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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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樞一行人先帶著蘇茉去棋院安頓, 之後又前往狄家，說是要讓蘇茉嘗嘗帝都的家常菜。
原本打算一回來就睡覺的明閔行和茅龐，也一改之前想法，紛紛要跟著去狄家。
說是好久不見狄爺爺, 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讓狄樞哭笑不得的同時, 也忍不住笑罵兩個小兔崽子。
“什麽好久，你們前天才去家裏吃飯了！”
“嘿嘿嘿……”明閔行笑嘻嘻, “這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
“對啊, 四舍五入就是好幾百天呢教練。”茅龐也在一邊理直氣壯的挺起胸膛。
總之他們要和偶像一路！
然後狄樞便帶著明閔行和茅龐這兩拖油瓶一起回去了。
狄家是處三合院, 前院寬敞，靠墻處種了顆槐樹，從墻頭探出枝來，能想象當槐花盛開, 一串串至墻頭垂落, 星星點點的點綴墻面，那場景有多美。
狄樞正要招呼蘇茉進門, 一扭頭便見她正在看槐樹, 便笑著說，“等明年結槐花的時候，我請你吃蒸槐花。”
“蒸槐花？”蘇茉聽了扭頭看向狄樞，略帶疑惑。
不等狄樞再開口解釋, 茅龐便先一步搶話, “茉姐，可好吃了。帶點兒花香還微微甜。你一定要嘗嘗。”
茅龐和蘇茉同歲，不過小點月份，便親親熱熱的稱呼蘇茉“姐”，說這樣才是隊友之間的稱呼。
而明閔行19歲, 則和狄樞一樣叫蘇茉“小茉”。
雖然……他更習慣性叫“茉爹”。
狄樞在一邊聽了笑，指著明閔行和茅龐，對蘇茉說，“我家今年的槐花，有一半也是這兩小兔崽子禍禍的。”
“教練，我們明明是在替您分擔！”茅龐不服。
再說了，槐花花期就半月，不趕緊趁著它們含苞待放的時候吃掉，等花開後就不好吃了！
這次換明閔行在一邊連連點頭。
惹得狄樞忍不住又啐了他兩一聲，看向蘇茉說，“小茉，別理他兩。走，我們進屋，給你切西瓜吃。”
蘇茉聽了，點頭跟上。
留下明閔行和茅龐站在原處，滿頭問號。
……不是教練，您不能因為有了小茉，就忽略我們啊！
還記得我們也曾是您喜歡的小可愛嗎？！
“教練，我們也要吃西瓜！”頂多中間部分讓給蘇茉好了。
明閔行和茅龐互看一眼後，一邊齊齊大叫著，一邊跑進院內。
倒是熱鬧。
蘇茉先和狄樞的妻子打過招呼。伯母人很和氣，看見蘇茉後“哎喲”了一聲，拉著她的手直誇“小妮子真俊”，笑瞇瞇的讓她一定要常來。
還說蘇茉長得像電影明星一樣的好看，惹得明閔行和茅龐在一邊捂嘴笑。
狄樞恰好端了西瓜從廚房出來，聽妻子這樣說後便笑著開口，“小茉就是明星。”
惹得狄樞妻子，又是一陣嘖嘖稱奇。
趕緊拉著蘇茉拍照，要發朋友圈。
明閔行和茅龐也湊過去，在沙發後探頭，笑嘻嘻的蹭了個合照。
催促著伯母給他兩一人發一張。
還好狄樞出聲，讓妻子先不要發朋友圈，暫時自己收著，等小茉集訓完，離開帝都後再發。
狄樞妻子恍然點頭，看向蘇茉忍不住訕笑，將最甜又無籽的那塊西瓜遞給她後，笑瞇瞇的說，“看我，一高興差點忘記了，還好狄樞提醒。小茉，你們餓了吧？我去做飯，等爺爺回來後我們就可以吃飯了。”
說完向明閔行和茅龐打了招呼，便進廚房忙碌去了。
而狄樞則看向蘇茉，笑著多解釋了一句，“老爺子拎著他的巴哥出去遛彎了，估計很快便回來。”
他們跟著孩子喊“爺爺”，這麽多年倒也習慣了。
蘇茉點點頭，狄樞見還有些時間，便提議來一局四人圍棋，算是歡迎蘇茉到帝都的熱身賽了。也能讓狄樞看看三人實力高低。
好為之後的比賽，如何安排三人的出戰順序做準備。
明閔行和茅龐聽了哀嚎，這算什麽歡迎儀式啊！
但狄樞都開口了，蘇茉也不反對，兩人便分別起身，去拿棋盤棋子。
四人圍棋的玩法有兩種，一種和圍棋中的換雙比賽一樣。四人分兩組，兩兩對抗，輪換落子。類似雙人乒乓球賽。
而另一種是四人各自為陣，在棋盤上互相牽制、抗衡。
但棋子顏色會在黑、白兩色的基礎上，再多兩種顏色。分別是藍色和黃色，代表天空和陸地。
按黑、白、天空、陸地的順序進行落子。
這倒是蘇茉第一次玩，聽明閔行和茅龐講解後默默點頭，“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小茉第一次下，不如由你來持黑子？”狄樞看向她說。
“不用，按規則來吧。”蘇茉搖搖頭，“我還挺感興趣的。”
“那好吧。”狄樞點頭。
猜子後蘇茉持代表天空的藍色棋，按循序第三個落子。
四人下同一棋盤，就像是四名武者分站房間四角，在非常有限的空間對抗其餘三人。
這種時候圍棋往常的布局、作勢，幾乎完全排不上用場。
往往防禦還沒展開，便在這過程中被其餘三方攻擊到潰敗，率先出局。
所以這時候，不以攻城奪地為目標，而是配合閃電戰，以在最短時間重創對方的殲滅戰最為合適。
蘇茉是去不少小世界做過任務，但戰爭還真不是她擅長的。
但她待在宋隋身邊當護衛時，卻看過不少啊。
所以蘇茉雖然第一次下，卻幾乎是立刻抓住了四人圍棋的精髓，放棄作勢，以快速進攻為主。
偏她在進攻時還會刻意的留下一些空隙，讓另外兩人覺得有私下吞並的機會，落子偷地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她的左右翼援軍。
導致最先被蘇茉針對的明閔行，率先敗下陣來。
而當蘇茉吞並掉原本屬於明閔行的地盤時，狄樞和茅龐這才恍然自己不知不覺間，已被蘇茉逐步拋下的餌孤軍深入太多。
一個丟了小龍，一個是了邊地。
而蘇茉成了最大的贏家。
“哎呀……小茉，你也太鬼了。”等大家收拾棋子時，明閔行才大呼。
可憐他剛才被三人針對，輸得一敗塗地。
想他升上四段後，真的好久好久沒輸那麽慘了！
簡直能用膽戰心驚來形容。
明閔行一邊想著，一邊扯了扯衣服扇涼。
——他背上現在全是汗。
同樣感到驚心動魄的還有茅龐，回神後立刻扭頭看向蘇茉，激動又興奮，“茉姐！再來！”
茅龐下出興致來了。
正說到這兒，狄樞妻子正端了烤鴨出來，放飯桌上時一邊笑著看向四人，“吃完飯再下。”
茅龐聽了立刻改口，“那茉姐，我們吃完飯再下？！”
“行啊。”蘇茉也是第一次下四人圍棋，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便點頭答應。
