋狂地想要靠近他，觸摸他，抓住他，被他臣服，甘願成為他的仆人。
可怕。
林貝在回過神時，心裏只有這麽一個念想。
一個會讓人擁有毒癮般的男人。
她自從來到波羅蒂亞主城後，就從來沒在城內見過一個血族。
那是一個被人們認為是黑暗種族的一族，卻意外的能被允許留在南星大陸上生活，人們盡管厭惡、唾棄、惡心他們，卻也還是讓他們留下來。
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們的美貌，讓人不舍得就這樣扔掉。
又嫉妒又厭惡又喜歡，這大概就是很多人矛盾的心情。
只有血統等級較高的血族在白天也能出現，或者攜帶某種禦光的魔法物品。
血族也跟教廷達成了共識，他們就算獵食，也不會完全將人類殺死，如果有人類自願想要成為血族，也得教廷同意才行。
多年下來，血族的勢力也衰弱了不少，新生血族也減少了許多。
最重要的是，就是血族們都很神秘，他們雖然在實力上跟其他種族比起來，似乎差不多，甚至不是特別突出。
但，不管是血族裏的男性還是女性還是在書上有記載過的血族，都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具體長什麽樣，他們自己也有意隱藏。
因為過多的暴露樣貌，不利於他們獵食，除非是選擇加入傭兵協會，選擇另外的道路那就無所謂了。
傳言說，就連教廷他們聯系血族內部的高層人物，都是通過某種物件通知他們，再通過蝙蝠傳信。
只知道他們很帥氣很英俊很漂亮，好看這個詞適用於他們所有人。
還有故事說，如果遇到了很好看的跟你搭話，都要小心是不是血族出來獵食了。
這一次不僅是伯蒂他們第一次見到血族領主，也是這裏的所有人第一次見到他們。
不知道為什麽，見到那個血族領主的第一眼，林貝心底就生出了一股有點危險又很熟悉的感覺，也是那點熟悉，讓她莫名的有些親近，才會讓她差點忽視那一絲危險。
來自對方本身力量的危險。
然而對方的眼神和氣息，都讓她有那種古怪的熟悉感。
難道又是個在她之前就見過的大人物，只不過現在她沒有記憶，沒想起來？
還是有別的原因？
林貝不知道，但她打心底決定，跟那個血族領主保持一點距離。
等到他們來到城堡時，教皇和城主早早等候，身後站了一些他們各自重要的手下。
林貝進入大廳後，熟練地站到了克蘿西一旁。
直到有人通報血族領主卡維勒來到時，那些在之前來到波羅蒂亞的其他各族的族長或是領主才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在此之前，林貝經歷過每一場他們的見面，這一對比，就發現與他們相比，這些人面對血族領主可以說是相當怠慢。
本被分為黑暗陣營的種族，留在南星大陸，理所當然的會受到這種待遇。
那位血族領主進來時，身後跟了兩個身份並不低的血族，他們的美貌同樣驚人，其中一名男血族身上的貴氣也並不輸給在場的其他人，只是比起領主略遜色一點。
林貝聽到在場的其他人都悄悄吸了口氣。
她還看到，布侖登和城主臉上的笑容似乎都差點掛不住，這兩人頭發一個比一個白，臉上的皺紋也一個比一個多。
人類雖然人數多，繁衍快，似乎有著各種各樣的天賦，能夠迅速在眾族中升起，占領一席之位，甚至登頂，能夠站主位統領各族，但他們的年齡就比其他種族少了許多，身體素質出生時也各不一樣，卻也都比其他族的平均水準要低一些，只能後天培養。
“卡維勒。”
兩人上前簡短而疏離地抱了他一下。
他們很快分開，簡單的寒暄之後，布侖登眉頭一擰說道：“你的樣貌似乎更……突出了。”
他上一次見到對方時，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了，這麽長時間，人類的記憶早就有些模糊。
當然，他也依舊記得對方是非常俊美的樣貌，在血族中也是最頂尖的一個。
如果不是他剛才試探了一下，又看到對方手上的戒指，以及那股強烈的血族氣息，他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是麽。”卡維特給出一個淡淡地笑容，“這麽多年，總要有新的變化。”
他們血族是可以實力每進階一次，就能提高改變一絲外貌。
