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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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VIP]
靠近尼先河一帶的幽谷密林裏。
一群白皮尖耳的精靈們, 身穿尼先河精靈一族統一的輕甲，身背精靈魔法箭，手拿長弓, 腰側掛著匕首和輕劍, 正靈活地穿梭在林間。
一名精靈沖至前方叫道：“快點！那群黑暗物種移動到前面的山後面了！我們必須得追上他們, 救回洛利絲特公主！”
在他後面那個隊長冷靜地說道：“不。王的命令是，必須先鏟除黑暗物種, 保證所有精靈的安危。至於公主，她如果還活著, 我們再將她帶回尼先河。還有，不要讓我提醒你, 不要沖到隊伍前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是，明白。”
其他精靈緊跟著說道：“他們最近這麽猖狂，一定是那個惡魔又醒來了，只有他的力量恢覆了，那群黑暗物種才敢這麽囂張！”
“派去打探的精靈都被抓住了, 他們失去聯系前, 傳出來的消息都是沒有找到！那個惡魔究竟在哪？”
“總之，我們必須隨時註意附近的異常。黑暗物種們好對付, 就是那只惡魔……永遠不知道他有多狡猾，據說他甚至可以變化自己的形態，隱藏在其他的隊伍裏！我們這一次，首要的任務就是找出那個惡魔, 將消息帶回尼先河！”
“你們在找惡魔？”
“廢話！這件事情都說了多少遍了, 你還不知……”
話音戛然而止。
一群精靈們忽然意識到, 剛才說話的那個聲音, 格外的陌生。
他們從來沒聽過那個聲音出現在隊伍裏。
那是誰在說話？
眾精靈同時變了臉上，他們瞬間提起弓箭，猛地轉身向身後看去。
在他們所有人的後方，半空中那個身影背後的黑色羽翼緩緩的扇動，他立於空中，全身漆黑給人帶來無形的壓力，仿佛意味著他恐怖而魔鬼的身份。
那雙如同野獸般的雙腿似乎有著極強的爆發力，而他身上每一寸都有著天然的黑色絨羽也掩蓋不住這層偽裝下不容小覷的力量，甚至那雙交疊在胸前的手臂，那雙爪子帶著堅硬粗長的尖甲，仿佛他輕輕一動就能捏碎他們的骨節。
在看到那個怪物頭頂上那對令人印象深刻的山羊角時——
所有精靈都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那是一個惡魔，那絕對是一個強大的惡魔，根本不是他們過去見到的惡魔種能比的！！
在這個地界，這塊地方，能出現這樣的惡魔，除了那位真正的惡魔，還能有誰？還能有誰！
尖端倒三角的尾巴輕緩地在空中甩出一個弧度，僅僅只是甩了兩下，就讓人感受到它的強勁有力。
對上那雙帶著輕蔑和玩弄意味的紅瞳時，精靈隊長狠狠地咬破嘴唇，疼痛使他清醒過來，他意識到幾乎是在那一剎那，他們似乎都陷入了對方那莫名的力量中，差點呆滯地做不出任何反應。
陸續有幾個精靈也跟他一樣清醒過來。
惡魔依舊沒有動作，只是淡淡俯視著他們。
精靈隊長心底一橫，僅僅只是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走！金，你帶著你那隊三個人立馬離開！其他熱跟我一起攔住這只惡魔！”
“？？？”幾個精靈很不能接受，“我們二十幾個還打不過他一個惡魔？更何況我們現在比過去更強！”
這短短的時間內，那只惡魔並沒有做出什麽舉動，而且距離教廷通知他蘇醒也沒過很久的時間，說不定他現在的力量他們完全抵抗得住。
“服從命令！金，你們回去通知族人！其他人留下來！”
眾精靈對視一眼，那名叫金的精靈無奈領著另外兩個精靈朝尼先河趕去，剩餘的二十名精靈則在一個眼神間，精靈魔法箭就齊齊射出，每一支魔法箭都在空中高速旋轉，連著風刃一起，精準地朝那個顯眼的目標飛去。
就在無數支魔法箭快要接近惡魔的身體時，精靈們的目光集中，臉上既緊張又掛著一股快要成功的興奮。
突然，他們臉上都浮現出一抹迷茫。
眾精靈眼睛都沒敢眨過一次，卻發現，那個惡魔怪物，消失了？
“去哪了？”
“逃走了？這不可能吧！”
“我都沒感應到有黑暗元素的波動……”
“安靜！”
他們看似吵鬧不成型，面部表情卻時刻緊繃著，手中緊握的弓箭都沒放松過，四周有一點風吹草動的聲音，都讓他們的尖耳時不時抖了一下。
精靈們以對話來假裝放松，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的掌心稍稍出了汗，越來越有種緊張感。
“不行就召喚自然之靈。”一名精靈低聲說道，“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那個惡魔可能早就跑了呢？”
“總覺得有點古怪……”