“我也是。”明閔行連忙開口，“我剛才輸太慘了，等會兒得爭取扳回一城才行。”
說完看向狄樞，見他還盯著棋盤，臉上驚奇藏都藏不住，便將原本的話吞了回去，略帶疑惑喊了聲“教練？”
狄樞一驚後回神，立刻擡頭看向蘇茉，一臉驚異，“小茉，你真的是第一次下四人圍棋？！”
等蘇茉點點頭後，狄樞直接深緩的吸了口氣，一拍棋盤後大聲宣布，“我決定了！”
“這次亞洲圍棋青年賽，小茉當主將，茅龐副將，明閔行三將！”
說完狄樞激動得不行，恨不能比賽趕緊開始。
明閔行和茅龐完全沒意見，點頭後明閔行看向蘇茉笑著說，“我已經想看他們知道小茉是初段，臉上的表情了。”
別說明閔行，就連狄樞和茅龐也被說中心思，連連點頭。
又聊了兩句後，狄老爺子拎著鳥籠回來了。
老人家雖然已經七十高齡，但精神頭卻很好，人也熱情。看見蘇茉後笑呵呵的豎了大拇指，連連說“好姑娘，以後多為國爭光。”
還讓他的巴哥跟著說“爭光！爭光！”，是個開朗熱情的老人家。
“爸，您快把八哥放下洗手，準備吃飯吧。”狄樞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要去拿他的寶貝鳥籠。
“等會兒，巴哥我自己放，你幫我去門口迎一下小王。”狄老爺子擺手避開狄樞的手，中氣十足的對他說。
“啊？”狄樞一聽這“小王”的名字，便一臉愁苦，“老爺子唷，您又在他的字畫店買什麽了？”
“當然是貓老師的作品了。”狄老爺子理直氣壯，甚至相當驕傲得大聲回答。
頓了下又撇著嘴揮手，“哎呀，你沒品位，不懂這個的。總之你幫我拿一下，我去放巴哥，順便洗手。”
“……行吧。”狄樞嘆氣，一邊搖頭一邊往外走。
中途還不忘看向蘇茉三人說，“小茉，你們別等我，先上桌吧，我馬上來。”
蘇茉點點頭，扭頭見明閔行和茅龐笑，便隨口問了一句，“狄爺爺說的貓老師……？”
“哦，好像是最近爺爺很喜歡的以為書法老師？”明閔行也不太清楚，抓了抓頭發說，“總之聽爺爺說是書法大家，只是這位貓老師很奇怪，沒印章，落款都是個紅泥貓爪印。”
話音未落，明閔行還想往下說什麽，便發現蘇茉頓了腳步，扭頭看向她，疑惑開口，“小茉，怎麽了？”
“……哦，沒什麽。”蘇茉慢吞吞的應聲，繼續舉步，跟著明閔行兩人去洗手。
等回來後狄樞已經替狄老爺子取回了字畫筒，見老爺子接過迫不及待的就要打開看，無奈的“哎呀”了一聲，好聲好氣的哄著老人家。
“爸，要不我們吃完飯再看？”
“急什麽！我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吃飯！”狄老爺子像是守在電視機前硬要看動畫片，不好好吃飯的老小孩兒。
不僅如此，他還看向蘇茉三人，笑瞇瞇的沖他們招手說，“茉丫頭來，還有你們兩臭小子。來看看貓老師的作品，哎呀……這筆鋒，這力道，絕對是某位大家。……哼，就你們教練不識貨。”
狄老爺子說到後面時，還朝兒子翻了個白眼。
痛心疾首的模樣，似乎在說“不孝子竟沒遺傳到我的欣賞水平，人生一大憾事！”一樣。
狄樞沒辦法，只能苦笑著幫忙，一面無奈的嘆氣，“好好好，那我們先看看，看看這位貓老師的新作。”
這還差不多。
蘇茉慢吞吞的走過去，對於卷軸展開後的內容，真是半點不意外。
狄老爺子口若懸河的將這副字從頭誇到腳，簡直不要太喜歡。好半響後才遺憾的咂摸了嘴說，“要是貓老師以後有機會，和小青合作就好了。一個畫畫，一個題詞，哎呀……那才叫棒呢！”
老人家越想越激動，甚至忍不住拍了下大腿。
他口中的小青便是穆青，狄樞的好朋友。
之前自己過七十歲生日的時候，狄樞還專程讓穆青給自己畫了一副畫。
狄老爺子很是喜歡。
狄樞在一邊聽老爺子這樣說，苦笑不得的吐槽，“爸，您這個想想就行了。先不說穆青不認識這個什麽貓老師，就算認識，估計這位貓老師，還真配不上在穆青的畫上題詞。”
別說國內了，世界畫壇上穆青都是排得上號的大家。
至於這位最近被吹捧得很厲害的貓老師……真是從來沒聽過。
狄樞一面想，一面緩緩搖頭。
他家老爺子，肯定又被坑了。
完全沒留意到，當他搖頭晃腦時，站在一邊的蘇茉微揚了下眉，並慢吞吞的將視線移向他。
似笑非笑的。
等狄老爺子吹噓完“貓老師永遠的神”後，才終於肯去洗手準備吃飯。
只是臨走前不住的叮囑狄樞，要他小心點兒貓老師的字，千萬別弄皺了。
狄樞無奈，連連應聲。
雖然不以為然，但還是非常仔細的替老爺子收好了字。
妥善的放到一邊後，招呼蘇茉三人落座。
“教練，我看那個貓老師的字還不錯啊。”明閔行一邊坐下，一邊和狄樞閑聊。
他以前連過幾年書法，雖說沒狄老爺子的鑒賞水平，但還是能分辨好壞的。
至少那位貓老師的字，在他眼裏便是“好”的。
狄樞聽了搖頭擺手，見老爺子還沒來，稍微壓低了聲音說，“這位貓老師，本事肯定是有的，但……本事和他現在的名氣成不成正比，那就說不好了。”
說完又探口氣，帶著一股子“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感慨說，“神神秘秘的，別說真名了，連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完全是前段時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一位‘大家’。”
“你們也知道，這年頭就連我們棋界都有什麽吹噓出來的‘最強初段’之類的，更何況這位貓老師。說不定裏面就有那個什麽……營銷的成分。”
狄樞想起某個詞後說。
明閔行和茅龐聽了，覺得有些道理，便也慢慢點頭。
只有蘇茉坐在那兒眼觀鼻，鼻觀心，異常的乖巧老實。
狄樞看見了，剛要招呼蘇茉不用那麽拘謹。狄老爺子已經洗幹凈手走了出來。便打住話題，等老人家落座後開始吃飯。
飯桌上最受關註的當然是蘇茉，狄樞妻子很是好奇藝人的工作，忍不住就多問了兩句。
明閔行和茅龐也一樣。
倒是狄樞，在知道蘇茉集訓回去後，還要繼續娛樂圈的工作，頓感痛心疾首。
忍不住就開始苦口婆心，試圖讓小茉回頭是岸，千萬別浪費天賦。
念叨到一半，倒是狄老爺子先不耐煩了。
“什麽叫浪費天賦，你只能專心做一件事，但人家小姑娘聰明，能同時做好幾件事，難道就因為比你多做幾樣就叫浪費天賦了嗎？！哼！你個小兔崽子，太以己度人，傲慢！”
“爸……”都快五十的狄樞，被老爺子當著學生的面喊“小兔崽子”，很是哭笑不得。
“本來就是這樣的！”狄老爺子理直氣壯，說完扭頭就看向蘇茉，和顏悅色的安慰她，“茉丫頭，別聽他的，是他自己做不到，就以為別人也做不到。”
