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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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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9)

漫畫家翟小黑和他的女兒Emma。

翟小黑是國內第十個登上日本暢銷漫畫雜志少年J的漫畫家,但是,他是第一個在日本出連載出到第20本的最暢銷漫畫家。他的作品讓集英社的社長崛內丸惠讚嘆道是中國現代可以和鳥山明與宮本蝦球相提並論的漫畫家。他的女兒Emma今年6歲,是一個非常內向,可是很有藝術氣息的小姑娘。

(這是小艾出了宮本蝦球之外最愛的漫畫家,她和老四的家裏有一個墻面的書櫃上擺放著漫畫,其中翟小黑的漫畫是全套的,收藏了有集英社出版的版本,中國內地出版的版本,香港的版本,臺灣的版本,最後,還有美國出版的英國版。)

清華的一位教師胡邇瑕和他的女兒Barbie Hu。

這位胡老師是加州理工學院畢業的,核物理科學家。他出生在東北一個小村莊裏面,愛吃冷面和桔梗。曾經在丹麥哥本哈根的尼爾斯·波爾研究所工作,他演算出覆雜能級的衰變公式,並且成功領導了實驗組用γ共振吸收法測出這個空間最窄的雙重態。他的小女兒Barbie Hu出生在洛杉磯,是目前拍攝現場除了勳四先生之外,唯一的一位持有美國護照的人。

(小艾很喜歡這樣長相並且很會讀書,而且很清雅,很純粹,很有頂級知識分子特有一種霸氣的男人,她曾經說過,也許,胡邇瑕是繼莫言之後第一位捧回諾貝爾獎的持有中國護照的人。於是,每次有關他的新聞,小艾全部收集,……雖然,他已經47歲了……)

草根爸爸元寒和他的兒子元元。

元寒號稱是草根,其實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和我們這些普羅大眾一樣。他大學畢業之後加入了公務員考試的大軍,考了三年沒有考過,於是,他轉去考事業編,考上了XXXX的事業編,於是過著每天喝茶看報,上網聊QQ,每月進賬4000+人民幣,並且年底還有獎金的‘中國最幸福的日子’。他的妻子是他相親認識的,也是一個擁有‘正式工作’的姑娘,她在一家小學當生物老師。他們目前供了一個房子,每月房貸2000元,元妻有一個母親給的嫁妝一般的小房子,只有60+平米,現在租出去,每月收入1100元的租金。

(……這個,這個男人絕對安全,小艾不認識他們……)

名單上最後一位:康斯坦丁的主席Arthur Hsun和女兒勳致善。(這個中文名字是小艾給起的,……雖然按照勳家這一輩的名字排,應該是勳致X,可是這個名字給起的……華文榜上沒有小艾的名字,所以大家要原諒她……)。當然,小姑娘還有一個英文名字,也叫Alice。(這個名字是勳先生給起的,……其實他也是一個沒有任何創造力和情趣的男人,他只會異常直接表達喜歡的喜好,……)

這份名單是制作人精挑細選出來的,5位爸爸分別是藝人,藝術家,科學家,普通人,還有豪門後裔(奸商)。

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已經到達清西陵,為了不特別惹人矚目,勳四少安排好夠用的安保人員,就完全沒有再帶任何幫手,他的Max大叔,Alice公主的保姆與營養師Kate,還有廚師,等等,誰都沒有帶,因為拍攝的內容裏面有爸爸給寶貝們做飯吃。

Alice小姑娘到現場的時候,梳著她媽媽給她弄的花苞頭,上面還插著一根很漂亮的hot pink的蕾絲小緞帶,在風中飄啊飄。

她的右邊的小手被勳四牽著,然後她左邊的小手抱著她最喜歡的一袋子零食,後背是她自己的小背包,裏面的行李都是她自己收拾的。

——“一定要自己動手,才能過豐衣足食的生活!”

這是她媽的一句常掛在嘴邊上的名言,雖然每次說,爸爸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不過爸爸並沒有阻攔,也沒有改變什麽。他不會去當著孩子的面反駁自己老婆的話,因為他是一個IQ相當高的男人。

“爸爸,我可以摘點野花嗎?”Alice小姑娘晃了一下勳四少的手,擡頭問他。

勳四低頭看了一眼女兒,又看了看周圍不知名的植物,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為什麽要摘野花?”