其他種族經過這麽多年，也會有不少的進步和變化，只有血族，最特別，直接從外貌上表現。
但也更容易讓人不適。
布侖登的表情稍稍有些凝固。
他很快露出一個笑，皮笑肉不笑：“人差不多快聚齊了，今晚我們可要好好聊聊。能見上你們血族一面，那可是太不容易了。畢竟以前都是見蝙蝠的不是嗎？”
城主在一旁附和地接幾句話，又笑著臉，緩和他們之間的氣氛。
“這位大人可真是……”克蘿西忍不住小聲說道，“可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林貝看了她一眼：“跟西裏爾比呢？”
克蘿西瞬間紅了臉：“那還是西裏爾好看。”
林貝笑了下。
那頭正在進行“大人們”談話的卡維特，朝她掃了一眼。
“小姐，但是……”伯蒂突然小聲開口，有些猶豫，還是提醒道，“但是我們看看就好了，還是要保持理智的對吧。”
林貝：“我知道。”
伯蒂低聲說：“主要我之前就聽到了一些傳聞。血族領主卡維特，是位多情的大人，幾乎在每座主城都留有他的情人，要不是因為教廷嚴格的控制新生血族的誕生，他都不知道要在外面留下多少子嗣了。”
“……哦。”林貝佩服道，“真的很有精力。”
那頭的卡維特又朝她看了一眼。
“這位就是克蘿西·莫萊克，我們的聖女。”話題似乎轉移到了她們身上，有兩個今天剛到的大人物朝她們看過來，眼神略帶打量，其他人之前見過倒是很隨意地掃了幾眼。
片刻後，他們微微行禮：“聖女大人。”
克蘿西受寵若驚，趕緊回了個禮。
“另外一位小姐，就是我們的神使了。貝伊絲。”
布侖登的眼神示意下，林貝如同之前每一場見面一樣，上前一步朝他們主動行禮。
在這之後，眾人的步伐慢慢步向主廳的座位上，又圍繞著光明與黑暗，聖女與天使和惡魔來展開討論，似乎他們下一秒就能贏得勝利，統治了南星大陸還能統治了北厄大陸。
克蘿西偶爾被點名參與討論，偶爾也能順利地說上話。
林貝就站在一旁，靜靜地聽，靜靜地等。
就在她快要無聊地打瞌睡時，一擡眼就跟一雙紅瞳對視上。
兩人默然地對望幾秒，林貝移開目光。
“給兩位小姐拿張椅子。”
低沈磁性地嗓音忽然響起。
在他話音剛落後，他身後的那兩名血族身形一閃，下一刻就搬著椅子到林貝她們身後。
激烈的討論暫時有了片刻的安靜。
布侖登看了過來，表情怔了怔，帶著歉意說道：“應該是準備座椅的仆人算錯了今晚參加晚宴的人數。真是對不起，克蘿西、貝伊絲你們還好吧？如果累了，可以叫牧師來施展法術幫助你緩解疲憊。”
“我沒事。”林貝說了一句，然後在眾人的視線中坐了下來。
“我也沒事！”克蘿西笑了下說，“剛才跟幾位大人聊得太開心，我都有些忘了。”
他們朝她笑了一下，再接著開始討論時，卻總比剛才少了一份勁。
“那個天……西裏爾閣下呢？”精靈王雷沃蒙德突然開口，他頓了下說，“這兩天都沒有看到他。”
布侖登這才想起來說：“西裏爾閣下這兩天有些忙碌，他應該也是在想該如何應對那些黑暗物種。不過不用擔心。”
他笑笑說：“畢竟，在各位的幫助下，這之前僥幸降落在南星大陸的黑暗物種，都已經被我們清理得差不多了。雖然我們也有一部分的損失，但總體來說，還是占據了比較大的優勢。”
他們說著說著就舉杯相慶。
林貝心裏一跳。
那個惡魔……
一直沒跟他說他那一邊的情況。
他不會是報喜不報憂吧？
想到這，林貝在心裏克制不住地呼喚了他一下。
‘戴維爾。’
無人回應。
‘戴維爾？’
還是沒人回應。
林貝的心臟頓時揪緊。
這一頓晚宴，飯菜的材料和飲品，都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吃過的最頂尖的，可她卻吃得味同嚼蠟，毫無感覺。
她臉上一直沒什麽表情，在有人點到她時才擡起頭笑了下。
晚宴結束後，她還不能馬上回去，那些人要在花園裏逛一圈。
她和克蘿西也是這個時候，才勉強有自由活動的時間，只是也必須待在花園，如果有人來叫她們，也得過去。
“貝伊絲。”有人從身後喊住她，“你今天是怎麽了——”
“盧西恩，你有什麽事嗎？”林貝直接打斷道。
盧西恩神情沈了一點：“我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一整個晚上，都有些沒精神。”
那頓晚宴他也在一旁，自然旁觀了全程。