“爸……”狄樞無奈的聲音拖得更長了。
倒是蘇茉點了點頭，看向狄老爺子乖巧開口，“狄爺爺，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字？我等會兒給您寫一副？”
“咦？！”這話出口讓桌上眾人都詫異的看向蘇茉，驚異得很。
“……哎呀，茉丫頭，你會寫毛筆字啊。”狄老爺子高興得笑出聲，連連點頭，“好好好，那就謝謝你了。”
蘇茉沒多說什麽，只回了他一個笑。
吃完飯後休息了會兒，狄老爺子便迫不及待的鋪好了宣紙，準備了筆墨。
蘇茉選了毛筆，在一旁隨意的寫了兩字，適應筆觸。
狄老爺子在一邊背手看著，原本他只是出於鼓勵，不願打擊孩子的積極性才笑呵呵的點頭同意的。
但當蘇茉練手寫在一旁宣紙上的字後，那雙微微耷拉了眼皮子的老眼一下子睜大，“唷？！”了一聲，趕緊伸了雙手，小心翼翼的拿了那張宣紙，湊近細看。
嘖嘖稱奇的同時，眼都離不開眼前宣紙，“哎呀……茉丫頭，你這字……也太好了吧？！”
而且這還只是為了試試筆觸，隨意而寫的。
要是認真起來，那不是……
咦？！
狄老爺子看著蘇茉寫的字，微微偏頭略帶疑惑。
這字……有些眼熟啊？
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就在狄老爺子認真思考時，狄樞三人也湊到狄老爺子身邊細看，在一邊連連點頭，附和老人家的話。
茅龐更是忍不住咂舌，“茉姐，你跟我說說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會吧？”
在這樣下去，他真的要覺得蘇茉十項全能了。
“不會的很多，會的倒是就那幾樣而已。”蘇茉一邊說，一邊伸手在硯裏沾染了墨，細細抹過硯臺後這才看向狄老爺子。
“狄爺爺，您想寫什麽？”
“啊？哦！”還沒想出個頭緒的狄老爺子猛的擡頭，回神後一邊點頭一邊說，“那就寫……老驥伏櫪志在千裏吧！”
“好。”蘇茉點頭。
看著眼前宣紙，細細思量後這才微微正色，凝神垂眸，屏息落筆。
狄樞在一邊屏住了呼吸看著，眼和其他三人一樣，隨著墨跡在蘇茉筆下出現，逐漸睜大了眼。
什麽叫矯若驚龍、 行雲流水，狄樞今天算是見識了。
他原本以為蘇茉的筆鋒應該是娟秀漂亮的，但萬萬沒想到，那字卻落筆如雲煙，中間蘊含風骨，頗為瀟灑。
簡直讓人不能從字跡上，分辨出男女來。
……不，應該說，用男女來看待蘇茉這字，本身就狹隘了。
正當狄樞想到這兒時，蘇茉已經寫完最後一筆。
又拿了小豪，在一旁寫下年月日，及“贈予狄老先生”等字樣。
然後這才將筆放到筆架上退開，讓出位置給早就在一邊，激動不已的狄老先生。
“哎呀……這字，這字真絕了！”狄老爺子看了又看，伸手在虛空中虛撫過那些字，但又趕緊收手，怕不小心弄臟了字面。
很是手足無措了一會兒後才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連忙看向蘇茉，眼睛亮亮的看向她說，“茉丫頭，這字……真的送我？！”
蘇茉已經從背包裏拿出了閑章，點點頭後沖他笑，“您看，小字都寫了，當然是送給您的。”
“哎呀……那我、那我就收下了啊？”狄老爺子喜歡得不得了，連客套的推辭都不想說，搓著雙手笑呵呵的利落點了頭。
蘇茉笑了笑，示意了一下手上的閑章說，“狄爺爺，印泥？”
“哦哦哦，我給你拿。”狄老爺子開心得直點頭，立刻給蘇茉拿印泥。
“小茉，你這枚章還沒用過？”明閔行見蘇茉先在一邊的宣紙上試印，加上章上一點兒紅泥都沒，便猜是新章。
“嗯。來之前才做好的。免得以後都要麻煩我們家三角。”蘇茉見印沒問題，點點頭後這才蓋到落款處。
“三角？”明閔行疑惑重覆。
而茅龐正拿起蘇茉使蓋的印記，皺眉辨認，想認出刻的是什麽時，蘇茉又應了一聲，重新擡頭看向明閔行笑。
“我家的貓，以前寫的字，我圖方便用它的爪子來蓋章。”
……啊？
明閔行呆呆的看著蘇茉半響，張了張嘴沒出聲，反而立刻扭頭看向狄樞。
一眼便發現他家教練的臉色不太好看。
這個說辭……似乎很耳熟。
就在這時，拿著宣紙的茅龐，終於認出閑章上刻的是什麽。
“喵？”茅龐疑惑的念出聲。
狄樞想起剛才說的話，頭皮微微發麻。苦哈哈的看著蘇茉，唯唯諾諾，“小茉……”
剩下的話還沒出口，蘇茉已重新扭頭看向狄老爺子，笑瞇瞇的說，“狄爺爺，你不是說還有兩幅字嗎？我一並幫你把印章補上吧？”
“你、你……？！”狄老爺子睜大眼瞪著蘇茉，滿臉不可置信，“茉丫頭，難道您是……？”
狄老爺子不自覺的便用了尊稱。
“嗯。”蘇茉點點頭，似笑非笑的朝狄樞瞥了一眼後大方承認，“我就是前段時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連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營銷成名，不配在穆青大家畫上題詞的……貓。老。師。”
啊這……您記得可真清楚。
明閔行和茅龐呆，齊齊扭頭朝狄樞看去。
包含同情憐憫。
……教練，我們現在完全明白，您之前在機場提醒我們，說不要招惹蘇茉是什麽意思了。
他兩即便只是路人粉，但也非常清楚茉爹的性格啊！
那是“比較記仇”嗎？！
您說得太委婉了，那是相當不好哄啊！
“教練。”明閔行看著臉色不好看的狄樞，關切裏夾雜了些許幸災樂禍，“您有沒有覺得，您現在的經驗，又比之前豐富一些了。”
嘖嘖嘖……萬萬想不到，現在您已經不滿足於成為日、韓公認的“最討人厭教練”了，您還要當內部的！
勇氣可嘉。
狄樞？
狄樞氣得直接賞了兩人，一人一腳。
之後也來不及管兩個小兔崽子，看向蘇茉，苦哈哈的訕笑，“小茉，我這是……一不小心又……”
蘇茉看著狄樞，似笑非笑，“哦，沒關系呢狄教練，再來幾次我想我就會習以為常了。您不用掛懷。”
“……”這還不用掛懷？！
狄樞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幹笑了兩聲後連聲保證，一定不會再有下次了。
此時此刻，狄樞覺得狄老爺子剛剛罵自己那些話，罵得可真對！
從今天開始，他狄樞一定要改掉這些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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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蘇茉都待在棋院，和明閔行、茅龐交換對弈，過得及其充實。