“媽媽喜歡這些。她有一個大玻璃瓶子,就喜歡插花,我想摘點送給她。”

“……”

然後,在認真思考了女兒被第三世界國家不知名的植物刺傷的可能性和女兒想要送花給媽媽的美好想法之後,他微微點頭,“好的。”

於是,Alice小姑娘蹲下,扭了一朵狗尾巴花。

她拿在手中晃動。

“這個,媽媽一定會喜歡!”

勳四少心中嘆氣,——誒,他老婆雖然從來不明說,可是其實她是一個擁有很深藝術修養和品味的女人,價值連城的珠寶都很難讓她從心底喜歡,為什麽女兒會認為這麽醜的一朵野花就能討她的歡心?!

果然。

年幼無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啊!!!

那邊,拍攝邀請的爸爸們和寶貝們也都到了,大家還在積極的準備當中,可是,這邊的攝影機已經開拍了。

胡教授的女兒Barbie想要喝可樂,胡教授用他那顆可以看穿伽馬射線也無法看穿可樂瓶子大腦認真想了一下,從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一把瑞士軍刀,他打開裏面的剪子,很認真的對著女兒說,“來,爸爸幫你把這個瓶子剪開!”

Barbie歡呼,“好啊!爸爸,上次你剪開了時候噴出去好多!這次我可不可以期待你少噴一些,我就可以多喝一口了?”

“可以!”胡教授用力點了點頭。

於是,他在自己寶貝的期待的眼神當中,用力剪開了378ML的可樂瓶子,並且噴出去一多半,他閨女就喝了兩口,算是潤潤喉。

……

Emma自己背了一個小畫架子,現在她坐在石頭上,安靜的打開畫架子,正在素描一對美麗的鳶尾。

其實,這也是勳四先生稍微糾結的地方。

明明這片原始森林裏面物種多樣性被保護的異常完美,明明被前人踩踏出來的道路旁邊就是鳶尾,牡丹,繡球,還有石楠這樣美麗的花朵們,為什麽她的女兒偏偏扭了一朵狗尾巴花?

她這樣對生活,對藝術都沒有情趣的性格,……不過,剛好是遺傳自他本人吧……

Emma的爸爸翟小黑臉色很蒼白,一看就知道是連夜趕稿熬殘了面皮。他站在一棵紅豆杉樹下,正在安靜的欣賞這片美麗的如同夢境的森林。

Emma忽然問他,“爸爸,你的稿子在截稿期內完成了?”

翟小黑,“還沒有,不過我向主編請假了。”

“請假?這次是什麽理由?”

“吐血。”

Emma仰起瓷白色的小臉,好像最精美的娃娃一般看了一眼他這個說謊話不打草稿的爹,默默的低頭,“上次好像你也用這個理由。”

“是嗎?”翟小黑認真回想,隨後抓了抓頭發,“主編叔叔問起來,就說我上一期的血吐到現在還沒有吐完。”

“爸爸,一般來說,活著的人是無法連續30天一直吐血的。”

翟小黑毫無愧疚的說,“我是特殊情況。”

Emma擡頭又看了她爹一眼,很早熟的嘆氣,“爸爸,主編叔叔建議讓你改一下筆名,你不用叫翟小黑了,你可以叫做富堅義黑……”

☆、231

老夫人走後,勳家老三緊隨其後。

他看起來很鎮定,不知道怎麽了,讓我覺得他好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而那種感覺很奇怪,倉惶,就好像背後這座城堡好像變成了牢籠,隨時把他吞噬一樣。

他的座駕就在外面停著,還是一輛很奢侈的勞斯萊斯。

還是那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人窮了,可是比起這個星球上大多數人,他依然是有錢人。

我撐著傘站在外面,送老夫人的車隊離開,一直沒有走開。

勳老三上車之前看了我一眼,我也一直看著他。

其實,勳老三很精幹,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他長的有點像燕城的勳五爺爺,但是缺少了勳五那種老軍閥特有的煞氣和冷硬。

最後。

他走來,到我面前,而我身後的Max大叔不著痕跡的向前站了半步,剛好擋在我與勳老三之間,但是又讓我們彼此能看到。

勳老三一樂,沖著我說了一句,“Well played.”