誰能想到，在對上那個惡魔時，竟然會是這種情況，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精靈隊長微微點頭，那名精靈刷的一下抽出匕首，對準自己的掌心輕輕劃出一道口子，血液順著他手掌垂直的方向一點一點滴落。
他眉目虔誠，低聲念起了那串古老而神秘的音調，仿佛在唱著一首異鄉的美好歌曲。
精靈的腳下升起了一卷微風，在他周身開始旋轉上升，綠葉順著風旋轉而上。
“現在的精靈，竟然都需要以血祭來召喚自然之靈。”
一道低沈沙啞略帶嘲諷之意的聲音在他身旁忽地響起。
眾精靈心跳驟停。
緊接著，伴隨著一聲淒慘地尖叫聲，那名精靈雙手被死死地碾壓進土壤，身體抽搐，神情中帶著恐懼，嘴唇泛白不斷顫抖著發出痛苦地叫喚：“啊啊啊啊——救——”
剛回應他沒幾分鐘的自然之力轉眼間流失。
數支魔法箭迅速齊射，大概十幾支箭碰到惡魔的身體就掉落了一地，僅有四五支箭沒入他的體內，卻像是玩鬧嬉戲一樣的插入，根本看不出有什麽效果和作用。
那只輕微彎曲的獸腿左右動了動，腳爪在皙白的手臂上印出刺目的痕跡。
“吵死了。”
倒三角尾巴驀地勒上那個精靈的脖頸，慢慢慢慢地用力勒緊。
精靈們下意識後退一步。
“求、求求你呃！”那名精靈擡起脖子，艱難地說道，“我知道你們惡魔可以接受我們求饒，我願意、我可以奉獻出我的靈……”
幾把精靈劍猛地刺入惡魔的背後。
精靈露出一個淺淺地笑容，兩秒後，他們僵住了。
黑色羽翼緩緩張開，那條粗壯的尾巴靈活地將身上的劍和箭往外拔出扔到地上。
“真是廢物。”惡魔嫌棄地說。
尼先河現在派出來探查的隊伍就是這種程度？
精靈們渾身僵硬，終於意識到，這個惡魔的力量似乎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不，只要他們召喚出自然之靈——
他們立馬撤退，同時一隊人繼續放出箭，另一隊人手中輕輕呼喚元素魔法，剩餘一人繼續負責召喚。
但是來不及了。
“砰！”
惡魔的身影比他們更加迅猛，眨眼之間，精靈們接二連三地倒下，越到後面心中越發慌亂，攻擊都有些對不準目標。
“沒事！金他們已經回去了就……”
那精靈楞楞地擡起頭，就看到吊在遠處吊在樹上的那三個熟悉的族人。
他們這才知道，剛才那個惡魔那段時間沒出現是去了哪裏。
“不！！”
一段時間後，整個森林裏安靜的只有飛鳥的聲音。
那群精靈零散地倒在地上，他們還有呼吸，可全都沒有力氣爬起來，只是貼在地面的手，勉強屈起，在地上緩慢艱難地畫出符文，想要通過精靈的通訊來傳回消息。
但是、但是——
精靈被提了起來。
他擡了擡眼，咬牙說道：“你一定會死的，你絕對會死，黑暗永遠戰勝不了光明！！”
“哦。”惡魔冷淡地應了一聲，看上去很隨意地攥緊了他的爪子。
——‘戴維爾？’
他動作一頓。
‘你還在生氣？’
那個從他腦海裏傳來的聲音，平靜卻柔和，與他現在所做的事、所處的場景幾乎是兩個極端。
‘我不覺得你可怕。’
‘戴維爾？’
她還在呼喚他。
惡魔掃視了周圍一圈，表情漸漸冷漠。
他低聲回道：‘惡魔——就是惡魔。’
‘害怕和恐懼，那只是你們人類的事。’
他說完，眼神陰冷，不再回應，甚至用自己的力量，強行斷開了靈魂契約連接他們兩人的感應和對話。
那個聲音消失了。
惡魔的嘴角溢出血漬。
數個精靈給他造成的傷害，都比不過他對抗靈魂契約所受的傷。
精靈們神情害怕，卻還在頑強地從嘴裏冒出連續不斷的咒罵。
惡魔聽著，看著，眼前卻浮現出林貝的面孔，他深感煩躁，忽然松開手，在眾精靈驚愕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遠處吊在樹上的三個精靈“砰砰砰”三聲，猝不及防地從樹上墜了下來。
“得、得救了？”
精靈有些不敢相信地說。
“想得挺好啊。”陰惻惻的嗓音從一旁襲來。
白骨人首領緩緩現身，領著他身後的一堆白骨，在精靈們絕望的表情中，把他們一個個抗到身上帶走。
“真該把蠍尾獅和翼虎留幾個下來。”白骨人士兵憤憤道，“我們居然還要親自搬運！該死，我不是應該上戰殺敵的嗎？殺人才是我的強項啊！”
“噓！”
“別吵！”
另一個白骨人小聲說：“你沒覺得氣氛很壓抑嗎！”
白骨人首領側頭看過去，嗓音嘶啞地叫道：“傻了嗎？你們沒發現大人今天很生氣很不高興嗎！”
“但是，大人不是已經拿回了身體嗎？”白骨人嘀咕說，“而且他還是親自動手的，不是本來是想叫那個人類效力的嗎？”
“對啊。而且大人還都給這群精靈留了口氣——噢天啊，我想都不敢想！以前的大人從來不會這樣！他居然沒有殺死光明陣營的人啊天啊！這還心情不好？？”
“一群傻子！滾！別說你們是我白骨部族的人！滾滾滾！”
白骨人首領被這群沒腦子低智商只知道殺來殺去的部下給弄得頭疼，他怒吼出聲，加快步伐趕緊追上他們的魔王大人。
身為大人的左右手，怎麽能不為他分擔煩惱？
但當他追上時，感受到周身低沈的氣壓，逐漸冷靜，躊躇了許久，直到他們進了暫時的據點，才試探著說道：“大人，您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滾。”
“……”那看來是很大的麻煩。