等空閑的時候，蘇茉便拿著來帝都前，白屈連寫給自己的單子，逐一去隔壁象棋院碰運氣，挨個要簽名。
有時候明閔行和茅龐，也會陪著她一起。
今天也不例外，不過兩人太缺乏運動，半路上便被狄樞一手拎一個，直接拎到隔壁體育館，讓國乒讓一張不用的乒乓球桌，叫兩人打球。
不然就去給人家國乒當練球沙包、撿球工具人。
所以等蘇茉來到象棋院時，只是獨自一人。
她打聽到單子上的特級大師在哪兒後，正往目的地走時，走廊上有兩十八、九歲的男生，正站在那兒聊天。
“施文昂”三字，就這樣毫無預兆的鉆進蘇茉耳朵裏。
“哎，那個施文昂居然那麽沒用，之前亞洲象棋賽他就止步於第三輪比賽，前不久的全國個人象棋賽，又在第三輪循環賽被刷了下來。”其中一少年搖頭晃腦，“如果是你出線參加比賽，肯定不像施文昂那樣沒用。”
“沒辦法。”雙手抱肩靠在墻壁上的少年聳聳肩，“亞洲象棋賽選拔的時候，我剛好重感冒，不然也輪不到施文昂了。”
說到這兒他不屑的撇了下嘴，“早知道我就算拖著書頁吊瓶也應該跟他下那一局，而不是直接棄權。說不定現在亞洲象棋賽決賽名單裏，也會多我一個。”
“就是，憑你的實力，就算讓施文昂一馬一車也一樣吊打他吧！哈哈哈！”
兩人的笑聲嘲弄又充滿惡意，讓已經走過的蘇茉頓了腳步，下一秒便轉過身來直徑走向那兩少年。
大概是她的舉動太突然，讓原本在嘲諷笑著的兩人嚇了一跳，齊齊看向蘇茉，見她又是帶墨鏡又是口罩的怪模樣，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後，皺眉又警惕的看向她。
“……有事？”
“嗯，兩位同學是來這裏學習的初學者吧？”蘇茉語氣特別和善，“我想請問一下象棋特級大師，熊紀舒熊老師的辦公室在哪兒？”
什……？！
話音才落，那句”初學者”立刻讓兩人沈了臉，瞪著蘇茉。
“什麽初學者？！你才初學者，我和他是這裏的職業棋士！”一少年瞪著蘇茉，指著靠墻站的少年說，“他可是二級！”
“哦。“蘇茉懵懂無知的點點頭，看向他，“那你呢？”
“我、我雖然暫時是三|級棋士，但只要參加了這次的升段賽，就能順利成為二級了！”
蘇茉恍然得點點頭，頓了頓補充，“那現在還不是三|級？”
微微聳肩後故意用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嘀咕，“……我還以為多厲害呢，也就這樣吧。”
說完一轉話頭，不顧兩人越發睜大眼瞪著她的架勢，又開口問，“所以熊紀舒熊老師的辦公室，你兩小孩兒到底知道嗎？”
“你……”三|級少年氣得想罵人。
但才起頭便被二級少年拉住，朝他使了個眼色後，眼底帶著惡意的捉弄說，“想知道啊？”
等蘇茉點頭後又開口，“那你跟我下一局，要是能贏了我，我就告訴你怎麽樣？”
“啊對！下一局就跟你說。”三|級少年眼前一亮，看向蘇茉略帶挑釁，“你敢嗎？”
“這……”蘇茉遲疑。
兩人見她這樣以為她是怕了，得意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傲慢開口，“不敢就算了，但你得跟我們道歉，還得說施文昂就是個小廢物，我們就告訴你熊老師的辦公室在哪兒，怎麽樣？”
“哦，你們誤會了。”蘇茉慢吞吞的開口，“我剛才遲疑，是在想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三|級少年皺眉。
“我在想，你們兩個要不要一起上？”蘇茉特別誠懇得發問，“說不定這樣你們的勝率能大些？”
“？？？！”太囂張了！！
兩個少年聽了，睜大眼瞪著蘇茉，半響說不出話來。
蘇茉微微偏頭，似見兩人沒反應後便又聳了聳肩，嘆了口氣“妥協”，“好吧，你們不敢那就算了。直接告訴我熊紀舒熊老師的辦公室在那兒，再大喊一聲‘我是小廢物！’，就原諒你們了吧。”
二級少年直接被氣笑了，他伸手指著蘇茉說，“你等會兒可別哭。”
說完一扭頭，暴喝了一聲“走！”，便率先朝距離最近的棋室走去。
三|級少年看了看已經走掉的同伴，又看看蘇茉後說，“你有種就跟上來。”
“我當然有了。”蘇茉笑瞇瞇的開口，“就怕你們沒種跑了。”
“行。你等著等會兒哭著說自己是廢物吧。”三|級少年氣得不行。一邊點頭一邊說。
“廢話那麽多做什麽？快走啊。”蘇茉懶洋洋的催促他，“給姐姐我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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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昂？”
施文昂剛下車要往棋院內走，就聽見有人叫自己，一扭頭看清是誰後，趕緊規矩站好，乖乖的喊人，“熊老師好。”
“好好好。”熊紀舒上前，拍拍象棋院的好苗子後，一邊和他往裏走，一邊開口問，“你怎麽跑帝都來啦？”
“嘿嘿……我老師來帝都了，剛好我有空，就跑來看看了。”施文昂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
對其他人來說，一中請假很困難。
但他是特招的職業棋士，想請假簡單多了。
想到這兒，施文昂便想起自己順利請到假後，白羽扒拉在欄桿處，酸溜溜看著自己的模樣。
想想都覺得好笑。
熊紀舒以前帶著施文昂出國比賽過，所以見他這模樣便猜到大概，笑著說了句“你呀……”，伸手在施文昂頭上呼嚕了一把，繼續並肩往院裏走。
想起剛才他口中的“老師”，似聯想到什麽開口，“你說的老師……是不是柳院長之前打申請，這次定段賽考試全勝的那個小姑娘？”
“嗯。就是她。”施文昂大大點頭，特別驕傲的說，“她就是我老師！”
熊紀舒見他這模樣，忍不住又摸了施文昂的頭。認真回想了一下，確定最近院內沒什麽集訓後，又看向施文昂問，“你老師來棋院了？”
“是呀，來了好幾天了。您不知道估計是因為她一直在集訓吧。”施文昂大方點頭。
“可是最近象棋院沒集訓啊。”熊紀舒疑惑，“她參加的是什麽集訓？”
“哦。”施文昂拍了下額頭，一副“我的錯”的模樣，看向熊紀舒又解釋，“熊老師，我老師參加的是圍棋院這邊的集訓。”
？？？？！
“啊？”熊紀舒呆。
不等他回神再問，便見施文昂挺起胸膛，特別驕傲的大聲回答，“老師參加了亞洲圍棋青年賽！”