“是因為這幾天的事？”
“當然不是。”林貝說，“我可能也只是在苦惱明天該穿什麽衣服。這並沒有什麽。盧西恩，如果你只是來跟我說這些，那我就先走了。”
“等下。”他伸手攔住她，剛要抓住她時，在林貝的眼神下僵住了動作。
盧西恩說：“明天的宴會，你確認好了男伴嗎？”
林貝皺了皺眉。
她直接說道：“我不需要男伴。”
“抱歉。我得過去一趟。”她說著，從盧西恩身側走過。
明明沒有人在叫她，她卻離開了。
拒絕之意太過明顯。
盧西恩站在原地看著她背影，看了一會兒在她轉彎之後，才沈著臉走出花園。
而在這之後，能出現在城堡裏的另一人也找到了她。
“貝伊絲！”
弗諾德追上她，興沖沖地說道：“我聽說，你好像還沒確認男伴？”
“抱歉，我不需要男伴。”
林貝果斷說完，迅速抽身離去。
“等等！”弗諾德楞了一下，拉住她，在她停下後又松開手，笑著說道，“其實只是做個搭檔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也剛好沒有女伴……”
“抱歉，我真的不需要。”
林貝認真地說：“祝你找到合適的女伴。”
她一個在宴會時，就準備要離開這裏的人，找什麽男伴？
“如果……”弗諾德沒有立刻放棄，“如果你在這之後還需要找個搭檔，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在轉身離開時又飛快回過身，表情有些緊張又很鄭重地說：“其實，我在見到貝伊絲小姐的第一眼，就深深地被你吸引了，這一點我也是在之後才發現的。這段時間，你的面容在我的腦海裏一直揮之不去。”
弗諾德深吸一口氣說：“如果可以，我願意將我的聖騎士徽章，重新交到你的手中。”
林貝有些錯愕，她沈默一會兒說：“……對不起。”
弗諾德眼神一暗，最後看了眼林貝才邁開腳步離去。
某個一直緊盯著他們的視線，這才冷漠地移開。
她後來躲在了角落，花叢後方，陰影下，靠著墻柱，看著對面那一堆人聊天。
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她算著時間，打算看今晚什麽時候能離開。
“貝伊絲小姐。”
男人的聲音忽然出現，好聽低沈的讓人仿佛被電流竄過一樣有些酥麻。
林貝再次蹙眉。
“你還缺男伴嗎？”
她轉過身，看著身後外貌出色到在月色下都仿佛帶了一層獨特打光的男人，平靜地說道：“卡維勒領主大人，您在開玩笑嗎？您怎麽可能會缺女伴？”
只是對方的那雙紅瞳，在黑夜下的熟悉感，讓她有一瞬間的閃神。
那張極致俊美的臉龐染上一絲笑意，他挑了挑眉，低低地笑了一聲說：“你說得對。”
“——我的主人。”
“……？”
“……？？”
林貝睜大了雙眼。
她似乎看到了，這個男人身上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囂張地甩著尾巴。
▍作者有話說: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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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家每戶的房頂上都立著一面旗幟, 白底, 用金色的線條畫出了酷似太陽的光明圖案，在太陽的中間那顆圈裏, 又印著教廷最明顯的那個建築的頂端。
對於人們來說，在這樣的環境下, 仿佛被教廷和光明籠罩著，心裏極度的有安全感和驕傲, 恨不得多出來走幾遍。
不過這幾天從各地趕來的大人物都比較多，主城內的管理更加嚴格，甚至只讓進不讓出，而且其他城的人們想要進來圍觀，能夠進來的條件也更加苛刻。
從一個小小的學生組織的新生歡迎宴會，不知道怎麽回事, 突然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隆重的大型宴會。
林貝的馬車從學院出來, 在前去城堡的路上，還沒走上半個小時, 就被半路堵得不能動彈。