正當白骨人首領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時，外面傳來一陣響動。
兩個白骨人士兵架著一個人類進來，興沖沖地說：“大人！之前抓到的隊伍裏，有個人類，這個人類說想要成為惡魔種，為黑暗陣營出力！我們把她帶過來，請您親自做決定！”
白骨人首領一個遲疑，沒及時阻止，那個人類就已經被帶到了前方跪著。
她在看到那個高位上的身影時，身體不自覺發抖，眼眸中閃過一絲恐懼和厭惡，但她還是顫聲開口道：“大、大人，惡魔大人，請您寬恕我之前的無力，請您接受我的忠誠，讓我奉獻出我的靈魂和鮮血為您效力，我甘願成為一名惡魔種……”
惡魔眉頭微微蹙起，他擡起眼，冷冷地掃過去，一眼就看到對方眼底的覆雜糾結、恐懼和厭惡，與他過去的所有見過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幾乎在這一瞬間，對方的面容無法克制地變成林貝的臉，那張熟悉的臉染上這幾種神色，在他眼前不斷變換，讓他臉色頓時一變——
“扔出去。”
眾白骨人都沒反應過來：“什麽？”
這個人類可是自願成為惡魔種啊！他們可是好久沒有發展……
“不要讓我再重覆一遍。”
惡魔的瞳孔驀地亮起，如同燃燒著血色火焰，他手下的石座“砰”的一下化為粉碎，一字一頓地說：“扔出去。”
“我不想再看到一個人類，出現在我面前。”
“大人大人！”那個人類以為她要被殺死立馬尖叫道，“惡魔大人！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你留下我留下我啊——”
白骨人趕緊把她拖出去捂住嘴。
留下的白骨人首領看著渾身低氣壓的惡魔，糾結，猶豫地說道：“是那個人類惹怒了您嗎？如果是這樣，您現在已經拿回了身體，那我們可以出手將她殺死……”
“殺什麽？”惡魔冷聲說，“殺你嗎？”
“……”不好。說錯話了。
白骨人揣摩了下，說道：“或者那個人類有些讓您不滿意了？那以您的力量，完全可以讓她主動解除契約。”
又在看到惡魔眉眼裏那股暴戾之色時，他趕忙改口說：“或者，以您的力量，也可以讓她變得符合您的要求和喜好不是嗎？”
白骨人首領緊接著發現惡魔眼神裏滿是厭煩，在他張嘴前，再次改口說：“還是您和那個人類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根源是什麽？以您的力量來說，這完全可以解決的啊。畢竟，你們有著靈魂契約，那個人類總不會離開您的，有什麽問題我們都可以為您想辦法！”
“……靈魂契約。”惡魔低聲喃喃道，“但她可以解除。”
“啊？”白骨人首領想了下，接話道：“是的。因為當初是您接受了她的召喚，如果那個人類想要解除，那她是可以解除。難道她想這麽幹了嗎？”
“畢竟，我們都知道人類和惡魔本身就不可能共存。除非她是惡魔種，大概才會少一些對我們的抵觸吧。人類想要解除靈魂契約並不奇怪。”
惡魔身子瞬間緊繃。
想到這，白骨人首領大概也明白為什麽大人會這麽生氣了。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也看不出來了，那個人類，深得大人的喜歡，至少能輕易讓大人的情緒發生變化。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非常不幸的一件事，如果那個人類最後還是選擇了站在他們的對立面，大人不想出手了怎麽辦？那他們一切不全都白費了？
就算那個人類，看上去好像並不抵觸他們，白骨人也不敢冒這個險。
如果能有一個辦法——
他眼睛一亮說：“如果大人您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以您的力量也完全可以阻止。讓她變成惡魔種，就會臣服於您，或者讓她主動交出契約主權，這樣，她永遠都沒法解除契約，那也就永遠沒法離開您了。”
惡魔沈默了。
他似乎在思索什麽。
“這絕對是最完美的解決方式了，大人！”白骨人首領為自己的想法激動道。
成為惡魔種也相當於是將契約主權交到了大人手中，如果是後者，那就更好了！
這樣，大人無論做出什麽命令要求，那個人類完全不能反抗！完美！
空氣間安靜幾秒。
惡魔眉頭緊擰，過了會兒，開口說：“讓你去查的事情，查出結果了嗎？”
·
還在學院的林貝，發現自己連感應戴維爾的位置都消失了，她在心裏喊了幾次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林貝看著書本有些出神。
她的烏鴉，好像並不相信她。
在此之前，她思考了很久。
她會害怕嗎？
那個惡魔的本體，那個她站起來，頭頂都只能到對方胸口的惡魔，那個外表跟人毫無關系的惡魔，她會害怕嗎？
好像是會的。
但是如果對方是戴維爾，又好像……不會了。
真是奇怪。
林貝始終都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麽心裏會這麽矛盾，她倒在床上，徹夜無眠。