“？？？！！”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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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一回來就睡覺的明閔行和茅龐，也一改之前想法，紛紛要跟著去狄家。
說是好久不見狄爺爺, 要去看看他老人家。
讓狄樞哭笑不得的同時, 也忍不住笑罵兩個小兔崽子。
“什麽好久，你們前天才去家裏吃飯了！”
“嘿嘿嘿……”明閔行笑嘻嘻, “這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
“對啊, 四舍五入就是好幾百天呢教練。”茅龐也在一邊理直氣壯的挺起胸膛。
總之他們要和偶像一路！
然後狄樞便帶著明閔行和茅龐這兩拖油瓶一起回去了。
狄家是處三合院, 前院寬敞，靠墻處種了顆槐樹，從墻頭探出枝來，能想象當槐花盛開, 一串串至墻頭垂落, 星星點點的點綴墻面，那場景有多美。
狄樞正要招呼蘇茉進門, 一扭頭便見她正在看槐樹, 便笑著說，“等明年結槐花的時候，我請你吃蒸槐花。”
“蒸槐花？”蘇茉聽了扭頭看向狄樞，略帶疑惑。
不等狄樞再開口解釋, 茅龐便先一步搶話, “茉姐，可好吃了。帶點兒花香還微微甜。你一定要嘗嘗。”
茅龐和蘇茉同歲，不過小點月份，便親親熱熱的稱呼蘇茉“姐”，說這樣才是隊友之間的稱呼。
而明閔行19歲, 則和狄樞一樣叫蘇茉“小茉”。
雖然……他更習慣性叫“茉爹”。
狄樞在一邊聽了笑，指著明閔行和茅龐，對蘇茉說，“我家今年的槐花，有一半也是這兩小兔崽子禍禍的。”
“教練，我們明明是在替您分擔！”茅龐不服。
再說了，槐花花期就半月，不趕緊趁著它們含苞待放的時候吃掉，等花開後就不好吃了！
這次換明閔行在一邊連連點頭。
惹得狄樞忍不住又啐了他兩一聲，看向蘇茉說，“小茉，別理他兩。走，我們進屋，給你切西瓜吃。”
蘇茉聽了，點頭跟上。
留下明閔行和茅龐站在原處，滿頭問號。
……不是教練，您不能因為有了小茉，就忽略我們啊！
還記得我們也曾是您喜歡的小可愛嗎？！
“教練，我們也要吃西瓜！”頂多中間部分讓給蘇茉好了。
明閔行和茅龐互看一眼後，一邊齊齊大叫著，一邊跑進院內。
倒是熱鬧。
蘇茉先和狄樞的妻子打過招呼。伯母人很和氣，看見蘇茉後“哎喲”了一聲，拉著她的手直誇“小妮子真俊”，笑瞇瞇的讓她一定要常來。
還說蘇茉長得像電影明星一樣的好看，惹得明閔行和茅龐在一邊捂嘴笑。
狄樞恰好端了西瓜從廚房出來，聽妻子這樣說後便笑著開口，“小茉就是明星。”
惹得狄樞妻子，又是一陣嘖嘖稱奇。
趕緊拉著蘇茉拍照，要發朋友圈。
明閔行和茅龐也湊過去，在沙發後探頭，笑嘻嘻的蹭了個合照。
催促著伯母給他兩一人發一張。
還好狄樞出聲，讓妻子先不要發朋友圈，暫時自己收著，等小茉集訓完，離開帝都後再發。
狄樞妻子恍然點頭，看向蘇茉忍不住訕笑，將最甜又無籽的那塊西瓜遞給她後，笑瞇瞇的說，“看我，一高興差點忘記了，還好狄樞提醒。小茉，你們餓了吧？我去做飯，等爺爺回來後我們就可以吃飯了。”
說完向明閔行和茅龐打了招呼，便進廚房忙碌去了。
而狄樞則看向蘇茉，笑著多解釋了一句，“老爺子拎著他的巴哥出去遛彎了，估計很快便回來。”
他們跟著孩子喊“爺爺”，這麽多年倒也習慣了。
蘇茉點點頭，狄樞見還有些時間，便提議來一局四人圍棋，算是歡迎蘇茉到帝都的熱身賽了。也能讓狄樞看看三人實力高低。
好為之後的比賽，如何安排三人的出戰順序做準備。
明閔行和茅龐聽了哀嚎，這算什麽歡迎儀式啊！
但狄樞都開口了，蘇茉也不反對，兩人便分別起身，去拿棋盤棋子。
四人圍棋的玩法有兩種，一種和圍棋中的換雙比賽一樣。四人分兩組，兩兩對抗，輪換落子。類似雙人乒乓球賽。
而另一種是四人各自為陣，在棋盤上互相牽制、抗衡。
但棋子顏色會在黑、白兩色的基礎上，再多兩種顏色。分別是藍色和黃色，代表天空和陸地。
按黑、白、天空、陸地的順序進行落子。
這倒是蘇茉第一次玩，聽明閔行和茅龐講解後默默點頭，“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小茉第一次下，不如由你來持黑子？”狄樞看向她說。
“不用，按規則來吧。”蘇茉搖搖頭，“我還挺感興趣的。”
“那好吧。”狄樞點頭。
猜子後蘇茉持代表天空的藍色棋，按循序第三個落子。
四人下同一棋盤，就像是四名武者分站房間四角，在非常有限的空間對抗其餘三人。
這種時候圍棋往常的布局、作勢，幾乎完全排不上用場。
往往防禦還沒展開，便在這過程中被其餘三方攻擊到潰敗，率先出局。
所以這時候，不以攻城奪地為目標，而是配合閃電戰，以在最短時間重創對方的殲滅戰最為合適。
蘇茉是去不少小世界做過任務，但戰爭還真不是她擅長的。
但她待在宋隋身邊當護衛時，卻看過不少啊。
所以蘇茉雖然第一次下，卻幾乎是立刻抓住了四人圍棋的精髓，放棄作勢，以快速進攻為主。
偏她在進攻時還會刻意的留下一些空隙，讓另外兩人覺得有私下吞並的機會，落子偷地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她的左右翼援軍。
導致最先被蘇茉針對的明閔行，率先敗下陣來。
而當蘇茉吞並掉原本屬於明閔行的地盤時，狄樞和茅龐這才恍然自己不知不覺間，已被蘇茉逐步拋下的餌孤軍深入太多。
一個丟了小龍，一個是了邊地。
而蘇茉成了最大的贏家。
“哎呀……小茉，你也太鬼了。”等大家收拾棋子時，明閔行才大呼。
可憐他剛才被三人針對，輸得一敗塗地。
想他升上四段後，真的好久好久沒輸那麽慘了！
簡直能用膽戰心驚來形容。
明閔行一邊想著，一邊扯了扯衣服扇涼。
——他背上現在全是汗。
同樣感到驚心動魄的還有茅龐，回神後立刻扭頭看向蘇茉，激動又興奮，“茉姐！再來！”
茅龐下出興致來了。
正說到這兒，狄樞妻子正端了烤鴨出來，放飯桌上時一邊笑著看向四人，“吃完飯再下。”
茅龐聽了立刻改口，“那茉姐，我們吃完飯再下？！”
“行啊。”蘇茉也是第一次下四人圍棋，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便點頭答應。
“我也是。”明閔行連忙開口，“我剛才輸太慘了，等會兒得爭取扳回一城才行。”
說完看向狄樞，見他還盯著棋盤，臉上驚奇藏都藏不住，便將原本的話吞了回去，略帶疑惑喊了聲“教練？”