雨點打在我舉著的黑傘上,劈裏啪啦的。

我沒有說話,也不再笑。

他,“為虎作倀。”

我聽他的口氣,忽然想到了一個很著名小說裏面的一句話,——“他們是最原始的關系,獵人與獵物,虎與倀,最終極的占有……”

……

城堡中酒會還在繼續。

Ball場中就看到一個一個的美女們珠光寶氣的跳著舞,裙子似乎都一片一片的飄起來,像花園子裏面綻放的花朵兒一樣。Linda和一位歐洲Old money家族出身的黑衣帥哥跳了一曲華爾茲,我倒是沒有註意她的裙子,我一直看著她的胸口,……嗯,我知道我的註意點有些奇怪,不知道等我肚子再大一些之後,我的胸圍會不會也跟著升cup?

“想跳舞嗎?”

徐櫻桃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什麽地方鉆了出來。

這位頂級紈絝並不像現場的這些威名赫赫的康斯坦丁的諸侯王那樣的嚴謹,一套鋼條一般的黑色西裝穿在勳世奉身上同穿在徐櫻桃身上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我剛從外面回來,凍的手腳冰涼,又因為懷孕不能喝酒,想著跳一個運動一下全身暖和暖和。於是,我要把手遞給他,就感覺到右邊肩膀上搭上一只男人的手,稍微用力,我的手差點就擡不起來。

一回頭。

勳世奉在我身後,他把手中的酒杯遞給服務生,問了一句,“你今天沒怎麽吃東西,餓嗎?”

他似乎並沒有看見徐櫻桃,而我看到徐櫻桃不著痕跡的翻白眼。

轉而,他自己很會調節自己的情緒一般,風情萬種的向右邊走過去,同一位很美麗的貌似精通漢學的歐洲藍血淑女開始暢談人生、藝術與哲學。

——“親愛的伊麗莎白小姐,剛才您告訴我,您最喜歡王國維的書,那麽,他的人生治學的三個境界,您讚同嗎?哦,我嘛,我雖然沒有到達他所說的最高境界,不過我喜歡那句詞話,——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說完,還用自己手中的香檳杯子和人家姑娘手中的紅酒杯子輕佻的碰了一下,發出一聲悠遠清脆而暧昧的回音兒。

不過,說起來,我還真餓了。

我與勳世奉到旁邊一個回廊下坐好。

服務生端過來兩份奶油南瓜湯,熱騰騰的,聞起來很香甜。

我拿著銀勺子開始一口一口的喝湯,他卻連這點安寧的時間也沒有,又人過來與他說話,我聽了一下,是生意上的事情,是關於如今上海自貿區可以允許外國銀行團入駐,以及對今後30年中國金融秩序的影響這樣的事情。

有熱湯下肚,我肚子感覺舒服多了,於是開始頭疼。

昨天折騰了一天,晚上也沒有睡好,再加上和勳世奉的冷戰,吵架,外加要分居,還有剛才勳老夫人對我說過的事情,這些事情糾結在一起,就好像一群小人在我的腦袋中進行華山大論劍一般!

我不知不覺的喝完了我的南瓜湯,看了看不遠處相當認真談話的他,然後,我伸手把他的那個碗挪了過來,繼續喝。我感覺好像他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等我把這份也喝光了,他也結束談話,走過來,我想要說話,他直接低下頭,同我接吻,最後,他在我的脖子上微微用力,咬了我幾下。

“你累了。”他幫我拉開了椅子,“先上樓休息,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這點我很讚同。

於是順從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向旁邊的樓梯走過去,他並沒有送我上樓的意思,因為在場的客人太多,並且大多數都異常重要,他需要繼續與人社交。

我剛到樓梯旁邊,就看見Max大叔等在哪裏。

當然,徐櫻桃不知道什麽時候,與他的那些歐洲淑女們聊完了王國維之後,就跑到轉角的吧臺要了一杯馬丁尼。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把那枚橄欖拿出來,放在嘴巴裏面吃掉。

“Alice,以後別讓他咬在那麽顯眼的地方。”

我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自認為臉皮比紫禁城的圍墻拐歪還厚重的我,感覺到稍微有些臉紅。

我嘿嘿傻笑了兩聲。

隨後,聽見徐櫻桃說,“你不覺得,你背後有小人在偷偷罵你嗎?我剛才轉一圈,稍微打聽了一下就知道,在場至少有三位歐洲名媛曾經與勳先生date過。哦,別告訴我不知道老外的date是什麽意思,你以為,他們只是喝酒,吃飯,然後暢談人生、理想和哲學嗎?”

