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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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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4)

nnis,你怎麽還在這裏?”

於是,Dennis只能悲催的把手中所有的食物倒入鮮花掩蓋的食物回收桶裏面,趕緊抽了紙巾擦嘴,離開14樓。

我扭頭。

——看見真正一只紈絝小白花:——徐櫻桃!

他穿了一件很淡的Navy Blue的細條紋襯衣,正裝褲子,袖扣是很貌似很普通的本色金屬扣子,沒有紮領帶,顯得沒有那麽正式。而他看見我顯然有些意外,我見他的面孔消瘦多了,不過好像也沒有很憔悴,就是顯得精幹的越來越像一跟鋼條。

他,“我聽說今天大老板帶了一個姑娘過來,我還以為是誰,原來真的是你。ALice,你怎麽過來了?”

我,“一直很敬仰這裏,所以一有機會我就跑了過來!我以為你一直在上海,你怎麽會在北京呢?”

徐櫻桃搖頭,“沒有啊,我最近上海,北京兩頭跑,今天晚上住這裏,明天一早回去。我還有事,不聊。”

我趕緊點頭。

他拿了一塊三明治,轉身就向外走,我怕勳世奉中午還沒有吃飯,也用餐巾紙包了5塊三明治,跟著他出去。結果,等我出門口的時候,似乎又被門口刷卡的姑娘鄙視了。

徐櫻桃看了看我,嘆氣,“妹妹啊,這裏的東西是free的,可是,理論上不能帶出餐廳,而且,你也不能太過分。你這個樣子,會讓跟你一起出來的我很難做的,大家不認識你,可是見我順走三明治,你手中也有,他們會以為是我讓你拿了這麽多。”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媽教導過我的一句話,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210

我發現,當我前面有一個貌似威風八面的‘徐副總’的時候,總能看到西洋景。

一個典型的康斯坦丁的花瓶走過來,面帶微笑的對著徐櫻桃打招呼,“徐副總,你回來了。”

徐櫻桃同樣著,點頭示意。

然後,兩個同樣典型的康斯坦丁的精英走過來,雖然看到他身後有一個手舉著五個三明治的‘拖油瓶’的我,依然在剎那之間就收斂了自己的詫異,隨即,他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對他打招呼,“徐副總。”

一見不是美女,徐櫻桃不假顏色,只是很平常的點頭示意。

徐櫻桃親爹那種顯赫的身份的八卦已經在這座巴別塔一般的大樓裏面悄無聲息的飄蕩到無孔不入的地步。

女人看他,就像明媚的四月天,而男人看他,……嗯,正面遭遇,如同喜羊羊遇見灰太狼,一個草食,一個肉食;而後面則,……說實話,背後的事情,Who cares?

……

“你不乘坐這個電梯,你到那裏去。”

徐櫻桃典型的紈絝一般的修長好看又白皙的手指,在我眼前一晃動,他一指前面那臺使用特殊VIP卡才能刷開的電梯,對我說,“去,你坐那一臺電梯。”

我,“反正你的電梯都已經下來了,並且你也要往高層走,我和你同坐一個轎廂又怎麽了?”

徐櫻桃看著眼前的轎廂門打開,然後關閉,他沒有動。

然後,他指了一下電梯旁邊的安全通道,讓我跟他過去。

這裏,關上門,只能看到玻璃幕墻外面的城市——已經被現代化擴展後的城市,充滿了暴力與猙獰的美感。

徐櫻桃看著我,認真的說,“Alice,你今天在家裏呆著很無聊是嗎?”

……

他,“如果無聊,請去ET的片場,那裏肯定有很多八卦和笑料,不過,今天你不應該來這裏,或者說,你不應該穿著這個樣子來這裏。”

……

“剛才在14層,你看到這裏的人們身上穿著的衣服嗎?所有的女人,無論是康斯坦丁的花瓶,還是康斯坦丁的鐵娘子,她們穿著幾乎一樣的套裝,黑色,制式,黑寡婦一般的高跟鞋,顯得有工業化的氣質。那才是屬於康斯坦丁的裝扮,而不是你這樣一身,平底鞋,牛仔褲。”

“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這就是Arthur Hsun的法度。”

“康斯坦丁不是free-speech國度,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嚴格的遵守規則。剛才在14層,你覺得那裏的東西好吃嗎?”