狄樞一驚後回神，立刻擡頭看向蘇茉，一臉驚異，“小茉，你真的是第一次下四人圍棋？！”
等蘇茉點點頭後，狄樞直接深緩的吸了口氣，一拍棋盤後大聲宣布，“我決定了！”
“這次亞洲圍棋青年賽，小茉當主將，茅龐副將，明閔行三將！”
說完狄樞激動得不行，恨不能比賽趕緊開始。
明閔行和茅龐完全沒意見，點頭後明閔行看向蘇茉笑著說，“我已經想看他們知道小茉是初段，臉上的表情了。”
別說明閔行，就連狄樞和茅龐也被說中心思，連連點頭。
又聊了兩句後，狄老爺子拎著鳥籠回來了。
老人家雖然已經七十高齡，但精神頭卻很好，人也熱情。看見蘇茉後笑呵呵的豎了大拇指，連連說“好姑娘，以後多為國爭光。”
還讓他的巴哥跟著說“爭光！爭光！”，是個開朗熱情的老人家。
“爸，您快把八哥放下洗手，準備吃飯吧。”狄樞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要去拿他的寶貝鳥籠。
“等會兒，巴哥我自己放，你幫我去門口迎一下小王。”狄老爺子擺手避開狄樞的手，中氣十足的對他說。
“啊？”狄樞一聽這“小王”的名字，便一臉愁苦，“老爺子唷，您又在他的字畫店買什麽了？”
“當然是貓老師的作品了。”狄老爺子理直氣壯，甚至相當驕傲得大聲回答。
頓了下又撇著嘴揮手，“哎呀，你沒品位，不懂這個的。總之你幫我拿一下，我去放巴哥，順便洗手。”
“……行吧。”狄樞嘆氣，一邊搖頭一邊往外走。
中途還不忘看向蘇茉三人說，“小茉，你們別等我，先上桌吧，我馬上來。”
蘇茉點點頭，扭頭見明閔行和茅龐笑，便隨口問了一句，“狄爺爺說的貓老師……？”
“哦，好像是最近爺爺很喜歡的以為書法老師？”明閔行也不太清楚，抓了抓頭發說，“總之聽爺爺說是書法大家，只是這位貓老師很奇怪，沒印章，落款都是個紅泥貓爪印。”
話音未落，明閔行還想往下說什麽，便發現蘇茉頓了腳步，扭頭看向她，疑惑開口，“小茉，怎麽了？”
“……哦，沒什麽。”蘇茉慢吞吞的應聲，繼續舉步，跟著明閔行兩人去洗手。
等回來後狄樞已經替狄老爺子取回了字畫筒，見老爺子接過迫不及待的就要打開看，無奈的“哎呀”了一聲，好聲好氣的哄著老人家。
“爸，要不我們吃完飯再看？”
“急什麽！我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吃飯！”狄老爺子像是守在電視機前硬要看動畫片，不好好吃飯的老小孩兒。
不僅如此，他還看向蘇茉三人，笑瞇瞇的沖他們招手說，“茉丫頭來，還有你們兩臭小子。來看看貓老師的作品，哎呀……這筆鋒，這力道，絕對是某位大家。……哼，就你們教練不識貨。”
狄老爺子說到後面時，還朝兒子翻了個白眼。
痛心疾首的模樣，似乎在說“不孝子竟沒遺傳到我的欣賞水平，人生一大憾事！”一樣。
狄樞沒辦法，只能苦笑著幫忙，一面無奈的嘆氣，“好好好，那我們先看看，看看這位貓老師的新作。”
這還差不多。
蘇茉慢吞吞的走過去，對於卷軸展開後的內容，真是半點不意外。
狄老爺子口若懸河的將這副字從頭誇到腳，簡直不要太喜歡。好半響後才遺憾的咂摸了嘴說，“要是貓老師以後有機會，和小青合作就好了。一個畫畫，一個題詞，哎呀……那才叫棒呢！”
老人家越想越激動，甚至忍不住拍了下大腿。
他口中的小青便是穆青，狄樞的好朋友。
之前自己過七十歲生日的時候，狄樞還專程讓穆青給自己畫了一副畫。
狄老爺子很是喜歡。
狄樞在一邊聽老爺子這樣說，苦笑不得的吐槽，“爸，您這個想想就行了。先不說穆青不認識這個什麽貓老師，就算認識，估計這位貓老師，還真配不上在穆青的畫上題詞。”
別說國內了，世界畫壇上穆青都是排得上號的大家。
至於這位最近被吹捧得很厲害的貓老師……真是從來沒聽過。
狄樞一面想，一面緩緩搖頭。
他家老爺子，肯定又被坑了。
完全沒留意到，當他搖頭晃腦時，站在一邊的蘇茉微揚了下眉，並慢吞吞的將視線移向他。
似笑非笑的。
等狄老爺子吹噓完“貓老師永遠的神”後，才終於肯去洗手準備吃飯。
只是臨走前不住的叮囑狄樞，要他小心點兒貓老師的字，千萬別弄皺了。
狄樞無奈，連連應聲。
雖然不以為然，但還是非常仔細的替老爺子收好了字。
妥善的放到一邊後，招呼蘇茉三人落座。
“教練，我看那個貓老師的字還不錯啊。”明閔行一邊坐下，一邊和狄樞閑聊。
他以前連過幾年書法，雖說沒狄老爺子的鑒賞水平，但還是能分辨好壞的。
至少那位貓老師的字，在他眼裏便是“好”的。
狄樞聽了搖頭擺手，見老爺子還沒來，稍微壓低了聲音說，“這位貓老師，本事肯定是有的，但……本事和他現在的名氣成不成正比，那就說不好了。”
說完又探口氣，帶著一股子“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感慨說，“神神秘秘的，別說真名了，連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完全是前段時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一位‘大家’。”
“你們也知道，這年頭就連我們棋界都有什麽吹噓出來的‘最強初段’之類的，更何況這位貓老師。說不定裏面就有那個什麽……營銷的成分。”
狄樞想起某個詞後說。
明閔行和茅龐聽了，覺得有些道理，便也慢慢點頭。
只有蘇茉坐在那兒眼觀鼻，鼻觀心，異常的乖巧老實。
狄樞看見了，剛要招呼蘇茉不用那麽拘謹。狄老爺子已經洗幹凈手走了出來。便打住話題，等老人家落座後開始吃飯。
飯桌上最受關註的當然是蘇茉，狄樞妻子很是好奇藝人的工作，忍不住就多問了兩句。
明閔行和茅龐也一樣。
倒是狄樞，在知道蘇茉集訓回去後，還要繼續娛樂圈的工作，頓感痛心疾首。
忍不住就開始苦口婆心，試圖讓小茉回頭是岸，千萬別浪費天賦。
念叨到一半，倒是狄老爺子先不耐煩了。
“什麽叫浪費天賦，你只能專心做一件事，但人家小姑娘聰明，能同時做好幾件事，難道就因為比你多做幾樣就叫浪費天賦了嗎？！哼！你個小兔崽子，太以己度人，傲慢！”
“爸……”都快五十的狄樞，被老爺子當著學生的面喊“小兔崽子”，很是哭笑不得。
“本來就是這樣的！”狄老爺子理直氣壯，說完扭頭就看向蘇茉，和顏悅色的安慰她，“茉丫頭，別聽他的，是他自己做不到，就以為別人也做不到。”
“爸……”狄樞無奈的聲音拖得更長了。
倒是蘇茉點了點頭，看向狄老爺子乖巧開口，“狄爺爺，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字？我等會兒給您寫一副？”