“前面發生什麽事了？”林貝身體前傾，探頭往前面看了下，皺著眉頭說道，“這條路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居然擠成了這樣, 連能並排容納三輛馬車的路都走不動？
她剛說出聲, 前方圍觀的一眾人群像是抑制不住地爆發出一陣轟動。
“他看過來了！！神啊！他是在看哪？是在看我這邊嗎！”
“啊, 我已經倒在他的眼神裏了。他冷酷的樣子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
這是大部分女性的感嘆。
人群裏還擠了一部分男性, 有些是被迫擠進來，有些是主動進來。
前者的臉色有些臭，看上去對那些人口中的“他”並不感興趣，但是那輕輕一瞥，眼底有一瞬間的晃神，接著湧出了濃濃的嫉妒。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如西裏爾閣下。”他們語氣惡劣，但眼神卻時不時瞟一眼，“行了，快散開，放我們出去，我們還要去買東西呢！”
後者則是有些興奮，又有些羨慕，還有些渴望，眼巴巴地望著。
“如果我能有這種樣貌……”他絕對能在城內掀起一番風浪，還用這樣辛辛苦苦地開店？
“噢，上帝，他看過來了！”男子被驚呆在原地。
馬車前的伯蒂有點點小雀躍，腦袋不自覺地擡起向前望，雙腿時不時地抖動著。
莫爾有些忍無可忍地說：“伯蒂，你不覺得我們整個馬車都有點抖了嗎？”
“噢抱歉。”伯蒂趕緊並攏了腿。
林貝坐在車內，聽了周圍尖叫聲裏的內容，又結合了之前伯蒂說得話和現在的表現，笑了下說：“是那個血族領主在前面？”
“應該是的。”莫爾回過頭說道，“不過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走了，看方向似乎也是去城堡的。人們再怎麽瘋狂也不會攔著他們的車，小姐您稍微等一會兒就好。”
“等著吧。”林貝撐著下巴，沒太在意，“慢慢去城堡就行。”
她反正也不想去那麽快，在幾個大人物旁邊站著，他們不會讓她插話，只會偶爾問幾句，也不在意她說了什麽。
這種事情，對於聖女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個神使只是必須得站在一旁提升他們地位象征的物品罷了。
“快！快讓開，大人旁邊的屬下開口了，說他不喜歡人們擁堵在一起！”
“噢，我差點忘了。他們可是血族啊，是不是這樣讓他們不舒服了？”
“對哦！！我們怎麽好擠過來這麽多人？天啊，快點散開為他們讓路。”
眾人外圍散了一圈，內圍又趕緊分散開，主動的分散人群。
道路重新恢覆了同行。
有些人這才看到後面還等著一輛馬車，在疑惑地仔細打量馬車細節之後，才認出來，連忙喊道：“是神使大人。”
“啊，這是神使的車啊……”有個年輕人小聲嘀咕道，“看上去好簡陋哦。”
“廢話，這又不是聖女。”
短短的幾天時間內，眾人對聖女的敬畏和地位有了更深的印象，對於神使的印象自然也淡化了。
但還是有些人朝馬車讓開行了禮。
與血族的那一行隊伍比起來，林貝這個單獨一輛的馬車，當然略顯寒酸。
他們的馬車在後面等了等，想等血族他們先走時，再跟在後面。
一名看上去放在人群中同樣很亮眼的英俊男子，從對方的隊伍中走了出來，他穿著服飾比較簡潔，眼睛是淡淡的紅色，除此之外一切與人類沒什麽區別，只是從服裝分辨來看，應該只是個血仆。
他停在林貝的車窗旁，低聲說道：“主人說，請您先走。”
林貝探出頭說：“不用，你們先走就好了。”
血仆朝她笑了一下，站在那不動也不說話了。
“……”林貝察覺對方的態度雖然很好，但似乎相當不好說話的模樣，擡起頭對莫爾他們說道：“我們先走。”
馬車開始緩緩行動。
路過血族一行人時，林貝側過頭稍稍看了一眼，輕輕一掃，眼神就停住了。
那個人的眼瞳是赤紅色，與其他血族的暗紅或者淡紅相比，他的紅更加的完美又顯眼，一頭黑發如上了墨一般，他就像是上帝精心雕刻和鋪色精致的成果，與他相比起來，仿佛任何人都黯然失色。
他五官立體，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息，卻又好像冷漠而輕蔑地看著一切，就算是這樣冷酷的神情，也無法讓人忽視他那張極具侵略性的面容。