我想要點頭,不過徐櫻桃卻微微搖頭。

“那是美式的口味,中國人不愛吃,but,只要在康斯坦丁上班的人,都會去那裏吃飯,這個原因同那裏的飯菜是否free沒有關系。

這裏是金融街,旁邊有一個很大很奢華的shopping-mall,裏面有許多美食,中國八大菜系的簡餐,還有法式的,意大利樣式的,土耳其樣式的,日本菜,等等,各種各樣,一份工作餐180元。這對一般人來說,也許很昂貴,可是對於這裏的人來說,其實不算什麽。但是,康斯坦丁的員工,沒有一個人去那裏吃東西。

因為,勳先生不喜歡。

只要領著康斯坦丁的薪水,寧可在這裏吃他們從來吃不慣的青草沙拉,喝著黑咖啡,他們就不會出去吃那些五花八門的美食。”

“康斯坦丁是一個巨大的精密機器,任何一個不和諧的螺絲釘都要被滅除。你穿成這個樣子,在14層大吃大喝,還有,出門的時候故意拿了5個三明治,你現在就是那個異常不和諧的螺絲釘。聽話,從VIP電梯直接上頂樓,見到的人越少越好。”

徐櫻桃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現在這個樣子是在犯罪。你知道嗎,面對一群餓了好久還在賣命的康斯坦丁員工,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瘋狂。”

我,“餓成這樣,還這麽拼命,他們能撐的下去嗎?”

徐櫻桃微微冷笑說,“撐不下去了就離開,康斯坦丁更換可以撐下去的人進來。在這裏,名校的畢業生比狗還不如。”

我回到頂樓的時候,那個幫我端了一杯熱牛奶的美人剛從會議室出來。她手中端了一個名貴白瓷的盤子,裏面是一塊看起來就很昂貴的牛排,只是,那塊牛排只丟失了一小塊,看樣子,吃它的人很沒有胃口的樣子。

她同我一起到了頂樓的茶水間。

——嗯,算是茶水間吧,這裏看上去像一個小型的頂級超市。一排透明玻璃門的冰箱,裏面放著牛奶,果汁,還有各種飲料,外面擺放著各種水果,麥片,巧克力,面包,這裏甚至還有一個洗碗機,一個電子竈,一個微波爐。外面的酒櫃上擺放著各種酒,從紅酒到白蘭地,應有盡有。

我想要從洗碗機裏面拿一個幹凈的盤子出來,把我手中的三明治放在裏面。

那位美人把牛排放入粉粹機。

徹底粉碎。

關閉機器。

“你不用麻煩。”美人說,“勳先生已經用過午餐。”

我看著自己手中被扭曲的白色餐巾紙包裹的三明治,還是小心打開了那層紙巾,把三明治一個挨著一個的在盤子中碼好。

“艾,……艾麗絲!”

我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從盤子中擡頭,看見一個穿著淺藍色hygiene制服的大媽,手中拿著一塊幹凈的白色抹布,有些驚訝的看著我。

我也看著她。

“你是演那個《戰國》裏面的燕國公主的艾麗絲嗎?”

我點頭。

大媽似乎很激動,她趕緊走過來,很熱情的對我說,“你好,你好,我閨女是你的粉絲!她很喜歡你演的電視劇,她把你出道以來演的所有電視劇都下載了,一部挨著一部的看!你演的真好。”

我也很激動。

大媽從一個大卷的kitchen towel扯下一大截,然後好像被驚喜澆灌的一臉幸福的摸樣,真誠的看著我,“艾麗絲,我也是你的偶像,你給我簽名吧!”

我,……

我用一根水筆(那位花瓶美人不願意幫我找一根筆,這還是大媽從她的小口袋裏面拿出來的,大媽還說,這是她平時私自藏起來的),小心翼翼的在這一大截廚房紙上寫著:

——親愛的美鳳(大媽閨女的芳名),祝你在新的一年裏,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落款:艾麗絲Alice.

然後,我和大媽用她的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在鏡頭裏面,我們腦袋貼在一起,笑的都看到3X顆可愛的牙了。

“小艾啊!”