“咦？！”這話出口讓桌上眾人都詫異的看向蘇茉，驚異得很。
“……哎呀，茉丫頭，你會寫毛筆字啊。”狄老爺子高興得笑出聲，連連點頭，“好好好，那就謝謝你了。”
蘇茉沒多說什麽，只回了他一個笑。
吃完飯後休息了會兒，狄老爺子便迫不及待的鋪好了宣紙，準備了筆墨。
蘇茉選了毛筆，在一旁隨意的寫了兩字，適應筆觸。
狄老爺子在一邊背手看著，原本他只是出於鼓勵，不願打擊孩子的積極性才笑呵呵的點頭同意的。
但當蘇茉練手寫在一旁宣紙上的字後，那雙微微耷拉了眼皮子的老眼一下子睜大，“唷？！”了一聲，趕緊伸了雙手，小心翼翼的拿了那張宣紙，湊近細看。
嘖嘖稱奇的同時，眼都離不開眼前宣紙，“哎呀……茉丫頭，你這字……也太好了吧？！”
而且這還只是為了試試筆觸，隨意而寫的。
要是認真起來，那不是……
咦？！
狄老爺子看著蘇茉寫的字，微微偏頭略帶疑惑。
這字……有些眼熟啊？
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就在狄老爺子認真思考時，狄樞三人也湊到狄老爺子身邊細看，在一邊連連點頭，附和老人家的話。
茅龐更是忍不住咂舌，“茉姐，你跟我說說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會吧？”
在這樣下去，他真的要覺得蘇茉十項全能了。
“不會的很多，會的倒是就那幾樣而已。”蘇茉一邊說，一邊伸手在硯裏沾染了墨，細細抹過硯臺後這才看向狄老爺子。
“狄爺爺，您想寫什麽？”
“啊？哦！”還沒想出個頭緒的狄老爺子猛的擡頭，回神後一邊點頭一邊說，“那就寫……老驥伏櫪志在千裏吧！”
“好。”蘇茉點頭。
看著眼前宣紙，細細思量後這才微微正色，凝神垂眸，屏息落筆。
狄樞在一邊屏住了呼吸看著，眼和其他三人一樣，隨著墨跡在蘇茉筆下出現，逐漸睜大了眼。
什麽叫矯若驚龍、 行雲流水，狄樞今天算是見識了。
他原本以為蘇茉的筆鋒應該是娟秀漂亮的，但萬萬沒想到，那字卻落筆如雲煙，中間蘊含風骨，頗為瀟灑。
簡直讓人不能從字跡上，分辨出男女來。
……不，應該說，用男女來看待蘇茉這字，本身就狹隘了。
正當狄樞想到這兒時，蘇茉已經寫完最後一筆。
又拿了小豪，在一旁寫下年月日，及“贈予狄老先生”等字樣。
然後這才將筆放到筆架上退開，讓出位置給早就在一邊，激動不已的狄老先生。
“哎呀……這字，這字真絕了！”狄老爺子看了又看，伸手在虛空中虛撫過那些字，但又趕緊收手，怕不小心弄臟了字面。
很是手足無措了一會兒後才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連忙看向蘇茉，眼睛亮亮的看向她說，“茉丫頭，這字……真的送我？！”
蘇茉已經從背包裏拿出了閑章，點點頭後沖他笑，“您看，小字都寫了，當然是送給您的。”
“哎呀……那我、那我就收下了啊？”狄老爺子喜歡得不得了，連客套的推辭都不想說，搓著雙手笑呵呵的利落點了頭。
蘇茉笑了笑，示意了一下手上的閑章說，“狄爺爺，印泥？”
“哦哦哦，我給你拿。”狄老爺子開心得直點頭，立刻給蘇茉拿印泥。
“小茉，你這枚章還沒用過？”明閔行見蘇茉先在一邊的宣紙上試印，加上章上一點兒紅泥都沒，便猜是新章。
“嗯。來之前才做好的。免得以後都要麻煩我們家三角。”蘇茉見印沒問題，點點頭後這才蓋到落款處。
“三角？”明閔行疑惑重覆。
而茅龐正拿起蘇茉使蓋的印記，皺眉辨認，想認出刻的是什麽時，蘇茉又應了一聲，重新擡頭看向明閔行笑。
“我家的貓，以前寫的字，我圖方便用它的爪子來蓋章。”
……啊？
明閔行呆呆的看著蘇茉半響，張了張嘴沒出聲，反而立刻扭頭看向狄樞。
一眼便發現他家教練的臉色不太好看。
這個說辭……似乎很耳熟。
就在這時，拿著宣紙的茅龐，終於認出閑章上刻的是什麽。
“喵？”茅龐疑惑的念出聲。
狄樞想起剛才說的話，頭皮微微發麻。苦哈哈的看著蘇茉，唯唯諾諾，“小茉……”
剩下的話還沒出口，蘇茉已重新扭頭看向狄老爺子，笑瞇瞇的說，“狄爺爺，你不是說還有兩幅字嗎？我一並幫你把印章補上吧？”
“你、你……？！”狄老爺子睜大眼瞪著蘇茉，滿臉不可置信，“茉丫頭，難道您是……？”
狄老爺子不自覺的便用了尊稱。
“嗯。”蘇茉點點頭，似笑非笑的朝狄樞瞥了一眼後大方承認，“我就是前段時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連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營銷成名，不配在穆青大家畫上題詞的……貓。老。師。”
啊這……您記得可真清楚。
明閔行和茅龐呆，齊齊扭頭朝狄樞看去。
包含同情憐憫。
……教練，我們現在完全明白，您之前在機場提醒我們，說不要招惹蘇茉是什麽意思了。
他兩即便只是路人粉，但也非常清楚茉爹的性格啊！
那是“比較記仇”嗎？！
您說得太委婉了，那是相當不好哄啊！
“教練。”明閔行看著臉色不好看的狄樞，關切裏夾雜了些許幸災樂禍，“您有沒有覺得，您現在的經驗，又比之前豐富一些了。”
嘖嘖嘖……萬萬想不到，現在您已經不滿足於成為日、韓公認的“最討人厭教練”了，您還要當內部的！
勇氣可嘉。
狄樞？
狄樞氣得直接賞了兩人，一人一腳。
之後也來不及管兩個小兔崽子，看向蘇茉，苦哈哈的訕笑，“小茉，我這是……一不小心又……”
蘇茉看著狄樞，似笑非笑，“哦，沒關系呢狄教練，再來幾次我想我就會習以為常了。您不用掛懷。”
“……”這還不用掛懷？！
狄樞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幹笑了兩聲後連聲保證，一定不會再有下次了。
此時此刻，狄樞覺得狄老爺子剛剛罵自己那些話，罵得可真對！
從今天開始，他狄樞一定要改掉這些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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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蘇茉都待在棋院，和明閔行、茅龐交換對弈，過得及其充實。
等空閑的時候，蘇茉便拿著來帝都前，白屈連寫給自己的單子，逐一去隔壁象棋院碰運氣，挨個要簽名。