新的一天來臨。
結束了假日，林貝將自己重新投入到學習中和訓練場上。
一天。
烏鴉沒來。
林貝更加深入學習，她在追趕時間，迫切的想要找回這些可能是自己以前的知識，只有在深夜的時候，看著窗戶許久才睡著。
而外面，也傳來了消息說，襲擊城堡的並不是黑暗物種，只是普通的魔獸，等修補好城堡後，將繼續舉行宴會，人們也敢在晚上跑出來玩了。
古怪的是，柯布斯在學院裏碰見她時，就跟遇到陌生人一樣，看都沒看她一眼，仿佛將她徹底遺忘，就連瓦特利都來問她，她跟柯布斯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讓他徹底對她沒了興趣。
那她怎麽知道？
兩天。
上任精靈王的女兒洛利絲特被抓一事，傳到了波羅蒂亞，據說精靈重創。
教廷的大門緊閉，盧西恩抽時間來找了一趟她，說最近外面比較緊張，讓她和克蘿西還是別出學院，他們聖騎士團都被派去了各地清掃黑暗物種。
哦，看來戴維爾那邊一切順利。
林貝在書本的某個咒語邊上畫了一個圈，做上記號。
而在咒語最上方的標題，寫的是靈魂契約簡章。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深夜再次降臨時，林貝伸了個懶腰，合上書本，朝著床的位置走去。
走到一半時，窗戶忽然打開，冷風嗖嗖地湧進房間，還沒等她扭過頭，一股強勁的力道猛地扣住她，下意識往前撲去。
就在她猝不及防差點倒在地上時，腰間頓時被某條倒三角尾巴纏住，將她調轉了方向，力道往上一擡，轉身就被壓在了床上。
林貝發現自己雙手被迫擡高，惡魔用他那雙寬大的爪子，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桎梏在床頭。
整個屋內漆黑一片，她很難看清對方的面容，只有窗外的月光溫柔地灑下，那雙赤瞳在黑暗中亮得刺眼。
他低下頭，語調低沈而充滿著神秘，偶爾沙啞的發音挑動著她的心弦，一下一下，恍如傳說中魔鬼的誘惑。
耳邊的熱氣讓林貝不自覺地挪了挪腦袋，對方的爪子瞬間收緊，將她扣緊。
“人類，將靈魂獻祭給我。”
惡魔惡劣地誘哄道：“我將賜你永生。”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給予你美貌。金錢、權勢，都會是你的。”
林貝嘴角一抽。
那股古老的發音還在繼續——
“你只要發誓，永不離開。”
林貝手指動了動，但她的雙腿也被對方那股力道壓得無法動彈。
“戴維爾。”
她嘆了口氣說，“你要我說多少次。你的誘言對我來說，毫無作用。”
惡魔眼神一暗。
“你讓開。”林貝忍了忍說，“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惡魔低聲說：“人類，你交出靈魂，我就放開。”
“……”
林貝說：“你可能對我有點誤解。”
“我之前就說過，我最大的限度，就是獻祭我的血液。”
林貝說著，口中念出一道咒語。
惡魔突然僵住了身體，他無法控制，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從自己的掌心抽出手腕。
“還有。”
林貝揉了揉手，發覺姿勢還是不太舒服，沒忍住，一腳將他踹開：“既然你這麽執著。那請你註意態度，喊主人。”
在她重新坐起來，捧著他的頭，讓他不得不下壓了點腦袋對上她的視線時，惡魔下意識別開目光。
像是在逃避什麽。
仿佛這樣她就不會看清他。
“戴維爾。”
林貝忽然笑了下說：“現在主人命令你，你不會離開我。”
她說完，緊跟著念出一串咒語。
“……什麽？”
“契約的命令你都聽不清了嗎？”
林貝挑了挑眉說。
惡魔怔怔地望著她。
明明只會令人格外恐懼的他，在這一刻，眼底出現了茫然和無措。
林貝看了會兒說：“所以，你為什麽會從，我會害怕你惡魔的外表，轉變成了，讓我不要離開你？”
某惡魔不吭聲。
“戴維爾？”
他這才沈聲說道：“你怕我，就會解除契約。”
“那我不解除契約，不離開你，就不會怕你了？”
戴維爾視線看向別處。
“看久了就會習慣。你不習慣——”
惡魔的尾巴忽地把她提起。
“也沒辦法。”戴維爾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把林貝平放到床上：“你該睡了。”
林貝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兩秒後，她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坐起身再次把他踹下床。
“註意保持距離。”
她嚴肅地說：“誰允許你能以這種形態上床了？”
▍作者有話說:
怎麽會有猜是無毛貓那樣呢？那睡在懷裏多不舒服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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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尼先河一帶的幽谷密林裏。
一群白皮尖耳的精靈們, 身穿尼先河精靈一族統一的輕甲，身背精靈魔法箭，手拿長弓, 腰側掛著匕首和輕劍, 正靈活地穿梭在林間。
一名精靈沖至前方叫道：“快點！那群黑暗物種移動到前面的山後面了！我們必須得追上他們, 救回洛利絲特公主！”
在他後面那個隊長冷靜地說道：“不。王的命令是，必須先鏟除黑暗物種, 保證所有精靈的安危。至於公主，她如果還活著, 我們再將她帶回尼先河。還有，不要讓我提醒你, 不要沖到隊伍前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是，明白。”
其他精靈緊跟著說道：“他們最近這麽猖狂，一定是那個惡魔又醒來了，只有他的力量恢覆了，那群黑暗物種才敢這麽囂張！”
“派去打探的精靈都被抓住了, 他們失去聯系前, 傳出來的消息都是沒有找到！那個惡魔究竟在哪？”
“總之，我們必須隨時註意附近的異常。黑暗物種們好對付, 就是那只惡魔……永遠不知道他有多狡猾，據說他甚至可以變化自己的形態，隱藏在其他的隊伍裏！我們這一次，首要的任務就是找出那個惡魔, 將消息帶回尼先河！”
“你們在找惡魔？”
“廢話！這件事情都說了多少遍了, 你還不知……”
話音戛然而止。
一群精靈們忽然意識到, 剛才說話的那個聲音, 格外的陌生。
他們從來沒聽過那個聲音出現在隊伍裏。
那是誰在說話？
眾精靈同時變了臉上，他們瞬間提起弓箭，猛地轉身向身後看去。
在他們所有人的後方，半空中那個身影背後的黑色羽翼緩緩的扇動，他立於空中，全身漆黑給人帶來無形的壓力，仿佛意味著他恐怖而魔鬼的身份。
那雙如同野獸般的雙腿似乎有著極強的爆發力，而他身上每一寸都有著天然的黑色絨羽也掩蓋不住這層偽裝下不容小覷的力量，甚至那雙交疊在胸前的手臂，那雙爪子帶著堅硬粗長的尖甲，仿佛他輕輕一動就能捏碎他們的骨節。
在看到那個怪物頭頂上那對令人印象深刻的山羊角時——
所有精靈都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那是一個惡魔，那絕對是一個強大的惡魔，根本不是他們過去見到的惡魔種能比的！！
在這個地界，這塊地方，能出現這樣的惡魔，除了那位真正的惡魔，還能有誰？還能有誰！
尖端倒三角的尾巴輕緩地在空中甩出一個弧度，僅僅只是甩了兩下，就讓人感受到它的強勁有力。
對上那雙帶著輕蔑和玩弄意味的紅瞳時，精靈隊長狠狠地咬破嘴唇，疼痛使他清醒過來，他意識到幾乎是在那一剎那，他們似乎都陷入了對方那莫名的力量中，差點呆滯地做不出任何反應。
陸續有幾個精靈也跟他一樣清醒過來。
惡魔依舊沒有動作，只是淡淡俯視著他們。
精靈隊長心底一橫，僅僅只是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走！金，你帶著你那隊三個人立馬離開！其他熱跟我一起攔住這只惡魔！”
“？？？”幾個精靈很不能接受，“我們二十幾個還打不過他一個惡魔？更何況我們現在比過去更強！”
這短短的時間內，那只惡魔並沒有做出什麽舉動，而且距離教廷通知他蘇醒也沒過很久的時間，說不定他現在的力量他們完全抵抗得住。
“服從命令！金，你們回去通知族人！其他人留下來！”
眾精靈對視一眼，那名叫金的精靈無奈領著另外兩個精靈朝尼先河趕去，剩餘的二十名精靈則在一個眼神間，精靈魔法箭就齊齊射出，每一支魔法箭都在空中高速旋轉，連著風刃一起，精準地朝那個顯眼的目標飛去。
就在無數支魔法箭快要接近惡魔的身體時，精靈們的目光集中，臉上既緊張又掛著一股快要成功的興奮。
突然，他們臉上都浮現出一抹迷茫。
眾精靈眼睛都沒敢眨過一次，卻發現，那個惡魔怪物，消失了？
“去哪了？”
“逃走了？這不可能吧！”
“我都沒感應到有黑暗元素的波動……”
“安靜！”
他們看似吵鬧不成型，面部表情卻時刻緊繃著，手中緊握的弓箭都沒放松過，四周有一點風吹草動的聲音，都讓他們的尖耳時不時抖了一下。
精靈們以對話來假裝放松，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的掌心稍稍出了汗，越來越有種緊張感。
“不行就召喚自然之靈。”一名精靈低聲說道，“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那個惡魔可能早就跑了呢？”
“總覺得有點古怪……”
誰能想到，在對上那個惡魔時，竟然會是這種情況，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精靈隊長微微點頭，那名精靈刷的一下抽出匕首，對準自己的掌心輕輕劃出一道口子，血液順著他手掌垂直的方向一點一點滴落。