對方似有所覺地擡起眼，在看到林貝時，冷淡的神情似乎終於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薄唇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短短的幾秒鐘，就像是過上了許久一樣。
雙方的馬車擦過而錯開，繼續向前行駛著。
林貝收回視線，身子往後靠，重新坐了回去。
她的表情有些微的恍惚，又很快回過神來。
那張臉，僅僅幾秒，似乎就在每個人的心中留下了烙印。
她大概有些明白，為什麽那些人會為之瘋狂成那樣了。
同樣是上帝獨一無二的傑作，相比起來，西裏爾就像是只能遠遠地看著，為他癡迷，甘願為他做任何事，卻都不敢上前一步觸碰他，甚至只想收斂起那種骯臟的欲望，只覺得遠遠地註視著他，就能心滿意足。一個高不可攀的神聖的神。
那個血族領主就像是一個邪惡又迷人的魔鬼，他站在那裏，就算面無表情，也深深地誘惑人，想要為他奉獻出一切。就像是一顆罌粟，讓人著迷又成癮，害怕卻又瘋狂地想要靠近他，觸摸他，抓住他，被他臣服，甘願成為他的仆人。
可怕。
林貝在回過神時，心裏只有這麽一個念想。
一個會讓人擁有毒癮般的男人。
她自從來到波羅蒂亞主城後，就從來沒在城內見過一個血族。
那是一個被人們認為是黑暗種族的一族，卻意外的能被允許留在南星大陸上生活，人們盡管厭惡、唾棄、惡心他們，卻也還是讓他們留下來。
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們的美貌，讓人不舍得就這樣扔掉。
又嫉妒又厭惡又喜歡，這大概就是很多人矛盾的心情。
只有血統等級較高的血族在白天也能出現，或者攜帶某種禦光的魔法物品。
血族也跟教廷達成了共識，他們就算獵食，也不會完全將人類殺死，如果有人類自願想要成為血族，也得教廷同意才行。
多年下來，血族的勢力也衰弱了不少，新生血族也減少了許多。
最重要的是，就是血族們都很神秘，他們雖然在實力上跟其他種族比起來，似乎差不多，甚至不是特別突出。
但，不管是血族裏的男性還是女性還是在書上有記載過的血族，都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具體長什麽樣，他們自己也有意隱藏。
因為過多的暴露樣貌，不利於他們獵食，除非是選擇加入傭兵協會，選擇另外的道路那就無所謂了。
傳言說，就連教廷他們聯系血族內部的高層人物，都是通過某種物件通知他們，再通過蝙蝠傳信。
只知道他們很帥氣很英俊很漂亮，好看這個詞適用於他們所有人。
還有故事說，如果遇到了很好看的跟你搭話，都要小心是不是血族出來獵食了。
這一次不僅是伯蒂他們第一次見到血族領主，也是這裏的所有人第一次見到他們。
不知道為什麽，見到那個血族領主的第一眼，林貝心底就生出了一股有點危險又很熟悉的感覺，也是那點熟悉，讓她莫名的有些親近，才會讓她差點忽視那一絲危險。
來自對方本身力量的危險。
然而對方的眼神和氣息，都讓她有那種古怪的熟悉感。
難道又是個在她之前就見過的大人物，只不過現在她沒有記憶，沒想起來？
還是有別的原因？
林貝不知道，但她打心底決定，跟那個血族領主保持一點距離。
等到他們來到城堡時，教皇和城主早早等候，身後站了一些他們各自重要的手下。
林貝進入大廳後，熟練地站到了克蘿西一旁。
直到有人通報血族領主卡維勒來到時，那些在之前來到波羅蒂亞的其他各族的族長或是領主才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在此之前，林貝經歷過每一場他們的見面，這一對比，就發現與他們相比，這些人面對血族領主可以說是相當怠慢。
本被分為黑暗陣營的種族，留在南星大陸，理所當然的會受到這種待遇。
那位血族領主進來時，身後跟了兩個身份並不低的血族，他們的美貌同樣驚人，其中一名男血族身上的貴氣也並不輸給在場的其他人，只是比起領主略遜色一點。
林貝聽到在場的其他人都悄悄吸了口氣。
她還看到，布侖登和城主臉上的笑容似乎都差點掛不住，這兩人頭發一個比一個白，臉上的皺紋也一個比一個多。