我,“……”

我心說,兄弟,其實,您老人家也好不到哪兒去!

誒。

萬惡的資本主義!太那個啥了。

這一套Pigeon blood在這個長的好像一個博物館一般的衣帽間內依然光耀璀璨!

我把所有的珠寶褪下,放在黑色絲絨的首飾盒子當中,然後放在衣帽間的珠寶格子當中,合上絲絨盒子的那個瞬間,我就感覺眼前的紅光逐漸黯淡,似乎它是一個絕色美人,正要準備就寢。

洗完澡,我拉上所有的窗簾,把外面依舊流光溢彩的酒會關在外面。

似乎過了很久,我睡的不是很熟,臥房的門被打開。

我有些驚訝,因為這些天都是我一個人睡,根本沒有想過在我們已經吵架到要分居的時候,他會回來!我從床上翻身,看到勳世奉走進來,他打開了門口的那幾盞暗燈,他站在門邊上把領帶抓開,然後,隨手拿起來桌面上的一個水晶瓶,往杯子倒了一些冷水,很沈默的喝下去。

我從床上爬起來,“要不要喝咖啡,我給你沖一杯?”

“不用。”

他拒絕。

勳世奉看了我一眼,把外衣脫掉,扔在一旁的沙發上,徑自走進浴室,他關上門,深色的原木門隔絕了他的身影。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他從浴室出來。

這個男人依舊一言不發,只是換上了我為他放在床邊上的睡衣,隨後,他很自然的就在大床的另外一端,掀開了被子的一角,躺了進來。

床很大。

躺著很安靜的兩個人,雖然不會如同楚河漢界一般的涇渭分明,只是,這樣的氣氛也說不上是融洽的,就好像兩個獨立包裝的cheese片平鋪著擺放在了一起而已。

我想,一切關於豪門cold marriage的電影鏡頭很完美的詮釋了此時的我們兩個。

廣闊,奢華,標示著墮落的大床。

一邊一個,躺著不說話的兩個人,一男一女。

嗯。

隨後的鏡頭是我比較喜歡的。

那個女的遇到了一個又年輕,又英俊,並且非常具有熱情的貴族軍官,然後,他們先是在好像《仲夏夜之夢》一般的草地上狂奔,周圍的陽光都是輕薄而明媚的,女主角一定要身穿著白色的麻布或者棉布的裙子,長發,顯得很清純。

當然,最後,最最重要的,則是女主角同年輕的軍官在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大床上瘋狂的翻滾著,他們一邊念著《聖經》,期盼著上帝可以原諒他們此時的通奸,一邊繼續的翻滾著。

可惜,那是電影。

現實是:……

勳世奉按了床邊的燈光遙控按鈕,將屋子裏面所有的燈完全閉滅。

我聽見他問我,“你打算明天什麽時候搬家?”

我側臉看了他一眼,可惜,屋子太暗了,燈又全滅,我的眼睛不適合,就看到周圍全是黑的,什麽都看不清。於是我回答,“不知道,等我睡醒吧。”

“嗯。”

過來一會兒。

他,“你打算住在哪裏?”