就這麽一回兒,我們就成了‘小艾’與‘崔阿姨’。

“你說,你當時拍攝的《雍正爺在承德》裏面有一場戲,我看鏡頭外面都挺冷的,你被扔到水裏面,周圍還有冰塊的,那是真的嗎?你真的被扔下去了?”

“崔阿姨,那真是真的。武烈河都凍上了,那是我們導演給鑿開的,然後,就悲催的把我扔進去了。”

“誒呀,真可憐。演員都這麽慘的啊?”

“也不一定每部戲都很慘。就好像現在,我的新戲《海棠與尖刀》就在各個電影院上映,您要是有空,也可以去看看,那部戲就完全在攝影棚裏面拍的,不用被扔水裏。”

“小艾啊,我看八卦網站上說,你和那個,那個挺俊的小夥子,叫什麽喬深的那個,你們兩個處對象,是不是啊?”

“沒有。”

“誒啊,小艾,其實,阿姨想對你說,女孩子做演員終究會吃虧。那些男女關系的傳聞弄的滿天飛,對於男人來說,最多也就是一個男孩子長的好,招惹人什麽的這樣的話,可是對女孩子不好,以後,你們小姑娘怎麽也是要嫁人的,名聲壞了,嫁人不好。”

……

大媽一邊說,我只是小心的在那張廚房紙上寫上一段讓她閨女盡量好好學習的話:——也許你現在覺得學習很苦,可是很多年後你會發現,做學生其實是人生最快樂的日子。

“小艾,你年紀這麽小,怎麽不上學了?”

“我?”

我寫完,隨便回答,“我沒錢了。”

“啊呀,小艾,你寫的字真好看,你小的時候一定去過青少年宮學習過寫大字吧。”

“勳先生。”

茶水間的門被推開。

我看見那個貌美的康斯坦丁的花瓶緊跟著勳世奉走進來。

大媽似乎被這一聲嚇到了。

她趕緊對那個花瓶道歉,“對不起,我還沒有打掃完這裏,我馬上就做。”然後,她飛快的收好那個我寫滿了字的廚房紙,放進口袋裏面,拿起來她手中的抹布,趕緊擦桌子上根本不曾存在的浮土。

勳世奉就這麽站在門口,看著她擦,那位崔阿姨擦著擦著,有些擦的吃力,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花瓶美人趕緊讓崔阿姨離開。

這個時候,花瓶美人問他,“勳先生,需要我準備些什麽嗎?”

“不用。”

他走過來,看了一眼我面前的盤子,還有裏面有些爬爬的三明治,拿過去,放進嘴巴裏面。

我怕他吃的太幹,趕緊擰開了一瓶果汁放在他的手邊。

我問,“好吃嗎?”

他,“還可以,勉強能吃。”

我,“這是我從14樓給你拿過來的。”

他,“嗯。”

勳世奉開始吃第二個。

他吃了三口,忽然想起來什麽,扭頭對著他身後已經近似石化的美人問,“Emily,你沒有其他工作嗎?”

“對不起,勳先生。”

她趕緊扭身離開,不過在她開門之前,又回頭看了一下我,她美麗的眼睛好像x-ray一般,像是要把我裏外上下全部掃一遍,徹底看清楚。

我看著他,“很餓嗎,剛才那個姑娘告訴我,你中午吃飯了。”

勳世奉喝了一口果汁,他又皺眉,看樣子他十分不喜歡這個味道,我馬上起來,“我幫你沖一杯咖啡。”

我去裝咖啡豆,然後用一個手工的小墨豆機研磨,隨後,在杯子裏面放上濾紙,再把磨的咖啡豆粉放進去,他不錯眼睛的看著我。我用開水一點一點的澆上去,濾下一杯香醇的黑咖啡,端給他。

“我中午吃了一口牛排,不過,拿不算吃飯,我只是想吃一些有咀嚼口感的東西。”

“為什麽不去14樓吃飯呢?這裏的飯菜不錯,而且,據說你去那裏吃飯,容易和下屬還有員工關系更加融洽,並且可以讓員工有主人翁的錯覺。”

勳世奉奇怪的看著我,“我不是西海岸那群不修邊幅的IT freak,我也不喜歡故作姿態的擺出一副‘call me Arthur’的樣子。我已經支付了他們高出市場均價的薪水,他們不會還奢望在康斯坦丁能得到所謂的‘尊重’或者‘像大家庭一般有歸屬感的企業文化’吧?”