人類雖然人數多，繁衍快，似乎有著各種各樣的天賦，能夠迅速在眾族中升起，占領一席之位，甚至登頂，能夠站主位統領各族，但他們的年齡就比其他種族少了許多，身體素質出生時也各不一樣，卻也都比其他族的平均水準要低一些，只能後天培養。
“卡維勒。”
兩人上前簡短而疏離地抱了他一下。
他們很快分開，簡單的寒暄之後，布侖登眉頭一擰說道：“你的樣貌似乎更……突出了。”
他上一次見到對方時，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了，這麽長時間，人類的記憶早就有些模糊。
當然，他也依舊記得對方是非常俊美的樣貌，在血族中也是最頂尖的一個。
如果不是他剛才試探了一下，又看到對方手上的戒指，以及那股強烈的血族氣息，他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是麽。”卡維特給出一個淡淡地笑容，“這麽多年，總要有新的變化。”
他們血族是可以實力每進階一次，就能提高改變一絲外貌。
其他種族經過這麽多年，也會有不少的進步和變化，只有血族，最特別，直接從外貌上表現。
但也更容易讓人不適。
布侖登的表情稍稍有些凝固。
他很快露出一個笑，皮笑肉不笑：“人差不多快聚齊了，今晚我們可要好好聊聊。能見上你們血族一面，那可是太不容易了。畢竟以前都是見蝙蝠的不是嗎？”
城主在一旁附和地接幾句話，又笑著臉，緩和他們之間的氣氛。
“這位大人可真是……”克蘿西忍不住小聲說道，“可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林貝看了她一眼：“跟西裏爾比呢？”
克蘿西瞬間紅了臉：“那還是西裏爾好看。”
林貝笑了下。
那頭正在進行“大人們”談話的卡維特，朝她掃了一眼。
“小姐，但是……”伯蒂突然小聲開口，有些猶豫，還是提醒道，“但是我們看看就好了，還是要保持理智的對吧。”
林貝：“我知道。”
伯蒂低聲說：“主要我之前就聽到了一些傳聞。血族領主卡維特，是位多情的大人，幾乎在每座主城都留有他的情人，要不是因為教廷嚴格的控制新生血族的誕生，他都不知道要在外面留下多少子嗣了。”
“……哦。”林貝佩服道，“真的很有精力。”
那頭的卡維特又朝她看了一眼。
“這位就是克蘿西·莫萊克，我們的聖女。”話題似乎轉移到了她們身上，有兩個今天剛到的大人物朝她們看過來，眼神略帶打量，其他人之前見過倒是很隨意地掃了幾眼。
片刻後，他們微微行禮：“聖女大人。”
克蘿西受寵若驚，趕緊回了個禮。
“另外一位小姐，就是我們的神使了。貝伊絲。”
布侖登的眼神示意下，林貝如同之前每一場見面一樣，上前一步朝他們主動行禮。
在這之後，眾人的步伐慢慢步向主廳的座位上，又圍繞著光明與黑暗，聖女與天使和惡魔來展開討論，似乎他們下一秒就能贏得勝利，統治了南星大陸還能統治了北厄大陸。
克蘿西偶爾被點名參與討論，偶爾也能順利地說上話。
林貝就站在一旁，靜靜地聽，靜靜地等。
就在她快要無聊地打瞌睡時，一擡眼就跟一雙紅瞳對視上。
兩人默然地對望幾秒，林貝移開目光。
“給兩位小姐拿張椅子。”
低沈磁性地嗓音忽然響起。
在他話音剛落後，他身後的那兩名血族身形一閃，下一刻就搬著椅子到林貝她們身後。
激烈的討論暫時有了片刻的安靜。
布侖登看了過來，表情怔了怔，帶著歉意說道：“應該是準備座椅的仆人算錯了今晚參加晚宴的人數。真是對不起，克蘿西、貝伊絲你們還好吧？如果累了，可以叫牧師來施展法術幫助你緩解疲憊。”
“我沒事。”林貝說了一句，然後在眾人的視線中坐了下來。
“我也沒事！”克蘿西笑了下說，“剛才跟幾位大人聊得太開心，我都有些忘了。”
他們朝她笑了一下，再接著開始討論時，卻總比剛才少了一份勁。
“那個天……西裏爾閣下呢？”精靈王雷沃蒙德突然開口，他頓了下說，“這兩天都沒有看到他。”
布侖登這才想起來說：“西裏爾閣下這兩天有些忙碌，他應該也是在想該如何應對那些黑暗物種。不過不用擔心。”
他笑笑說：“畢竟，在各位的幫助下，這之前僥幸降落在南星大陸的黑暗物種，都已經被我們清理得差不多了。雖然我們也有一部分的損失，但總體來說，還是占據了比較大的優勢。”
他們說著說著就舉杯相慶。
林貝心裏一跳。
那個惡魔……