他眉目虔誠，低聲念起了那串古老而神秘的音調，仿佛在唱著一首異鄉的美好歌曲。
精靈的腳下升起了一卷微風，在他周身開始旋轉上升，綠葉順著風旋轉而上。
“現在的精靈，竟然都需要以血祭來召喚自然之靈。”
一道低沈沙啞略帶嘲諷之意的聲音在他身旁忽地響起。
眾精靈心跳驟停。
緊接著，伴隨著一聲淒慘地尖叫聲，那名精靈雙手被死死地碾壓進土壤，身體抽搐，神情中帶著恐懼，嘴唇泛白不斷顫抖著發出痛苦地叫喚：“啊啊啊啊——救——”
剛回應他沒幾分鐘的自然之力轉眼間流失。
數支魔法箭迅速齊射，大概十幾支箭碰到惡魔的身體就掉落了一地，僅有四五支箭沒入他的體內，卻像是玩鬧嬉戲一樣的插入，根本看不出有什麽效果和作用。
那只輕微彎曲的獸腿左右動了動，腳爪在皙白的手臂上印出刺目的痕跡。
“吵死了。”
倒三角尾巴驀地勒上那個精靈的脖頸，慢慢慢慢地用力勒緊。
精靈們下意識後退一步。
“求、求求你呃！”那名精靈擡起脖子，艱難地說道，“我知道你們惡魔可以接受我們求饒，我願意、我可以奉獻出我的靈……”
幾把精靈劍猛地刺入惡魔的背後。
精靈露出一個淺淺地笑容，兩秒後，他們僵住了。
黑色羽翼緩緩張開，那條粗壯的尾巴靈活地將身上的劍和箭往外拔出扔到地上。
“真是廢物。”惡魔嫌棄地說。
尼先河現在派出來探查的隊伍就是這種程度？
精靈們渾身僵硬，終於意識到，這個惡魔的力量似乎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不，只要他們召喚出自然之靈——
他們立馬撤退，同時一隊人繼續放出箭，另一隊人手中輕輕呼喚元素魔法，剩餘一人繼續負責召喚。
但是來不及了。
“砰！”
惡魔的身影比他們更加迅猛，眨眼之間，精靈們接二連三地倒下，越到後面心中越發慌亂，攻擊都有些對不準目標。
“沒事！金他們已經回去了就……”
那精靈楞楞地擡起頭，就看到吊在遠處吊在樹上的那三個熟悉的族人。
他們這才知道，剛才那個惡魔那段時間沒出現是去了哪裏。
“不！！”
一段時間後，整個森林裏安靜的只有飛鳥的聲音。
那群精靈零散地倒在地上，他們還有呼吸，可全都沒有力氣爬起來，只是貼在地面的手，勉強屈起，在地上緩慢艱難地畫出符文，想要通過精靈的通訊來傳回消息。
但是、但是——
精靈被提了起來。
他擡了擡眼，咬牙說道：“你一定會死的，你絕對會死，黑暗永遠戰勝不了光明！！”
“哦。”惡魔冷淡地應了一聲，看上去很隨意地攥緊了他的爪子。
——‘戴維爾？’
他動作一頓。
‘你還在生氣？’
那個從他腦海裏傳來的聲音，平靜卻柔和，與他現在所做的事、所處的場景幾乎是兩個極端。
‘我不覺得你可怕。’
‘戴維爾？’
她還在呼喚他。
惡魔掃視了周圍一圈，表情漸漸冷漠。
他低聲回道：‘惡魔——就是惡魔。’
‘害怕和恐懼，那只是你們人類的事。’
他說完，眼神陰冷，不再回應，甚至用自己的力量，強行斷開了靈魂契約連接他們兩人的感應和對話。
那個聲音消失了。
惡魔的嘴角溢出血漬。
數個精靈給他造成的傷害，都比不過他對抗靈魂契約所受的傷。
精靈們神情害怕，卻還在頑強地從嘴裏冒出連續不斷的咒罵。
惡魔聽著，看著，眼前卻浮現出林貝的面孔，他深感煩躁，忽然松開手，在眾精靈驚愕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遠處吊在樹上的三個精靈“砰砰砰”三聲，猝不及防地從樹上墜了下來。
“得、得救了？”
精靈有些不敢相信地說。
“想得挺好啊。”陰惻惻的嗓音從一旁襲來。
白骨人首領緩緩現身，領著他身後的一堆白骨，在精靈們絕望的表情中，把他們一個個抗到身上帶走。
“真該把蠍尾獅和翼虎留幾個下來。”白骨人士兵憤憤道，“我們居然還要親自搬運！該死，我不是應該上戰殺敵的嗎？殺人才是我的強項啊！”
“噓！”
“別吵！”
另一個白骨人小聲說：“你沒覺得氣氛很壓抑嗎！”
白骨人首領側頭看過去，嗓音嘶啞地叫道：“傻了嗎？你們沒發現大人今天很生氣很不高興嗎！”
“但是，大人不是已經拿回了身體嗎？”白骨人嘀咕說，“而且他還是親自動手的，不是本來是想叫那個人類效力的嗎？”
“對啊。而且大人還都給這群精靈留了口氣——噢天啊，我想都不敢想！以前的大人從來不會這樣！他居然沒有殺死光明陣營的人啊天啊！這還心情不好？？”
“一群傻子！滾！別說你們是我白骨部族的人！滾滾滾！”
白骨人首領被這群沒腦子低智商只知道殺來殺去的部下給弄得頭疼，他怒吼出聲，加快步伐趕緊追上他們的魔王大人。
身為大人的左右手，怎麽能不為他分擔煩惱？
但當他追上時，感受到周身低沈的氣壓，逐漸冷靜，躊躇了許久，直到他們進了暫時的據點，才試探著說道：“大人，您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滾。”
“……”那看來是很大的麻煩。
正當白骨人首領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時，外面傳來一陣響動。