我,……

☆、211

第二天再到康斯坦丁的時候,我穿了一條裙子,照樣,還是平底芭蕾鞋。

勳世奉辦公室的冷氣是按照英國人的標準開的。

我記得當年在英國讀書的時候,就是大冬天,教室裏面依舊冷氣強勁,據說,這是怕大家上課睡覺。

於是,在這裏,我悲催的拿了一個白色羊絨大披肩當毯子,就有些捉襟見肘了,嗯,的確是‘捉襟見肘’的字面上的意思。

我蓋住胳膊,雙腿寒冷,而蓋住雙腿,胳膊寒冷。

最後,聰明的我只能蜷縮在沙發上,把披肩往窩起來的雙腿上一搭,端著熱紅茶,開始看書。

今天,我帶過來的書是日本漫畫巨匠宮本蝦球的《天Q之城》。

這是一個科幻故事,說的是未來世界,一個人類最後的公主,同伽馬星系的王子一場關於地球人類歷史的宗教、文明、最後的遺族,還有帝國擴張,科技的匪夷所思的發展帶來的倫理的變革……的愛情故事。

第一本正要看完,勳世奉工作似乎告一段落。

辦公室沒有其他人,很安靜。

他走過來(怪不得,北京7月盛夏,他依然穿著挺括的三件套西裝而面不改色,猶如不沾染灰塵的鉆石花,這都是冷氣的大功勞),他的手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感覺他的手心很熱。

“冷嗎?”他問我。

我搖頭,“還好。”

“嗯。”

“對了,我昨天碰到徐櫻桃,他告訴我周圍有一個很不錯的shopping-mall,裏面的商務簡餐很不錯,我想去吃,你吃嗎,我幫你打包一份過來。”

“嗯,好吧。”

“你吃日本菜嗎?壽司可以嗎?”

勳世奉好像很認真的在回想壽司,他最後說了一句,“有一年在東京,我吃了一頓,最後好像因為胃痙攣進了醫院,他們為什麽不把那些食材做熟呢?”

“他們還需要進化,好吧,我知道了,我還是給你打包三明治吧。”

三下敲門聲。

昨天看到那個美麗的花瓶美人開門進來,她就站在門口,那姑娘頓時有一種凝滯的感覺,而她背後是一個看起來頗為精幹的男人。

那個人照例是筆挺的西裝,頭發很短,卻顯而易見,修剪的異常精細,我好像見過他,就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在城堡看到Linda Lee的時候,他是站在她背後的一位精英,康斯坦丁的亞洲區高層。

他走進來,顯得有些驚訝,他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勳世奉,用英語問,“勳先生,是我打擾你們了嗎”

於是我搖頭。

而勳世奉也說英語,“是的。”

那個男人,“…… ”

他又看了看勳世奉,而後者則從我身邊站起來,於是,他自我解圍一般的來了一句,“您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勳世奉,“不,我沒有。”

那個人,“……”

勳世奉走向辦公桌,“Louis,好了,你有什麽事?”

那位先生看了一下我,顯得有些猶豫,我知道他們肯定有很重要,並且不希望外傳的事情要談,我趕緊站起來,很知情識趣的走出來。

其實,勳世奉的辦公室外面擁有另外的秘書,Helena,意大利後裔,有些年紀,是一位很嚴謹的夫人。

而我眼前這位花瓶美人Emily則是負責一些雜務的行政助理,諸如,倒茶,倒咖啡,打電話訂午餐……,我還見過她收拾過並不雜亂的辦公桌,已經從樓下一層抱上來一疊加拿大進口的A4紙。

我看了一下手表,嗯,又快到飯點,我需要下樓覓食。

“艾小姐。”

我剛從另外一位秘書手中拿過可以刷動電梯的VIP卡,Emily就叫住我。

然後。

她就開始糾結,我都看到她好看的臉上刻著‘糾結’了,不過最後,她只是說,“請這邊走,我幫你按電梯。”

徐櫻桃是一個紈絝,按照紈絝的標準來說,推薦不了好的食物,他就不是一個好的紈絝,而毫不令人懷疑的是,徐大公子完全符合紈絝的至高標準!

他推薦的簡餐,簡直就是超一流!