一直沒跟他說他那一邊的情況。
他不會是報喜不報憂吧？
想到這，林貝在心裏克制不住地呼喚了他一下。
‘戴維爾。’
無人回應。
‘戴維爾？’
還是沒人回應。
林貝的心臟頓時揪緊。
這一頓晚宴，飯菜的材料和飲品，都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吃過的最頂尖的，可她卻吃得味同嚼蠟，毫無感覺。
她臉上一直沒什麽表情，在有人點到她時才擡起頭笑了下。
晚宴結束後，她還不能馬上回去，那些人要在花園裏逛一圈。
她和克蘿西也是這個時候，才勉強有自由活動的時間，只是也必須待在花園，如果有人來叫她們，也得過去。
“貝伊絲。”有人從身後喊住她，“你今天是怎麽了——”
“盧西恩，你有什麽事嗎？”林貝直接打斷道。
盧西恩神情沈了一點：“我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一整個晚上，都有些沒精神。”
那頓晚宴他也在一旁，自然旁觀了全程。
“是因為這幾天的事？”
“當然不是。”林貝說，“我可能也只是在苦惱明天該穿什麽衣服。這並沒有什麽。盧西恩，如果你只是來跟我說這些，那我就先走了。”
“等下。”他伸手攔住她，剛要抓住她時，在林貝的眼神下僵住了動作。
盧西恩說：“明天的宴會，你確認好了男伴嗎？”
林貝皺了皺眉。
她直接說道：“我不需要男伴。”
“抱歉。我得過去一趟。”她說著，從盧西恩身側走過。
明明沒有人在叫她，她卻離開了。
拒絕之意太過明顯。
盧西恩站在原地看著她背影，看了一會兒在她轉彎之後，才沈著臉走出花園。
而在這之後，能出現在城堡裏的另一人也找到了她。
“貝伊絲！”
弗諾德追上她，興沖沖地說道：“我聽說，你好像還沒確認男伴？”
“抱歉，我不需要男伴。”
林貝果斷說完，迅速抽身離去。
“等等！”弗諾德楞了一下，拉住她，在她停下後又松開手，笑著說道，“其實只是做個搭檔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也剛好沒有女伴……”
“抱歉，我真的不需要。”
林貝認真地說：“祝你找到合適的女伴。”
她一個在宴會時，就準備要離開這裏的人，找什麽男伴？
“如果……”弗諾德沒有立刻放棄，“如果你在這之後還需要找個搭檔，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在轉身離開時又飛快回過身，表情有些緊張又很鄭重地說：“其實，我在見到貝伊絲小姐的第一眼，就深深地被你吸引了，這一點我也是在之後才發現的。這段時間，你的面容在我的腦海裏一直揮之不去。”
弗諾德深吸一口氣說：“如果可以，我願意將我的聖騎士徽章，重新交到你的手中。”
林貝有些錯愕，她沈默一會兒說：“……對不起。”
弗諾德眼神一暗，最後看了眼林貝才邁開腳步離去。
某個一直緊盯著他們的視線，這才冷漠地移開。
她後來躲在了角落，花叢後方，陰影下，靠著墻柱，看著對面那一堆人聊天。
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她算著時間，打算看今晚什麽時候能離開。
“貝伊絲小姐。”
男人的聲音忽然出現，好聽低沈的讓人仿佛被電流竄過一樣有些酥麻。
林貝再次蹙眉。
“你還缺男伴嗎？”
她轉過身，看著身後外貌出色到在月色下都仿佛帶了一層獨特打光的男人，平靜地說道：“卡維勒領主大人，您在開玩笑嗎？您怎麽可能會缺女伴？”
只是對方的那雙紅瞳，在黑夜下的熟悉感，讓她有一瞬間的閃神。
那張極致俊美的臉龐染上一絲笑意，他挑了挑眉，低低地笑了一聲說：“你說得對。”
“——我的主人。”
“……？”
“……？？”
林貝睜大了雙眼。
她似乎看到了，這個男人身上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囂張地甩著尾巴。
▍作者有話說: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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