我,“還是那個小區,為了它我還有房貸。”

勳世奉沒有說話。

我以為我們的對話到此為止。

誰知道,5分鐘過後,他說,“那裏不好,security的工作很難安排。”

我,“嗯。”

眼睛似乎適應了一些,我繼續側臉看著他,他還維持著躺進來的姿勢,有些僵硬,還有一些冰冷的氣息,似乎他剛才沖的冷水澡。

我從被子中伸出手,看到手腕上卡著那只白色羊脂玉的鐲子。

這只玉鐲其實很纖細,剛好卡在手腕上的突出的骨頭下面,看起來一絲不多,就好像舊時代的那些女人,鐲子裏面似乎只能再塞進一條細細的紗巾。

他說,“你現在畢竟不是一個人。”

我,“嗯。”

又是沈默,……我覺得他應該在盤算他名下的房子,哪裏的安保工作容易布置。

果然。

他,“你喜歡住在城中,還是郊區?”

“Arthur,……”我想了一下,“我不想搬家了。這樣對家庭,還有security的工作都不好。剛才和你說話的時候一時沖動,沒有想清楚,是我不對,以後不會這樣了。”

我忽然覺得勳老太太說的對,家庭生活當中,一定有一人需要知道什麽時候要退一步,什麽時候該妥協,什麽時候需要,並且必須Move on !

好長時間,他都沒有說話。

我以為他沒有聽見,或者睡著了,於是,我也閉上眼睛,打算明天醒過來再說這件事,最後,我聽見他的聲音,“嗯。”

不知道怎麽了,黑暗中,周圍的氣氛似乎柔化了許多。似乎,勃朗峰的雪頂,在陽光的照射下,開始一點一點的融化。

……

☆、232

累的太久,睡過頭了。

我感覺有人把我們這個屋子的所有窗簾全部拉開,外面陽光暴曬,我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來,圍著被子,閉著眼睛,忽然聞見鼻子前面有一杯很香濃的豆漿的味道。

Mary姑娘真是好!讓我一起床就有豆漿喝!

不對。

咦?

Mary姑娘的手指什麽時候變粗了?

然後一個不耐煩的男人的聲音,“你摸夠了嗎?”

我用手指撐開眼皮,就看到似乎剛洗完澡的勳四少,洗的白嫩嫩的,頭發沒有梳理的那麽嚴整,反而很隨意的垂在額頭上,一下子好像年輕了好幾歲,尤其是還帶著水汽蒸騰的感覺,好像一個新鮮出過的白糖糕!!

他,“快喝豆漿。”

一聽,我趕緊不再摸他的手指,把他手中的豆漿杯子拿過來,雙手捧著,咕咚咕咚的喝幹凈。

我對手指,“可不可以再期待一個大大的煎餅果子?裏面要多放一些花生碎,還有王中王!!”

勳世奉端著杯子喝咖啡,他把我的杯子拿到一邊,聽我這麽說,皺眉頭,很不讚成,“你又不是disable人士,不要躺在床上吃東西。還有,煎餅果子?那是什麽?”

我抓了抓頭發,“豆漿和煎餅果子,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早餐!嗯,和大白饅頭抹上王致和的大塊腐乳相媲美!”

當時我在英國讀書的時候,瘋狂的想念這兩樣早點!

他,“……”

他把扔在地毯上我的睡衣拎了起來,扔到我手邊,“穿上,洗澡下樓,Max準備了早點,應該比你說的那些更有營養。”

我這發現,……原本我穿著睡衣睡覺的,可是,……可是,為毛我變成裸/睡了?全身一絲不掛?

問號????

我睡相太不好了,估計是半夜睡覺的時候扭來扭去,把睡衣扭掉了?呃,並且胸口上多了幾處痕跡,難道這個時候還有蚊子?

就是這蚊子有點大……我看了看白糖糕,嘿嘿的傻樂了兩聲。

然後。

我很悲催的被他冷冰冰的瞪了幾眼。

……

餐廳旁邊有一個小電視,本來是用來聽財經新聞的。

今天勳四少放假一天,所以,他在吃法式煎餅喝咖啡的時候,看報紙的時候,就把電視的遙控器給我了,讓我用來看八卦。

好消息!

我們的電影《海棠與尖刀》最後以8.5個億的票房收官。

作為本部電影的男女主角,我與喬深的一切消息,一切關聯的訪談,尤其是那種帶著緋聞色彩的所有的照片和消息都成了最Hot的娛樂新聞,甚至有的媒體甚至還把我們評為‘年度最佳情侶搭檔’。

我一打開電視,裏面播放了年前的一個訪談。

當時是采訪我和喬深,而我記得,勳暮生就坐在鏡頭後面。

……

主持人,“那麽,小艾,你真的有和天王交往嗎?”