我自己對著一份壽司大朵快頤,然後給勳世奉打包了一份安格斯牛肉做的三明治,另松露巧克力若幹,並且,當我走回康斯坦丁大樓的時候,我手中還拿著一個紙杯,裏面是奶茶。

在門口的時候,我碰到了Linda Lee。

這個姑娘也是剛從外面回來,她的座駕是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車子一挺穩,我就看見她的一雙很纖細的腿,一條纖細的身影從車子上下來,細高跟鞋,她手中拎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司機把車子開走,轉而進入樓下的停車場。

太陽太大,可能照著人眼花,她把墨鏡摘下,我看見她臉色慘白。

她看了我一眼。

Linda,“你回頂層嗎?”

我點頭。

“一起走。”

我點頭。

我們在一起,一路上引發了很多人的側目與裝作不留痕跡的圍觀,就好像兩個姑娘開著一騷包拉風的開蓬法拉利在滿是帕薩特和寶來,還有QQ和桑塔納的堵車的十字路口。

“李副總。”

“李副總,您回來了。”

“李副總。”

……

我跟著Linda向前面走,好多人對她打招呼,她也微笑著點頭,但是她走的非常快,雖然她踩著10公分的高跟鞋,可是她驕傲的像一只鸕鶿一般,她的步伐很好看,看上去,就好像在冰面上滑動一般。

而在電梯這邊,有趣的一幕發生了。

她按下電梯按鈕,等待電梯下來,可是,我們身邊沒有一個人同我們坐一個轎廂,所有的人就好像培養皿的一滴青黴素周圍的黃金葡萄球菌,一瞬間,散開。

電梯下來。

Linda同我走進去,然後,電梯門關閉,整個轎廂中就我們兩人。我仰頭看著電梯的紅色數字在跳動,隨後,從書中的紙袋子中,拿出一小塊松露巧克力,放入嘴巴裏面,嚼,嚼,嚼,咽下。

然後,我看見Linda在看我,“你在吃什麽?”

我遞出去自己的紙袋,“手工松露敲巧克力,據說,當年的蘇聯芭蕾舞蹈家烏蘭諾娃每天只吃一塊這東西。吃吧,吃了以後,你就墮落了,就不用糾結了。”

Linda看著我,又看著我,再看著我。

於是,她好像劉胡蘭毅然赴死一般的神情用手指從我的紙袋中拿出一塊松露巧克力,快速的扔進嘴巴裏面,好像害怕自己後悔一般。

絲一般的感覺在舌尖融化。

她有些覆雜看著我,最後,居然淡淡的沖著我笑了。

那種感覺,好像我們兩個在一起偷偷做壞事。

我又想給她一個,她笑著拒絕,“哈!不吃了,再吃我就要高潮了。”

我,……

康斯坦丁的Linda Lee果然很彪悍!

我眼前這個女人,Linda Lee一直所有立志想要做康斯坦丁鐵娘子的姑娘們的一個遠大理想,她的精明強悍可以令很多能幹的男人俯首稱臣。

她是一個完全不符合這片土地上對女人審美和期許的存在,她就像一塊骨頭,卡在人們的喉嚨中。男人很嫉妒她,而,女人似乎也不羨慕她。

當然,她似乎完全不care。

破壞規則的存在,本身就可以讓人擁有隱秘的快感。

Linda去見勳世奉,而我去茶水間找幹凈的盤子,把我帶回來的三明治擺放在中間。

Emily過來,她來拿紅茶和茶壺。

“艾小姐……”Emily似乎終於忍不住的問我,“你是勳先生是什麽關系?”

我有些驚訝,“你是記者嗎?”

“……,不是。”

“那我可以不回答嗎?”