兩個白骨人士兵架著一個人類進來，興沖沖地說：“大人！之前抓到的隊伍裏，有個人類，這個人類說想要成為惡魔種，為黑暗陣營出力！我們把她帶過來，請您親自做決定！”
白骨人首領一個遲疑，沒及時阻止，那個人類就已經被帶到了前方跪著。
她在看到那個高位上的身影時，身體不自覺發抖，眼眸中閃過一絲恐懼和厭惡，但她還是顫聲開口道：“大、大人，惡魔大人，請您寬恕我之前的無力，請您接受我的忠誠，讓我奉獻出我的靈魂和鮮血為您效力，我甘願成為一名惡魔種……”
惡魔眉頭微微蹙起，他擡起眼，冷冷地掃過去，一眼就看到對方眼底的覆雜糾結、恐懼和厭惡，與他過去的所有見過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幾乎在這一瞬間，對方的面容無法克制地變成林貝的臉，那張熟悉的臉染上這幾種神色，在他眼前不斷變換，讓他臉色頓時一變——
“扔出去。”
眾白骨人都沒反應過來：“什麽？”
這個人類可是自願成為惡魔種啊！他們可是好久沒有發展……
“不要讓我再重覆一遍。”
惡魔的瞳孔驀地亮起，如同燃燒著血色火焰，他手下的石座“砰”的一下化為粉碎，一字一頓地說：“扔出去。”
“我不想再看到一個人類，出現在我面前。”
“大人大人！”那個人類以為她要被殺死立馬尖叫道，“惡魔大人！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你留下我留下我啊——”
白骨人趕緊把她拖出去捂住嘴。
留下的白骨人首領看著渾身低氣壓的惡魔，糾結，猶豫地說道：“是那個人類惹怒了您嗎？如果是這樣，您現在已經拿回了身體，那我們可以出手將她殺死……”
“殺什麽？”惡魔冷聲說，“殺你嗎？”
“……”不好。說錯話了。
白骨人揣摩了下，說道：“或者那個人類有些讓您不滿意了？那以您的力量，完全可以讓她主動解除契約。”
又在看到惡魔眉眼裏那股暴戾之色時，他趕忙改口說：“或者，以您的力量，也可以讓她變得符合您的要求和喜好不是嗎？”
白骨人首領緊接著發現惡魔眼神裏滿是厭煩，在他張嘴前，再次改口說：“還是您和那個人類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根源是什麽？以您的力量來說，這完全可以解決的啊。畢竟，你們有著靈魂契約，那個人類總不會離開您的，有什麽問題我們都可以為您想辦法！”
“……靈魂契約。”惡魔低聲喃喃道，“但她可以解除。”
“啊？”白骨人首領想了下，接話道：“是的。因為當初是您接受了她的召喚，如果那個人類想要解除，那她是可以解除。難道她想這麽幹了嗎？”
“畢竟，我們都知道人類和惡魔本身就不可能共存。除非她是惡魔種，大概才會少一些對我們的抵觸吧。人類想要解除靈魂契約並不奇怪。”
惡魔身子瞬間緊繃。
想到這，白骨人首領大概也明白為什麽大人會這麽生氣了。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也看不出來了，那個人類，深得大人的喜歡，至少能輕易讓大人的情緒發生變化。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非常不幸的一件事，如果那個人類最後還是選擇了站在他們的對立面，大人不想出手了怎麽辦？那他們一切不全都白費了？
就算那個人類，看上去好像並不抵觸他們，白骨人也不敢冒這個險。
如果能有一個辦法——
他眼睛一亮說：“如果大人您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以您的力量也完全可以阻止。讓她變成惡魔種，就會臣服於您，或者讓她主動交出契約主權，這樣，她永遠都沒法解除契約，那也就永遠沒法離開您了。”
惡魔沈默了。
他似乎在思索什麽。
“這絕對是最完美的解決方式了，大人！”白骨人首領為自己的想法激動道。
成為惡魔種也相當於是將契約主權交到了大人手中，如果是後者，那就更好了！
這樣，大人無論做出什麽命令要求，那個人類完全不能反抗！完美！
空氣間安靜幾秒。
惡魔眉頭緊擰，過了會兒，開口說：“讓你去查的事情，查出結果了嗎？”
·
還在學院的林貝，發現自己連感應戴維爾的位置都消失了，她在心裏喊了幾次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林貝看著書本有些出神。
她的烏鴉，好像並不相信她。
在此之前，她思考了很久。
她會害怕嗎？
那個惡魔的本體，那個她站起來，頭頂都只能到對方胸口的惡魔，那個外表跟人毫無關系的惡魔，她會害怕嗎？
好像是會的。
但是如果對方是戴維爾，又好像……不會了。
真是奇怪。
林貝始終都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麽心裏會這麽矛盾，她倒在床上，徹夜無眠。
新的一天來臨。