有時候明閔行和茅龐，也會陪著她一起。
今天也不例外，不過兩人太缺乏運動，半路上便被狄樞一手拎一個，直接拎到隔壁體育館，讓國乒讓一張不用的乒乓球桌，叫兩人打球。
不然就去給人家國乒當練球沙包、撿球工具人。
所以等蘇茉來到象棋院時，只是獨自一人。
她打聽到單子上的特級大師在哪兒後，正往目的地走時，走廊上有兩十八、九歲的男生，正站在那兒聊天。
“施文昂”三字，就這樣毫無預兆的鉆進蘇茉耳朵裏。
“哎，那個施文昂居然那麽沒用，之前亞洲象棋賽他就止步於第三輪比賽，前不久的全國個人象棋賽，又在第三輪循環賽被刷了下來。”其中一少年搖頭晃腦，“如果是你出線參加比賽，肯定不像施文昂那樣沒用。”
“沒辦法。”雙手抱肩靠在墻壁上的少年聳聳肩，“亞洲象棋賽選拔的時候，我剛好重感冒，不然也輪不到施文昂了。”
說到這兒他不屑的撇了下嘴，“早知道我就算拖著書頁吊瓶也應該跟他下那一局，而不是直接棄權。說不定現在亞洲象棋賽決賽名單裏，也會多我一個。”
“就是，憑你的實力，就算讓施文昂一馬一車也一樣吊打他吧！哈哈哈！”
兩人的笑聲嘲弄又充滿惡意，讓已經走過的蘇茉頓了腳步，下一秒便轉過身來直徑走向那兩少年。
大概是她的舉動太突然，讓原本在嘲諷笑著的兩人嚇了一跳，齊齊看向蘇茉，見她又是帶墨鏡又是口罩的怪模樣，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後，皺眉又警惕的看向她。
“……有事？”
“嗯，兩位同學是來這裏學習的初學者吧？”蘇茉語氣特別和善，“我想請問一下象棋特級大師，熊紀舒熊老師的辦公室在哪兒？”
什……？！
話音才落，那句”初學者”立刻讓兩人沈了臉，瞪著蘇茉。
“什麽初學者？！你才初學者，我和他是這裏的職業棋士！”一少年瞪著蘇茉，指著靠墻站的少年說，“他可是二級！”
“哦。“蘇茉懵懂無知的點點頭，看向他，“那你呢？”
“我、我雖然暫時是三|級棋士，但只要參加了這次的升段賽，就能順利成為二級了！”
蘇茉恍然得點點頭，頓了頓補充，“那現在還不是三|級？”
微微聳肩後故意用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嘀咕，“……我還以為多厲害呢，也就這樣吧。”
說完一轉話頭，不顧兩人越發睜大眼瞪著她的架勢，又開口問，“所以熊紀舒熊老師的辦公室，你兩小孩兒到底知道嗎？”
“你……”三|級少年氣得想罵人。
但才起頭便被二級少年拉住，朝他使了個眼色後，眼底帶著惡意的捉弄說，“想知道啊？”
等蘇茉點頭後又開口，“那你跟我下一局，要是能贏了我，我就告訴你怎麽樣？”
“啊對！下一局就跟你說。”三|級少年眼前一亮，看向蘇茉略帶挑釁，“你敢嗎？”
“這……”蘇茉遲疑。
兩人見她這樣以為她是怕了，得意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傲慢開口，“不敢就算了，但你得跟我們道歉，還得說施文昂就是個小廢物，我們就告訴你熊老師的辦公室在哪兒，怎麽樣？”
“哦，你們誤會了。”蘇茉慢吞吞的開口，“我剛才遲疑，是在想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三|級少年皺眉。
“我在想，你們兩個要不要一起上？”蘇茉特別誠懇得發問，“說不定這樣你們的勝率能大些？”
“？？？！”太囂張了！！
兩個少年聽了，睜大眼瞪著蘇茉，半響說不出話來。
蘇茉微微偏頭，似見兩人沒反應後便又聳了聳肩，嘆了口氣“妥協”，“好吧，你們不敢那就算了。直接告訴我熊紀舒熊老師的辦公室在那兒，再大喊一聲‘我是小廢物！’，就原諒你們了吧。”
二級少年直接被氣笑了，他伸手指著蘇茉說，“你等會兒可別哭。”
說完一扭頭，暴喝了一聲“走！”，便率先朝距離最近的棋室走去。
三|級少年看了看已經走掉的同伴，又看看蘇茉後說，“你有種就跟上來。”
“我當然有了。”蘇茉笑瞇瞇的開口，“就怕你們沒種跑了。”
“行。你等著等會兒哭著說自己是廢物吧。”三|級少年氣得不行。一邊點頭一邊說。
“廢話那麽多做什麽？快走啊。”蘇茉懶洋洋的催促他，“給姐姐我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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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昂？”
施文昂剛下車要往棋院內走，就聽見有人叫自己，一扭頭看清是誰後，趕緊規矩站好，乖乖的喊人，“熊老師好。”
“好好好。”熊紀舒上前，拍拍象棋院的好苗子後，一邊和他往裏走，一邊開口問，“你怎麽跑帝都來啦？”
“嘿嘿……我老師來帝都了，剛好我有空，就跑來看看了。”施文昂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
對其他人來說，一中請假很困難。
但他是特招的職業棋士，想請假簡單多了。
想到這兒，施文昂便想起自己順利請到假後，白羽扒拉在欄桿處，酸溜溜看著自己的模樣。
想想都覺得好笑。
熊紀舒以前帶著施文昂出國比賽過，所以見他這模樣便猜到大概，笑著說了句“你呀……”，伸手在施文昂頭上呼嚕了一把，繼續並肩往院裏走。
想起剛才他口中的“老師”，似聯想到什麽開口，“你說的老師……是不是柳院長之前打申請，這次定段賽考試全勝的那個小姑娘？”
“嗯。就是她。”施文昂大大點頭，特別驕傲的說，“她就是我老師！”
熊紀舒見他這模樣，忍不住又摸了施文昂的頭。認真回想了一下，確定最近院內沒什麽集訓後，又看向施文昂問，“你老師來棋院了？”
“是呀，來了好幾天了。您不知道估計是因為她一直在集訓吧。”施文昂大方點頭。
“可是最近象棋院沒集訓啊。”熊紀舒疑惑，“她參加的是什麽集訓？”
“哦。”施文昂拍了下額頭，一副“我的錯”的模樣，看向熊紀舒又解釋，“熊老師，我老師參加的是圍棋院這邊的集訓。”
？？？？！
“啊？”熊紀舒呆。
不等他回神再問，便見施文昂挺起胸膛，特別驕傲的大聲回答，“老師參加了亞洲圍棋青年賽！”
“？？？！！”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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