Emily,“……”

Linda好像在他辦公室呆了很久。

他們的工作要緊,於是,我就在茶水間坐著,坐著坐著,我就愛上了這裏。

這裏的椅子很符合人體工程學,坐著非常舒服,當然,最舒服的是,這裏的冷氣沒有那麽強悍。我坐著離開門口遠一些,用手中iphone看漫畫,這次我看的是殿堂級少女漫畫——《阿拉蕾》。

Emily把紅茶送進去之後,她也在茶水間。

我們兩個人呈現一個對角線。

哦,忘記說了,Emily也是名校畢業,並且說的一口很流利的英文。

在勳世奉的秘書Helena進來泡咖啡的時候,她們兩個用英語很愉快的交談。

其實,作為國際通行慣例,最好不要用別人聽不懂的語言進行交談,於是,Helena一直對我抱歉,並且她請Emily把她們兩個人的對話對我進行翻譯,——她們討論的是今天的天氣情況,還有蒂芙尼的手鏈。

而我用中文表示感謝,並且在告訴她們之後,很禮貌的戴上了耳機。

她們以為我在聽音樂。

其實,我想要聽她們兩個人說的八卦。

果然,在三分鐘過後,她們從蒂芙尼的手鏈已經八到奧巴馬和普京之間撲朔迷離的狗狗與貓貓的關系之後,Emily終於問Helena,“那邊坐著的這個女人和勳先生是什麽關系?”

Helena聳肩,Emily的手指輕拍木桌,在英語國家,這個動作表示可以請GOD減輕她們八卦的罪惡(……?)。

Helena說,“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你很好奇,你可以去問勳先生。”

Emily,“……”

Emily終於還是嘀咕了一句,“我以為勳先生不會約會這樣的女人,年輕、淺薄、單純的如同一個花瓶,……”

姑娘啊,其實,花瓶也是有尊嚴的。

康斯坦丁的花瓶,一個月稅後一萬塊,要求細、高、白、名校學歷,會泡咖啡,會使用流利的英文接聽電話,並且把記下詳盡的通話記錄。

而我這個花瓶,嗯,好吧,花瓶。

ET的Alice雖然是高中輟學的不良學生,可是,我可以做到一個gg幾百萬,國內娛樂圈的準一線,可以同天王喬深搭戲,可以和娛樂巨鱷鬧緋聞,同時,也可以穿著高定,戴著珠寶,在娛樂版面招搖過市。

同樣是花瓶,潘家園的仿品和故宮的藏品,終究是不一樣的。

天差地別。

☆、212

不意外,這塊安格斯牛肉做的三明治被十分徹底吃幹凈。

於是,第二天,我再去紈絝徐櫻桃推薦的地方,打包了一份西班牙海鮮飯,第三天是法式dressing的沙拉和面包,第四天,勳世奉突發奇想想要再次品嘗壽司,我就買了一盒子烤鰻壽司,至少,這玩意是熟的,幸運的是,精貴的勳四少吃掉這份壽司,安然無恙。

難得。

勳世奉有假日,我以為自己可以在床上窩著一天的時候,被他從床上拖出來,然後,出門,很意外,他居然帶我到譚酒桶的大四合院一日游。

北京夏天熱的很玄幻,所有黑色的汽車,如果在太陽下面停駐的時間超過1個小時,那麽,它們的車頂可以馬上變成一個平底鍋,我想著,磕上三、四個雞蛋,馬上就會茲茲的亂響,進而拓展,成為一個扁平的小太陽。

譚酒桶還是那個樣子。

他似乎又胖了。

今天的老譚穿了一身白色的細麻面料做的唐裝,居然有一些清西陵的風度,顯得既富貴中帶著古典的風度,又伴著一絲清幽遠長,並且隱約還有一些不怎麽靠譜的仙風道骨氣息。

他對著勳世奉打招呼的分寸掌控的極其精準,既真誠,又顯得有些謙卑,並且還兼而有之熱情、恭敬、專業性帶來的自信與靠譜!這簡直可以用納米顯微鏡來觀察,並且寫入教科書!!

他親自用一個木制的托盤端出來一對玉鐲子,下面墊著黑色的細絨布。

“勳先生,艾小姐,看看這個,可看著入眼嗎?”

這一對鐲子的雕花異常古樸,很端莊、很古老的雙龍纏繞,顏色異常微妙,是淡淡的黃色,卻水頭極足!這樣,鐲子看上去就好像一對晶瑩剔透的古代閨閣少女,含羞的公侯千金!

並且,這對玉鐲的玉料也不是翡翠,看著應該是陜西的藍田玉。

“我不懂玉器。”勳世奉問我,“你喜歡嗎?”