我,“啊?沒有啦,天王是我的偶像,我是他的fan。”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我,“是真的啦。”

支持人,“那麽小艾喜歡什麽樣子的男生?”

我,“我喜歡會讀書的男生。”

主持人,“不需要擁有很多金錢嗎?”

我,“不需要。”

主持人,“怎麽會這樣啊?小艾不想嫁入豪門嗎?”

我,“當然不想啊。”

主持人,“好可惜啊!”

我,“也還好,沒什麽可惜的。”

……

主持人,“為什麽小艾不想嫁豪門呢?演員是很容易嫁入豪門的喲……”

然後,我們的對話就無限開始糾結在為什麽要嫁豪門,以及為什麽不嫁豪門。

還有,嫁豪門有什麽好處,又有什麽不好。隨後,訪問結束,後面是幾位嘉賓的點評,大家都說‘豪門庭院深深深幾許……’

Mary姑娘忽然說,“我很喜歡庭院深深深幾許這個詞,是瓊瑤寫的!她的文筆真好!”

我正在吃一塊加了巨型奶油和草莓的煎餅,聽她這麽一說,差點噴出來。Max大叔看了我一眼,又看了Mary一眼,沒有說話。

我連忙點頭,“Mary!我也很喜歡瓊瑤!我覺得她的巨著《京華煙雲》也很棒!裏面的姚木蘭很有中國傳統婦女的典範的感覺!”

Mary狐疑的看著我,並且幫我添了一杯豆漿,“《京華煙雲》也是瓊瑤寫的嗎?我只看過英文版,我記得那個作者好像是林語堂?”

我點頭,“是。林語堂是瓊瑤的本名。”

Mary點頭,“哦。艾小姐,Max先生說您的中文功底很深厚,我對中國古典小說很感興趣,以後,您可以教教我。”

我摸摸頭發,“中國古典小說啊,我最喜歡《金瓶梅》!對我來說,那是古典文學的巔峰之作!我……”

“咳,咳!”

Max大叔很不讚同的咳嗽,並且看了我一眼。

而勳世奉似乎剛才沒有聽見我們說話,他拿著報紙正在翻頁,只是在端咖啡的時候,他斜睨了我一下。

不過。

他忽然說,“庭院深深深幾許是北宋歐陽修的作品。”

我,“……”

大神!

果然是大神!

勳世奉擁有我見過的人當中最美麗的大腦!

即使他是一個半中文盲的ABC,可是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只要他想要學的東西,他從來沒有學不會的!

☆、233

勳世奉看《倫敦金融時報》,我在看娛樂圈八卦的《草莓日報》。

同桌吃飯的兩個人,我看了看他手中的報紙,再看了看我手中的報紙,雖然,這份《草莓日報》同樣被Max大叔熨的很平整,可是依舊無法掩蓋人與人之間那天差地別的赤裸裸的差距啊……

我嘆氣。

我好像越來越安於現狀了。

翻開《草莓日報》,除了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韓星外賣案,今天的娛樂頭條——喬深晉身億元俱樂部!

不論電影評論界如何議論這部我們這部毀譽參半的電影,喬深爆發是不爭的事實。畢竟,票房和收入那可是真金白銀,金錢就是金錢,賬面上的數目一點也不容馬虎與作假!

喬深是這部電影的獨立投資人。

也就是說,他對於這部《海棠與尖刀》,他可以割下最肥厚的那塊肉!

官方數字統計,我們這部電影票房8.5個億,那麽院線分走一半,導演葉玦除了片酬之外,還有10%的票房分紅,我只有片酬,不過作為主演,據說,我可以拿到一個大大的紅包,嗯,當然是喬深對我的特別照顧了,最後,除去成本,還有發行方的分成,最後的最後,喬深收入囊中的金錢大約3個億。

我剛吃完法式煎餅,Mary姑娘幫我把電話拿過來。

然後,Simon張顫抖而尖叫的聲音差點穿透我的鼓膜,——“小艾!!我不敢相信,我們發達啦!!我們徹底的發達啦!!剛才喬深的助理打電話過來,說我們可以參與《海棠與尖刀》的分紅!你知道他給了我們多少個百分點嗎????!!!!!!”