結束了假日，林貝將自己重新投入到學習中和訓練場上。
一天。
烏鴉沒來。
林貝更加深入學習，她在追趕時間，迫切的想要找回這些可能是自己以前的知識，只有在深夜的時候，看著窗戶許久才睡著。
而外面，也傳來了消息說，襲擊城堡的並不是黑暗物種，只是普通的魔獸，等修補好城堡後，將繼續舉行宴會，人們也敢在晚上跑出來玩了。
古怪的是，柯布斯在學院裏碰見她時，就跟遇到陌生人一樣，看都沒看她一眼，仿佛將她徹底遺忘，就連瓦特利都來問她，她跟柯布斯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讓他徹底對她沒了興趣。
那她怎麽知道？
兩天。
上任精靈王的女兒洛利絲特被抓一事，傳到了波羅蒂亞，據說精靈重創。
教廷的大門緊閉，盧西恩抽時間來找了一趟她，說最近外面比較緊張，讓她和克蘿西還是別出學院，他們聖騎士團都被派去了各地清掃黑暗物種。
哦，看來戴維爾那邊一切順利。
林貝在書本的某個咒語邊上畫了一個圈，做上記號。
而在咒語最上方的標題，寫的是靈魂契約簡章。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深夜再次降臨時，林貝伸了個懶腰，合上書本，朝著床的位置走去。
走到一半時，窗戶忽然打開，冷風嗖嗖地湧進房間，還沒等她扭過頭，一股強勁的力道猛地扣住她，下意識往前撲去。
就在她猝不及防差點倒在地上時，腰間頓時被某條倒三角尾巴纏住，將她調轉了方向，力道往上一擡，轉身就被壓在了床上。
林貝發現自己雙手被迫擡高，惡魔用他那雙寬大的爪子，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桎梏在床頭。
整個屋內漆黑一片，她很難看清對方的面容，只有窗外的月光溫柔地灑下，那雙赤瞳在黑暗中亮得刺眼。
他低下頭，語調低沈而充滿著神秘，偶爾沙啞的發音挑動著她的心弦，一下一下，恍如傳說中魔鬼的誘惑。
耳邊的熱氣讓林貝不自覺地挪了挪腦袋，對方的爪子瞬間收緊，將她扣緊。
“人類，將靈魂獻祭給我。”
惡魔惡劣地誘哄道：“我將賜你永生。”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給予你美貌。金錢、權勢，都會是你的。”
林貝嘴角一抽。
那股古老的發音還在繼續——
“你只要發誓，永不離開。”
林貝手指動了動，但她的雙腿也被對方那股力道壓得無法動彈。
“戴維爾。”
她嘆了口氣說，“你要我說多少次。你的誘言對我來說，毫無作用。”
惡魔眼神一暗。
“你讓開。”林貝忍了忍說，“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惡魔低聲說：“人類，你交出靈魂，我就放開。”
“……”
林貝說：“你可能對我有點誤解。”
“我之前就說過，我最大的限度，就是獻祭我的血液。”
林貝說著，口中念出一道咒語。
惡魔突然僵住了身體，他無法控制，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從自己的掌心抽出手腕。
“還有。”
林貝揉了揉手，發覺姿勢還是不太舒服，沒忍住，一腳將他踹開：“既然你這麽執著。那請你註意態度，喊主人。”
在她重新坐起來，捧著他的頭，讓他不得不下壓了點腦袋對上她的視線時，惡魔下意識別開目光。
像是在逃避什麽。
仿佛這樣她就不會看清他。
“戴維爾。”
林貝忽然笑了下說：“現在主人命令你，你不會離開我。”
她說完，緊跟著念出一串咒語。
“……什麽？”
“契約的命令你都聽不清了嗎？”
林貝挑了挑眉說。
惡魔怔怔地望著她。
明明只會令人格外恐懼的他，在這一刻，眼底出現了茫然和無措。
林貝看了會兒說：“所以，你為什麽會從，我會害怕你惡魔的外表，轉變成了，讓我不要離開你？”
某惡魔不吭聲。
“戴維爾？”
他這才沈聲說道：“你怕我，就會解除契約。”
“那我不解除契約，不離開你，就不會怕你了？”
戴維爾視線看向別處。
“看久了就會習慣。你不習慣——”
惡魔的尾巴忽地把她提起。
“也沒辦法。”戴維爾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把林貝平放到床上：“你該睡了。”
林貝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兩秒後，她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坐起身再次把他踹下床。
“註意保持距離。”
她嚴肅地說：“誰允許你能以這種形態上床了？”
▍作者有話說:
怎麽會有猜是無毛貓那樣呢？那睡在懷裏多不舒服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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