我沒有說話,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看著譚酒桶,而譚酒桶在旁邊的桌子上開始泡茶,他似乎很專註,異常小心的控制著水溫,他手中那套茶具是好東西,大師做的宜興紫砂,並且,他還裝模桌樣的在旁邊點燃了沈水香,煙霧繚繞的好像一尊彌勒。

我拿起來鐲子,仔細看,又對著不小心從外面照射透雕花窗進來的陽光。

……

好美。

美的異常虛幻。

這對鐲子就好像一個夢境,裏面有金戈鐵馬,也有六國征戰,還有大爭之世的風蕭蕭兮易水寒與所謂佳人在水一方。

這工藝,這玉料,這顏色,還有這種神韻,……,超過2000年歷史的神品!

我把鐲子放會托盤裏面,問老譚,“譚先生,這對鐲子您是從哪裏收上來的。”

譚酒桶把茶泡好,端過來兩盅,然後聲音輕松的對我說,“哦,是一個朋友,他們家祖上是前清的遺老遺少,這是他們家祖傳的玉鐲子。前天勳先生給我打電話,問我這裏有沒有好的玉,我就想起來這對鐲子了。怎麽樣,艾小姐,喜歡嗎?這玉可是好東西。”

勳世奉不說話,他端著茶盅喝水,我看著譚酒桶,而他卻不看我。

這對鐲子來歷太特殊了!

而且,絕不應該是什麽‘遺老遺少’祖傳的鐲子!

它們經歷20個世紀還能保存成這樣的冰清玉潔,我敢說,這絕對是墓道裏面出來的稀罕物!

我又仔細看了看才說,“譚先生,這玉的做工並沒有特別的細膩……水頭不錯……,可是這顏色……”

譚酒桶適時說,“所以啊,我開價不高。這不是翡翠,所以一對玉鐲我要20萬,怎麽樣?”

我把那個托盤向譚酒桶的方向推了推。

搖頭。

我,“這兩塊玉,質地絕對可以媲美和氏璧!所以,我不要。”

和氏璧。

何止20萬的價值?

這是無價之寶!

當然,玉鐲的歷史也可以媲美和氏璧。

我可以收下勳世奉送的價值過千萬美金的珠寶,只是這對玉鐲絕對不可以。來路不明的,並且是墓道裏面出來的寶貝,天生帶著陰氣。

“不喜歡嗎?”勳世奉忽然問我,他已經喝完茶水,放下茶盅。

我搖頭,“不喜歡。”

“嗯。”

他站起來,譚酒桶也趕緊站起來,並且,勳世奉幫我把椅子像後稍微拉了一下,我也站起來。

他對譚酒桶說,“譚先生,謝謝。”

譚酒桶慌不疊的趕緊說不客氣,又說自己手中沒有好東西,讓我們白跑了一趟,很抱歉,並且他又沒有幫上什麽忙。隨後,他又對我說,他最近就要再去拍賣會,想要入手一些有價值有歷史的好東西,到時候,他請我過來喝茶,並且順便讓我看看那些寶貝。

我趕緊道謝。

回去之後,我居然收到了譚酒桶給我發過來的短信。

他說,他知道我的意思,只是這對玉鐲並不是新近才從地下出來的,這的確是他的一位朋友祖傳的好東西,已經見了天日將近一百年了,是好東西。譚酒桶還說,這對鐲子,是他的朋友托他送過來,並且,希望我可以收藏它。

我感覺很古怪,就回短信問他,是哪個朋友要他這樣做?

譚酒桶接著古怪,並且開始藏頭藏尾,最後,他告訴我,這朋友從紐約來,並且,她姓勳。

我,……

這個勳,不會就是勳世奉家族的勳吧……。

如果是這樣,似乎也解釋的通,他們家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東西了。

民國的時候,軍閥混戰,他們勳家養過兵,打過仗。打仗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喊叫幾聲三民主義就可以讓一群人跟著他們拋頭顱、灑熱血,打仗是要死人的,打仗是需要軍火的,打仗是需要大量的金錢的!!

我一度很隱秘的懷疑,勳家那個時候盜過墓,並且用那種事情得到的金錢養兵。

只是,這位勳女士,究竟是誰呢?

為毛,她要這樣做呢?

這麽名貴的玉鐲的背後究竟是什麽呢?

竊聽下回分解。

☆、213

Chapter 26

作為一個小孕婦和一只小豬豬有什麽區別嗎?

廖安看著我,正在思考這個在她看來有些媲美to be or n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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