我很給他面子的捧哏,“不知道?那是多少?”

“5%!!!”

“多少??!”我自己的聲音都顫抖了。

“喬深說,從整個電影的票房中抽5%!!!小艾,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

我用似乎嘆息的聲音回答他,“4千2百萬,cash。”

說實話,我自己都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我眼前出現了幻覺,我似乎感覺到一排人民幣,在我眼前排成彩色的蝴蝶方陣,然後翩翩起舞,它們在我周圍任意的晃動,跳啊,跳啊,還有,它們開始放聲歌唱,我聽著,聽著,怎麽越聽越熟悉,——“歌唱祖國?”

電話的那一頭,Simon張開始荒腔走板的唱起來《歌唱祖國》!!

我嫌惡的把話筒拿到一旁。

餐桌上,坐我旁邊的男人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繼續看他手中的報紙,這已經是今天早上的第10份報紙了,我看了一下Title,哦,《華爾街時報》。

Simon張終於唱完。

“小艾,你說,我們成了有錢人,你想怎麽花這筆錢?在北京買大房子?換跑車?還是,拿去炒股?炒黃金?”

我很認真的想了一下,“Simon,幫我把那個小公寓的尾款結了,我不換大房子了,我現在住的挺好的。車子也不換了,廖安剛幫我訂的車子,還不到半年呢!

至於炒股嘛……我沒有時間盯著股市,再說了,現在股市不好做,就是絞肉機,屠宰場,那些坐莊的都是大機構,華爾街的巨頭們,它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壞家夥,我們小老百姓還是遠離它們,不要和它們同流合汙。”

我剛說完,勳世奉看了我一眼,他依然面無表情,只不過,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來,似乎有些不太高興,我這才意識到,因為太興奮,又太淺薄,被這些錢迷住了眼睛,我好像在他面前說錯話了。

……

我連忙對Simon張說,“至於黃金嘛……也先算了,等我們的錢再多一些,可以買一些上交所的金磚保值,現在,暫時還不需要。親愛的,我們自立門戶吧,用這筆錢開工作室怎麽樣?”

Simon張比我想想的更加興奮,“真的嗎?那就是說,我們可以自己做老板啦!!”

我似乎還聽見了電話那頭小雨的笑聲。

他們是同性戀人,在我們這個社會必然會承受比旁人更加多的責難與壓力,在某些工作領域,如果出櫃,可能連糊口的工作機會都沒有。

當然,如果自己有資本,可是自己掌握工作,自己掌握時間,自己掌握金錢,根本沒有必要去在意別人怎麽去想,那些都不再是問題。

活的時候可以在一起,死的時候,一樣可以買地埋在一起。

那是那句話。

想要活的有尊嚴,死的有尊嚴,又怎麽會不需要大量的金錢?

我剛放下電話,勳世奉也放下了報紙,他端起來黑咖啡,喝了一口,然後貌似不經意的說了一句,“你好像忘記,在你名下有康斯坦丁的股份,我沒有想到,你對華爾街,連同康斯坦丁的評價這麽低。”

……

好像是。

不過,這些康斯坦丁股份感覺好像雲端的空中樓閣,一點也沒有喬深給我的電影票房的5個百分點的分紅那麽實在。

舉個例子。

一個好像水中月,鏡中花。

一個,好像是手中的流著油的豬肉餡餅。

完全沒有可比性!

我馬上說,“我錯了,那是我酸葡萄心理。因為我沒有資格拿到康斯坦丁的offer,所以我盡可能的在朋友面前詆毀金融機構,這樣可以讓我自己顯得不那麽pathetic……”

他看了我一眼,“那麽,你想要康斯坦丁的offer嗎?”

……幻聽……

一定是幻聽!

很久很久之前,當我還是三一學院的學生的時候,我曾經幻想過最偉大的時候,就是穿著黑色Armani的套裝,黑色的Jimmy Choo的鞋子,然後像Linda Lee一般走進康斯坦丁紐約總部的大樓。

當時的我似乎只想得到一份由Arthur H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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